第21章 王府的當家主母
琳夫人帶着丫頭婆子到了鬥雪閣，看到王爺和瑾夫人坐在主位上，客位上坐着各房管事。瑾夫人見琳夫人來，起身問好，丫頭岚雲搬椅子過來給琳夫人坐，碧雲拿茶來吃。
“怎麽各房管事都齊聚在妹妹屋裏，我來的是不是不湊巧？”
“不，你來得正好，省得我一會兒再派人去與你交代！”
不等楊勝春開口解釋，林宇致就先開了口。楊勝春也跟着解釋：
“我已經派冬雲去邀月閣請琳姐姐了，可能姐姐提前出門，路上沒有遇到冬雲。”
“那定是有什麽大事要商議吧？”
“今日把各房管事叫來，卻有一件事。王府的各項進出等一應事項交由瑾夫人接管，我已經派人把賬本、對牌、鑰匙送到鬥雪閣了。各房管事聽瑾夫人安排，盡快過來跟瑾夫人核對賬物。”
琳夫人一聽，臉色瞬間就變了，沒想到王爺竟然是個色迷心竅的！寵幸了瑾夫人幾天，就什麽都不管不顧了。人人都知道瑾夫人自幼在尼姑庵長大，對管家一竅不通，王爺卻把王府的管家大權交到瑾夫人手上。
“妾知道王爺喜歡瑾妹妹，只是妹妹入王府時間尚短，年紀又小，若是讓妹妹管家，怕是衆人不服啊！”
“大家以為如何呢？”林宇致問衆人。
“瑾夫人是禦史大人的千金，俗話說‘虎父無犬女’，何況瑾夫人聰明過人，相信定能勝任的。”
聽到戴管事的一番言語，其他的幾位管事也表示同意。其實大家心裏都明白，王爺是因為沒有更好的人選，才讓瑾夫人接管王府的。瑾夫人接管王府後院是王爺的決定，如果反對，就是公然和王爺唱反調。
琳夫人見所有人都平靜如常，沒有半點驚異之色，說辭一致，心想：定是王爺的意思，而且私下跟各房已經通過氣了。看來只有自己被蒙在鼓裏，王爺怕是早就有心讓瑾夫人做當家主母了！
如今這番景象，一味反對反倒不好。不如先遂了王爺的意，日後再做計較。給王爺和各房管事留一個通情達理、善解人意的好印象！
“妹妹不必過于擔心，姐姐定會全力幫助妹妹的，好一起替王爺分憂！大家都是王爺的院裏人，只要是王爺的決定，自然會全力支持的。”
“如此甚好！大家都去忙吧！”
琳夫人和各房管事一起離開了鬥雪閣，氣得心火直冒！又不好發作，臉上堆着笑，心裏冒着火。
瑾夫人倒是開始忙活起來，把鬥雪閣西院的三間廂房布置成議事廳和會客室，剩下一間留作下人們的休息室。琩白帶着琥珀、玳瑁把賬本搬到鬥雪閣書房，瑾夫人又讓人把王府賬房叫過來，陪着自己看賬和解說賬務。
瑾夫人帶着冬雲、岚雲、碧雲、秋雲看了三日，有了些眉目，派人去通知大管事和賬房，每日安排兩位管事過來對賬和報到。如此四五天，各房管事過來和瑾夫人見了面，禀明了自己手裏的事項。
好在王府産業不多，只有香粉鋪和藥材鋪、外加花鋪和镖局等幾處産業，其他無非王府日常開支。仆人主子的衣物縫制和飯食安排等事宜一直歸琳夫人管，還是照舊。
陸星夭每日忙着紅葉鎮醫館開業的事宜，好在已經準備妥當了。藥品的采購，入庫都已經完備，匾額也做好了，用紅布蒙着，開業的時候揭開就行了。陸星夭思量，自己一看就是外地人，為了避免本地官差和地痞流氓騷擾，想借一借王爺的勢。
畢竟現在沒有公開自己是王府夫人的身份，而且以後也不想公開。陸星夭就趁夜溜進王府找林宇致，林宇致本來還在鬥雪閣，暗衛悄悄告訴林宇致，妍夫人來了。
陸星夭見林宇致的屋內沒人，就溜進屋內，躺在床上歇着，等林宇致。林宇致從鬥雪閣匆匆回屋，看陸星夭一點不把自己當外人，橫躺在床上。
林宇致進屋，丫頭檀香拿茶進來吃，依稀瞥見床上有人，腳上穿着繡鞋，羞得放下茶低着頭出門去，還不忘把門關上。然後躲在門外屏住聲息偷聽，還以為王爺又弄了一個女子進王府了！
暗衛像一陣風一樣經過大門外，一下子捶暈了檀香，然後到遠處守着。林宇致倒了一杯茶，遞給陸星夭，然後在桌邊坐下，緩緩開口：
“你大晚上溜進王府來，是有什麽事吧？”
“也許，我只是單純的想你了呢？”
“我對投懷送抱的女子沒有興趣！”
“哦！你比較喜歡挑戰，喜歡征服對方！”
“倒也不是，只是主動投懷送抱的女子目的性太強。虛情假意也就罷了，還耍小聰明，讓人很反感。”
“行吧！我也不跟你兜圈子。我寅夜來你房間，只為一件事：我的醫館就要開業了，我想你派個人出現在開業儀式上，讓整個紅葉鎮的人都知道，我陸星夭是有靠山的人。
這樣以後就沒有人敢無端地跑出來碰瓷和打秋風。我只想安安靜靜地做個好大夫，我可沒有心情和功夫跟地頭蛇、差役、地保等各色人物争鬥。”
“沒問題，開業的時候我讓琩白和琥珀帶着賀禮親自去幫你揭牌匾。其實紅葉鎮并沒有那麽多地頭蛇和街溜子，至于打秋風的差役也是極少數，這地方吏治還算清明。就算惹上了什麽麻煩，告到縣衙或者典獄司，也會有個公斷的。松州的吏治是整個百越國最清明的，官差都不錯。”
“這是你的功勞吧？”
“可以這麽說，我剛來這裏的時候，這裏簡直就是一座人間活地獄。當地的老百姓被官府和員外、富商輪番壓榨盤剝，很多都流離失所。老百姓不是家破人亡，就是落草為寇。
我接手這麽個燙手山芋，簡直不知道怎麽辦，費了一番功夫才修整成如今這副樣子。”
“沒想到你居然有這本事？你既然那麽愛民如子，宅心仁厚，為什麽不去當皇帝算了？當了皇帝就可以拯救更多人，而且全天下的美人都可以任你挑選，後宮三千，佳麗如雲，每天在美人的溫柔鄉沉醉，想想都流口水。”
林宇致聽了陸星夭的話，驚呆了，他沒有想到一向俯瞰衆生不可一世的陸星夭，居然是一個這樣的色坯兼花癡。
“怎麽樣？是不是很心動？”
“并沒有，天下美人對我而言，與園中花草無二致。我只想和自己的意中人厮守！哪怕是和世界為敵，我都想和自己的愛人共度一生！”
“天吶！完美好男人啊！集帥、多金、強大、睿智、腹黑、尊貴于一身！你這是霸道總裁的人設啊！你的意中人，一定是一個缺心眼。而且一胎能生八個孩子，還有兒有女！我說的對不對？”
“随你便吧！你說什麽是什麽。”
林宇致說完就自己寬衣解帶，準備入睡！
第二十四 章 醫館開業
陸星夭從王府溜回惜卉閣，洗簌入睡。第二天一大早，绮香就服侍陸星夭洗漱更衣，穿得大方喜氣。
一行人坐上馬車來到紅葉鎮三叉街店鋪門口，小厮錦念和錦思已經準備好了挂炮，舞獅的衆人也到齊，只等時辰到了就宣布開業。陸星夭一到，舞獅的就開始，一時間鑼鼓喧天，鄰裏街坊都來圍觀。
正在這時，只見琩白和琥珀騎着高頭大馬，穿着官服直奔三叉街而來。陸星夭帶着衆人微笑着迎接，衆人看到王爺的貼身侍衛親自來為醫館揭牌，都竊竊私語。
琩白和琥珀揭牌後，親自點了挂炮，然後向陸星夭辭行告退。醫館算是正式開業了！如預料中的一樣，無人跑來騷擾，但是也沒有一個病人進來看病買藥。
醫館店內不僅賣藥，也買香粉和胭脂。陸星夭還親自制作了護手霜和唇膏等，以為會大賣，沒想到開門一整天，一個客人也沒有。陸星夭像上班一樣，每天準時準點地到醫館坐堂，等着病人來就診。可是一連三天愣是沒有一個人來！
第四天的時候，有一個女人用頭紗把臉包得嚴嚴實實地跑進來，陸星夭立刻明白了，就讓浮香把人帶進內堂去。來人見大夫是女子時松了一口氣，但是馬上表現出擔憂的神情。
浮香見了，就說：“放心吧！我家娘子的醫術精湛，姑娘不必擔心。”
浮香和那人對視以後，兩人都愣了一下，神情古怪。陸星夭看兩人都不作聲，猜可能是舊識，看病遇到熟人，确實是一大尴尬事。
“你去後廚燒點熱水，泡壺茶來！”
浮香逃也似地往後廚去燒水了！
“說說病情吧！反正都是女子，不必隐瞞，照實說。”
女子見四下無人，大夫又是女子，就揭開了頭紗。露出臉來，陸星夭總算看清了來人的面容：年齡二十歲左右，五官精致小巧，面色蒼白發青，眼眶有點凹陷，看起來嚴重貧血。
“自從上個月開始，月信一直淋漓不止，看了很多大夫，吃了很多藥都不見好轉。
醫館開業的那天，我碰巧回娘家路過，看到王府的侍衛來給姑娘揭牌，想必姑娘也是有來頭的人，為什麽要抛頭露面地出來做大夫？”
“先說病情吧！其他的以後再說，你這病情來勢兇猛，如果不及時止血，你可能有生命危險！命要是沒了，就一切都完了!”
女子細細打量陸星夭的容貌，從頭看到腳，一對眼珠子直溜溜轉，臉上神情變換好幾次，做派很像琳夫人。陸星夭心裏猜想：這女子估計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寵妾吧？
“姑娘氣度非凡，容貌出衆，雖然穿着素色，但是裏衣卻是頂級緞子制的，鞋面的花色和布料出自宮中。開業的時候，王爺的貼身侍衛親自來揭牌，走的時候還向你作揖辭行。你當真會看病嗎？”
“這不是廢話嗎？你看我這裏像茶館嗎？”
“以你這樣的容貌氣度，進宮做娘娘都做得，為何要做大夫？”
“你問得太多了！而且都是我的私事，無可奉告。你看病就看，不看請離開，我這裏不是茶話會，不聊姨媽話。不過····”
“你小産了吧？從那以後就一直流血不止，如果不及時處理，你就算保住一條命，以後可能也懷不上了。”
“你怎麽會知道這些的？”
“你臉上寫着！”
“你當真能治？”
“試一試不就知道了！反正你也沒有別的法子，不是嗎？但凡有，你也不會借回娘家的機會跑到一家新開的醫館裏碰運氣。”
陸星夭讓女子躺下，給她做檢查。檢查完了給她開了藥，沒有器械的加持，其實陸星夭心底還是有點不安，生怕有什麽看差眼的地方，作為醫館開業的首位病人，只能痊愈，不能出岔子。
陸星夭開了藥方，然後到外間配藥，遇到浮香提着壺站在屋外很久，浮香不得已只能進去給客人倒茶。女子看了看浮香，然後試探性地問：
“筠兒妹妹，是你嗎?”
“姑娘認錯人了！”
“我有一個妹妹年齡跟你差不多，長得也很像你！兒時我們關系很好，經常跟在我身邊姐姐長姐姐短的。可惜世事無常，發生了一些變故，就此沒了她的音信了！”女子說着就紅了眼眶，哽咽了起來！
“人生就是如此，驀然回首，發現物是人非！世事無常，姑娘還是看開些吧！過去已然過去，但是日子還要繼續。”浮香面色平靜地安慰女子。
女子偷瞄了一眼浮香，看浮香面色不驚，心想莫非真的認錯人了嗎？眼前女子并不是筠兒嗎？還以為可以借機結識一下王府的人。這位女大夫絕對和王府淵源頗深，想結識她，還需要摸清她的脾性，所以想從身邊婢女下手。
陸星夭取藥回來看到剛才這一幕，心裏已經有了猜測，心想：這女子不單是想來看病，更重要的是想跟王府攀上關系吧！權勢和金錢，才是世間永恒的主題！
陸星夭囑托了女子，藥品的服用方法和禁忌。女子拿着藥品戴上頭紗，帶着幾分不甘出門了！
“你認得這女子？”
“回夫人，奴确實認得她。她是紅葉鎮南邊梁家堡子裏的人，世代以制作和販賣香料為生。她是族長親哥哥的女兒，名叫梁竺。數年前梁氏一族卷入了一場官司，當時的縣官只認銀錢，不管是非曲直。因此梁氏族人一下子入獄了幾十人，短短數日就打死了數人。
此舉吓壞了梁氏未入獄的族人，他們散盡家財，想盡辦法去營救獄中人，甚至不惜把族中女兒送到各官老爺府中，供他們玩樂或者做妾。這個梁竺就是其中之一。
她現在是肅州盧千戶的妾室。原本不像現在這個樣子的，以前她溫柔沉靜，心地善良，不争不搶，是個很不錯的人！現在的她看起來已經不是昔日那個竺姐姐了！”
“人都是會變的，小時候個個都是可愛的小天使，長着長着就變成了各種各樣的人了！我記得有人說過：人生就是一個舞臺，所有人都是演員，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有好有壞，有善有惡。小時候還沒有登上舞臺，大家都是觀衆，所以都差不多。
你和梁竺之間一定發生了很多事情吧？什麽事能夠讓兩個昔日故人相見卻假裝不相識。”
浮香沉默不語，仿佛陷入了沉思，過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
“發生了太多的事，如今想起來，還常常覺得只是一場噩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