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番外(一)花子琛和趙琰霖
又是一年的夏季,曼城依舊炎熱。正是中午,花子琛睡了個午覺,起來把空調關了,打開了一扇窗戶。
在這溽暑熏蒸的天空下,外面的花草都曬得垂着頭。
他換上大褲衩去樓下倒冰水,咕嘟咕嘟地喝了一杯。
“哎呀,熱死我了,今年夏天怎麽這麽熱啊。”田清和王姨從外頭回來了,臉上挂着汗珠。
“媽,你去哪了?”花子琛倒了杯水,很自然地遞過去。
田清接過水喝了一口:“也沒什麽事,和你王姨去超市了,沒想到這天頭太熱了。”
王姨去了廚房。花子琛說:“是挺熱,晚上睡覺都是汗。”
“開空調啊。”
“不愛吹空調風。”花子琛說着,趙以廷從樓上下來了。
“兒子,你今天沒去醫院?”田清說。
“今天有事。”趙以廷看看他們倆,倒了杯水,“媽,我想搬出去住。”
“為什麽啊?”田清皺眉。
“在家太遠,來回不方便。”趙以廷見花子琛看他,有點心虛。
“有什麽不方便的。”
“你別管了,過兩天我搬出去。”趙以廷看看花子琛,“我去市裏,你去嗎?”
“去呗。”花子琛正好沒事。
他們開了一輛車。花子琛坐在副駕駛上問:“你和我表哥又鬧別扭了?”
“他無理取鬧。”趙以廷說。
“他讓你搬出去住?”
“嗯。”趙以廷嘆口氣,“他說我給不了他安全感,非要二十四小時看着我。”
花子琛詫異,張張嘴:“這話反了吧?他那麽花的一個,難道你比他還花?”
“不是。最近有一個小護士追我,挺熱切的,他可能有點吃醋。”趙以廷看看後視鏡,“他非說我們有事,說我對小護士不夠冷淡。”
“那你們有事沒?”花子琛好奇地問。
“怎麽可能。我心裏除了他沒有別人。”
花子琛笑了:“我表哥多麽花心的一個人,竟然被你拿下了,你還不給他一點安全感。”
“我給了啊,我解釋了好多遍,就差給他跪地上了。”趙以廷也沒想到花西岳越來越黏人了。
“給你出個主意被。你把他帶到家裏來,說是你男朋友。”花子琛扯起笑臉,想想都覺得有意思。
趙以廷看他一眼:“跟家裏坦白?”
“有什麽不行?遲早的事嘛,難道你們不結婚?”
“可是爸很不喜歡小岳的父親。”
花子琛摸出一根煙叼在了嘴裏:“他是他,他們家是他們家。”
他點了煙,煙氣飄了出來,他按下車窗,沖窗外吹氣。
“你就不能把煙戒了?跟你說了多少遍吸煙不好,你就是不聽。”趙以廷蹙眉。
花子琛眯着眼睛吸了一口:“你大哥都沒管我,你管我?”
他現在已經完全脫離了小少爺的影子。随着一點點的變化,趙家人毫無察覺他的改變。
“那是因為大哥也抽。你去大哥那嗎?”
“不去,他現在根本沒空理我。”花子琛有點生趙琰霖的氣,已經很久了,趙琰霖都在加班,有時候晚了都不回家。
“公司忙,你多理解吧。”趙以廷說着把車停在了一家咖啡館,“我去買杯咖啡,小岳喜歡喝他們家的。”
他下車了,花子琛的手機來了電話,是花昌平:“小琛啊,你今天回來吧,你大哥旅游回來了,說是買了很多東西給你們,把琰霖也叫上。”
“我知道了爸。”花子琛瞅了眼咖啡館裏的趙以廷,推開車門下了車,在路邊打了一輛出租車走了,還給趙以廷發了短信。
他看着趙琰霖的len,想發消息過去,結果又沒發。
忙忙忙,你忙去吧。
厲子昂已經走了大半年了,這次回來整個人精神煥發,連笑容都開朗了起來。和他一起回來的還有季池,看上去比之前胖了一點,不過這樣的身材正好,之前過于偏瘦了。
“真是好久沒回來了。”厲子昂看着客廳微笑,又看向花子琛,“小琛還是那麽白,這麽毒的太陽都沒曬黑你?”
“我也不出屋。”花子琛笑。
“咱們今晚出去吃。”花昌平很是高興,“子昂,這次回來還走嗎?留下陪伯父吧,小琛不在,我自己實在是太孤單了。”
厲子昂一副為難的樣子:“我答應季池和他回鄉下。”
“咦?回鄉下幹嘛?在這裏多好啊”花昌平去看季池,“小池啊,非要回去嗎?在這裏吧,我給你們舉辦婚禮。”
話落,兩個人對視一眼。季池讪讪地說:“伯父,我們沒有交往。”
“啊?”花昌平很是意外,“這大半年……”
一點事沒有?
他沒說下去。花子琛喝口果汁:“留下吧,我不在家,扔下爸一個人怪孤獨的。”
“再看看吧。”厲子昂繞開話題,“對了,怎麽沒看見趙琰霖?”
“他忙。”花子琛說。
“再忙今天的飯也得吃啊。我給他打電話。”花昌平拿過來電話,撥通了個過去。
“哎,琰霖啊,今天子昂回來了,晚上去天空花園吃飯,你過來啊。行。到時候見。”
花子琛看他挂了,問:“他來嗎?”
“來。”花昌平笑了,“我說話還是好使的。”
他們聊了一些,厲子昂坐車有點勞累去睡覺了,花昌平還有事處理去忙了。客廳裏只剩下花子琛和季池。
“我們去泳池泡泡?”花子琛提議。
“好啊。”
他們換了泳裝,端着兩杯西瓜汁去了後院的泳池。花子琛喝了口西瓜汁,說:“你和大哥一點進展都沒有?”
“沒有。”季池嘆口氣,“他心裏只有你。”
花子琛有點尴尬,撓撓頭:“可能不全是因為我吧,是不是你和他用錯了方法?”
“用錯什麽?”季池望着湛藍的天空,滿臉惆悵,“我們一起上了小學,中學,高中,大學沒有一起。畢業後又相遇了,我覺得我們有很大的緣分,可就是這樣,他從來不給我機會,他對我的态度很明确。”
“所以你就傻乎乎的等,一點行動也不采取?”花子琛覺得還是應該主動點,不主動哪來的愛情?
他是這麽認為的,鄭宇就是他追到手的。
“他不喜歡我,我還采取什麽行動?”季池不懂的樣子。
“主動出擊勾|引他啊,你是不是都不碰他一下?你得碰,還得往深了碰,大哥又不是石頭,總會有感覺的。”花子琛看了看他的臉,“還有啊,把你這副黑眼鏡扔了,換成銀色的那種,我表哥戴眼鏡就賊帥。”
“是嗎?”季池摘了自己的眼鏡,花子琛一看,一拍巴掌。
“你看看,你摘了眼鏡多好看。”花子琛想了想,“這樣,咱去配眼鏡,順便燙個頭,染個色,讓他對你改觀。”
“燙頭?”
“對。我最會追人了。”
說走就走,他們開車去了市裏。燙頭時間長,花子琛閑來無事,也選了一個色,白金色。
這款發色非常淺,花子琛長得白淨,染成後非常驚豔,尤其那顆紅痣顯得更絕了。
店裏的好多人都在看他的成果,季池還在染頭,看他笑了:“你長的真好看。”
難怪厲子昂念念不忘。
“謝謝。”花子琛很滿意這個顏色。也不知道趙琰霖喜歡不喜歡,切,管他呢。
晚上吃飯時,他和季池遲到了,到那花昌平和厲子昂已經到了。
有些人天生自帶光芒,有些人永遠是個陪襯。兩個人一眼盯住了花子琛。厲子昂眸光一轉,手指敲了敲桌子:“染頭了?”
“嗯。”花子琛感覺自己做了錯事,不應該染。
“好看。”厲子昂笑說。
“什麽啊,白不次啦的。”花昌平說。
花子琛往旁邊看了一眼,季池臉色有點落寞,默默地坐在了一邊。
“大哥,你沒看見季池嗎?好不好看?”花子琛後悔死了。欠,欠,明明是想幫季池的,結果搞得人那麽傷心。
厲子昂這才看過去,季池一時有點緊張,摸了摸頭,讪讪地說:“小琛領我去的。”
他燙了發根,染得咖啡色,換了眼鏡顯得格外的斯文。
“很好看。”厲子昂說着喝了口茶。
季池不好意思地笑了。花子琛滿意了,這才發現趙琰霖沒來:“趙琰霖呢?”
“他剛來電話了,說和王總談生意,實在走不開。咱們點菜吧。”花昌平叫來服務員,開始點菜。
花子琛一下沒了吃飯的興趣。
這頓飯,誰都沒喝太多酒,只有季池喝多了,這是花子琛教他的,醉酒好行事。厲子昂攙扶着他,他們出了酒店,花子琛見狀說:“爸,我有事,你跟我去一趟呗?”
“什麽事啊?”花昌平問。
“別問了,私事。大哥,季池交給你了。”花子琛拽着花昌平坐了自己的車。
厲子昂看他們走遠了,把季池放進了車裏,叫司機開車。
小琛啊,我怎麽會不懂你什麽意思。
車外火樹銀花,車內光線暗淡。他低頭看着季池,将他的眼鏡摘下了,一張俊秀的臉展現在了眼前。
他微微擡起季池的下巴,一點點湊過去,親了上去。季池似乎感受到了,摟住了他的脖子,激烈地回應。
前面的司機大氣不敢喘一個。
“你什麽意思?”季池心跳加速,眼圈通紅,“你不是心裏只有小琛嗎?那你吻我?”
厲子昂看他眼淚在眼圈打轉,很心疼:“小池,不要聽小琛的,他只會出爛主意。”
“你知道我故意喝醉?”
“相處這麽多年了,你什麽樣我還不了解。”厲子昂揉了季池的頭發,溫柔地笑了笑,“頭發弄得很好看。”
季池臉一紅,摟住他的脖子:“那我還等你。”
“不等了,明天我們去領證。”
厲子昂的話比炸彈的威力還要大,季池瞳孔猛顫:“什麽?什麽?你不說給你時間?”
“我是需要時間梳理,但是我想我遲早是梳理到你那裏。這麽多年了,也只有你真正的理解我。在你身邊,我感覺無比放松,舒暢,這種感覺只有你能給我。”
“那小琛?”
“我從來沒對他抱有希望,我知道他不會是我的,所以他和趙琰霖結婚我并沒有太多的痛苦,我看得開。就是這些年習慣了目光在他身上。”
厲子昂笑了笑:“這次回來,我感覺他不是我心裏的小琛,性格變了,神态舉止都變了,像是兩個人。所以看開了。”
“那明天去領證。”季池扯起笑臉,拽着厲子昂的領帶,“我會慢慢把花子琛從你心裏拽出去。”
“好。”厲子昂莫名感覺輕松了很多。
花子琛回到家睡不着覺,看時間已經夜裏十一點了,趙琰霖還沒回來。
這個趙琰霖,要死!
手機來了電話,是武律:“喂,花少爺,我在門口,趙總喝醉了,你能下來接一下他嗎?”
“讓他去死!”花子琛扔了電話,把被子蒙在了腦袋上,翻了個身,煩躁地下了地。
他下去時,武律正拖着高大的趙琰霖往屋裏拽,累得他直大喘。
“花少爺。”
花子琛站在樓梯口,雙手還胸:“他跟誰喝的?在哪喝的?飯桌上有沒有女的?”
“沒女的。就是談了個生意。”武律老實地回答。
“哼。”花子琛轉身回去了,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武律拖着長胳膊長腿的趙琰霖上了樓,已經累的滿臉大汗,最後給他放在了沙發上。
“花少爺,那我就走了。”
花子琛一臉的不高興,踢了踢沙發上沉睡的人:“喂,趙琰霖,給我起來。”
“嗯?”趙琰霖迷迷糊糊地看他一眼,又趴在了沙發上,“寶……染頭了。”
要是以往的醉酒他早鬧了,這次卻睡得特別沉。
花子琛實在沒忍心,給他脫了衣服,蓋了毯子,這才回屋睡覺。
天亮了,太陽從天邊的地平線上長驅而入,光芒四射。
花子琛睜開眼睛,趙琰霖又走了,氣得他指攥拳頭,給他打過去電話。
“趙琰霖,你過不過?你要是不過就離婚。”
“寶,怎麽這麽大的火氣?”
“你說呢?你自己算算我們幾天沒說話了?忙忙忙,你忙什麽呢?”花子琛氣憤不已。
“好了,別氣了。下午兩點來公司找我。”
電話被挂了,花子琛撇嘴:“我看你忙什麽呢?”
下午兩點他準時去了集團,一分鐘不多一分鐘不少。趙琰霖在打電話,看到他進辦公室,拿起筆在紙上寫。
[等我一會寶貝。]
花子琛看他還在乎自己,心裏舒服了一點。
趙琰霖挂斷電話,走過來抱他。他不讓抱,不悅地說:“叫我來幹嘛?跟你加班?”
“跟我去個地方。”
花子琛疑惑不解,跟着他走了。他們開車去了郊區,之後進了一家牧場。
那是一個炎熱的夏日,七月末八月初。
在這片牧場上種滿了各種各樣的鮮花,往遠望去,百花争豔,絢爛無比。
在牧場的邊緣上有一棟二層的小木樓,在小樓旁邊有一個小園子,裏面種得農家菜。這裏還有馬棚,裏面有個人在喂馬。
“哇,這裏還有這麽神仙的地方。”花子琛眼前一亮,激動地往小木樓跑。
趙琰霖在後面走:“慢點跑。”
花子琛跑去了小木樓,田園風格格外的藝術,溫馨。
“太美了!這是哪?”
“你猜猜?”
“我哪知道。”花子琛打開一間櫃子,裏面全都是他愛吃的食物,“哎?這裏面的我都喜歡吃。”
“送給你,這個牧場。”
趙琰霖在他耳邊說。花子琛一喜,笑容不受控制地出來了:“你給哪弄的?”
“我專門為你買的地,給你打造的牧場。”趙琰霖抱住他的腰,摟着他走到了窗邊,“大寶,你還記得你以前說想要這樣的牧場嗎?”
“都是幾年前了,你還記得?”花子琛心裏頭美滋滋的,一點氣都沒了。
“你說的話我都記得。”趙琰霖摟得更緊了,把下巴墊在他的肩上,“以前我讓你受了很多苦,是我沒能力,是我給不了你幸福。”
“說這個幹嘛?”
“當我聽說真正的趙琰霖在那邊也賺錢了,我才覺得自己真的是個廢物,心裏挺不是滋味的。以前還抱怨過自己沒有生在富人家,實際就是自己能力不足。”
趙琰霖呼口氣,望着窗外的花田說:“老天給了我這個機會,是我的幸運,所以我想努力,用我自己賺的錢給你幸福。雖說還是靠趙家給的資本。”
“你別這樣說,我覺得你挺好。”花子琛說着摸了摸他的臉,“你都瘦了。”
“還好。最近有筆生意是我一手談成的,所以很忙,沒顧得上你。”趙琰霖揉着花子琛的頭發,“別跟我生氣了,忙過這幾天就好了,咱們在這待一段時間。”
花子琛高興地點頭:“好。看你這麽努力,我也想努力,我打算跟我爸進公司,學習。”
“也可以。”趙琰霖笑着說,“大寶,你染這個頭發好帶感,早上我差點沒忍住。”
“沒忍住什麽?”花子琛用手指點他的胸口。
“幹你。”
“不給你機會。”花子琛伸個懶腰,從他的懷抱裏掙脫,“今天大哥和季池領證了,替他們高興。”
他們一同趴在窗戶上吹着夏風。趙琰霖說:“相愛的人走到最後都會步入婚姻的殿堂。”
“可是琰霖哥,這世上還有人不是因為愛情結婚。”花子琛望向藍天。
“因為生活需要面包。大寶,你還記得以前的我們嗎?現在想一想,時間好快,我們來這裏一年了。”趙琰霖摸出一根煙,又遞過去一根。
花子琛用打火機點燃了煙,用煙頭給趙琰霖的煙點燃了,然後說:“是啊,我許可是何其幸運地來到這,又何其幸運在這裏遇見你。”
“寶,老天自有安排,接受現在的一切吧。你是花子琛,不是許可了。”
“好,我的趙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