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過獎過獎
第三十章:過獎過獎
南藥到的時候,秦淑正捧着她送的那幅百壽圖繡品,一邊品着花茶一邊端詳。
見到南藥來了,眼角微彎,眼神示意身側的宮女給她斟茶。
“萬事俱備,就差太子妃你出面抓|奸了。”南藥也不客氣,端起杯盞喝了幾口暖暖身子。
百漪被押着跪在廳中,面色惶恐,甚至是絕望,看到秦淑,頭砰砰砰的往地上磕,哭着嚷着求秦淑放過她。
“百漪,本宮倒沒想到奸細竟然是你。”秦淑看着頭已經磕出血來的百漪,端着杯盞嘆了一口氣,面色卻忽然一轉,冷着眸子喚人将她拖出去亂棍打死。
百漪直接着被拖了下去。
“今日多虧了,不然本宮都不知道這人竟然藏的這麽深。”
“不礙事,太子妃能出手相助,在下已是萬分感激。”南藥無所謂擺手。
“你繡技如此高超,還有此等心計,真的不想嫁給太子麽?咋們姐妹也可互相扶持一下。”秦淑捧着繡品是真的一臉惋惜,沒有所謂的猜忌,單純的想把南藥拉到自己陣營來,她真的太無聊了,一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
南藥:“……”
她沒敢說那繡品就是南書随手幻化出來的,而且,她對什麽嫁給太子真的不感興趣,謝邀。
秦淑以身子有些不适的緣由,将掌管宴席的大權交給了兩位側妃,自己窩在這小閣裏和南藥唠嗑。
兩人喝滿了一壺茶,終于傳來那些奴仆慌慌張張的傳報聲。
兩人相視一眼,緩緩起身,抱着暖爐帶着人慢悠悠的就過去了。
·
南湘兒腦中已經陷入混沌,看着被人擡下去的那兩個裸着身子的男人,被褥下身子的酸痛,以及周圍宮女那怪異的目光,南湘兒尖叫一聲,直接暈了過去。
南慎和溫兆被弄醒後,對上太子以及其餘幾位皇子詭異的目光,其中,更為引人注目是趙恒臉上的猙獰和陰鹜的目光。
南慎回想起發生了什麽,臉上一白,完了……
溫兆心底也是惴惴不安着,但此刻他心底更是萬分惱火,本想着貪個便宜睡個美人,誰知,惹了一身騷。
睡了三皇子的欽定皇妃,給趙恒戴了綠帽,他最近還是不要出去的好……
“安陵候世子,小侯爺,麻煩請兩位解釋一下這事情到底怎麽回事?”太子沉着臉厲聲道,眼睛卻瞥見趙恒那隐隐發黑的臉,以及額上冒出的青筋,心下譏諷,但更多的是暢快。
南慎喉間發澀,低頭啞着嗓音回:“臣……不知。”
至于溫兆,則是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于是江晚被單獨提了出來。
對上太子那包含深意的目光,江晚身子抖得跟篩子似的,卻始終不肯說實話:
“太子,臣女什麽都不知道!”
“那你說說宴席期間你出去後去了哪?”秦淑帶着一衆宮女,目光淡然,轉身朝太子行了禮,太子連忙将她扶起,南藥在後邊吃瓜。
“月兒貪杯醉酒,我陪她出去醒酒。”江晚被人圍着,額間不斷冒出冷汗,她沒看見南藥就站在她幾米開外眨巴着眼看她瑟瑟發抖的模樣。
秦淑冷聲道:“放肆!還敢說謊?!”
“你說陪南月兒醒酒,我派百和去找人的時候,她身旁根本沒人!”
“不…我沒說…”江晚剛要解釋,南藥就站出來打斷了她的話。
“是啊,晚姐姐,你們說陪我出去醒酒,結果人一下子就沒了,得幸虧百和姑姑來找我。”南藥皺着眉,從人群後邊站出來,“戳破”她的“謊言”。
“南月兒你明明…”江晚看到南藥跟在秦淑後邊,心一涼,為什麽太子妃要給南藥作假?
“還敢頂嘴?南月兒一直在本宮那,怎麽,本宮還能誣陷你?”秦淑鳳眸一挑,冷目灼灼,看的江晚直接瑟縮了一下。
江晚咬着下唇,怨恨的目光隐晦的看向南藥,到現在她才肯定,她被南月兒那個陰貨給陰了……
只是有太子妃護着她,她說的話根本沒用…況且也根本沒證據她和南月兒待一起過,江晚手握成拳,她…完了。
南湘兒被弄醒後,被推搡着跪跌在地,身子猛的一痛,秦淑根本就沒想保全她的面子,所以,周圍全是今日參加宴席的賓客。
那些目光掃過來,南湘兒崩潰的往後退,看到溫兆,身子被奪的羞辱,直接讓她像一個瘋婆子一樣跳起來,不顧身上的疼痛,一拳一拳砸在他身上。
“畜|生!”
“王八蛋!”
溫兆吓得立馬将她踹開,南湘兒恰好倒在江晚旁邊,看到江晚,臉上的恨意止都止不住,當即掐住她的脖子。
“我拿你當姐妹,你為什麽要害我?!為什麽?!”
衆人:“哇~”
破案了。
“咳咳!救…救命。”江晚眼珠子都翻白了,伸着手往前抓,秦淑派人連忙将兩人分開。
南湘兒倒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江晚則被繼續押着跪在地上。
“今日之事,還望各位莫要傳出去。”狗咬狗的戲碼看完了,太子才裝模作樣的讓人別說出去,衆人點頭,看着這跪成一排的人,啧啧稱嘆。
明日這事估計就得傳遍京都了。
南湘兒和南慎被送回安陵候府,南慎一回去就把自己關在屋裏,南夫人看到滿身都是痕跡的南湘兒,差點沒暈厥過去,眼淚嘩啦啦的流了下來。
南藥在一旁給她講了今晚宴席上的事,一臉沉痛的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江晚竟然會因為妒忌湘兒成了皇妃一事而去陷害她。”
南夫人聽完嚎啕大哭,進去安慰南湘兒還被趕了出來,南藥适時“委婉”提醒:“娘,我想搬出去外邊住,湘兒看到我……可能受得刺激更大……”
南夫人是真怕南湘兒受刺激後做出什麽事來,心下也感嘆南藥的識大體,随後便将她送去了一座在京都的宅子,還給了她一些護衛。
……
“就沒了?”寒魄刀聽南藥虐渣聽的津津有味,菩提坐在桌子的另一側,眉眼溫潤,給說的有些口渴的南藥遞上一杯水。
“也不算,就後邊南慎那狗東西過來了,想把我抓回去,我直接把他按在了我院外那堆蟻窩裏頭了,嘿,剛好就是紅火蟻的窩。”南藥想到當時南慎那鬼哭狼嚎般的叫聲,笑的眯起了眼。
這個社會對那些犯過錯的男人就是有極大的包容,這不,南湘兒算是毀了,但南慎除了名聲受點損,啥事也沒有。
“感覺還是便宜他們了,啧啧。”寒魄刀覺得這不過瘾。
“放心,我還在給太子支招呢,這三個我哪個都不會放過,而且當初南湘兒自導自演買|兇殺|人一事也被她自己爆出來了……後邊她要是狗急跳牆過來殺我,我給你捆了,讓你慢慢練刀法……”
坐在門檻上的南書:“……”
不想再說什麽,轉頭把目光轉向隔壁那間屋子,那邊,就是她上輩子未婚夫住的地方……
就在前幾天,他出生了,南藥還興致沖沖的說要去捏捏他的包子臉……
南書滄桑捂臉,所以,當初沒把這些人拉進來多好……
菩提看一人一刀在那拌嘴,嘴角淺淺勾起。
“佛子,今晚你要嘗哪些素菜?我手藝還行。”一把推開還在喋喋不休的寒魄刀,南藥看天色也晚了,想着也該做晚飯了。
“貧僧都可以”菩提笑的和藹,身上的袈裟有些破了,手上除了念珠就只有一個缽。
他現在是朝廷的追捕對象,在奮筆疾書将佛經抄完後,福安公主逼着他入公主府,他同意了。
後邊,他感化了福安公主,讓她遣散了所有男寵,為百姓廣施錢財,還想絞了頭發做尼姑,皇帝聽了,直接說要把他這妖僧給捉去砍了。
在逃亡的時候,“碰巧”聽聞南藥從安陵候府搬出來了,他便過來贊住幾日。
後邊幾日,南藥天天用術法隐着身形去逗隔壁那娃娃,還逼南書把時間推後些,她要吸大包子。
南書忍無可忍,但她還得忍,因為她現在誰都打不過,但看到南藥噘着嘴想去親趙近義的小臉蛋時,她終于忍不住一拳爆頭,菩提這會沒攔她。
南藥:“……”
·
月明星稀時刻,南藥看南書坐在牆上,托着腮,不知道在想什麽。
南藥想了想,走過去,攀着也爬了上去,坐在牆上看頭頂的星星。
“你來做什麽?”南書現在很虛弱,陣法沒有靈力的攝入,已經開始吞噬她的靈魂了,她現在也不确定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當然是想聽故事。”南藥也拖着腮,笑着看她。
南書:“……”
默默想到當初威脅南藥講故事那時的事……
幽幽嘆了口氣,生活不易,低頭摳着指甲開始講故事:
南書第一次見到他時,是在光祿寺,她當時十一歲,當時南慎要去那查些案子,興致不錯便帶上了她,恰好有一個牢犯逃了出來,摸出不知從哪弄來的鐵片,直直的往她臉上劃,幸好,趙近義從一側将那牢犯撲到,她才幸免于難。
南慎得知她差點受傷,狠狠斥責了他們一衆人,而趙近義的救命之恩直接被他忽略。
因為這次救命之恩,南書将他的模樣記在了心裏,後來她十五歲了,在上元節的賞燈會上,南書又遇到了他,一個大男人,見着她就臉紅了,還将手裏的花燈贈予她,給人送花燈的意思就是表示愛意,南書平日待在內宅,見到的男人不多,頭一次有人對她告白,臉上飄起了紅霞,接過了那盞花燈,與他相攜游湖。
中間發生了點意外,路過一件花燈的小店鋪,客人和店鋪主人起了争執,失手将擺在展臺上的花燈給弄倒了,裏邊的燃油一下子炸開了,火花四濺,趙近義走在裏頭,見着火花星子飛濺過來,也不顧男女之別将她按在懷裏,自己背上的衣服被灼出了幾個焦孔。
南書頗為心動,因為這是第一次有人對她這麽上心,她的姨娘,根本就不愛她,表面上的疼愛只不過是因為南慎的寵愛罷了,其餘人,根本就不會在乎她。
到了她該婚配的時候,她委婉點出趙近義的名字,吳氏見趙近義的父親官職也一般,便同意了,隔日就去找趙近義的母親談這門親事,南書忐忑不安,直到吳氏帶來消息說,成了。
南書自然是欣喜無比,從旁人口中收羅趙近義的喜好,衣服尺碼,一邊繡嫁衣一邊給他做衣服,誰料想,會發生那種事,姨娘想殺她,因為她不是姨娘的孩子,而是她那個未曾謀面的“姑姑”的孩子……
南書受傷一事傳開,趙近義很是着急,時不時給她送銀兩,點心那些,南書便想着裝作那些事她從未知曉算了,等她嫁人了,這些事也扯不到她身上。
誰曉得南慎發現她已經知曉所有事情,想着故技重施,将她囚禁,她不像南月兒那麽懦弱,便想着法子躲開,誰知他竟然毀了她的親事,毀了趙近義一家。
南慎派人鬧事,還誣陷趙近義的父親勾結官匪,一家人直接落獄。
南書趕過去的時候,因為受刑,趙近義的父母因為身子受不住了,死了,趙近義坐在牢房的角落,一身血污,雙眼卻沒了往日的光。
南書雙目落淚,語無倫次的将所有事告訴了他。
趙近義只是擡手擦了擦她的淚,說:見到你的那一日,我心動了,後來與你結親,我很歡喜,只是,我的父母因你受難,我現在好恨你……但我更恨我自己…,所以,你不要再來了。
隔日,趙近義以及他家中僅剩的幾個奴仆,于長街斬首示衆,鮮血撒了一地,南書被南慎押着,親眼看着這一幕,崩潰了。
回去後她不斷做着噩夢,夢裏都是趙近義在說:我恨你。
她死後,無意間融合了這個陣法,她創造了這些幻境,不斷虐殺那些惡人,卻沒再敢靠近他。
大抵是因為愧疚。
也有這陣法的原因,窺測出她內心最害怕的一幕,不斷在她面前重現……
“說完了?”南藥托着下巴,側着腦袋看她,南書閉着嘴巴,神情有些恍惚。
“嗯……”
“故事聽完了,也該回去了,不知道六師妹有沒有想我……”南藥兩腿張開坐在牆上,一手捏着腰一邊嘀咕着。
後邊那句話落入南書耳中,連帶着“噗嗤”一聲,腹部一痛,低頭一看,南藥另一只手握着一把短匕,刺了進去。
“說實話,我老早看你不順眼了。”南藥一邊說着一邊推進匕首,眉眼彎彎,帶着爽朗又明媚的笑。
靈力順着短匕透入,還有一股蓬勃的聖潔氣息在體內瘋狂肆虐卷掃着她體內的怨氣,南書的身形變得幹癟,臉上的肉慢慢凹陷下去,眼珠翻白,青紫的唇動了動:“你還…真是記仇呢。”
“過獎過獎。”
“我死後,你能把我和他的墓合在一起麽?”南書感受着生命力在慢慢流失,轉頭看向那還未熄燈的屋子,嗓音帶着點點哀求。
南藥露齒一笑:“當然可以。”
才怪。
“呼~”一陣靈力掃過,南書化作一捧塵土緩緩消散于空中,南藥收回短匕,低頭擦拭着。
“哎?我怎麽感覺這陣好像破了?”寒魄刀的聲音傳來,南藥擡頭看去,菩提站在門口,正望向她這個方向,目光深邃。
南藥捏着匕首的動作一滞,随後将匕首收好,從牆下跳下,裝作什麽事也沒發生一樣:
“佛子,我們該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