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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家事

素姐将一只匣子打開,裏頭是一支玉簪,做工極是精致,雖比不上內造之物,也相差仿佛了。嘆一口氣,又合上了。焚香見她嘆氣,早習以為常,焚香自七、八歲上到素姐身旁伺候,素姐便時常是這副模樣兒了。平日裏或迎風流淚,或對月傷懷,間或嘆個氣、吟句詩,閑了再念幾卷經。她要一直這般也便罷了,最讓人上火便上她平素如此,卻又好時不時發個善心,叫全家人跟她後頭收拾爛攤子。這等習慣,到焚香長大配了人、養了孩子,素姐還是沒改了分毫來。

一見素姐嘆氣,焚香便提心吊膽,老安人說了,不許叫她與生人說話,免教不知甚時便要惹了禍患回來。家中今時不同往日,出了纰漏誰都擔不起。往常是姑父依着程家,如今程家卻全依着姑爺了,萬一這一位一時腦筋不清楚,做了甚不該做的事兒,可就不好辦了。

思及此,焚香忙上前問素姐:“娘子,怎地了?”素姐近來倒不常哭,止有些兒寡言,道:“玉姐十五了,及笄的歲數兒了,我原想着縱不多熱鬧,也要為她好生辦一場生日酒來。簪子都備好了哩,哪料這過個生日,還是一家不得團圓……”

一語未畢,焚香忙上前捂了她的嘴:“娘子休要胡說!咱大姐兒是有大福氣的人,出了門子便是皇家的人了,那裏頭一家團圓哩,有這處甚事?!如今家大業大,好些個奴婢下人是新來的,娘子這話叫人聽了,傳将出去,連同大姐兒也要吃瓜落哩。”

虧得素姐膽小,也不敢執拗,吓白了臉兒也不敢争辯,讪讪将匣子合上。焚香才舒了一口氣兒,縱是個婢子,她也曉得兩宮不喜東宮之事,前番洪謙、玉姐又與陳氏不偕。這話兒若真個傳将出去,和氣的只說是素姐小門小戶兒的不懂事兒,有心人不定要生出甚樣事來呢——九哥是過繼來,他與誰是一家團圓,還真個不好說。

素姐不敢說話,默默坐着,焚香又覺她口兒也不敢開的模樣兒甚是可憐,卻又不敢再招她,心裏狠憋一口氣。卻又憂心,老安人春秋已高,不定何時便要尋老太公去了,金哥尚幼,當不得事,算來程家戶主還是這一位,這可如何是好?不由愁腸百結了起來。一主一仆,相對無言。

待洪謙夫婦等自東宮歸來,家中方才歡快起來。因秀英有孕,東宮裏賜下諸般珍寶來,藥材、綢緞、金銀寶器之外,又有玉姐特特翻揀出來的送子觀音像一尊,為着就是禱秀英得男。秀英回來與林老安人等一說,林老安人行動已見吃力,說話也越來越慢,口齒倒還算清楚:“這些個,不像單與你的。”

秀英笑道:“我曉得,他們自往了那處去,與我們見面,倒比與那頭親家見面還要容易些兒。有時候兒,不過是借我的手。玉姐已與我說過了。”

林老安人點一點頭,又聽秀英說一回宮中情狀,嘆一回:“玉姐小小年紀,便要與那些個人精周旋,殊為不易,家裏人倒要小心。”說着說着,竟自顧自打起盹兒來。秀英見狀,喚了人來将老家人扶入內室休息,方與洪謙說話。

洪謙聽秀英說不日要往去看申氏,也是贊同,內裏緣由卻不與秀英說明白了,他想的卻是由與申氏結好,可與九哥更貼心。口裏說的卻是:“生養一回不容易,也好有些兒念想,然他們過繼了,須有些兒避諱。借着咱們的手,也算是全了情份了。”

秀英一點頭,将東西分一分,又與洪謙商議了一回。便說了與玉姐見面之事:“已說與她了,我卻還要問你一句,真個要做這個媒人?如今兩家都還不知道哩。蘇先生那裏嫁妝少倒不是甚大事,我只是想——義安侯家将原嫁妝取了回來,次後卻是全便宜了金哥。那家沛哥可就……”

洪謙笑道:“他得的可也不少了,我自有思量。”

秀英忍而又忍,終問了一句:“那家裏沛哥還有三個叔叔,兩個成親了,都拖一大家子,又有一個叔叔一個姑姑未成婚。那家那本爛狗肉賬兒你又不是不曉得,又有,還有個鬧不清來歷的瑜哥,這……叫蘇家五姐兒嫁過去,也是坑害人家哩。”

洪謙道:“為着這些個,我才要先往霁南侯府裏說去。他家總要将這些個事收拾完了,才好與沛哥說親。”

秀英便不言聲。洪謙自言自語道:“我原想梁相家孫女兒也是不少,卻又恐那家太夫人多心。他家女兒、孫女兒,嫁也要嫁個有前程的少進士罷。”秀英聽了,越發不好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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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謙素來是個雷厲風行的,這頭說完了,尋個機會便攜秀英往霁南侯府裏拜訪去。霁南侯府裏聽說他兩口子來了,忙開門來迎。太夫人看着秀英的肚子,也是喜不疊:“看着懷相很好,必是個大胖小子。”秀英道:“您是有年紀的人,說是好,必不會差的,借您吉言了。”

霁南侯夫人韓氏因問宮中如何,太子妃生日如何,秀英也說:“一切太平,宮中在喪期裏不好大辦。能見一面,已是心滿意足了。看着那裏使人等眼下也老實了。”

韓氏笑道:“不吃虧兒便好。吃了虧兒,也要嚷将出來,不可吃了那悶虧。叫人賣了,還要替人瞞。”秀英笑着附和兩句,又嘆:“原本想多留她二年,好多教導些兒的,早些年在江州,也覺自家不差,到了京裏,方知甚是井底之蛙。總怕她露怯。現她看着剛強,這般行事,還是覺着,是不是顯怯了?”

太夫人拍拍她的手兒,笑道:“年輕,有些兒銳氣也是常理。往後休顯得太厲害,也便是了。慈宮氣盛,壓一壓也是該的,他陳家嚣張得也夠了。只待旁人和氣些,慢慢兒也就圓回來了。”

秀英道:“家裏官人也這般說哩,您也這般說,我便放心了。總怕我們年輕,辦事不周全。”太夫人道:“都是打那時候過來的。”秀英便道:“如此,府上是想早些為兒女說親呢?還是晚些?”

韓氏因問何故,秀英便微露其意:“因咱兩家有些個淵源,官人道是與府上那一位也是有緣見過,不免想為他嗣子多一回嘴。”

此言一出,不特韓氏與珏哥生母華氏,便是太夫人,也是驚喜的。華氏是太夫人娘家侄孫女兒,珏哥于太夫人,自不比尋常兒孫。珏哥眼見要走科考的路子,能有這樣一門親事,實是大好。

外間男人們一處,也是這般說。朱震早分出去住,洪謙與朱雷卻是演武場上,一道比箭一道說話。聽了洪謙說要“做媒”,朱雷會心一笑:“你相事了甚樣好人家了?”洪謙因說了:“原想說的是梁相孫女兒,只恐,不是拜相有望的,人家不肯許,倒顯得咱們不識好歹了。蘇先生這裏倒是好說,珏哥也是一表人材。”

朱雷一松手,箭入靶心,笑道:“梁相女兒、孫女兒十數人,哪能個個都許了宰相了?你便說,又未必不成。”洪謙道:“他家太夫人厲害,令弟家裏亂得很,精明人家且不願趟這渾水兒。也就是蘇先生家裏人實在,好哄他家個好女孩兒。”

朱雷道:“你怎揀那老實的好欺負來?這卻不好,梁相家教好,女孩兒亦好,只要夫婿好,想是不怕事的。”洪謙搖頭道:“府上子弟,讀書的少,事又多,蘇家未必肯嫁。”朱雷心思,若能為珏哥求娶梁家孫女兒,珏哥嗣祖父是九卿,外祖也是顯赫,真個門當戶對。他倒想為自家孫兒求蘇家女,不想叫洪謙否了。只得嘆氣:“看來是個沒個緣份了。”

洪謙笑而不語。

夫婦二人走後,朱雷與母、妻說話,兩處都得了消息,皆道是好。太夫人卻嘆一口氣道:“卻是傷神了!那裏潤哥兄妹兩個年歲已大,尚無處說親哩。”說得朱雷夫婦皆默然。

洪謙雖不明說,字卻咬得極準“令弟家裏亂得很,精明人家且不願趟這渾水兒”,朱雷卻知縱命名蘇先生家裏人實在,洪謙也不會胡亂幫朱家“哄他家個好女孩兒”。不将朱震家一灘渾水澄清了,這親事也是不成的。如何澄清,便是要将這最後兩個婚事完了,将分家之事弄明白了。

太夫人道:“沛哥也算大方了,也不要他們命,也随他們分家産,只不消叫這些個人在珏哥眼前晃着添亂而已。那家也該分了,清哥自成婚來,已有了四兒三女,又有幾個婢妾,源哥也開枝散葉,那處家小,盛不來這些個人了,不如趁現在都分了罷。免教添亂。”

韓氏冷笑道:“也不知是甚樣人教的,好好一個姐兒,吃年酒時竟說出那般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話兒來!休道人家姓洪,便真個姓朱,她也是對長姐不敬,譏諷天家!虧得太子妃好肚量,娘想,能治得兩宮緘口的人,只說教她兩句,可不是留夠體面了?卻是瞧誰面上不與她計較的?我只恐這許多人的臉面不夠她一個人糟蹋的。”

太夫人道:“兒孫自有兒孫福,我管不得他們那許多了。大哥便與二哥說去罷。”

朱雷答應一聲:“兒便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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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震聽了朱雷如此這般一說,既喜珏哥婚事有成,又憂幼子幼女之親。京中勳貴等人家中子女婚事,遠不如平頭百姓想的那般容易,父母富貴家資卻要分與諸多子女,各人分的便少,分家後過得不如以前的便多,是以婚配上頭便格外小心。都想要個有前途的女婿。尤其蘇家這般,不樂與勳貴家結親,朱珏還真個是高攀了。似朱潤與朱潔,結尋常士紳人家,親家是求之不得,若要好姻緣,真個難比登天。

朱雷道:“他們還想有甚大出息來?一拖兩拖,士紳人家也無有了,難道你要與商戶結親?商人重利,有利的才要,這等……如何肯要?”幾要将“招災”二字說将出來。

朱震嘆道:“也只得如此了罷。”

朱雷道:“休說沛哥心狠,清哥家也真個沒個計較!好好吃個年酒,一個毛丫頭怎地那般多話?誰個教的她來?!無人教,她能這般無禮?存的是甚心?她是姓朱,終要嫁與外姓人,倒好對本家客人挑三揀四!挑揀也輪不到她!依着我,休要留,留下又別人怨念!旁人本不欲與她計較了,她偏要自己尋事,甚樣病人都救得,唯有尋死救不得!”

朱震道:“我聽大哥的。”

朱雷道:“潤哥兄妹婚事,娘自操持,早早将他們一娶一嫁,也好早平你這府裏事。只有一條——你那賢良人兒現在吃齋念佛,她兒女婚嫁,叫她出來不叫?”

朱震道:“她病了,不能見客。”朱雷方才不說話了。

太夫人與韓氏出手極快,不幾日,與朱潤訂下京外一鄉紳家女兒為妻,又将朱潔亦嫁與京郊一戶殷實人家。兩處親事皆是太夫人與韓氏操持,先是朱潤定親,任他哭求,朱震也不許段氏出來。只得将淚兒一抹,板一張臉兒往岳父家去。朱潔比乃兄更得父意,也将眼睛哭得紅紅,朱震竟是鐵石心腸,一絲兒口風不肯松來。朱潔聞說要嫁與個土財主,恨得直叫“娘”。卻叫韓氏說:“沒你那個娘作孽,你也不至有今日。”

這兩個年幼的倒好打發,只消朱震威嚴,鬧不兩口,只将他兩個身邊人或打或賣一回,也都老實了。朱清、朱源卻都已成婚,且拖家帶口,又有岳家,朱震不理會兒子,卻不得不與岳家多費許多口舌。這兩家與朱家結親時,尤其是将女兒嫁與朱清的,也是因着朱清是朱震剩下來的“嫡長子”了,眼下情狀,女兒往娘家一哭訴,實叫家裏人難受。

霁南侯府鐵了心腸,單問:“将女嫁與繼室子,原該想着有這一日,怎又啰嗦,可是也有甚不好心思?”弄得兩親家不好再言了。

親事定得極快,不消半月,兩處新親家那裏便走禮畢。太夫人又示意朱震:“只待姐兒出了門子,便好分家!休待珏哥說親時,一幹子叔叔嬸子來擺長輩譜兒。你且放心,珏哥之事,我自一力承擔。”朱震臉上皺紋更密,頗有些兒苦相道:“兒子不孝,還要勞累母親至此。”太夫人道:“也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兒。哪個造的孽,我心中有數哩。”

這兩門親事操辦得極快,既快,難免有些兒倉促粗糙,卻是誰個都顧不得這些個了。朱潤娶妻,妻子不醜不俊,家資不厚不薄,娘子倒是個有計較的人兒,曉得輕重。洞房夜受了些兒委屈,也是不顯,敬茶時不見婆母也不驚。只管看好自家那一分嫁妝,慢騰騰過日子。

小姑子成婚,她也幫襯着,丈夫冷臉,她也忍耐着。待朱潔三朝回門兒,與兩個嫂子哭訴,她也一旁面露憂色,卻不多嘴兒。因她安靜,他家時,太夫人做主,将朱潤一分家私,悉交與她來看管,朱潤要吃酒,也只好尋她去讨錢了。後因生了個哥兒,連朱潤,她都不管了,只管看着兒子過日子,不與朱清、朱源兩處親切,卻往與霁南侯府裏交往,養個女兒,也不令與朱潔等人親近。因而她這一房也得霁南侯府些照看,連同她中了舉人的娘家兄弟,也得補了個小官。——這卻是後話了。

卻說段氏叫拘于佛堂,無時不刻不念着她的兒女。忽一日聽聞家中兒女要成婚,心頭不由一喜,經由這個由頭,她也好出來了罷?哪知外頭鑼鼓喧天,留與她卻唯有一室清冷,俗呼號時,太夫人早遣幾個粗壯婆子來看守。段氏欲瘋不得,唯有默默流淚,竟連新婦一面也不得見,也不知女兒将來過得如何。

那頭朱潔成婚,太夫人也不好作踐親孫女兒,與她選了個殷實鄉紳人家,故不如侯門富貴,也是使奴喚婢,其家境與當年程家也仿佛不差了——又因朱家勢大,只要朱潔不犯大過,鬧些兒脾氣,婆家也只好忍了。只朱潔心氣不低,肚裏又帶着氣,嫁過去又擔憂段氏,并恨她三個兄長叫人刻薄了。因韓氏于她婚前好說歹說了許多,她也不算笨人,曉得出嫁女與在家中時不同,方斂了些脾氣。

不幸卻遇着了件奇聞——她自京中帶去的婢女也是經挑選的,固不妖嬈,比之鄉下使女,卻是标致許多。卻不是她丈夫敢伸手,乃是朱潔丈夫的心腹小厮兒一眼便看上了朱潔一個侍女。這于朱潔是個好事兒,到便好籠住了丈夫的心腹,将來管家也是便利。

哪知能做到家中哥兒心腹小厮兒的,不是從小兒買來長大,便是家中家生子兒,總是在這家裏時日長的,叫人放心的。既在這家中年歲長,便有些兒門道、與家中人極熟。他這熟人裏頭,便有朱潔婆母身邊一個心腹大丫頭,這小厮兒與這丫頭原是公認的一對兒了,兩個都是家生子兒,父母都允了,家主也允了。只等哥兒事定,過一時,便好婚配成房。

豈料橫生這般枝節?

便又生出無數故事來,将朱潔好勝之心激起,惹得婆母不快。家中頻生事端,弄得婆家不得不将她高高供起,卻不令她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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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家熱熱鬧鬧辦喜事兒,宮中卻一片太平。皇後叫打了回臉,官家趁勢命人訓斥了一回,且說皇後:“非特東宮在孝中,你我亦在孝中,想魯王新逝,皇後悲傷過度,致有昏悖之舉,亦閉門靜養。”禁了她的足。

那頭慈宮卻是自己沉寂下來“養病”,也不叫人侍疾,卻說夢着先帝了,要吃齋還願,連平日之請安也不見了。淑妃連番求見,慈宮只見她一回,命她:“老實呆着。”淑妃無奈,她卻是不能招見原侯等人的,只得在宮裏生悶氣。

青柳往外取新洗的衣裳,回來将這些個說與玉姐聽,且說:“可是作怪,怎地又不動彈了?”

玉姐笑道:“她們不動彈,難道不是好事麽?”青柳道:“瞅着不像老實人哩,且,若動了,咱是不怕。只怕她不動,憋着壞哩。”

玉姐擔心的也是這一條兒,卻別無他法,只得吩咐:“自今而後,要更小心才是,我已占着先手,縱有些個事,也會有人道是旁人陷害。你們出去,不可多說,只管多聽。”青柳等垂手應了,心中也是忐忑。

玉姐不免去問九哥:“冊封之禮漸至,會否出甚意外?”九哥道:“外有朝臣,內裏縱有些許小事,也無關大局。只管謹慎度日,過了這一時,便好。”玉姐嘆道:“好似滿頭烏雲,你将傘撐開,它只不落雨,好不磨人!”九哥笑道:“且有得磨哩,咱們年輕,磨得起。”玉姐深以為然。

九哥道:“此事煩心,我卻有件喜事要說與你。”玉姐因問:“何事?”九哥道:“岳父與蘇先生家姐兒說親哩,将五姐說與大理寺卿家的嗣孫。”

玉姐早知道了,口上道:“啊?這也是好事一樁,可惜我不得去,卻要尋好物事為五姐添妝。”九哥道:“正是。”玉姐又說:“六姐好與蘇家二哥成婚了罷?”九哥道:“不好在此時張揚,只好暫緩一刻,好在親事已定,也不着急。急的是旁人。”

玉姐道:“你今日說話可多,誰個急的?”九哥笑道:“方家,将與燕王家無緣的那個姐兒,嫁往遠州去了。”玉姐嘆道:“原是那家男人不要臉,卻要毀個好姐兒遠離父母親人。”九哥道:“求仁得仁,夫複何求?”玉姐便不言聲,轉拉着九哥尋與五姐道賀之物:“蘇先生清貧高潔,恐嫁資不甚豐,我們總要盡盡心意。”九哥深以為然。

這親事卻是洪謙做的大媒,朱潔回門走後,朱震便主持分家,将三個成了婚的兒子一人與一處宅院分将出去。京中許多人家也是這般做派,蓋因京中房舍窄,人口多的人家難擠下,縱父母在時也有分出去處的,卻是“從權”了。譬如吳王府便是這般。朱震家前後五進,雖略擠,也住得下這許多人,然他要說住不下,也只得由着他了。何況分出去的皆非嫡長房,嫡長房又有嗣子,誰也說不出甚來。

三房分出之時,兩房哭聲震天,一房暗自抹淚,朱震也灑幾滴淚,卻不說留戀之語。只說:“終有這一日,哭個甚?好男不吃分家飯,宜自争氣。”

不兩日,洪謙便邀朱雷作陪,一道登門,與珏哥說親。見面委實有些兒尴尬,洪謙臨別,深揖而已。蘇家确不大願與朱氏結親,連蘇先生也鬧不清洪謙到底是姓朱還是姓洪了,更因段氏之事,朱震之家風有些兒不好。是洪謙許諾:“他家将分家,不斷了首尾,我也不敢坑了姐兒。縱有個旁人家,先生不妨去問夫人,有幾個沒幾房難纏親戚的?這一個,旁的不說,我在一日,便護持一日。”

蘇夫人思之再三,又因申氏、秀英之勸,方答允。

洪謙往朱府回話時,朱震也只幹澀說一句:“你費心。”幸有個朱雷打圓場,拉洪謙出去吃酒,又有朱珏勸慰嗣祖父,方将此事做成,約定明日尋人測算吉日。

洪謙出得門來,門首處卻正見一少年,身長玉立,容貌端正,略有些兒眼熟。這人卻已朝朱雷一禮,朱雷含糊道:“瑜哥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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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若夕有些偏頭疼!
    好在上天可憐見,讓她一出門,就撿到個免費勞動力。
    只是這免費勞動力有毒,自打她說,他是她弟後,這十裏八鄉的女人都發了瘋,成天往她破屋鑽。
    被弄得不厭其煩的雲若夕後悔了,早知道就說是相公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63.0萬字
  13. 君寵不休:夫人要爬牆

    君寵不休:夫人要爬牆

    夫君,我有身孕了。”
    某女摸着小皮球一樣的圓肚子,笑眯眯道。
    “……誰的!”某男咬牙切齒,臉黑成了夜。
    “……君子修,我要跟你和離,敢質疑我!”
    “不可能,我都三年沒碰你了!”
    “好巧,我正好也懷了三年了……”
    标簽:寵文、君主、專情、寶寶、權謀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92.7萬字
  14. 上邪

    上邪

    傅九卿心裏藏着一個大秘密,自家的媳婦,是他悄悄撿來的……
    她為他雙手染血,為他心中的白月光,做了一回解毒的藥罐子。
    可是那日匪寇圍城,他說:你去引開他們,我去救她。
    後來,他悔了,她卻再也沒回來……
    再後來,她遇見了他。
    靳月不願意嫁入傅家的,可父親下獄,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
    只是嫁過去之後,傳說中的病秧子,好似病得沒那麽嚴重。
    尤其是折磨人的手段,怎麽就……這麽狠?
    某日,靳月大徹大悟,夫君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鑽石每200加一更!
    ★鹹吃蘿蔔淡操心,架得很空莫考據。
    ★男主是大尾巴狼,女主原是母老虎!
    更新準時準點,麽麽噠!!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90.7萬字
  15. 養狐成妃:邪魅冷王甜甜寵

    養狐成妃:邪魅冷王甜甜寵

    傳聞,軒阆帝國四王爺,俊美無雙,功績赫赫,得恩聖寵,當朝無兩。傳聞,四王爺手段兇殘,殺人只在眨眼間,令人聞之喪膽!傳聞,四王爺冷酷無情,從不将任何人放在眼裏,然而,事實卻是——
    “不好了四爺,火狐跟十九爺打架,将藏書閣給毀了!”
    “無妨,收拾收拾就好!”
    “不好了四爺,火狐偷吃了皇上賜的千年七色果了!”
    “無妨,它喜歡吃就好!”
    四王府人盡皆知,火狐乃是他們四爺心頭寶,然而,當火狐化身成人……
    天哪!看着眼前這一雙芊芊玉手,蘇酒酒徹底雷得外焦裏嫩的。她不是穿越成狐了嗎!?怎麽如今化身成人了!?那麽,她現在到底是人,還是妖!?仰或是……人妖!?

    古代言情 已完結 405.7萬字
  16. 重生燃情年代

    重生燃情年代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0.9萬字
  17.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1.5萬字
  18. 盛寵之嫡妻歸來

    盛寵之嫡妻歸來

    青磚綠瓦,陌上花開香染衣;朱門紫殿,素手摘星霓作裳。

    古代言情 已完結 867.2萬字
  19.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3.5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