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離婚
等了一會兒，她發現女兒好似和蘇衛民在玩具櫃臺争執什麽，她一眼就瞧見那櫃臺上的一個包裝精美的毛絨玩具。
想到前世女兒都三十多歲了，卻執念般的給屋裏堆了一個又一個娃娃，曹愛華起身走過去。
“買這個。”
她拿起櫃臺上的一個毛茸茸軟乎乎的娃娃遞給了女兒，原本勉勉強強想要接下蘇衛民手上的那只塑料手槍的蘇思寧立馬就抱住了這個娃娃。
“您眼光真好，這是我們新到貨的玩具，整個縣城都只有這麽一個呢。”
蘇衛民看了一眼那價格，饒是他一向出手大方，也不明白不過就是一塊布裏頭塞了一些棉花，怎麽就能賣三十多塊。
“你回去自己拿棉花做一個不就得了。”
曹愛華手巧，什麽東西看一眼就能做出個七七八八來。
就算曹愛華不會，岳母也是會的，孩子的棉衣都是岳母縫的，毛衣都是曹愛華織的，也就買幾件夏天穿的衣服，便宜。
“我不會。”
曹愛華回絕。
“不會就學。”
蘇衛民開口。
曹愛華也不和他争辯，只是從早上蘇衛民給她的信封裏抽出四十塊錢，遞給了營業員。
“……”
蘇衛民摸摸鼻子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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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曹愛華管錢的第一天，就給了他一個下馬威。
在外頭他不好發作，可也沒了繼續逛下去的心情。
一家三口到了曹愛華大姐家，沒讓蘇衛民進去，她抱着孩子上了樓，郵電局新蓋的員工宿舍，幾十年後破敗不堪，此時此刻卻是嶄新幹淨的。
“衛民不是放假嗎？你帶着孩子一塊兒去和你婆婆道個歉……”
曹友蘭抓着妹妹的手勸道。
“你婆婆不給你帶孩子，你這日子咋過？”
“姐，你不是說，我結婚又不是和婆婆過嗎？”
當初曹愛華結婚前想了解一下未來的婆婆什麽樣，她大姐直接拍板讓她去領證結婚，說什麽只要蘇衛民對她好，小兩口想怎麽過日子都成。
後來生了女兒，婆婆在醫院就變了臉色回了鄉下，大姐又要她在月子裏就回去把婆婆求回來。
她實在過不下去，想讓親媽過來幫忙帶帶女兒，不再和婆婆争執，大姐卻說她家三個女兒沒人照顧，要幫也是先幫她，何況哪有婆婆閑着讓丈母娘帶孩子的道理。
好不容易她下狠心把婆婆給弄走了，她姐又來說她。
“你年輕不懂，等你吃了虧就知道了……”
曹友蘭一臉的為你好。
“那等我吃虧了再說吧。”
原本想着她下午就去和蘇衛民辦手續，女兒先放在姐姐家裏半天，現在她不知道到底還要不要開這個口。
“把你的娃娃給我玩。”
猶豫間，曹愛華就聽見那頭牽着女兒要進房間的三侄女陳姍姍開口了，手也已經抓到了娃娃的身上。
“要是你不給我，晚上就會有鬼來找你哦……”
一句話，觸動了曹愛華腦中的記憶。
她就說為什麽女兒後來寧願自己一個人在家開着電視睡覺，也不願意在她上夜班的時候來她大姨家。
十歲的小女孩，已經懂得利用恐吓來控制表妹達到目的了。
“寧寧，走了。”
曹愛華徹底放棄原本的想法，重活了一回，怎麽還想不明白，萬事都得靠自己。
“哎？”
曹友蘭不明白，妹妹連門兒都沒進怎麽就要走。
陳姍姍抓着娃娃不松手，明擺着蘇思寧人可以走，東西得留下。
“珊珊，想要什麽讓你爸給你買。”
曹愛華甩開了陳姍姍的手。
沒結婚的時候，她給這個最小的侄女端屎端尿，接送上學，輔導功課，想着姐姐的孩子就是她的孩子。
等結了婚，她的孩子也會和陳姍姍幾個情同姐妹。
可陳姍姍不僅沒關愛妹妹，還總是搶妹妹的玩具，恐吓妹妹，在寧寧生病的時候說她爸爸媽媽不要她了。
小孩子或許不懂那些話的意義是什麽，可後來陳姍姍長大了，因為一個包的事情怨恨曹愛華，甚至冤枉曹愛華故意不給她被子蓋，害她發燒，導致曹友蘭七八年都沒和曹愛華來往的事兒，曹愛華記得很清楚。
即使後來陳姍姍承認撒謊，也道了歉，可曹友蘭和曹愛華幾十年的姐妹情早就沒了。
前世那些事情随着曹友蘭的離世煙消雲散，這一世，陳姍姍一句話就勾起了所有。
她也想要不把這些還沒發生的事情算在十歲的陳姍姍頭上，可事實證明，有些孩子，從小就壞。
“我不！我就要那個娃娃！要是不給我，我就再也不許你們來我家！”
“珊珊！怎麽說話呢？！”
曹友蘭呵斥道。
她浴室的盆子裏還泡着好幾床床單被罩等着妹妹洗呢。
怎麽可以不再來？
“嗚嗚嗚，小姨是壞人，寧寧是壞孩子！做鬼都不放過你們！”
珊珊邊哭邊詛咒起來。
寧寧也被吓哭了。
曹愛華抱起孩子，頭也不回的下樓了，她就不該來！
果然記憶這種東西太久就會産生錯覺，留下的只是美化過的美好，她以為一切重來就沒發生過，事實上只是她對所謂的親人抱有期望罷了。
“怎麽了？”
看着曹愛華抱着孩子下來，女兒的眼睛還有些紅紅的，蘇衛民問道。
“沒什麽。”
曹愛華抱着孩子回了家，好容易把小家夥哄睡着，她也疲憊的不行。
“我們談談。”
蘇衛民剛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玩具而已，買了就買了，沒必要和妻子女兒生氣，就被攔了下來。
“剛剛是我小氣了，以後你想給孩子買什麽就買什麽吧。”
孩子是曹愛華帶的，她還能不清楚給孩子應該買什麽？
“我是怕你太嬌慣孩子，把孩子寵壞了。”
“我們離婚吧。”
曹愛華直入主題。
“你說什麽？”
蘇衛民睜大了眼睛，他從來都沒想過，有一天曹愛華會跟他說出這麽一句話。
“離婚。”
曹愛華重複。
“為什麽？”
他不明白，剛剛不是還挺高興的嗎？怎麽突然就要離婚了？就為了一個娃娃？不是都買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