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蘇玉傾俯下身,于蘇玉闌額頭烙上輕吻。
“就這點兒膽子?”耳畔是蘇玉闌的輕笑聲,少年順勢摟住他後頸,壓了下來。唇間是柔軟的觸感,近在咫尺的漆黑眸子彎起來,看不出其中笑意是真是假,蘇玉傾更無心細看,心上人的唇舌讓他沉溺,他攬住蘇玉闌的腰,一點一點陷下去。
秋千微微地晃起來,靜谧的一段時光。
離開時,蘇玉闌面色已不似平日蒼白,雙頰蒙上一層淺緋,唇色也鮮豔許多。他微微地喘息,迷蒙視線轉向前方,卻模糊看見一個熟悉的影子。
蘇臨闕立于不遠處,笑意溫柔,然而蘇玉闌卻從那人眸中窺到将起的波瀾。男人只是立着原處,眉目溫和:“怎不繼續,我過來了,你們便不繼續了,是嫌我擾了你們興致?”
蘇玉闌一時怔住,骨子裏對蘇臨闕的懼怕使得他微微顫抖。強自将視線對上男人的目光,他亦随之笑,沒有破綻的一個笑容:“皇叔都看清了?”
“看得清楚。”
蘇臨闕看着那架悠悠蕩蕩的秋千,收斂了笑意:“我為你制這秋千,是為了讓你高興,如今你同玉傾于秋千上做出親昵舉動,仿佛很高興。”他蹙眉,牽出無奈愁緒,“可我不高興。”
“事事哪裏能夠皆如人意,皇叔,你說,是也不是?”蘇玉闌自秋千上起身,一步一步走近,“處處得意,便不是人了,那是神仙境界,然而你我不過凡夫俗子,命運由天,沒有誰能斷定誰,也沒有誰,能永遠笑下去。”
蘇臨闕看着他,仿佛看一個調皮孩童:“片刻不見,倒學得伶牙俐齒,這句句帶刺……罷了,你不過看透我想要你,于是不再掩飾真正面目,你知道,愈抗拒,對我便愈吸引,你知道我不舍得罰你,殺你。”以指摩挲過少年面頰,蘇臨闕無奈笑道,“對你,我是不舍得,沒有得到你,怎麽能毀了你,可是對他,我并無多少耐心。”
最後一句話,輕聲呢喃,只二人聽得。
“皇叔說過不再幹涉我與三弟來往,現下是要反悔?”蘇玉闌擡眼,并不遮掩眸中嘲諷,“也是,皇叔慣會出爾反爾,從前說要我一世無憂,如今卻奪去我所有,從前說喜歡我母妃,如今又要來喜歡我,究竟哪一句可信呢。”
蘇玉闌于袖中暗暗捏緊了衣料,軟滑的緞子觸感似靈動流水,然而他的心卻不能因這涼滑平靜稍許,他是在賭,賭蘇臨闕對他的執着,是否足夠深重。
左不過想要占有,想要看戲,不令其如願,那興趣便能留存得更久一些,于他,也更有利些。
“你在意他。”蘇臨闕道,“因為在意,所以擔憂,你怕我對他不利,便說這些話來激我。玉闌,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樣,我都看得出來。”
蘇玉闌并不否認:“你不是想要看看我能翻出多大的風浪嗎,這些日子我總在想,怎樣的戲能讓你滿意,可是如今你要對三弟不利。失去一名戲子,不是自損了這場好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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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是不舍得毀了一出好戲。”
蘇臨闕語調平靜,同語調一般平靜的目光看向蘇玉傾,不再與蘇玉闌低聲言語:“只是這樁事畢竟有違倫常,玉闌身體素來虛弱,且是天子,我萬萬罰不到他的頭上,玉傾,你便替玉闌受十個板子吧,小懲大誡,之後萬不要再肆意貪玩。”
十個板子的刑罰算不得重,滅人銳氣,本用不得多重的刑罰。
蘇玉傾并不能說什麽,只領了罰,于蘇玉闌面前,任宮人執了杖,一次一次打下去。
因身份尊貴,且蘇臨闕并無重罰的意思,宮人也只是敷衍幾下,未曾下得重手。
蘇臨闕始終攜着溫和笑意,令蘇玉闌一道看着:“你們是蘇氏的子弟,坐在這個位置,自得注意言行,要知道什麽是做得的,什麽又是做不得的。”
蘇玉闌看着那板子舉起,複落下,蘇玉傾咬牙隐忍的模樣刺在他心上,不十分疼,只是難受。
“玉闌,無論你做什麽事,皇叔皆不多過問,只是不該動的情,不要妄動。”
仿佛心情極好,蘇臨闕說出這一句,便噙着笑意轉身離去了,興許是心中快慰,步伐也格外快些,未曾回頭,以至于沒有看見身後,蘇玉傾陰沉難言的目光。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