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有劫之玉憐玥

第19章 章

“玥玥……”洞中的冠玉上神用手捂着胸口，面如土色，眼睛裏的柔情如破堤洪水，聲音卻小的只有洞中的青龍能夠聽見。

青龍眼珠不停轉悠，惴惴不安的在洞中徘徊，哼叫。冠玉的傷懷它最是能夠體會。

“讓她走吧。她終究不是屬于這裏的。”心底有個理性的聲音在告誡他。

夕玥召喚出金蓮劍，衣袂飄飄，朝九重天飛去。還沒飛出幾公裏，青龍忽的竄到她身前，險些撞個人仰馬翻。

“青龍？”定身之後夕玥回頭張望，卻并沒有看見冠玉上神追出來，心裏還是有些許失落吧。“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啊？”她用手摸着青龍的下巴。青龍也乖順的閉上了眼睛。

“我要走了，你回去吧。”片刻，夕玥拍了拍青龍的腦門，讓它別再跟着自己了。“你若繼續跟着我，冠玉上神還以為我要将你拐跑呢。你要是想我了就到北帝宮來尋我。”

看着夕玥遠去的背影，青龍真是恨自己不會說話，太想告訴她冠玉上神為了她身負重傷。它在原地盤旋了許久都不願離去，直到夕玥的背影小如芝麻，再無回頭的可能才悻悻離去。

青龍回到方華洞，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冠玉上神正在運氣調息，胸中疼痛輕了些。

“她走了？”冠玉側目望着青龍。

青龍将頭耷拉到地板上，鼻尖呼出的氣揚起了地上的灰塵。

“她擔心她師傅的傷，自然走得果斷。”冠玉這樣給青龍解釋道。這何嘗不是在向自己解釋呢？

青龍鼻子裏發出一聲哼哼，将頭偏到一側去，像在怪罪自己的主人。既然如此舍不得她走，為什麽不留住她？

冠玉見青龍這副模樣只好尴尬笑了笑，繼續閉眼調息。夕玥走了，自己晚上也可以去溫泉療傷了。

回到北帝宮的夕玥，幾乎是蹦噠着來到北帝水神的寝宮外。心裏已經醞釀了千言萬語要同師傅述說。

“師傅，徒兒回來了！”她高興的喚着師傅。

“哐啷！”

北帝水神将門重重摔開，眼底的驚喜難以掩飾：“玥兒！”

夕玥本想如孩童時期一般撲進師傅的懷中，腳才踏出去一步便止了步，連忙恭恭敬敬給師傅行禮：“徒兒讓師傅操心了！”

北帝水神望着亭亭玉立的夕玥高興之餘又有了些許落寞。她終究是長大了，不似從前那般與自己親密了，甚至還有了些生分。

“進來坐。”北帝水神只好端着架子将她讓進屋內。

夕玥熟絡的拿起魚食喂起缸子裏的黑魚：“好久不見小醜魚。”再回北帝宮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北帝水神坐回自己的茶幾旁，自顧自的倒了杯茶飲起來。上次夕玥給黑魚喂食的時候還是個小娃娃，如今卻已經長成大姑娘了，這一切恍如隔世。北帝水神看得怔住了。

“師傅，冠玉上神那眼療傷溫泉真是極好，溫溫熱熱的，泡了之後渾身舒坦。我身上的毒是吃了他煉的仙丹才化解掉的。我在蓬萊叨擾了如此長的時間，以後有機會一定要請他來北帝宮做客。”夕玥頭也沒擡，剛進門便迫不及待提起冠玉。

“你三萬歲成年禮還沒做，不如在北帝宮大擺筵席，你做主邀請些仙家來做客。”北帝水神調換了個姿勢繼續用手撐着頭。

“好！”夕玥咬着嘴唇點點頭。彼時，她方才想起師傅受傷的事，快步靠上前去：“師傅？你替徒兒擋了天雷，身上的傷勢痊愈了嗎？”

北帝水神微眯着眼，笑答：“為師可是一方帝君，飛升之時那是歷經過九九八十一道天雷的。你這道上仙的天雷又豈會傷我分毫？”

夕玥皺着鼻子，半信半疑：“真的嗎？我在蓬萊可是日日挂念着師傅的傷勢。還想着要是師傅能一道去溫泉療傷就好了。”

“你有這份心意為師就很開心了。”

“對了師傅！我記得我是被竹妖刺傷的，為何後來又中毒了呢？莫不是竹妖還會用毒？”

“并非竹妖，而是樂七在為你處理傷口之時将毒藥撒在你傷口上，導致你毒入五內。”說到此處北帝水神有些自責，夕玥是自己交到樂七手裏的，都怪自己信錯了人。

“又是她！”提到樂七，夕玥整個人都不好了，她恨得咬牙切齒。“之前偷師傅明珠的人是她，嫁禍給我的人是她，用我的發簪劃傷自己的人也是她，現在居然還想置我于死地！她如此三番四次為難于我，我定不會讓她好過！”

“當真？！”夕玥寥寥數語便已經讓北帝水神即驚愕又憤怒。想想當初夕玥小小年紀就要承受如此委屈，難怪她會怨恨自己。

“為師太過糊塗……”北帝水神自責的望着夕玥：“當初不該先入為主的認為你頑劣，才會聽不進你的解釋，才會讓你受了如此多的委屈！都是為師的錯！”他情不自禁擡起手為夕玥捋順額前的碎發。

夕玥擡着大眼直直盯着北帝水神，師傅竟有如此柔情似水的一面？

北帝水神的目光與夕玥的目光相撞，這才尴尬的收回手，趕緊将話題扯開：“你先去列一下邀請名單吧！樂七眼下被為師關進了水牢，等你成年禮結束了再行處置。”

夕玥應聲離開。

不出一柱香的功夫她就把名單寫好了。用過晚飯之後她無論如何也睡不着，許是離開這裏太久了，對曾經的床有了幾分生疏。皓月千裏，久違的天宮美景卻勾不起她的興致。她穿着睡裙獨自打開了地牢的門。

地牢陰暗潮濕，門一開一股刺鼻的腥味撲鼻而來。這股腥味是水中怪物身上的氣味，其中還夾雜着些許血腥味。

地牢階梯的石牆上燃着火把，有微微涼風吹來，撩得火苗亂竄。

夕玥在北帝宮生活了幾萬年，這也是頭一次來水牢。以前只聽說這是個可怕的地方，不能随便進出，現下自己已經不再是孩子了，對于未知并沒有那麽恐懼。

地牢的隔間裏空空蕩蕩，繼續往裏走依稀可以聽見嘩嘩水聲，那便是水牢了。

這個地牢怕是已經幾萬年沒有關過人了，樂七這是自讨苦吃。

緩步向前，可以看到一個蓬頭散發的女人雙手被鎖鏈拷着，整個身子都浸泡在水中，頭耷拉着，絲毫沒有動彈。

“樂七。”夕玥站在岸上輕聲喚她。

樂七卻像是睡着了一般沒有反應。

夕玥加大聲音：“我始終不明白，我到底因何讓你恨我致死？就因為我是北帝水神的徒弟？”

“你本身就是一個煞星！”樂七終于答話：“你的降生導致荷花仙子灰飛煙滅，你是不祥之人！”

“我沒的選！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我不是你們口中說的煞星！”夕玥從小已經聽夠了這個話題！自己并未帶來災難，至少目前并沒有發生什麽事。就算有災禍也都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

樂七擡起那白的跟紙一樣的臉，眼球凹陷的厲害，顴骨高聳，瘦得都認不出來本來是樣貌了。她癡笑着：“哈哈哈……你害多少人為你受傷了？難道我在此地不是拜你所賜嗎？！”

“你是罪有應得！你存心害我性命，罰你蹲水牢已經是師傅仁慈了！”夕玥會想起樂七以往對自己的種種便情緒難以自控。

“若北帝真相信你心地善良，我那只言片語又怎能說服得了他呢？”樂七笑得更猖狂了，但她說的這話并沒有錯。

夕玥感覺樂七是想挑撥自己與師傅的感情，她用力捂住耳朵假裝聽不見：“你不要再使陰謀詭計了，我不會上當的！待我成人禮結束再來找你算賬！”

她幾乎是跑着出去的，心亂如麻！難道長大成人就是要在心裏埋藏無數煩惱嗎？

回到房中，她更加睡不着了。既然睡不着，那便去做點有用的事！她喝了杯茶定神，而後前往樂七曾經住過的房間，她要把樂七給自己下毒的那個瓶子找出來。事已至此樂七不僅沒有半點悔意，還企圖将矛盾轉移到北帝水神身上，真是罪該萬死！

“我會讓你親自嘗嘗這毒藥粉的滋味。”夕玥在樂七的梳妝臺抽屜裏找到了毒藥。這樣的女人，繼續存在這個世上除了繼續使壞沒有其他用處，不用奢望她會改過自新！

夕玥會動這個念想，其實也是害怕自己終有一天會被她說服，會懷疑師傅對自己的真心。在她心裏，師傅一直對自己都是無怨無悔的付出，絕不會是樂七口中說的那樣。

她不想再留下這個禍根挑撥離間了。

她将藥瓶藏進了自己的衣櫃，靜待時機。

接下來的幾天，夕玥如往常一樣在寒潭修煉仙法，北帝宮裏的仙娥則忙着布置北帝宮，準備夕玥成年禮宴席的吃食。

這是幾十萬年來北帝宮第一次大擺筵席，仙娥們雖忙得焦頭爛額，卻幹勁十足。北帝宮有面子了，她們在北帝宮當差的也有面子。

北帝水神一直在琢磨，到時候用什麽東西當做夕玥的成年禮，思來想去，自己頭上那根明珠發釵才是不二之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