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夕玥顧不得身體上的疼痛,猛撲進北帝水神的懷裏,抽泣着:“師傅!徒兒對不起您!徒兒不孝!師傅!您不應該替徒兒擋劫,對不起……”
北帝水神的背後被天雷劈出一道很深的傷口,血液染紅了他的長衫。“我們回家吧。”他咬着牙關艱難的将夕玥扶起來。
他一眼便望見了夕玥頭上那支象牙發釵,這分明是冠玉上神頭上那支,何故會在夕玥頭上?
“徒兒以後再也不惹師傅生氣了!師傅,讓我看看,你是不是受傷了?”
夕玥掙脫北帝水神的手,想看一眼他的後背,卻被他用仙法迷暈了。他不希望自己這副模樣被夕玥看見,更不希望她歉疚。
“夕玥師妹!”
“北帝水神!”
看見天劫降臨的梓豐上仙和紫雲元君終于找到了這裏,只是為時已晚。
見夕玥昏迷在北帝水神的懷裏,梓豐臉色頓時煞白,他連忙上前,夕玥胸口那個血肉模糊的窟窿讓他驚愕:“夕玥師妹怎麽啦?!她有沒有大礙?!”
北帝水神氣若游絲,半耷着眼皮答道:“她被妖孽所傷,我這就帶她回天宮療傷。還請二位給冠玉上神和白觀上神帶個信,夕玥我帶回去了,近日多謝二位上神對徒兒的教導。他日夕玥傷勢痊愈了,本座必定親自帶着她登門道謝!告辭!”
梓豐上仙和紫雲元君向北帝水神行了個禮,再擡頭,受傷的師徒二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紫雲元君嘆息一聲,臉色凝重:“好在北帝水神來得及時,替夕玥擋了天劫。不然,她身負重傷根本難以平安應劫。”
“夕玥獨自消滅了為禍一方的竹妖,功德圓滿,又應了這天劫飛升上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我們應該替她高興。”
梓豐同夕玥相處了這麽久的時間,俨然已經将她視為了自己的親妹妹。妹妹遭逢如此大劫,他心疼不已。
紫雲元君苦笑點頭:“是的,我們應當替她高興。”頓了頓,她再一次焦慮不安起來:“此次遇見的這竹妖,好似與我之前遇見的妖孽有所不同。它雖妖法了得卻不通人性,就像被什麽力量控制的空殼。”
聽紫雲元君這麽一說還真是如此。一般的妖孽,妖法若都能同兩位仙人鬥上一鬥了,那必定已經修煉出了人形,不僅會說話,更有喜怒哀樂。此次遇見的竹妖卻依舊是原形,也不會說話,更沒有喜怒哀樂,而妖法卻如此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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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立即回蓬萊将此事告知一下師傅!”梓豐不敢繼續耽擱。
“那我們就此別過吧!梓豐上仙一路注意安全!我也要回去禀明師傅。告辭!”
“紫雲元君也要保重身體!告辭!”
梓豐一回蓬萊便去尋冠玉上神。
“拜見師傅!”梓豐風塵仆仆,寬袖還有一處在與竹妖鬥法時劃破了。
冠玉的目光掃過梓豐落在了他身後,夕玥沒有跟來,他臉上的失落一閃而過。
“徒兒有要事禀告!”
“喝口水,歇息片刻再說也不遲。”冠玉倒了杯茶遞到梓豐面前。
梓豐接過茶一飲而盡,迫不及待的将事情的經過說于了他聽:“我跟紫雲元君去追竹妖,并囑咐了夕玥師妹先行回蓬萊。可不知何故,她不僅未離開,還獨自與竹妖大戰一場,胸口被竹妖重傷。好在她機靈,絕地反擊,将竹妖消滅了。因為殺了竹妖立了大功德,飛升上仙的天劫降臨,我們見到天雷滾滾便立即往那邊趕了,不過還是遲了一步。所幸北帝水神出現替夕玥擋了天雷,不然夕玥恐怕兇多吉少。徒兒辜負了師傅的囑托,沒能保護好夕玥師妹,還請師傅責罰!”
“她的傷非常嚴重?”冠玉喉結上下移動,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覺的抓握起了拳頭。
“我們趕到時她已經不省人事了。”梓豐鄒着眉頭跪在冠玉面前,內心無比自責。“師傅,還有一事頗為蹊跷。那竹妖,像是被什麽力量控制住的傀儡,它破壞神廟,以人和妖為食。紫雲元君也覺得這件事不像偶然,恐怕背後還有更大的秘密!”
冠玉站起身,拿起象牙白扇敲打着自己的手心,思索良久後做出決定:“梓豐,你帶幾個師兄弟下凡去調查一番,查查這件事到底有什麽蹊跷。若查到什麽不要輕舉妄動,先來回禀我再從長計議!”
“遵命!師傅,那夕玥師妹的事……”梓豐這便要下凡去了,還不知道要查到什麽時候才能回來,他放心不下傷勢嚴重的夕玥。
冠玉甩了甩衣袖,将拿着扇子的手背于身後:“你安心去吧。夕玥那裏有北帝水神不會有什麽大礙的。不日,我也會親自去北帝宮給她送些療傷的丹藥。”
得到了師傅的許諾梓豐這才長松了一口氣:“那徒兒這便下凡去了!”
拜別了冠玉,梓豐叫上幾個師弟喬裝打扮一番去了凡間。
北帝水神抱着夕玥從南天門招搖過市,引來衆多異常的眼光。他前腳踏入北帝宮,後腳便有好事之徒嚼舌根子。
“北帝!夕玥這是怎麽了?!”樂七見夕玥被抱着回來,心窩裏猶如插上了一把刀。她洋裝出一副關心的樣子跟了上去。
北帝水神将夕玥放在床上,自己後背的血已經凝固,使得染濕的衣服也變得硬邦邦。
“你拿些藥粉為她包紮一下傷口,再替她換身幹淨的衣服。”
北帝将夕玥交由樂七,自己也回房換下了血衣,服下了止血消炎的藥丸。必須要立即打坐調息一番,不然無法為夕玥療傷。他就近盤腿坐下,慢慢調動靈力為自己調息療傷。
樂七見夕玥昏迷不醒還受了如此重傷,心不甘情不願的扒着她的衣服,嘴裏還小聲呢喃:“沒想到你這麽快就能回北帝宮。不過也不打緊,就你現在這副模樣,恐怕連下床都成問題。我會謹遵北帝的吩咐,好好伺候你!只要你永遠醒不過來,于我而言又有什麽威脅呢?”
她說着話,拿起金瘡藥瓶看了一眼又緩緩放下,轉而拿起另外一個不知名的小藥瓶,将裏面的白色粉末倒在夕玥的傷口上!原本血紅的傷口瞬間變紫變烏!
而樂七的臉上卻洋溢着愉悅的笑容。
北帝水神調息結束,他片刻不敢耽擱,徑直來到夕玥的住所。夕玥已經換上了幹淨的衣服,安詳的躺在床上。
“不對!”北帝水神神情緊張,他快步走到床前用力拍着夕玥的臉,喊道:“玥兒!玥兒!你醒醒!玥兒!”
奈何他如何拍打叫喊,夕玥卻如同一具冰冷的屍體,沒有半點反應。
“樂七!”北帝水神勃然大怒,大喊一聲把樂七叫回了房中:“本座對夕玥施的法術一炷香的功夫便會消失,她為何現在還未醒來?!”
樂七吓了一個踉跄,撲通跪地:“北帝!樂七也不知啊!樂七只是按照北帝的吩咐,為夕玥處理傷口換了身幹淨的衣服。她為何昏迷不醒,樂七真不知道。還請北帝明查!”
“你為她用的是什麽藥?!”北帝水神眼球凸起,似要将樂七撕成碎片。
樂七連忙邊跪邊爬,到一旁的桌子上把那瓶金瘡藥拿了過來:“回禀北帝!奴婢為夕玥敷的不過是普通金瘡藥。”
北帝水神從樂七手裏用力奪過藥瓶,打開蓋子聞了一下,卻更加暴怒了:“好你個賤婢!居然膽敢在本座面前耍花樣!”他擡腿将樂七狠踹了出去。
“北帝饒命!饒命啊!樂七确實給夕玥敷的是這瓶藥!還請北帝明查!”樂七連滾帶爬回到北帝水神面前,雙手拼命抱着北帝水神的小腿,哭得梨花帶雨。
見她依舊還是狡辯,北帝水神再次一腳将她蹬開。把金瘡藥瓶用力砸到了樂七身上:“賤婢!本座讓你死也死個明白!夕玥胸前傷口如此之大,這瓶金瘡裏面的藥粉卻依舊是滿的!你還敢诓騙本座!”
眼見再也瞞不住了,樂七又哭又笑,表情甚是奇怪:“北帝,樂七自問對你忠心耿耿,任勞任怨,你可曾想過要将樂七當成一個好友來對待?”她癡笑着,臉上的淚水卻越發多了。“我也真是可笑,一個小小仙娥妄想同天宮一方帝君做朋友,更妄想成為帝君的女人!”
“別廢話!快說!你究竟給夕玥用了什麽藥?!”因為憤怒,北帝水神眼球中布滿了紅血絲,他手一擡,一股水流将樂七的脖子鎖住,越勒越緊!
“殺了我吧!殺了我你永遠也不知道她中的是什麽毒!”一向在北帝水神面前唯唯諾諾的樂七,此刻變換了一副模樣,她癫狂大笑,卻又被北帝水神掐得喘不上來氣。
“我死,也要讓夕玥陪葬……”她滿臉通紅,喉嚨裏艱難的擠出幾個字。
望着死氣沉沉的夕玥,北帝水神不得不收回了水流。不能讓剛剛同自己冰釋前嫌的夕玥中毒身亡!她才飛升上仙!還未來得及好好高興一番!
“既然你不肯說出來,那便去水牢呆着!交出解藥,本座或許還能饒你一條賤命!若是玥兒有個好歹,本座定會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樂七聰明反被聰明誤,被嫉妒蒙蔽了心智,卻也終自食惡果!她被關進了陰暗恐怖的水牢,水裏有無數條細小的食肉怪物,它們已經饑餓到自相殘殺。
樂七縱使将靈力耗盡也不可能阻止得了它們對自己的啃食。這種細小的啃咬,雖不致命,卻能疼得讓人崩潰。
樂七怕是熬不了多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