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跟我過來一下
卓航森臉色蒼白,費力地擡起手抓住布茲的胳膊,氣若游絲道:“夠了,別再胡鬧下去,布茲,相信我這一次。”
布茲動作輕緩地拿起卓航森的手,用手術刀在他的手腕上劃開了一道鮮紅的口子,低頭用如蛇般靈活的長舌在那道劃痕上不斷地舔滑着,如品嘗一杯美酒般吸吮着那源源不斷往外流的鮮血。
半響,他擡起沾滿血漬的唇角,如來自地獄的惡鬼般邪笑了一下,“很美味呢,親愛的。”
卓航森渾身力氣抽盡,喘着氣半天才吐出一句:“你瘋了嗎?”
布茲垂涎欲滴地繼續吸着那帶着腥味的紅血,露出一個自嘲的微笑,“我早就瘋了,在艾倫出軌抛棄我的那一天我就已經瘋了,航森。”
“他總是喜歡騙我呢,說只愛我一個人,說會永遠陪着我,可轉身卻帶着別的男人在我們的婚床上做-愛,我很傷心。”
布茲的兩片嫩唇在那根被割開的青色動脈上深吸了幾下,俯身捏住卓航森的下巴,貼着他的唇瓣讓含着的血液一滴滴地流淌進他的嘴裏,笑道:“你也來嘗嘗吧,親愛的,你知道艾倫是怎麽死的嗎?”
卓航森被口腔裏彌漫的血腥味弄得反胃連連,将頭瞥向了另一邊,被強行灌下的血液溢出他的唇一路流向了脖頸,勾勒出一道滲人的痕跡。
“我把他綁在實驗室裏,刮開他的小腹,将受-精軟接種移植到他的蛛網膜上,強行關了他一年讓他為我生下我的孩子,Andrew出生的那天我高興極了,那是我和他愛情的結晶,有了Andrew之後他就不會再離開我了。”
布茲的眼裏充滿了哀綽,眼淚從他漂亮的眼珠裏如水柱般落下,“可他還是走了,他寧願沖進實驗室裏的那缸硫酸濃液中也不願意繼續和我再一起,他很傻,不是嗎?”
“親愛的,不用擔心我,我現在已經沒事了,只要有了你的眼球我就不會那麽傷心了。”
布茲擦去臉龐上的眼淚,拿起手術刀準備向卓航森的眼皮割去,卻突地聽見門邊傳來嘟嘟的敲門聲,門外的人在轉動門把手發現被反鎖後,又敲了一次。
卓航森立刻意識到了這是自己最後活命的機會,拼盡全身的力氣想叫出聲來,卻被布茲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房間裏一時只能聽到他微弱的叫聲。
布茲的眼眸漸漸地黯淡起來,臉上充滿了歉意,“對不起,航森,我們得加快節奏了,可能會傷到你,你忍一下,好嗎?”
卓航森看到布茲手中的手術刀越來越近,處于本能的反應開始強烈地掙紮起來,可惜卻也只能以小幅度晃動腦袋與手腳,并沒有起到什麽實質性的作用。
“不要動,航森,你這樣會更疼的。”布茲善意地提醒着,他的眼裏噙滿了淚水,心像是被揪住一樣地疼,躺在床上的是他生命裏第二個真正愛過的男人,他不想去傷害,可也不願容忍背叛,他只能用自己極端的方法去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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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宋柏透着寒意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大門被撞擊得傳來一聲聲“嘭”,“嘭”的巨響,可布茲卻如充耳不聞般忘我地做着切割,眼裏噙滿了渴望與貪婪。
他用手肘強行按住卓航森的肩膀,讓其盡量保持平躺靜止,鋒利的刀刃對着卓航森的眼臉想要将其刮開卻因為其頭部晃動而難以對準穴位,一股焦躁情緒從他的心頭不住地往外鑽着。
“啪”随着一聲轟然的倒塌聲,病房的實心木門從外向裏被撞開,宋柏穿着病號服站在門檻處,入目的場景讓他忍不住上前直接給了布茲拳風猛烈的一擊。
“你活膩了是不是!”宋柏臉上的表情像是要吃人般,恐怖異常。
布茲被一拳打得摔倒了地上,微怔了一下後,他擡起頭看向怒不可歇的來人,哼笑了一下,“宋柏,是你在找死才對吧!”
說完,他掄起手邊的一把木椅重重地砸向了宋柏的頭部,宋柏猝不及防之下擡起手臂擋下了這來勢兇猛的一擊,頓時只覺得半邊身子都失去了只覺,麻木感從外傳至骨髓。
在發動完這一擊後,布茲便如猛獸一般露着獠牙瘋狂地朝宋柏撲去。
宋柏看着床上卓航森正滴滴流淌鮮血的手腕只覺全身戾氣狂湧,拳頭握的咯咯作響,一腳飛踹在布茲的膝蓋骨後,拿起床頭的小刀狠狠地捅在了布茲的腹部,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布茲在被刺了這一刀後,并沒有迎刃而退,反而更加愈加可怖地揮起拳頭向宋柏劈頭砸去,他恨這個人,他想殺了這個人,是這個人又一次讓他失去了卓航森,是這個人讓自己堕入不可回頭的深淵!他想把他的肉剁爛,他想用牙齒把這個人咬的粉粹!
宋柏亦雙目發紅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向他揮着自己最重最狠的拳,身體裏強烈無邊的怒意與嫉恨促使着他不斷地發動着一波又一波襲擊,直至把眼前這個傷害自己最愛的人的王八蛋打得稀巴爛!
兩人都打着致對方于死地的念頭瘋狂猛烈無理智地進行着鬥毆,在不大有限得房間裏做着無止境的扭打。
卓航森躺在床上微睜着眼心驚地看着兩人激烈的互毆,捂住自己被割破的手腕,吃力地拉響了床鈴,嗓子艱澀的發聲道:“別打了,你們兩個。。。”
他的聲音十分輕,但宋柏還是敏銳地聽見了,瞥頭看向了床上的方向,布茲趁着他分神的功夫拿起床頭的花瓶劈頭砸向了他,宋柏被啪地一下砸了個正着,腦門上歷時血流如注,頭目在頃刻間眩暈得天昏地暗,入目的最後一眼是布茲嗜血的興奮表情。
布茲腹部的血漬蔓延渲染了他大半面積的白色毛衣上,可他卻渾然未覺,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來走到卓航森的身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航森,你看,我把他打死了,這樣,這樣,你以後就不會再離開我了,對不對?”
他在說完這句話後不久便因為失血過多而倒在了卓航森的床頭,卓航森淡漠的看着病房倒在地上血跡斑斑的兩人與滿地的狼藉,很久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第二天,在一陣疼痛的頭部撕裂感中,宋柏睜開了雙眼,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想去卓航森的房間看他,可剛沒邁出幾步便頭暈的撐在門框上跪地坐了下來。
“先生,您的身體狀況暫時還不能離開病房,請先躺在床上休息。”值班的護士看他長得英俊,難得在一旁盡責地提醒着,邊說還邊走近宋柏扶着他的胳膊打算把他移至床位處。
宋柏手握着門框起了身,微偻着脊背,喘着氣,沒有理會耳邊善意的勸告,撐着牆壁一路吃力的向前走着,旁邊的護士看他眼神堅定也沒有再勸,只是陪在他身邊以防他再度摔倒。
他臉色蒼白地來到了卓航森原來得病房卻發現裏面空無一人。
“先生,你是來看這床的病人的嗎?他從昨晚就轉了房和以為叫外籍男子住在了一起,就在拐角處的7016號,我帶您過去吧。”
“不用,你沒事的話就先走吧。”宋柏冷漠道。
旁邊的女護士頓時覺得熱臉貼了冷屁股,尴尬地撇了撇嘴也沒再多管閑事,轉身走了人。
宋柏滿頭虛汗地來到了護士所說的雙人病房,卻并沒有開門而入,只是隔着一層玻璃窗旁靜靜地看着裏面的人。
卓航森穿着一件寬松病號服,連日來的折騰讓他矯健的身軀稍顯瘦削,卻依舊俊朗非凡,他獨自一人坐在布茲的床頭,用手裏的濕毛巾為他體貼地擦着額頭上的冷汗,目光透過布茲白皙的臉頰毫無焦距地落在地板上,如兩灣渠湖深不見底。
“水。”
布茲剛做完一個下腹的手術,處于昏迷中只覺口幹舌燥。
卓航森在聽到他小聲的呢喃後,便小心翼翼地扶起布茲得肩膀,拿起拿起旁邊的水杯細致地為其濕潤了一下嘴唇,沒有讓他多喝。
在轉身将水杯放在茶幾的時候,卓航森便看見了站在病房外的宋柏,兩人的視線在一瞬間做了個短暫的觸碰。
卓航森微愣了愣,随即站了起身,帶上病房的門走了出去。
“跟我過來一下。”
他淡淡地說完這句話後便向樓梯處走去。
宋柏望着他的清俊的背影,慢步跟了上去,因為兩次赤手空拳的鬥毆他全身多處的骨頭都被診斷有細微的裂縫,平時輕輕松松幾十秒就能搞定的臺階他走的異常艱辛,每走一步肌肉都有相應的撕裂疼痛感。
卓航森意識到這點後并沒有緩下腳步等待,依舊按着自己的步調向屋頂走去,兩人在幾分鐘內就相差了好幾層的高度。
走到天臺後,卓航森便走到屋頂的邊緣處如被凝住的雕塑般做着等待,一動不動,一陣微涼的東風拂過,吹得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宋柏比之晚了五分鐘才到達了天臺,渾身虛汗疲倦地倚靠在牆壁上後,他便仰頭閉上眼睛喘了幾口粗氣,啞聲道:“說吧,你把我帶到這裏來,是想幹什麽。”
卓航森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從兜裏掏出一只煙點上後,他開始慢悠悠地抽了起來,縷縷的煙霧很快就被風給吹散了。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陽臺上晾着的白色被單随風做着飄動,相互漣漪在了一起,在寂靜的天臺發出了細微的聲響。
一支煙的時間既短暫又漫長,卓航森目光深邃地看着地面得灰燼,吐出了一口又一口的煙圈兒,在将那燃盡的煙蒂狠力地踩滅後,他轉身走到了宋柏的面前,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兩膝“啪”地一下,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因為用的力氣過大,甚至能讓人感覺骨頭斷裂的聲音。
宋柏忽然覺得身體裏有什麽東西也随之崩裂了,渾身多處的細胞都帶着微微的顫抖,心髒深處莫名湧現一股股鑽心的疼痛,他艱澀着嗓子道:“你這是幹什麽。”
卓航森低頭看着地面,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我這輩子從沒有下跪求過誰,小時候我爸打我的時候我沒有,我爺爺知道我好男風想把我掃地出門的時候沒有,當年和兄弟一起出去被人拿槍指着腦袋的時候也沒有,但今天我跪你一次。”
“你想求我什麽?”宋柏面色慘白地一笑。
“離開我的世界吧宋柏,別再出現了,別再和我有任何的感情糾纏,別再插足我和布茲的婚姻!或許你只把婚姻當兒戲,可我卻不能,在我與布茲簽字相互戴上戒指的那一刻,我就決定要和這個人相伴到老,他是神經病也好變态也罷,只要是我認定的人,我都不會先說出放棄兩個字!”
“即使,他會讓你變成瞎子。”宋柏顫着聲問道,眼裏充滿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這件事一開始就錯在我身上,是我沒有讓他給予我足夠的信任感,是我在游移不定,是我兜兜轉轉着,我不會怪他,我會一直陪着他直到他完完全全地相信我為止。”
卓航森的聲音絲絲入扣,擲地有聲,帶着男人與生俱來的那種責任感,讓人聽了為之崇拜欽佩。
可這些話卻像一把滾燙的鐵烙般灼燒着宋柏的心肺,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他想開口說些什麽,卻發現嗓子幹的完全不能發聲。
半響過後,宋柏低頭深深看了地上跪着的男人一眼,艱難地牽動着澀疼的嗓子,“起來吧。”
說完這句話,他沒再看卓航森一眼,轉身步伐踐履地沿着來的道路,撐着梯子的扶杆一步步地走下了樓梯,過道裏步伐“嗒嗒”的聲音久久地回蕩于耳,宛如一曲輕聲呢喃着的小夜曲般,帶着一絲無法用語言闡述的餘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