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容姒揚起下巴,對衛家兄弟說道:“衛栩、衛杞,你們兄弟二人敢不敢和我比一比射術?”
三皇子站在容姒旁邊輕咳了一聲,瘋狂眨眼示意。
容姒小聲嘀咕,“一會兒讓你見識一下本姑娘的射術,等我把面子裏子一起給你找回來。”
三皇子聽了原本不安的情緒消失了,不知為何,他覺得容姒說的就一定能做到。
衛栩和衛杞皆是一愣,容姒這是什麽意思。
“騎射這種東西,我沒怎麽接觸過,三皇子倒是給我講解了一些東西,我今天就用三皇子教我的和衛四公子試一試吧。 ”
“對,容娘娘和幾位公主的射術都是我指導的。”三皇子站出來,大言不慚的接過容姒的話茬,三言兩語把自己指導別人射箭的事情說給衆人聽。
三皇子雖然和文武雙全沾不上邊,但是口才十分了得,再加上他平日裏算卦時嘴皮子就沒停過,大家也都信了他紙上談兵教別人射術這件事。
衛杞看着容姒孤傲的表情,不甘示弱的答道:“敢!不過我一個人就夠了。”
衛國公府嫡出的兩個公子,三公子衛栩善文,四公主衛杞善武,尤其是騎射,衛杞的射術是出了名的好。
“好。”容姒應得爽快。
“吩咐下去,百米外挂兩塊布,我和衛杞一人十支箭,射完後,就比誰布上的洞最少。我贏了的話衛杞要當着大家的面給三皇子磕頭賠罪。衛杞贏了的話,我親自登上衛國公府的大門給他磕頭認輸。”
“如果最後平局了,就當今天的比試沒發生過,誰要是事後挑事誰孫子。”
“你有異議嗎?”容姒問道。
衛杞沒想到容姒會賭那麽大的,男兒血性當即就被激發出來了,強壓住心裏的興奮答道:“就按照容娘娘說的辦!”
容姒這一想法雖然清奇,但是大夥很快就可以反應過來。戰場上哪有站着不動給你當活靶子的敵人,布可以随着風飄動,比不能動的箭靶更能測出水平的高低。
宮人把東西布置好後就撤下了,沒有人為的拉扯,兩塊布很快就在風中飄卷起來。
衛杞緊盯着百米外的布,心中捉摸不定。側目看到旁邊拿着弓箭英姿飒爽的容姒一臉淡然,不慌不忙。
“開始。”
年師傅一聲令下,容姒和衛杞同時拔出箭,拉弓瞄準後,兩支箭幾乎同時被射了出去。
第一支箭最簡單,只要能射在布上就可以,容姒和衛杞都射穿了黑布中間的位置。
拉弓射第二支箭的時候,容姒仍然是漫不經心的模樣。第二次,二人同樣射在了第一支箭的洞裏。
第三支箭,容姒那只箭勉強從原來的洞口穿過,衛杞還是原先那個位置,衛杞和衛栩對視一眼,對衆人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
容姒從箭筒裏拿出第四支箭,瞥了衛杞一眼,悠悠地說道:“別笑得太早,剛才那一箭只是不想你衛四公子一會太難堪。”
接下的幾次,容姒穩穩地射穿了黑布上的洞口,衛杞也不甘示弱緊随其後。直到第九支箭,衛杞因為緊張射偏和黑布擦肩而過。
算上衛杞一箭的失誤,已然有兩個洞了,而容姒那邊才一個。衆人這時大概已經明白,容姒基本贏定了。
單看容姒那精準的幾箭,就知道衛杞和容姒的射術顯然不在同一水平。
“衛杞,你馬上就要當着衆人的面給三皇子磕頭認錯了,現在感覺如何?”
“你羞辱我。”衛杞怒極,緊握弓箭的手心裏已經冒出汗。
“不不不,”容姒勾起唇角,“是你嘴賤欠收拾。”
謝珩接到消息趕來山麋書院的時候,正是容姒和衛杞的最後一箭。
最後一支箭的時候,容姒突然轉了方向,拉弓對準旁邊的衛杞,衛栩的心提到嗓子眼,臉色刷白。
衛杞感覺感覺到一陣呼嘯的風從自己耳邊刮過,臉上一陣刺痛。
容姒的笑容猶如在陽光下漫山遍野盛開的花,純粹又熱烈,一身黑色騎裝又飒又美,不經意間恍了謝珩的眼。
“刷”的一聲,兩支箭在同時飛出,一支射向了遠方的黑布,一支從衛杞鬓邊擦過。
除了容姒和遠處的謝珩,在場所有人都變了臉色,衛栩更是飛奔而來看衛杞臉色的傷口。
衛杞的左臉被劃傷一道口子,旁邊的小太監一聲驚叫,年師傅和衛栩都圍上來查看情況。
見到衛杞無大礙後,衛栩一臉憤怒的質問容姒,“容娘娘這是什麽意思?”
“我射術不好,箭射偏了。今天的比試算是平了,誰再在這件事情上做文章,誰就是孫子。”容姒聳肩,無所謂的态度讓衛家兄弟牙癢。
“你——”衛杞怒急攻心,沖上來就要和容姒理論,卻被衛栩一把拉住。
衛栩壓住心中的怒火,冷笑着對容姒拱手,“衛栩竟然不知,南陽侯府能教出容娘娘這樣‘文武雙全’的女兒。日後有機會,衛栩定要向南陽侯請教請教。”
容姒聽了嫣然一笑,“今天僥幸贏了衛家四公子,是我們南陽侯府祖上積德風水好,關于祖上積德這件事啊,你是羨慕不來的。”
衛栩和衛杞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尤其是衛杞握緊拳頭就要沖出來。這次,衛栩也沒有攔着他。
三皇子見狀站到容姒前面,像老母雞護崽子一樣随時準備阻擋衛杞。
“好好的騎射課不上,這是怎麽回事?”
謝珩一身常服,走到臺子上眉頭緊蹙。
年師傅趕忙給他解釋了剛才的事情,謝珩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
“衛杞。”謝珩看着目光躲閃的衛杞,心中冷笑。
以為容姒傷了他的臉這事就完了嗎,自己還沒有和他算賬呢。
衛杞從衛栩身後走出來,“太子殿下。”
“在山麋書院羞辱皇子,你是當我皇家無人了嗎!”謝珩表情森嚴,泛着冷意。
“衛杞不敢。”
謝珩額頭青筋暴起,袖子一甩直指衛杞,“跪下!”
太子發威讓當場不少人紛紛下跪,除了容姒和他旁邊不明覺厲的三皇子謝珧。
“殿下息怒。”
謝珩面無表情,居高臨下看着跪在地上的衛氏兄弟,“來人,把衛國公府衛杞拖下去,杖責三十。”
“請太子殿下饒恕衛杞這一回,衛杞性子大大咧咧不是有意的,只是同窗間開玩笑而已。”衛栩急忙說道。
“死鴨子嘴硬。”容姒無語望天。
謝珩冷眼看着,語氣嘲諷,“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衛家男兒自己做過的事情都不敢承認嗎?”
衛杞低着頭跪在地上,雙目赤紅拳頭緊握,沉聲說道:“這是我一個人的事情,請太子不要牽扯上衛國公府,衛杞認了。”
衛栩情急,他弟弟從小就是暴脾氣,一點心思都憋不住,今天只要不承認,太子又能拿他們如何。
“好,拖下去吧。”
衛杞被太子身邊的侍衛拖走,元圭親自打板子。
三十個板子下去後,衛杞已經站不起來了,被身邊的人攙扶着去南廳休息,在山麋書院當值的禦醫已經跟上去了,估計一會兒衛杞就要被送回衛國公府。
先是射箭輸給了容姒,後是太子雷厲風行的責罰。衛杞向來心高氣傲,這一番折騰下來回到衛國公府就病倒了,急得衛國公夫人眼淚汪汪。
偏偏衛杞什麽都不肯說,還是三公子衛栩把事情告訴了衛國公和衛國公夫人江氏。
聽聞了這件事的江氏伏在兒子塌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非要進宮找太後娘娘主持公道。
“荒唐!衛杞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打賭輸了,現在又去宮裏哭訴,你讓山麋書院那麽多人怎麽看他?以後還要不要和同窗來往?”衛國公臉色十分難看。
“我的兒怎麽能白白挨打……”江氏哭訴着,衛栩和衛杞可是她的命根子,不光她,就連宮裏的衛太後對這兩個嫡出的侄子都多有偏愛。
江氏還在斷斷續續地哭着,被衛國公強行命人拉走才止住哭聲。
衛杞前腳剛回到府上,後腳太子賞賜的藥膏就到了。
“國公爺,太子念在同窗情誼特意讓奴才送來宮裏上好的玉痕膏,給四公子治傷。還有這一套上好的弓箭也是太子殿下賜給四公子的。”東宮大太監瓊安見到衛國公,笑容滿面地說道。
因瓊安身寬體胖,笑起來一副敦厚又老實的模樣。
元圭是謝珩身邊的貼身侍衛,瓊安是謝珩身邊的貼身大太監,這兩位都是太子極為信重的人。
衛國公對着遠方東宮的方向行了一禮,然後恭敬地接過賞賜對瓊安客氣的說道:“有勞瓊總管了。”
“這都是奴才應該做的,國公爺客氣了。”
回宮的路上,一個小太監看着瓊安,忍不住開口問道,“瓊總管,太子殿下吩咐咱們的時候可是帶着火氣兒的,剛才您還對衛國公笑什麽。”
瓊安看着小太監,笑着罵了一聲“蠢材”後回東宮複命了。
太子這明面上是賞賜實則是打臉的行為讓得了東宮賞賜的衛國公夫人江氏氣得快要嘔血,太子面上功夫做得如此漂亮,衛家這次是咬碎了牙也要和血吞了。
尤其是瓊安來時的刺眼笑容,衛國公郁結了一晚上都沒有用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