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餐廳因離午飯還有大半小時,因此顯得有些空蕩。白敏四處環顧了下看向面前的嚴辰鑫：“為什麽一定要見面才告訴我地址？”
嚴辰鑫擡頭對着她笑了笑，然後轉頭對着一邊等候的服務員報了幾個菜名，最後才開口：“找個理由看看你。”
白敏聞言愣了下，随即挑了挑眉眼，一臉懷疑的看着他：“你在說笑？”
嚴辰鑫開口：“對自己這麽沒自信？”
白敏嗤笑：“自信也要看人的，換個男人對我說這話,或許我還會相信。”
“我說的很假嗎？”嚴辰鑫挑眉。
白敏神色坦然的回視：“假倒不假，只不過你不像是這種感性的人。”
嚴辰鑫低頭輕笑一聲,再擡頭看她：“都說太理智的女人會喪失浪漫的機會。”
白敏回：“與其感性的去相信那短暫的浪漫，我寧願理智的生活在這現實裏。”
嚴辰鑫定定的看了看白眼,眼裏快速的閃過一抹光亮：“我好奇你和郭秋芸的關系。”
白敏斜睨了他一眼：“作為一個下屬對上司老婆的隐私太關注，可不是好事情？”
嚴辰鑫看着她：“如果這個下屬是這個上司弟弟呢？”
白敏臉色突的詫異：“什麽？你是郭秋芸的小叔子？”
嚴辰鑫對着白敏的詫異，淡淡的點了下頭：“名義上是的。”
白敏擰眉：“名義上？難道還有實際不是 ？”說着白敏面露懷疑1：“你不會也是和郭家人一樣特意接近我,想從我身上算計什麽吧。”
嚴辰鑫失笑：“你覺得你身上有什麽好讓我算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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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敏哼哼兩聲：“這可難說，那郭秋芸還不是聯合我那個丈夫來算計我。”
嚴辰鑫錯愕了下：“你說郭秋芸算計你？她算計你什麽？”
白敏盯着了他好一會才警惕的開口：“你和郭秋芸不是一家人嘛，打電話過去問她不就行了。今天這頓我請了，算是償還上次幫我的情，以後別再讓我看到你，真是惡心到我了。”
嚴辰鑫沒有想到自己的身份會讓白敏這樣動怒，趕緊跟着站起來伸手拉住她的手臂：“你能不能先別這麽激動，總得先聽我說完再做決定。”
白敏轉過頭看着他：“我就是太好性子聽完姓郭那家人的話，才會有被算計這麽一遭，所以我不想再犯同一個錯誤。”
嚴辰鑫一陣悶氣無力道：“為什麽你就認定我會和郭秋芸來陷害你，為什麽不想有可能我是來幫你對付郭秋芸的呢？”
白敏聽了一陣嗤笑：“我沒聽錯吧，小叔子要幫外人對付自家大嫂？”
嚴辰鑫苦笑：“我沒覺得你是外人，同理我也沒覺得郭秋芸是我自家人。”
白敏擰眉盯着他，嚴辰鑫松開手重新做了個請坐的姿勢：“現在能給我個說話的機會嗎？”
白敏抿了抿唇，猶豫不決。
嚴辰鑫也不催和她一起站着：“我從成年後就沒在嚴家住了，我爸現在的妻子不是我的生母。”
白敏詫異試探的問道：“你是小三生的兒子？”
嚴辰鑫搖頭：“不是，我的生母是我爸的法定妻子。”
白敏擰眉：“那就是你爸媽離婚後再娶的？”
嚴辰鑫再次搖頭：“不是，現在的繼母是在我媽嫁給我爸之前娶的。”
白敏眼猛的瞪大，震驚不足以形容，簡直是迷糊了，這都是什麽關系啊。
“能坐下了嗎？”嚴辰鑫再次邀請。
這次白敏沒有推辭的重新落座，實在對這故事太好奇，本以為白敏的經歷就夠離奇，沒想到還有比她更戲劇化的身世：“說吧，洗耳恭聽。”
嚴辰鑫看着白敏一副聽說書般的興奮表情，不禁啞然失笑：“這對我來說可不是件愉快的經歷。”
白敏聞言面露尴尬：“抱歉，我沒別的意思，只是發現有人和自己一樣身世不正常，忽然有種很慶幸的感覺，原諒下我這種陰暗心。”
嚴辰鑫淺笑的垂了垂頭：“現在這個企業前生是我外公的，當年我爸娶我媽就是看中了我外公膝下無子，而我外公看中我爸的就是背景簡單和吃苦耐勞肯拼搏的狠勁。他覺得百年後這樣的女婿不會欺負他女兒，可是他老人家怎麽也不會想到，這個看着老實孝順的女婿，在他死後一年就領着一個比他外孫還大六歲的男孩來家裏。”
白敏驚訝出聲：“你爸早就有私生子？”
嚴辰鑫苦笑：“可在某些人眼裏，我才是那個私生子的身份。”
白敏不解：“怎麽可能，你爸和你媽不是夫妻嗎？”
嚴辰鑫點點頭：“在法律上我爸和我媽是夫妻，可是在我爸老家的習俗裏，我媽才是那個小的。”
白敏張大了嘴巴，久久合不攏嘴：“天啊，這都什麽年代了，還有這種習俗觀念？”
嚴辰鑫沉默了好一會才繼續開口：“在我爸那個年代，男女十七八歲就能結婚生子，偏遠的地方連登記也不需要辦個酒席就算成事了。我爸就在這樣的環境下和現在的繼母結了婚，第二年就生下了我同父異母的哥哥。”
“就是那天認錯我是他老婆的男人？”白敏問。
嚴辰鑫點頭：“在我哥三歲的時候，我爸爸獨自來城裏找事情做，當時我外公開着一家鐘表店，需要招一個修理技術的學徒，我爸去應聘被我外公留下，這一留就留到了現在。”
白敏好奇：“你爸和你媽是什麽時候結婚的，結婚的時候沒去你爸家看看情況嗎？”
嚴辰鑫垂斂着眼眸，那低沉的情緒陷在回憶裏久久的出不來：“在做學徒期間，外公很賞識我爸爸，一年後開口說想把女兒嫁給他，雖然不需要入贅但是要住在女方家裏，問他願不願意。我爸爸哪有不願意的，這種天大的好事簡直就是撿到了寶。答應這事後一個月，他就回去把爺爺奶奶接到城裏，兩家人見了面就開始準備結婚了。期間我外公這邊誰也沒有想過，我爸爸在老家早有妻兒。”
白敏聽了沉靜了好一會開口：“那你爸爸是在你幾歲的時候把你哥哥帶到家裏的。”
嚴辰鑫似乎很不想回憶，沉吟了好久才開口：“十歲，我印象很深，那時候家裏剛換了一臺21寸的大彩電，我炫耀的邀請了四五個小朋友來家裏看，就在我和小朋友看的津津有味的時候，我爸爸帶着十六歲的哥哥來到了家裏，讓我過去喊哥哥。”
白敏看着他輕輕咬了下唇：“你媽媽那時候心裏肯定很不好受。”
嚴辰鑫點頭：“是的，我媽哭了很久，不過最終接納了這個哥哥，只是沒想到這只是個開始。”
“你媽為什麽會接納，要是我……”白敏本想說我才不會，可是想到那年代的女人思想應該沒現在獨立和強勢遂閉了嘴巴，改口道：“那後來呢，又發生了什麽？”
嚴辰鑫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譏諷重新回憶道：“後來現在的繼母總是拿着想念我哥的借口，堂而皇之的出現在我家。我媽本着體諒做母親的心，又覺得好像是自己搶走了她的丈夫，心裏總愧疚，于是在繼母每次出現的時候都各種忍讓。只不過有些人是不能忍的，你忍一步對方進一尺，你退一尺對方進一丈，直到繼母看了我哥後再也不走，我媽才意識到對方想要的是什麽，只不過那時候已經晚了。繼母像一個女主人般在家裏開始喝三幺四，開始是傭人後面是我母親，那時候我雖然小，但也知道保護母親，只不過每一次我的頂撞反抗換來的都是我母親更多的哭泣，因為繼母會用很惡毒的話來羞辱我母親，而我父親總是讓我母親體諒繼母，說她苦了那麽多年。”
白敏聽的氣血上湧，同時也對嚴辰鑫母親的包子行為感到怒其不争。在這個事情上，嚴辰鑫的母親沒有任何的錯完全可以一身硬氣的面對渣父和這個所謂的大老婆，因為有錯的只是那個攀龍附鳳隐瞞事實的渣父，可現在的結果确是嚴辰鑫的母親代受了這份苦，那渣父卻享受着錢財和左擁右抱的幸福。
“那你母親現在在哪？”白敏本想直接問你母親去世了嗎？最後想了想還是婉轉一些，不過當嚴辰鑫的答案說出的時候，她還是直接愣住。
“療養院。”嚴辰鑫很沉痛的說出這三個字。
白敏張大了嘴巴看着他。
嚴辰鑫擡眼看着她，聲音輕飄的仿佛靈魂處蔓延開：“8年前一次意外從樓上跌下來，腦部受傷醒來後就癡呆了。”
白敏動了動嘴巴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8年一直在療養院？”
嚴辰鑫搖搖頭：“剛開始是在家裏，只不過當我有天中途回來看到繼母對着我媽……”隐隐一絲淚光從嚴辰鑫的眼裏閃過，他重重的深呼吸了下，穩了穩情緒再次開口：“之後我就把母親送去了療養院，除了那裏的看護，我還請了私人照料。”
白敏聞言重重的呼了一口氣，心口被這沉悶的故事堵得難受。好一會才拿起旁邊的水杯輕呷了一口：“我的身世比起你的來，似乎是小巫見大巫，只不過我有點不明白。”
嚴辰鑫拿眼詢問着她。
白敏道：“你……為什麽會想要告訴我這些，我們好像并沒有熟悉到可以談論這麽隐私的話題。”
嚴辰鑫定定的看着她，張口：“因為我想你幫我。”
“啊？”白敏第N次張大了嘴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