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9王爺送給臣女的荷包,臣女會好生……
第19章 19 王爺送給臣女的荷包,臣女會好生……
回到正院東次間的時候,崔九淩已然端坐在飯桌前了。
他身上穿着一品文官的仙鶴補緋色官袍,肌/膚原就白/皙,被緋色衣衫一襯,更顯得面如冠玉。
穿上官袍不但沒變醜,還能穿出了清雅出塵的氣質,二品以上高官裏頭,除了他靖王崔九淩,只怕再尋不出第二個了。
按照大齊官場規矩,一品、二品官員着緋袍,三品、四品官員着青袍,五品、六品着藍袍,六品以下着綠袍。
崔九淩所任的戶部尚書,乃正一品。
傅謹語忍不住誇贊出聲:“王爺穿官袍,甚是好看。”
靖王太妃聞言立時王婆賣瓜:“那是自然,我們阿淩生的好,穿甚都好看。”
崔九淩擡眼,撇了臉上笑成一朵海棠花的傅謹語一眼,轉頭吩咐道:“擺膳。”
下人們立刻提着食盒走進來。
不多時,便将菜肴擺滿一整桌。
所謂布膳,就是旁人坐着,布膳人站着,旁人要吃甚,布膳人用公筷幫着夾甚。
若傅謹語用過了午膳,靖王太妃是長輩,她幫忙布膳也算不得什麽,只當提前孝敬未來婆婆了。
偏她午膳沒用,瞅一眼這滿桌的美味佳肴,她口水都要止不住流出來了。
打着速戰速決的主意,她才剛拿起公筷,要給靖王太妃布膳,就被靖王太妃拉住胳膊,推送到旁邊的座位上。
靖王太妃嗔道:“阿淩與你玩笑的,你是本宮的救命恩人,靖王府的貴客,哪有讓貴客布膳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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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謹語作惶恐狀,掙紮着欲站起身來,推辭道:“臣女身份低微,哪裏配與太妃娘娘、王爺同桌用膳?還是莫折煞臣女了。”
崔九淩哼了一聲:“明明都饞的直咽口水了,還在這裏裝模作樣,虛僞!”
傅謹語:“……”
怎麽說話的?
她不要面子的麽?
頓時有些糾結,她是該厚着臉皮蹭頓美味佳肴,還是該有骨氣的“惱羞成怒”哭着跑走?
片刻後,她有了決斷。
于是猛的站起身來,從衣襟上拽下絲帕,捂臉“嘤嘤嘤”起來:“既然王爺如此厭惡臣女,又為何将臣女喚來替太妃娘娘布膳?王爺如此口是心非,得虧臣女不是個愛瞎想的,不然還以為王爺對臣女欲拒還迎呢。”
靖王太妃“噗嗤”一聲,将嘴裏的茶水給噴了出來。
梁嬷嬷吃了一驚,連忙上前替靖王太妃拍背。
崔九淩眯起狹長的鳳眼,冷冷的斜着傅謹語,哼道:“若非還指望你教太醫院的醫女心肺複蘇的法子,本王早叫人将你叉起來扔進鏡湖喂王八了。”
他盤算着,王府下人終究只是尋常人,比不過自小在太醫院學習診脈跟抓藥的醫女,故而抽空去了趟太醫院,與太醫院掌院邢院判密談了一番。
最終達成共識,太醫院派十個醫女到靖王府跟傅謹語學心肺複蘇的法子,學成之後,留下兩個醫女服侍靖王太妃。
他特意回府用午膳,就是想趁機說這事兒的。
教太醫院的醫女心肺複蘇的法子?傅謹語的桃花眼也眯了起來,立時不“嘤嘤嘤”了,往太師椅裏一坐,哼唧道:“王爺求人的态度,就是讓臣女充當仆人替太妃娘娘布膳?”
不等崔九淩回應,靖王太妃就插話道:“有資格替本宮布膳的,除了本宮的心腹仆人,還可能是本宮的兒媳婦。”
崔九淩立時皺眉,低斥道:“母妃!”
傅謹語頓時樂了:“王爺如此行徑,即便臣女不是個愛瞎想的,只怕也難免會瞎想。”
崔九淩淡淡道:“随你如何瞎想。”
傅謹語驚訝的瞪圓了眼睛。
然後又聽到他話鋒一轉,冷哼道:“反正想了也是白想。”
傅謹語:“……”
靖王太妃打圓場道:“好啦,菜要涼了,有甚話,用完午膳再說。”
古人講究食不言、寝不語,三人默不吭聲的用了頓午膳。
飯畢,各吃了一碗茶水後,崔九淩站起身來,對傅謹語說道:“你跟本王到書房去。”
傅謹語誇張的後退一步,驚恐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若傳揚出去,臣女名聲壞了不打緊,王爺的名聲壞了可如何是好?”
崔九淩給氣笑了:“本王便是再落魄,個把屬下還是有的,你想跟本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簡直是做夢!”
“王爺倒打一耙的本事,比種田半輩子的農夫都熟練。”傅謹語立時反擊。
不過知道他與自個有正事要說,到底辭別靖王太妃,跟着他去了書房。
自正院出來後,崔沉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悄無聲息的跟在了他們後頭。
另還有一中年、一青年随從模樣的人,也跟了上來。
不過這兩随從并未跟進書房,而是一左一右守在書房的門口。
一踏進書房,就見正對大門的牆上赫然挂着一刀、一劍以及一柄紅/纓木倉。
她“啧”了一聲:“這是書房還是兵器庫?”
崔九淩站住腳步,回身看她:“傅二姑娘有意見?”
不等傅謹語回話,他又自顧道:“有意見就憋着,橫豎說出來本王也不會聽。”
崔沉在後頭悶笑。
傅謹語兩手環抱住胳膊,冷笑道:“王爺別仗着臣女脾氣好就為所欲為,仔細臣女惱了,掉頭走人,到時王爺想要哄的臣女‘回心轉意’,只怕得大出血才成。”
興許是她的威脅奏效了,崔九淩沒再毒舌,自個在書案後坐下,指了指書案前的官帽椅,說道:“坐。”
傅謹語不想罰站,立時過去坐下了。
然後崔九淩就把跟太醫院掌院邢院判達成的共識告知了她。
搶在她開口前,又冷哼一聲:“不白讓你幹活,待醫女們出徒後,本王給你一匣南洋珍珠作為報酬。”
怕她以為自個發空饷,他又從袖子裏掏出個荷包,往她跟前的書案上一丢,說道:“這四顆金珍珠,是定金。”
話都被他搶光了,她還能說甚?
而且,金珍珠?
傅謹語連忙将荷包抓起來,扯開系繩,往手裏一倒,立時四顆金光璀璨,圓潤異常,個個都有拇指肚那麽大的珍珠落進手心。
珍珠在現代算不得多值錢,畢竟可以人工養殖,但在古代可是價值不菲。
而在珍珠裏頭,尤以金珠最為珍貴,且大都作為貢品,上供給皇室。
即便民間能弄到,個頭跟品質跟這四顆也沒得比。
她立時喜笑顏開。
別說尾款還有一匣南洋珍珠,光沖着這四顆金珍珠,她都得将這事兒辦的妥妥當當的。
她将金珍珠裝回荷包裏,往自個百疊裙上一系,笑嘻嘻道:“王爺只管放心,別說是十個醫女,就是二十個,臣女也包教包會。”
“嗯。”崔九淩應了一聲,眼神落到她系在腰間的荷包。
她腰間原本系着一只荷包,如今又系上一只,兩只荷包随着她身/子的晃動,不時的你撞我一下,我撞你一下,竟生出些纏纏/綿綿的意味。
他額頭青筋直跳,伸手道:“把荷包還回來。”
傅謹語立時擡手捂住了荷包,嚷嚷道:“喂,這送出來的東西,豈有再讨回去的道理?堂堂王爺,出爾反爾,也忒小氣了些。”
崔九淩嘴角抽了抽,沒好氣道:“金珍珠你留下,荷包還給本王。”
傅謹語:“……”
原來不是要讨回金珍珠,而是讨回荷包呀。
她忙伸手去解懸挂在自個腰間的那個青緞繡墨竹的腰圓荷包。
崔九淩的目光盯住她的手。
然後就見她解到一半,又給系了回去。
“王爺送給臣女的荷包,臣女會好生愛惜的。”
傅謹語丢下這麽句話,站起身來,拎着裙角就朝外跑去。
待崔九淩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跑出了書房,綠裳紅裙的身影在書房外頭的甬道上跑動片刻後,消失在甬道盡頭。
他頓時臉黑如鍋底。
站在他身後的崔沉憋笑憋的臉都青了,拿指甲狠掐住自個手心,這才沒笑出聲來。
心想,傅二姑娘可真他/娘的是個鬼才,如此膽大包天的事兒都敢幹,收服自家王爺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