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左右為難(2)
曉芙以郎中的身份暫住東宮。
白屠沒有身份阻擋, 周氏也無法制止,沈颢索性也帶着幾日換洗的衣物,來到了東宮。
宮宴結束後, 蕭慎命人在東宮觀月臺煮了茶, 和小騙子待在一起, 他很有閑情逸致, 浮躁徹底散去,他以為, 這是因為曉芙身上藥香的作用。
沈颢不請自來,還背着一只包袱。
宮人領着他到了觀月臺, 見曉芙與蕭慎面對面坐着, 還真有些郎才女貌, 沈颢眸光一暗,嗓音清冷, 道:“殿下, 我也來住幾日。”
蕭慎:“……沈大人,你這是何意?”他能拒絕麽?
但小騙子将沈颢看得很重要,蕭慎只能表面上忍讓。
沈颢:“殿下, 皇上讓我全力協助殿下, 眼下外邦與我朝比武在即,我如此行事, 也是為了方便。”
蕭慎無言反駁。
曉芙小口嘬茶,她其實能猜出兄長的意圖,兄長是不放心她。
可實際上,當初在桃花塢,自己差點就占了太子的清白了。
她與太子獨處的話,還真不知誰吃虧。
她身上到處藏了毒藥, 沒什麽人能挨近她的身,除非她自己不願意反抗。
傅溫言也來了。他是來談正事的,不成想殿下在招待客人。
“沈大人也在。”傅溫言颔首。
沈颢也客氣了一下:“傅公子,你也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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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是京城一等一的公子哥,又手握實權,縱使背地裏不是一路人,表面上還是要裝作友善和睦、君子做派的。
沈颢與傅溫言先後落座。
蕭慎:“……”這不請自來的兩人,難道沒意識到孤在幽會?
趙王得知曉芙在東宮,他也來了,這一次還帶上了一只貓兒,是要送給曉芙的。
趙王一到觀月臺,見除卻太子之外,沈颢與傅溫言也在,他頓時覺得肩頭有些壓力。
皇兄也就算了,沈、傅兩位是最受京城女子追捧的公子哥。
趙王摸了一把自己的臉,自信的覺得,他還有些勝算的。
“皇兄,我來看孫姑娘了。”趙王笑着,遞出了一只雪色波斯貓,“孫姑娘,這小東西送給你。”
曉芙也喜歡軟綿綿的小可愛,她收下了:“多謝王爺。”
禮尚往來,她也不能白拿趙王的貓,遂從荷包裏取了一只藥瓶出來,道:“王爺,這藥丸對男子很有好處,每晚溫水送服一顆,不出一個月,會有大發現。”
孫姑娘的藥,一定是好東西。
趙王立刻收下:“有勞孫姑娘了,本王今晚就回去服用。”
在場三位男子一應怔然:“……”
什麽藥丸對男子有好處?!
趙王不問清楚,竟然就敢服用……
蕭慎面無他色,心道:孤這輩子都不需要藥物協助。
沈颢扶了扶額,他不在的五年,芙兒是不是翻看了不該看的醫書?搗鼓出了什麽藥丸?
傅溫言一身邪火無處發洩,當然也不需要任何藥丸,他只是很好奇,服用了藥丸之後,會有什麽反應?
曉芙後知後覺,她當然不能厚此薄彼,認真的看向了三位面色清冷的公子:“殿下,兄長,傅公子,你們需要麽?”
“不。”
“不必!”
“不需要。”
三人幾乎異口同聲。
曉芙愣了愣,她的藥丸不是一般人能買到的,她大方的送出去,竟然還被拒絕,這三位真是不識貨。
幾人要談正事,趙王在此,着實礙事。
太子沒什麽耐心,擡手在他後脖頸劈了下去。
趙王昏倒之前,根本沒看清是誰下手:“……!!!”又來了!到底是誰,總是害他!
看着趙王昏厥在地,曉芙深表同情,其餘三人則是面無表情,似乎壓根就沒把趙王當回事。
傅溫言言簡意赅:“殿下,沈大人,明日比武正式開始。屆時,我與沈大人也會上場。吐蕃與柔然聯合拟了協議,倘若這次比武,我大慶輸了,則要把四洲一帶的商貿通道讓出去。皇上一口答應了。”
慶帝為彰顯大國風度,自然會首肯。
如果不答應,那就是膽怯。
然而,讓出四洲的商貿地是絕無可能的。
故此,比武必須贏。
這樁事交給了蕭慎,倘若大慶輸了,那就是蕭慎這個太子的失職。
蕭慎點頭:“孤心中有數。沈大人這次全力輔佐孤,孤心安。”
沈颢抱拳:“替殿下效勞,是應該的。”
蕭慎親自給沈颢倒茶:“沈大人,孤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沈颢雙手舉杯,甚是客氣。
傅溫言看着這一來二往,真擔心太子不重視這次的比武。
此時,曉芙心中納罕。
兄長告誡她,不準接近太子,還造謠诽謗太子。可表面又是……
那麽太子對兄長呢?也是表面和善麽?
啧啧,京城的風水,不适合養人啊。
幾人又商談了片刻,趙王醒來時,事情正好談完。
趙王揉了揉發酸的後脖頸,再也無法忍受,他從軟塌上跳了起來,問道:“皇兄人呢?本王要去見他,總有人想要謀害本王!本王要讓皇兄做主!”
宮婢們面面相觑,道:“王爺,天色已黑,殿下再與沈大人對弈,殿下交代過了,讓王爺醒來後,自行離開。”
趙王委屈極了。
到底是誰……
在皇宮也敢對他下手?
難道是沈大人?
他終究還是被沈大人嫉妒了?
又或者是傅公子?
罷了,他繼續忍一忍,眼下皇兄正要忙正事,這陣子他不能叨擾皇兄。
趙王離開之前,交代道:“去告訴孫姑娘,就說本王明日再過來看她。”
宮婢們:“……好,王爺。”趙王為何就不明白,他并不招太子殿下待見呢……?
夜色降臨,為迎接使臣,長安街這幾日會徹夜不眠,長街兩側商鋪華燈高照,好一番絢麗奪目的盛世光景。
傅溫言從東宮出來後,就不知不覺到了他包下的茶樓雅間。
太子殿下對孫姑娘動了心思了,殿下也開始逐漸主動,并且學會了用對策。
人是會變的。
換做以往,傅溫言怎麽都不會相信,太子會是這種人。
那他呢?
也變了麽?
因為一個夢中美人,就魂不守舍,終日念想。
不過,話說回來,傅溫言已經開始懷疑,那夢中美人是真實存在的。
這廂,白屠的馬車緩緩駛過茶樓,白屠纖細雪白的手指,撩開了車簾子,往外探了一眼——
那間雅房,燈亮了。
白屠勾唇,放下車簾。
溫溫對他朝思暮想了。這倘若日後被溫溫抓到把柄,不知溫溫會是什麽表情?白屠已經有些迫不及待。
馬車外,随從問了一句:“郡王,今晚要去茶樓麽?”
白屠倒是想去,他發覺,那事會讓他上瘾,他喜歡溫溫失控之後瘋狂的樣子。但眼下比武在即,還是讓溫溫省點體力吧。
白屠自诩,他可真是一個貼心的夢中情人。
白屠的聲音懶洋洋的傳出:“不了,等到比武結束再說。”
“是,郡王。”
白屠一手撫摸着小腹。
但願那個時候她還沒懷上。
這場游戲時間太短,他還遠遠沒有玩夠。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曉芙覺得,她這次是一箭雙雕。
一來,她是太子的藥引,這幾天和太子待在一塊,可以防止太子瘋魔。
二來,只要這幾天過去,太子就會與衛二小姐解除婚約,那麽她等于是救了衛二小姐。
翌日一早,曉芙就被宮婢喚醒,七八個美貌婢女齊齊伺候她洗漱穿衣。
“為何這樣早?比武的時辰到了麽?”曉芙納悶。
領頭宮婢笑道:“孫姑娘,太子殿下在等着您,要親自領着您去看看藥鋪呢,殿下還說,這片藥圃,今後就是孫姑娘的了。”
曉芙:“……”她的?太子殿下出手可真闊綽,可藥圃她不便收下呀。
難道太子殿下是那個意思?
他還想娶自己?
太子殿下現在的手段如此含蓄了麽?
曉芙不願意當側妃,以她的身份也當不了正妃,她更是不想與其他女子争寵,東宮這樣的金窩,她待不慣。
到了藥圃,宮婢自覺退開。
蕭慎今日一改常态,沒有穿太子的玄色常服,而是換了一件月白色繡珠紋的錦緞,玉鈎/束/腰,襯得身段清朗如竹,風光霁月般儒雅。
要說最大的不同之處,那就是少了煞氣,讓人無端留意到了他的俊朗,整個人年輕了幾歲,像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郎。
風度飄然,幽眸含情。
曉芙見狀,不由得被這該死的俊美給閃花了眼。
她一愣,旋即又告誡自己要克制。
她不是渣女!
既然沒打算與太子如何,那便不能吊着對方。
一開始想拿太子傳宗接代,純粹是無奈之舉。
天地良心,她無非只是喜歡美人。
曉芙避開視線,蕭慎喊了一聲:“你過來。”
曉芙只好走過去,她今日穿着低領裙裝,胸前的禁步,随着她的走動,一晃一晃的,那白玉禁步,襯得鎖骨如雪。
蕭慎此前不曾關注過女子。
而今,他總能觀察到小騙子身上的細致之處。
譬方說,鎖/骨、胸/口、腰/肢……
而且越看越是喜歡,上瘾,想動手動腳……
曉芙裝作不懂太子心思,望着一大片藥圃:“這些藥材長勢喜人,必然施了不少肥。”
蕭慎往曉芙身側挪了一步,挨近了一些:“孤的後院空置,其實,都能開墾出來。”
曉芙:“……”別……這盛寵來得太過突然,她招架不住的!
曉芙言歸正傳,嚴肅認真道:“殿下,今日比武,我要與你坐在一塊麽?你體內的毒容易令你走火入魔,主要導火索就是血腥?”
蕭慎點頭:“嗯,另外,還有一首曲子,以及……情緒變故過大,都會引起不适。”
曲子……?
難道,太子中了蠱?
曉芙留了一個心眼,她以前背過的典籍中倒是有所記載。
她微微歪着腦袋,陷入沉思。
曉芙的發髻上系着細細的粉色絲縧,她歪着腦袋時,絲縧滑下,模樣煞是可人。
想親……
蕭慎是發自內心想要碰觸面前少女,很想……
邪念與日俱增,一日比一日強烈。
蕭慎一低頭,想來一個親密接觸,曉芙忽然回過神來,她身子一繃,站直的同時,額頭撞在了蕭慎的下巴。
“嗯——”
太子殿下吃痛,一聲悶哼。下颚骨有裂開的痛感。
曉芙也捂着額頭,痛得抽氣:“嘶……”
剛剛醞釀好的氣氛一下就被打亂了,蕭慎抓住了曉芙的手腕,查看她的額頭,急切道:“撞疼了麽?”
他想欺負她,但又不忍心她受傷。
曉芙緩和片刻,疼痛稍稍緩解:“殿下,您的下巴真結實!”
蕭慎:“你在誇孤?”
曉芙:“……算是吧。”太子非要這般認為,她也沒辦法。
“芙兒,不得無禮!”沈颢大步走來,這一大清早的,太子就把芙兒騙到這兒來了!
沈颢走上前,直接拉過曉芙,表面上斥責她:“芙兒,你不可與殿下無禮,還不快向墊下致歉。”
曉芙“哦”了一聲,正要致歉,蕭慎淡淡一笑:“沈大人,孤與芙兒鬧着玩呢。”
太子也這麽稱呼曉芙。
沈颢同樣淡淡一笑,臉上笑意不達眼底:“芙兒既然喊我一聲兄長,那我就有義務教導好她,太子不可包庇這小妮子,寵壞了,今後可怎麽嫁人。”
說着,沈颢親昵的揉了揉曉芙的頭心。
蕭慎的神色有了一絲絲的變化:“沈大人不必擔心,孤不會讓芙兒嫁不出去。”
沈颢反駁:“芙兒的事,由我操心就行了。”
蕭慎繼續争執:“孤與芙兒的關系,早就非同一般,沈大人你管太寬了。”
沈颢:“&……%¥&(&”
蕭慎:“%¥#@……*”
曉芙:“……”看着兄長與太子幾乎就要唇槍舌戰了,曉芙想立刻遁之。
同一時間,入宮的路上,英王與衛松林通過馬車車窗對視了一眼,二人對今日的計劃,早已規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