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不要, 我不要大叔陪,我要清清跟我一起睡!”
小孩子的臉,五月的天。
顧小細就是八月的暴雨, 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眼淚說流就流。
厲海天被她鬧得頭痛, 板下臉兇她:“飯也陪你吃了,玩也陪你玩了, 現在趕快躺下睡覺, 不準再纏着阿清!”
蘇清剛從浴室洗完澡出來。還穿着魚片擦頭發:“怎麽了小細, 你還不睡嗎?”
顧小細也就趁他洗澡不在的時候胡攪蠻纏一會, 這會他一開口, 立馬乖巧狀躺下,還自己蓋好了小被子:“不,我就要睡覺啦, 都是這個大叔一直吵窩。”
蘇清自動忽略後半句,毫不吝啬表揚:“你乖乖的, 明天我們再帶你去游樂園玩。”
“嗯!”顧小細應得甜甜的,只是等蘇清一轉身看不到了, 就沖厲海天做鬼臉。
她這當蘇清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心計一直玩得很溜。
厲海天也不知道在她那吃癟過多少次了, 如今依然無可奈何,心累嘆氣。
蘇清帶上房門出來, 瞅着他莞爾:“難為你了,厲海天, 請別介意,她使的所有心計大都是她這個年齡保護自己的手段。當然,如果她做的過分了, 我一定先教育她,好嗎。”
身邊人剛洗過澡的氣息清冽好聞,話語輕柔柔的,清秀的面龐正是自己夢想情人的樣子,厲海天老臉不禁一紅:“我個大老爺們,還會跟個小女娃計較。”
他還以為蘇清沒有發現,原來一直把他看在眼裏。
顧小細雖然有挑軟柿子的嫌疑,但她小小年紀,實無其他惡意。
蘇清知道她沒有安全感,才總是作怪引起他們關注。
不過也是厲海天老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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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抿唇又笑了一會。
厲海天餘光瞟到他眼睛笑得月牙似的彎彎,心髒砰砰直跳。
“我還是留下再陪她一會,等會就回自己房間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欸?哎,好。”
厲海天看着蘇清又推開門進去,嘴裏嘟嘟囔囔出來,小屁孩,這麽大人了跟他争寵!
算了,他絕不是羨慕顧小細有蘇清哄睡覺。
顧小細到底是女孩子,蘇清肯定不能跟她一個房間。
要是顧長君也跟來就好了,能分擔一下被顧小細捉弄的火力。
可惜劉老頭說他這個狀況不能到人多的地方,怕受刺.激。
蘇清看他跟老爺子一起生活挺自在,也就沒帶他出來。
厲海天漫無目的轉悠,說是休息,其實時間還早。
梅園的茶廳還坐着不少人。
九十點根本是還能開paty的時間。
厲海天一出現,吸引了一撥人圍過來。
無論厲海天怎麽嫌棄原身給他帶來的麻煩,原身确實是在江城市能呼風喚雨的人物。
有人大着膽子開他玩笑:“厲總,這是被小情人嫌棄趕下床了嗎?”
他們剛剛并肩回房的樣子被衆人看在眼裏,都以為春宵一刻值千金,厲海天今晚沒空再出來呢。
衆人不必言說的暧.昧視線聚在身上,厲海天擡眼往四周看了看,秦熾那一圈還簇擁着一個男人。
不知怎的,看楚珩那張萬年不變的從容不迫臉,他就不爽。
一時惡向膽邊生,他小心思作祟,讓他順着其他人的話應了一聲:“是啊,真是讓人頭疼。”
讓他頭疼的是個黃毛小丫頭顧小細啊!
衆人不知,衆人起哄,發出語調拖得長長的“哦~”
厲海天成功如芒在背。
背後好似有一道冰冷的視線戳穿了他,不寒而栗。
有人湊過來,讨好似笑道:“厲總,既然你不要原來那個女明星了,給我呗?”
厲海天懶洋洋掀掀眼皮,瞥他眼:“你有本事就自己追去,人有自己的想法。”
“你在開什麽玩笑,”那個二代誇張而輕蔑的神情,“不過是個玩物。”
圍觀的其他人也是差不多反應。
厲海天知道他們不是針對自己,他們輕蔑的态度是對蘇兮在內的很多人。
他跟這些人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論尊重女性或者說尊重人方面,厲海天甩他們一條街。
茶廳的人莫名其妙,看着厲海天突然耍臉子走了。
倒也不妨礙夜間的愉悅時光繼續,說說笑笑不久,他們看到厲海天又出來了。
不過還帶着個人。
梅園的服務生在前頭帶路,厲海天用他的外套包着他那個小情人,緊緊攬在懷裏,穿過走廊,護送進了另一個房間。
走廊清幽的光線下,那個青年絕佳姿容卻一臉疲憊倦容,小臉蒼白如紙,身形裹在外套裏越發顯得瘦削而弱不禁風。
厲海天護着他跟護着什麽絕世珍寶似的,連跟他們寒暄幾句的空隙都沒有,目不斜視便進屋了。
茶廳一陣喧嘩。
“什麽情況,我好像聞到一股焦味!”醉酒趴在吧臺的傅瑩瑩猛地擡頭張望。
秦熾招手叫來服務生問話。
“十分抱歉,因為我們的失誤,讓一位客人睡覺時不小心打翻了燭臺,導致房間着火,我們已經熄滅,保證不會再出現這種安全隐患。”
梅園的顧客非富即貴,自然更是上帝,有問題也都是梅園方面的錯誤。
秦熾擡手示意服務生離開,看向身側的楚珩。
姿态優雅從容的男人一杯接一杯喝茶,看似無動于衷。
秦熾看着,那氣息卻已陰寒。
蘇清披着毯子,呆愣愣地坐在床頭,厲海天叫了幾聲他才回神。
“你先在我房間裏睡一晚,我在外面沙發上躺一會。”
厲海天給他調好房間的燈光,沒有全部關燈。
蘇清做了心理調節後,好像神經越發敏感,怕黑的症狀也沒好轉,還加深了似的,剛睡覺還做噩夢,不小心點燃了房間。
所幸人沒事,厲海天依舊被吓個半死。
厲海天準備整夜守着蘇清,讓他睡個安心的覺。
蘇清自然不同意。
厲海天卻态度強硬:“你守着顧小細,我守着你,不用再跟我客氣了。”
蘇清怔怔松神,鑽進被子裏。
房間裏多了一個人,确實沒有剛才獨處的心理壓力那麽大。
蘇清稍稍緩和氣息。
剛剛做的噩夢簡直陰森可怖。
他努力逼着自己閉上眼睛,不要再回想,可是噩夢還是如影随形。
房間雖然明亮,可是床下、窗口、厲海天的背後,整個梅園都是黑暗的,無形的鬼魅好像就藏在其中,随時要跳出來。
沒人能忍受孤寂的黑暗夜晚。
很多時候人都是自己吓自己,蘇清明白這個道理,可是控制不住。
他将整個被子拉到頭頂,不讓自己想,不讓自己看,卻好像把自己逼得越難受。
房間裏好似多出一道陌生的呼吸,他僵硬的身體仿佛被人緊盯着,不敢動一下怕被發現。
他記得被原來那個厲海天綁架時,被喂了藥帶去某個地方。
意識就是這樣昏昏噩噩,身體如貨物般擺在地上被人打量。
他想看清那幾個人是誰,眼皮卻沉重地睜不開,依稀只看到幾雙鞋,再往上是幾張冰冷的面具。
萦繞在身邊的,是陌生的呼吸和對他的交談。
随後他很快就被厲海天帶走了,可這個場景卻一直刻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即使曾經迫于壓力忘記了,他相信自己也一定會全部記起。
到那時他一定會有直面這一切的勇氣。
蘇清倏的掀開被子,睜開眼。
窗外,燈光大亮。
恍惚竟令他以為天亮了。
另一個套房榻榻米上,傅瑩瑩翻來覆去,被外面走廊和窗外庭院照進來的燈光折磨得睡不着覺:“救命,這燈要亮到什麽時候!”
“秦熾,我們去投訴吧,抗議吧,哪個坑爹的把梅園的所有燈都打開的,奪筍吶!”
秦熾就呵呵冷笑:“要去你去。”
前提是傅瑩瑩敢的話。
傅瑩瑩痛苦地嗷了聲,把臉埋進被子裏:“我怎麽能阻止一個為愛發瘋的男人,心疼他的小可愛。”
這就是一個笨蛋的浪漫之作,就是苦了他們這些局外人遭罪。
如白晝的燈光裏,梅園的一切好似都變得清清楚楚,不再深藏陰影。
蘇清看到了枕在他床邊守候他的人,目光不禁一柔。
不想吵醒厲海天,蘇清輕手輕腳下床,來到梅園的室內溫泉泡澡。
睡夢中驚醒的一身冷汗好清洗,心理潔癖卻不好消除,他把自己全身都搓紅了,記憶中那股粘膩的感覺也沒消失。
蘇清放棄了,把自己沉進水裏。
水面冒出一陣咕嚕嚕的水泡。
直至憋不住氣了,他才站起來,餘光瞥到岸上一道影子飄過。
再細看又沒有了,只有屏風和飄揚的帷幕阻隔他的視線。
一陣晚風襲來,催得他打了個哆嗦,趕緊爬上岸批上浴袍。
他泡個溫泉還能吓到自己不成,心理是這麽告訴自己的,身體反應卻很誠實。
他手打抖穿不上浴袍,背後還越感覺有人。
來不及了,他只能随便将浴袍往身上一裹,擡腳往房間跑。
救命,他泡個溫泉真要把自己吓死了!
沒頭蒼蠅似的亂跑,繞過一個屏風,他一頭紮進一個結實胸膛的懷裏。
頭頂的聲音半低半揚起尾音:“蘇先生是要投懷送抱?”
蘇清臉色瞬時沉下來,掙開抓着他的手臂:“你誤會了!”
他幾乎全果,兩條修長的小腿就這麽暴露在空氣裏。
蘇清只能側過身去裹緊着浴袍掩飾。
卻沒想到這樣反而方便了楚珩從身後擁過來:“你這般姿态,可沒法不令人誤會。”
蘇清腦子一片糊塗,這個不要臉的男人真的是楚珩嗎!
他憋紅了說不出話,擁着他的男人卻更加放肆觸碰,唇邊好似含住了他的耳垂,若即若離的暧.昧:“還是偷情性的性.行為會更令人高.潮嗎?”
蘇清不敢置信:“你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都比較忙,所以不能定時更新,給大家鞠個躬啦,十分抱歉,
不過我保證是一有時間就碼字的,每天已經是一點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