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致命切割9
怎樣才能真正擺脫小納情緒的影響?是否一定要改變小納的命運?
陳铎思考着。
答案其實已經很明了。不想受小納情緒的影響,就讓他過得快樂一點;想要他幸福快樂過一輩子,自然要改變他的命運。
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讓小納幸福。
只是現在的自己,也還是小孩子,做什麽事都不方便。逃個課還要顧及父母的反應,真是很憋屈。
陳铎頹廢地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看着空蕩的屋子苦惱着。他一回家就知道阿泰和小納已經走了,不覺得生氣,只覺得煩悶。
夏天的燥熱讓人提不起精神,陳铎皺着眉,不知不覺睡了過去。不到十分鐘,便滿頭大汗地醒來——他做惡夢了。只是他的醒來并沒有阻止惡夢繼續,腦海依舊被血腥恐怖的畫面占據。什麽惡夢?分明是那奇怪的電影又開始放映了!
令陳铎驚悚的是,電影中那個被閹割之後倒挂廣告牌的人,竟然長着和他成年以後一樣的臉!
真沒想到,多年以後小納這麽強悍竟然還能殺了“阿奪”呢,呵呵……最有創意的是,竟然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送了一條尖頭船給他的菊花。看不出來,小納還是個記仇的家夥呢。
陳铎表示,他很欣賞小納的記性。
至此,整個電影的脈絡陳铎也算大概清楚了,就是小納小時候不幸,長大了複仇,還為了阿泰這個異性戀變性整容,然後被阿泰這個警察殺了麽。而其他細枝末節的東西……慢慢就會知道,陳铎不急。
讓人着急的是,這次電影畫面跟上次他離開村子時的情況一樣,一個片段無限重複,根本停不下來。
作為一個看重孝道的傳統中國黑幫老大,陳铎雖然迫不及待地想去把小納捉回來,卻不得不仔細考慮怎麽過父母這關。
思考到最後,陳铎留下一封信,表示他青春叛逆期到了,你們這些做父母的都不管他,他決定離家出走了,會定時和家裏聯系,不要擔心。
陳铎猜測自己一旦離小納到達一定距離,腦子裏的電影開始了就不會停下。按照之前那一次估算,小納想必已經離開很遠了。所以他沒有在村子周邊找人,而是直接趕到離村子最近的小城車站,坐上了去巴提雅的車。
從村子到巴提雅,坐車不過五個小時就到了。巴提雅作為著名的旅游城市,來往的人很多,表面上看起來倒是一派欣欣向榮的樣子。
Advertisement
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街道上霓虹閃爍,有喝醉的人摟着懷裏的美人走過。陳铎腦子裏的畫面已經消失,說明小納和阿泰離得不是很遠。
電影裏,阿泰和小納曾出現在一個“black horse bar”前,所以陳铎不打算盲目地找人,決定守株待兔。
跟人打聽了那個酒吧的位置,一路找過去,然後在周邊找了個小旅館住下。
三天過去,陳铎沒有等到小納和阿泰,身上的錢也用光了。不過錢對陳铎來說向來不是問題。在巴提雅這個旅游城市,也向來不缺賺錢的機會。
陳铎很快鎖定了一對背着背包的外國夫婦,他們手上拿着地圖,四處問路,好不容易有人熱心想要幫助,卻是手舞足蹈用盡姿體語言都表達不清楚狀況。陳铎上前禮貌地用英語問了句是不是需要幫助?老外夫婦見着陳铎這個會說英語的人自然高興,連忙說是。
老外夫婦是在找一個旅店,陳铎知道那個旅店的位置,把人帶了過去。然後問他們需不需要導游服務。兩人對陳铎印象不錯,順勢請了陳铎做導游。
如此做了三天導游,剛好賺夠幾天的生活住宿費。跟一些商店老板談好,他帶人去消費,再賺點回扣,半個月的生活費就解決了。
這日夜裏,剛把兩個老外送走,準備去食店吃點東西。經過一個小巷時,突然聽到小納的聲音。轉頭看過去,昏黃的燈光下,小納被一個男人抓住,而另外還有兩個男人似乎正在踢打着地上的某人。
陳铎認識那個穿紅色背心的男人,是一個挺有名的掮客,專門幫人介紹各種特色服務。
陳铎一開始到沒怎麽注意到此人,如今看到這一幕電影裏發生過的畫面,自然就把人和電影裏的對上號了。這個男人不就是後來将小納裝進紅色皮箱,送到酒店給外國人玩的家夥嗎?
地上被打的應該是阿泰,陳铎不過思考那幾秒的時間,阿泰便被打暈了過去。幾個男人也走了出來。看到站在巷口的陳铎,沒有在意,直接繞過他走了。
看到小納擔心地撲到地上,呼喚着阿泰,陳铎皺了皺眉,走到他身邊。
小納警覺地擡頭,看到來人竟是陳铎,有些驚愕。裝滿淚水的眸子望向陳铎,讓陳铎有瞬間的失神。
陳铎眼神暗了暗,然後若無其事地蹲下身,查看了一下阿泰身上的傷勢,“只是皮外傷,沒大礙。”
小納卻是低頭看着阿泰青一塊紫一塊的臉,眼淚流了出來。
“都是我……是我拖累了他……”
小納哭得很傷心,說話都帶着哽咽。陳铎心裏不忍,卻無從安慰。只得咳了咳道,“先跟我回去處理一下傷口吧,他躺在這地上也容易生病。”
陳铎抱起阿泰,率先走出巷子。走了大約半個小時,才到達陳铎住的地方。為了省錢,陳铎租住的地方是一座民房的地下室,設施齊全,就是有點陰暗潮濕。但總比睡大街好。
把人放到簡易鐵床的一角,陳铎沒有形象地占領大半床位,嘴裏喊着,“真是重得跟頭豬似的,累死個人兒啊,小納過來,給爺錘錘背……”
小納卻沒理他,而是幫阿泰脫了鞋子,把阿泰的身子扶正,讓他睡得舒服一些。然後走進狹小的洗漱間打水幫阿泰洗臉洗手。
“啧啧……真是阿泰的小媳婦啊?”
陳铎搖搖頭。
突然想到最近出現的一些電影情節,是小納被裝進紅色皮箱帶走後發生的事情。
阿泰後來得到一個警察的幫助,人生開始步上正規。那個警察,阿泰似乎叫他老爹,足以見得阿泰對他的感激之情了。不過那個老爹卻不是個好人,後來設計陷害讓阿泰進了監獄。阿泰竟然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被老爹陷害,在監獄裏繼續幫老爹辦事,甚至殺人。
後來出現連環殺人案,阿泰看了後聯想起小納,“我有一個朋友,叫納。他是個膽小鬼,大家都讨厭他。我也讨厭他。他爸爸是個酒鬼,整天無所事事,他媽媽是個雞……性工作者,他媽媽用性交易賺來的錢養家。有一件事,我想我沒記錯,他從村裏消失的那天,有人發現……一具滿是刀傷的屍體……另外……那……那裏……”
“那裏”指屍體被閹割了。後面的電影畫面有說明。
阿泰此人不算壞。他很普通,有着普通人的恐懼。陳铎卻還是不喜歡他,因為他的懦弱。卻也不能指責他什麽,畢竟他只是很多普通人中的一個。他這個普通人,怎麽配得到我們純潔善良的小納的愛?
“你找到你的媽媽了嗎?”
陳铎問小納。
小納正在幫阿泰擦臉,聽了陳铎的問話,身體頓了頓,“媽媽……死了。”
電影裏并沒有小納找母親的情節,但是從阿泰的話裏,陳铎推測,小納應該是跟阿泰找過他媽媽的,并且知道了自己的母親是“性工作者”。
事實上也确實如此,小納按照唯姐以前告訴自己的母親的地址找過去,只找到母親的一個“姐妹”。那個人告訴他,母親一年前染上性病,去世了。
所有關于母親的美好想象都在知道母親的工作那一刻破碎了。但是之後聽到母親死亡的消息,卻是無盡的痛苦和絕望。
其實不管母親做了什麽,只要她活着,也比死去強吧。
陳铎見小納似乎陷入悲傷之中不可自拔,懶懶地起身,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然後走到小納身前。
“她是去天國了,會給你找個天使來守護你,明白?”
他輕佻地勾起小納的下巴,嘴角挂着戲谑的笑,眼裏卻是認真。
小納看着陳铎,心裏湧起一股委屈的感覺。
難道自己是三歲小孩?說什麽天國、天使,誰信啊?
為什麽覺得委屈?
卻是因為這句話裏的關心。
小納突然抱緊陳铎,小聲哭了起來。
而陳铎摸摸他的腦袋,發現手感不錯,于是繼續摸,沒把人推開。直到床上阿泰突然呻銀了一下。
小納聽到聲音,連忙去看阿泰的情況,淚都忘了擦,一臉關切的樣子。
“阿泰是朋友,但是不要愛上他,知道嗎?”
陳铎遺憾手中的觸感消失,見小納擔心的樣子,想起阿泰這家夥确實不值得他愛,于是開口提醒。
“啊?”
這個問題令小納反應不過來。
而他異于常人的腦腦回路卻迅速運作,給出一個答案,一個讓他覺得心情很複雜的答案。
“為……為什麽?”
小納心虛地低頭,捏着帕子結結巴巴地問。
陳铎見小納如此,眼神變得奇怪。看這樣子……難道這孩子已經早戀,看上阿泰了?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沒動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