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省親好戲3
三爺拿出來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之前,司藥這位‘觀音菩薩’從王夫人和周瑞家的那裏弄來的供狀!
如果剛剛賈環的那些‘欺君罔上、大逆不道’等罪名,還不足以讓賈元春和賈母等人害怕的話,那麽此刻這幾張紙是真的讓他們害怕了!
表面上看,和‘欺君罔上、大逆不道’比起來,王夫人供狀上的那些罪名真是不夠看的。可實際上,所謂‘欺君罔上、大逆不道’,也只是賈環剛剛在這屋子裏,抓了賈元春的語病,并沒有真憑實據。而在場的人,除了賈環也不會有人傳出去,即使傳了出去,也可以全部推到賈環身上,反正什麽證據也沒有,只要衆口一詞,還不是他們說什麽是什麽!可供狀不一樣!它本身就是證據!更何況王夫人是賈政的嫡妻,賈環只是無權無勢庶子,兩個人又完好無損的在這裏,就算他們說是賈環威脅王夫人寫的供狀,也沒人會相信。而供狀上明晃晃的王夫人的筆跡和手印,讓她想否認也辦不到。而這供狀若是傳了出去,賈家‘欺君罔上、大逆不道’就不會再只是傳言,而是事實!有‘打壓妾室、毒害庶子’這條罪名在,再加上禦宸王的寵愛,賈環母子完全可以把自己摘出來。賈家的其他人可就沒這麽好運了,賈元春的皇妃當不成了不說,賈府裏的人誰都逃不了一個抄家滅族、流放貶黜的下場,這恐怕還要看在賈家先輩功德的份上,從輕發落的。
賈元春是聰明人,自然不會認為毀了這幾份供狀就沒事了。賈環既然一出手就是四分,誰能保障他手裏沒有更多?!
賈政早已跌坐在了一旁的椅子裏,失魂落魄,整個人都好像沒了生氣。王夫人還在地上暈着,此時誰都沒心思去扶她起來了。不過三爺不在乎,賈母和賈元春不是沒事嗎?只要能做決策的人還清醒着就行了。
既然大家都把僞裝撕下來了,三爺自然不會再委屈自己,找了張椅子優哉游哉的坐下,等着賈母和賈元春的反應。
“你想怎麽樣?!”
最終,還是賈元春先開口了。現在她看賈環的眼神再沒有了剛剛的不屑,只剩下滿滿警惕和淩厲。如果眼神可以殺人,三爺早被剝皮碎骨了。
三爺彈了彈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塵,那一派從容輕松的樣子真是差點閃瞎了其他人的眼。
“賈環只是個庶子,能怎麽樣呢?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這東西傳出去也不是什麽好事。”
賈元春不是傻子,不會因為賈環這麽說就覺得可以松口氣了。看着賈環的眼神仍是不變。
三爺斜靠在椅背上,左手握拳,撐着下巴,嘴角微翹,笑的有些頑皮的看着賈元春。
“其實,賈環的要求不多,賈家也一定能辦的到。第一,因為我娘是妾室,才一直受到打壓,所以賈家二老爺賈政必須升我娘為平妻,并開宗祠,昭告宗族。
第二,我手中的全部財産,不歸入賈家,我所擁有的所有生意,賈家任何人不得過問插手。
第三,我舅舅一家的賣身契全都交到我手中,其中包括我娘的。
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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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爺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暈倒在地的王夫人,又看了看仍然失魂落魄的賈政,接着說。
“第四,我那親姐姐既然不想認我娘和我了,就把她記在太太名下好了,從此以後,就如她所願,讓她做太太的女兒吧。”
三爺又看了看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面無表情的賈母。
“最後一點,老太太年紀大了,該頤養天年了,府中的大權也該放放手了。至于王氏,畢竟是娘娘的生母,賈環不奢望老爺休了她,但……”
賈元春在聽到‘休了、王氏’幾個字時,眼睛死死地瞪着賈環,卻只見三爺又拿出幾張紙在手中晃了晃,道:“王氏畢竟做了太多錯事,就在府裏修個佛堂,讓她在裏面修佛思過吧!”
賈母在三爺要她頤養天年、放手權利時,面無表情的臉上總算發生了變化,待賈環說完,不等賈元春回答,就先開口。
“你說完了?這些不是你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兒能想出來的,是趙姨娘教你的吧?”
賈母一臉嚴肅,又對賈元春說道:“娘娘派個人把趙姨娘叫來吧,此事,還是要當面問問比較妥當。”
賈母畢竟是賈府真正的掌權人,她這麽說,賈元春也就只得派人去請趙姨娘。
三爺撐着下巴的手腕放軟,讓頭下低着,垂下眼簾遮住眼中興奮的光芒。
賈母心中怎麽想,他也能猜個大概。他雖然制定了今天的計劃,但沒想到賈母會這麽配合。
趙姨娘進來的時候,就見三爺一副沉思者的樣子。
環視了一下屋裏的人,什麽狀況也大概能猜出來。趙姨娘直接走到賈環身邊,一屁股坐下,根本不在乎所謂的禮數。
“找我來什麽事?”
賈元春身邊的宮婢怎麽說也是宮裏出來的,在經受了一波接一波的刺激之後,總算緩了過來。
“大膽刁婦,見到娘娘還不……”
下跪兩個字還沒出口,宮婢的聲音就随着趙姨娘拿出的東西消匿于無形了。
只見趙姨娘手裏捏着一個黃色的絡子,絡子上墜着巴掌大的金牌,正随着趙姨娘手腕的擺動來回一晃一晃的,那金牌上清清楚楚的用陽文刻着兩個字:禦宸!
趙姨娘晃着手裏的絡子,笑的嬌嬌悄悄的看着賈元春。
“大膽?娘娘?呵……娘娘是夠大膽的,見了禦宸王禦賜的金牌還不下跪!”
賈元春畢竟還是嫩了些,先前見着趙姨娘,趙姨娘那青春嬌豔的容貌一入眼,賈元春眼中除了驚訝,還有遮不住的妒忌。此時見了禦宸王的金牌,又被趙姨娘一聲厲喝,險些真的跪下去。倒是賈母只是瞪大了眼睛,很快又恢複了嚴肅。
只見她不再看賈環母子一眼,而是快速的對着賈元春說道:“賈環母子趁娘娘省親之際,偷盜府中禦賜之物,請娘娘立刻派些信得過的人,前去搜查賈環母子所居住的東小院,同時捉拿東小院一幹人等,以免有人渾水摸魚,将禦賜之物流了出去!”
賈元春是聰明人,馬上就明白了賈母的意思,有些驚喜的看了看賈母,趕緊叫來自己的心腹,囑咐了一番,讓他們照賈母說的辦!
再看趙姨娘與賈環時,又恢複了之前的高高在上。
不得不說,姜還是老的辣!賈母這一番心機的确巧妙。将賈環與趙姨娘都扣在這裏,再慣上一個偷盜禦賜之物的罪名,派人以搜查的名義抄了東小院,尋找賈環手中其他的供狀。找到了固然好,找不到,抓了東小院的人一個個審過去,也總能有結果。就算真的找不到,賈環和趙姨娘現在等于是在他們手中,只要控制了東小院的衆人,再以趙國基等人相威脅,不怕他們不把其他的供狀交出來!
賈母算計的很好,可她錯估了三爺聰明的程度。億萬年的天道祖宗,豈是她能算計的?從一開始,三爺提出那些要求,就沒指望賈母能真的答應,只是對方既然問了,他不說顯得多不尊重對方!(o(* ̄。 ̄)o嘚瑟樣!作者表示鄙視你!)他提出那些要求,尤其是最後一條,就是為了徹底激怒賈母和賈元春!至于趙姨娘的平妻之位,他早晚會讓趙姨娘站在更高的位置上,平妻這個位子,他還真不稀罕!鋪子的事,有玄易在,賈家的人從始至終都沒能沾手,以後更不可能!趙國基、趙姨娘的賣身契什麽的,三爺早交到趙姨娘手中了,現在還在趙姨娘手上的空間戒指裏呢!三爺是怎麽弄來的?呵呵!不是有司藥這位‘觀音菩薩’在嗎?至于探春,三爺倒是真有這意思,只是……看了一眼趙姨娘,三爺不禁嘆了口氣。
三爺見賈母又是慣罪名,又是搜院子抓人的,非常配合的露出了擔憂慌亂的神色,趙姨娘也皺起了眉頭,只是眼中那興奮激動地光芒,如果不是三爺在一旁趕緊拉了一把,差一點就遮不住了。
因為賈元春省親,整個賈府都打起了十五分的精神,此時雖然天色已晚,卻無人休息。東小院裏,一群人正無聊的嗑瓜子聊天呢,大門突然被人用力踹開,一幫太監宮婢兇神惡煞的沖了進來。這些人什麽也不問,直接拿人。
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應該是驚慌失措,弄不清情況,上前詢問或者大聲喊冤才對。可!不要忘記東小院裏的都是什麽人!這滿院子的人除了劉嬷嬷順安母子和吉祥,其他的早被三爺換成自己的人了。就算是吉祥三人,在三爺多年的調/教下,那也早不是一般人了!
因此,本該驚慌失措,弄不清狀況的衆人,沒有絲毫反抗……額……好吧!是非常配合的接受捉拿。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其中一些人眼中還在散發着類似于興奮的光芒……
……(--)|||……
咳……當然,沖進來的太監宮婢們都忙着幫他們的主子找東西,抓了人就扔在一邊了,自然沒閑工夫注意他們是興奮還是慌張。
只是當一群太監沖進正堂,卻被眼前的一幕驚掉了下巴。接着所有人‘噗咚咚’的跪了一地。
玄易一身黑色常服,斜卧在對着門的正榻上,以手支頭,閉目養神。手中把玩着一塊上好青金石雕刻成的禦宸王玺印,墨黑的長發綁成一個馬尾,用紫金鑲墨玉的開口冠束着,在榻上散成一片。
司藥恭敬的站在榻邊伺候。
玄易危險的眯着一雙鳳眼,嘴角勾起一個冷冽的弧度。空氣中不知何時飄起了危險的分子。
屋子裏很暖和,下面跪着的衆人卻只覺得周圍的溫度在不停的下降,身上不受控制的泛起了冷汗!
低沉的嗓音魅惑迷人,衆人卻有了身處冰天雪地的錯覺。
“爾等……意欲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