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白蓮花駕到
“夠……夠了。”一向伶牙俐齒的師丞安師大公子首次落敗,當然這沒什麽好可惜的,畢竟對方是一朵令人發指的變态的奇葩!
不對……任小汐絕不會對他開這樣的玩笑。
年輕男子看着咧嘴笑的白衣少女眼中并無笑意,她雖和她落水前的嬌縱性格雖然有些相像,但是卻也覺得着實變化了不少,莫非……
正在得意搬回一局的任小汐的手腕猛地被人握住,她不爽的扭頭看去,但見仍然握着她手腕的年輕男子向她微笑的英俊面頰:“你的小侍女已經被你吓跑了,下面的路還是讓師某帶你走比較穩妥些。”
“不……”
“兩位即以來到,何不聽完這一曲陽春白雪再走?”
如夢如幻的聲音自空中傳來,時而如空山新雨後般的空靈飄渺;時而如黃鹂鳴叫般的清脆婉轉;時而如韓娥乞食般的餘音繞梁;時而如共剪西窗燭般的輕聲細語。
任小汐覺得面部表情有崩塌的趨勢:一句話下來居然聽出了這麽多的感覺!姑娘你不累嗎!
“原來世上竟真有如此美妙的聲音。”師丞安向着聲音傳來的方向作揖道,“在下師丞安,一路追尋琴音而來,若因此打擾姑娘雅興,師某實敢不安。”
師丞安立刻很自然的放開握着任小汐的手。
喂,突然這麽客氣是什麽套路?難道這是要言情劇的節奏嗎?不對,快住手,我才是主角啊!
“原來您就是踏雪游龍師公子,卿若一直久仰大名,今日得緣一見,公子真如傳聞一般的豐神俊朗。卿若喜悅難以抑制,願以一曲陽春白雪贈與公子,請公子切勿嫌棄。”
嬌柔的聲音娓娓動聽,師丞安很君子的坐在石凳旁朝着假山上的石亭伸手做了個動作:“以琴會友,實乃人生一大樂事,姑娘請。”
“公子請。”
你們夠了,快醒醒!這裏是任小汐的家啊,為什麽你們一副自來熟的表情!快住手!師丞安雖然是腹黑了點,但你怎麽能這樣公然光明正大的勾搭人家的娃娃親呢?還……還有,你們倆自動屏蔽我的功能要不要那麽默契!叫杜蕭蕭的這個是吧,打負分!
被一個人晾在一邊的任小汐郁悶的站在池邊拔荷葉,待她把最靠邊的荷葉拔得精光的時候,她赫然發現水裏倒影出一個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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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狗蛋啊不對阿金,你什麽時候站在這裏的?吓我一跳哎。”白衣少女瞥了他一眼。
和她一樣高的小少年顯然還在發育期間,他的骨架纖瘦,寬大的衣服包裹着他小小的身體,他每走一步看上去都好像能被風刮走。
“在你拔荷葉的時候就在了。”仍然是面無表情的阿金,可她總覺得哪裏不一樣。
一拍腦袋,任小汐恍然大悟:“阿金你居然說了十一個字哎,不加标點!”
綠衣少年從頭到尾鄙視了她一遍:“你腦袋裏都是一團糨糊。”
“你怎麽知道的!”任小汐挺胸自豪狀。
“因為你腦袋上就寫着這兩個字。”阿金冷眼看着正沉浸在琴聲意境中的英俊男子開口道,“你覺得杜表小姐的琴音如何。”
将阿金今天活躍的原因都歸于見到杜蕭蕭的任小汐一翻白眼:“亂七八糟,五音不全,不知所雲。”
阿金聞言突然微笑出聲。
好似滿池青蓮忽的盛開。
“我也覺得。”
那個身着碧衣的清美少年好似已與身後無窮碧的接天蓮葉融為一體,水波蕩漾起的微波一如夜空中閃爍的繁星鑲嵌在為他存在的背景之中,他在水中,他在畫中,有一天或許他也會出現在她心中。
第一次看見他微笑的任小汐忍不住有些犯傻,她還沒見過笑容這麽好看的男孩子。發覺到某人的花癡傾向,立刻恢複面癱臉的阿金冷眼掃了她一眼,于是乖乖扭過頭的白衣少女只好繼續裝模作樣的聽杜蕭蕭的琴聲。
真是夠窩囊,她分明是武林盟主千金,居然還要被這群人聯合欺負!誰說穿越過來就能開無敵狀态的?
一曲終于完畢,仍沉浸在琴中意境的師丞安回味良久贊嘆道:“好曲,好曲……”
“雕蟲小技,不足挂齒。”
假山亭上,那道柔美的聲音繼續說道,“剛才彈琴過于專注,竟未能發現小汐妹妹也在此處,卿若在這裏給小汐陪個不是。”
哦,絮叨了半天才想到有我這號人物,我任小汐這個背景有那麽透明嗎?
“蕭蕭,我落水的那幾天你都沒有來看我,我覺得可能是你要忙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将我忽略掉了吧,不過沒關系,既然你不來看我那我就來看你咯。怎麽樣,見到我你好像很不開心嘛。”
火藥味很重的一句話抛出,亭子裏面立刻沒了動靜,覺得她說話有些欠妥的師丞安微微蹙了蹙眉頭,聽到表小姐和大小姐在聽雨亭掐架的衆家丁立刻趕來,從杜家來的家丁顯然不滿大小姐說話的口氣,再加上大小姐平時一直看不順眼表小姐,所以他們一個個對任小汐頗有微詞。
千秋府的家丁則是相當護短,不管大小姐平時再怎麽任性,她也是老爺唯一的千金,就憑着該千金三天兩頭挂人上牆的優良習慣,他們不樂意維護,也得維護。剛剛回來的小兔子和阿金的态度形成鮮明的反比,一個忐忑的要死,一個冷靜的圍觀。
“這個任大小姐也真是的,每次都欺負我家小姐,你們也不管管?”
“就是就是,這孩子太任性了,長久下來誰吃得消她這壞脾氣!也就我們小姐每次總是好言相勸還被反罵回來,你看看你們這幫人,哪個不是被她訓過的?”
“你說我們可憐我還覺得你們老爺最可憐呢,天天跟在她後面替她收拾爛攤子,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兩邊還在激烈的争執,将對方的諷刺聽得一清二楚的任小汐默默望天,他們不是怕她,而是壓根就不待見她。如果有一天這個為她當頂梁柱的盟主父親突然倒下,她的仇恨值估計很快就會達到巅峰。不過這和她好像沒啥關系,因為她穿越到這裏要做的事情就是……搗亂啊!
“老王,你看對面那家夥,對,就是瞎了一只眼的那個!你沒發現他好像在盯着你媳婦看嗎?嗯,對,你怎麽能容許他一直盯着你媳婦呢?是可忍孰不可忍!是男人就趕緊上!”
“老郭……老張?恩是啊叫的就是你,你看老王一把年紀都要沖鋒陷陣,你這麽年輕還不趕緊表現表現?小心大小姐挂你上牆哦。”
“那個你……你叫什麽名字來的?哦不管你叫什麽,反正對面有人一直在罵你,嗯?不是這個是旁邊那個罵人滿口白沫好像羊癫瘋發作的!你看他的口型是不是很像‘去你娘’?哎呀他連你母親都侮辱還有什麽事做不出來的!”
白衣的小魔頭在人群中散布着各種謠言,然後她很機智的功成身退,留下一撥人由拳腳相向到聚衆打架再到持械鬥毆……
下面采訪三位圍觀群衆的心聲:
師丞安:“……”(這貨我不認識……)
小兔子:“……”(小姐又開始了!)
阿金:“……”
兩撥人沖上去還沒多久,就聽見方才沒了動靜的落雨亭上悠然傳來一道直抵人心的琴音。衆人聽得心弦一動,手中動作不由得放慢了幾拍。
兩邊鋪染了接天荷葉的水面循着琴音朦朦胧胧間彌漫起了一場煙霧,濕潤了空氣的空蒙霧色中,衆人放佛進入了一個由水墨編織的意境裏。
隔着薄紗的水面閃爍着清泠的光澤,那覆在荷葉上的水霧凝結成的水珠搖曳着晶瑩的光芒。清脆的鳥鳴在看不清天空上聲聲回蕩,馥郁的芬香自空氣中層層蔓延,衆人嗅着這香氣頓時覺得心曠神怡。
霧氣聚在池邊一刻逐漸變得稀薄。突然,自空中落下無數缤紛的紅色花瓣,這些絢爛的色彩迎着微風翻卷起浪,随後紛紛揚揚鋪撒一地。漫天飛卷的花瓣中,一道出塵麗影在如夢如幻的薄霧中一點一點顯示出了曼妙的輪廓。
披帛在空中随風舞起,那娉婷的身影如月之姮娥輕盈的自亭中漫步而來,花瓣在她腳邊鑄成一路紅色的地毯,那悉白衣如同灑在高山上最潔白的月光照的人眼前發亮。
風過荷動,波瀾輕起,自各個地方飛來的蝴蝶親昵的繞着她的指尖展翅飛舞。她站在路的盡頭,被飄逸的蝴蝶衆星拱月的圍繞在中央。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