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亮瞎雙眼的綠意
易天行可不是真的愣頭青，他近點稍微一看，就知道老板那看似農人的身份是假的。
這人形體虛浮，一看就縱欲過度，再看他雙手沒有任何繭子，哪怕看似邋遢，實則不管是衣料還是別的東西，都挺幹淨的。
當然，那兩排大黃牙是真的，老煙槍一個！
“小兄弟，東西可以随便看，但要小心點哦。”
老板笑眯眯道：“我這可都是貨真價實的古董，随便哪一件都價值連城，不過小兄弟你看起來面生，不像是我們這行的人。”
易天行道：“對，我就人傻錢多，随便看看。”
老板人精似的，可不會相信易天行的鬼話。
一般自認人傻錢多的，如果對方真的很有錢，那他絕不是傻子，如果對方沒錢，更不是傻子，因為真正的傻子，根本就不會說自己人傻錢多。
有點繞，總而言之，老板怎麽看都不認為易天行是個傻子。
于是老板笑道：“我看小兄弟是誠信做生意的，既如此我也不多說，東西您随便看，但醜話說在前頭，買賣全憑眼力，真假各安天命！”
他也怕遇到愣頭青，到時候買到假貨跟他較真，古玩界的小年輕一般都不好惹，因為他們不懂規矩，也就可能不守規矩！
易天行也是咧嘴笑了，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剛才還信誓旦旦全是價值連城的古董呢，轉口就說真假各安天命了！
不過看破不說破，易天行雖然不懂這個行業的規矩，但為人處事他門清啊，否則剛才也不會把大G抵押出去了。
因為那場面，他不拿出東西抵押，就有可能動拳頭，他毀了人家的東西在先，最後鬧到動手的地步，那不管他有理沒理，最終都是他的錯。
如今的場面其實一個道理，老板為了防止他是個愣頭青，先把醜話說在前頭，到時候易天行哪怕吃虧，也不能因此無理取鬧，否則就只能等着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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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行挑了個物件道：“這個紫砂壺，老板開價！”
他雖然看起來有些毛手毛腳，但珠寶店的遭遇讓他長了個心眼，拿放這些物件的時候，對自己力道的控制恰到好處。
老板有些躊躇，眼前這小子有愣頭青的潛質，但他偏偏又問價了，導致老板摸不清他的意圖。
古玩界裏邊，問價其實也有門道，一般的新手不知其中規矩，就有可能造成買賣雙方發生矛盾。
因為古玩這東西比較特殊，裏邊有這樣一個規矩，那就是出價不買，行內大忌。
這裏的出價不買，不是說問價之後就一定要購買，關鍵點在于老板開價之後，買家可以還價，然而一旦還價，雙方達成一致，買家就必須要錢貨兩清。
否則的話，買家就得罪人了。
看起來毫無道理，但這就是古玩界的規矩，究其原因，還是因為古玩有它的特殊性。
易天行見他不說話，頓時白眼道：“老板，東西擺出來肯定是賣的，你不開價我怎麽買？”
老板牙疼，問題是我開價了你會買嗎？會跟我讨價還價嗎？
他只好不管了，報價道：“三千！”
易天行放下紫砂壺，老板以為他嫌貴要放棄，連讨價還價的意思都沒有，當下既是有點失落，也有些慶幸。
古董這玩意，殺生确實來錢快，但也可能招來麻煩，這位老板顯然屬于不喜歡跟生人交易的那種。
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易天行緊接着就掏出卡遞過去道：“刷卡，紫砂壺我要了！”
卧槽，小兄弟不按常理出牌啊！
老板目瞪口呆，你他媽倒是還個價啊，不買也可以啊，老子開個價，你直接就說成交是幾個意思？
看起來也不像是行家啊，這個紫砂壺我看過很多次了，它是贗品啊，還有你他媽不會是真的人傻錢多吧？
老板簡直懷疑人生，他接過易天行的卡，一時間不知道刷還是不刷。
易天行皺眉道：“你們這行沒有出價後反悔的規矩吧？我不太懂，但如果有還請事先說清楚，這單交易我可以取消。”
老板連忙道：“小兄弟誤會了，這種不合理的規矩怎麽可能存在？我就是有點……哎哎，你不還價的嗎？”
易天行桀骜道：“人傻錢多，你為什麽就不相信呢？”
卧槽，老子信了你的邪！
老板呲牙，但為了一試真假，也是果斷刷卡扣了其中三千。
然後把卡還給易天行道：“還是那句話，買賣全憑眼力，真假各安天命，錢貨兩清之後，我這邊對賣出去的物件概不負責！”
易天行罷了罷手道：“行了行了，磨磨唧唧的，沒點做生意的樣子，老板你是新來的啊？”
老板臉色鐵青，老子擺攤二十年，就沒見過你這樣的愣頭青，還真是人傻錢多？
易天行又手指一個粉彩山水紋撇口瓶道：“那個瓶子我要了，老板你開價！”
老板的臉狠狠抽搐了一下，他咧嘴道：“這個粉彩山水紋撇口瓶可是好東西，我收購就花了兩萬多……”
易天行不耐煩打斷道：“一口價，五萬！”
老板的臉部又是一抽，但最終咬牙道：“好，成交！”
咬牙倒不是肉疼，而是着實懵逼，他也不知道自己遇到個什麽顧客，看起來不像傻子啊？
易天行又是伸手一指：“還有那個瓶子，對，就是那個。”
老板目光灼灼道：“小兄弟，那是和田籽料制作的青玉寶瓶，這可是真正價值連城的好東西，八千不二價！”
卧槽，老板好眼力！
“刷卡，成交！”
易天行差點笑出聲，這貨一個現代工藝制作的紫砂壺賣價三千，一個确實貨真價實的粉彩山水紋撇口瓶賣了五萬。
買下紫砂壺，易天行是必虧的，因為他在一眼看到紫砂壺內壁有個簡體“蘇”字的時候，就知道這是個贗品。
粉彩山水紋撇口瓶的年代不近不遠，應該是清代的東西，距今百年左右，易天行花五萬買下也虧不到哪裏去。
關鍵是後邊那個和田籽料制作的青玉寶瓶，易天行還以為老板識貨呢，在他說到真正價值連城的時候，易天行以為這單生意要黃，沒想到老板下一句就開價八千。
價值八千的城嗎？全淤泥制作？
易天行刷卡付賬，老板沒有生疑，他更不知道易天行撿漏成功，那個和田籽料制作的青玉寶瓶，可以讓他哭的梨花帶雨。
其實易天行也是想多了，若不是他寶典初成，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哪怕他是修仙之人，也看不出青玉寶瓶內蘊玄機。
易天行不懂古董，也不懂古董的價值所在，但他之前經歷過碎裂手镯破財消災啊，別的東西他不知道價值，那制作玉镯材質的價值他還能不知道嗎？
此時他手上拿着的青玉寶瓶，就是一件蒙塵的稀世珍寶。
和田籽料的外表下，實際上就是玉镯那種碧綠的材質，而且和田籽料只有薄薄的一層，外人看不出來玄機，是因為裏邊碧綠被和田籽料的顏色遮掩了光華。
最最關鍵的是，所謂的和田籽料其實真假參半，并不是全天然的，否則它不會在老板眼裏僅僅價值八千。
大G，等等我，小爺馬上回來！
易天行并沒有表露出喜色，而是漫不經心放下之前的紫砂壺和粉彩山水紋撇口瓶，然後意味深長的看向老板。
老板被看得有些心虛，他忍不住道：“錢貨兩清，我這的東西賣出去之後，概不接受退貨哦！”
易天行撇撇嘴道：“那如果我便宜賣給你呢？比如說這個紫砂壺，一千五你買不買？”
老板暗中一句卧槽，就一個現代工藝品，你他媽人傻錢多花三千買下，現在就算轉手一千五賣給我，我也不要啊，哪怕白掙一千五，老子也不吃這個啞巴虧！
他支支吾吾道：“小兄弟，其實我這些貨囤了很久，現在急需用錢，所以就算您讓我占便宜，我也沒有這個心思，畢竟古董這個東西，一時半會想賣出去也沒那麽容易的。”
“唉，外邊都說我們這一行的人，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雖然有誇張的成分，但其實很多時候确實是這樣！”
易天行罷手道：“得了，不要裝，我這人就喜歡直來直去，這樣，加上剛花了五萬從你這買的粉彩山水紋撇口瓶，兩萬八不二價。”
卧槽，老子承認，你就是個傻子！
老板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麽好，因為易天行的舉止過于煞筆，哪有剛花錢買完古董，沒有經過任何鑒定就轉手折價賣回給老板的？
從業二十多年，老板發誓，他從未見過這樣人傻錢多的憨貨！
商人逐利，老板也不是心慈手軟的人，既然遇到這麽個把頭伸到他刀下的大傻子，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到任何理由拒絕。
“買，必須買！”
老板痛快應承的同時，也小心翼翼檢查了兩個物件，主要還是撇口瓶，确認都沒有掉包之後，立即跟易天行進行交易。
易天行頓時笑了，他可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買紫砂壺是為了降低老板的警惕，撇口瓶則是給老板加深他确實人傻錢多的印象。
最後的青玉寶瓶，才是易天行真正的目标。
如今錢貨兩清，易天行等于花了三萬三，買下了他真正中意的青玉寶瓶，這是一種心理的博弈，也是為了防止意外發生的手段。
他不傻，當然也不會把老板當傻子，只有把對方忽悠的相信自己是個傻子，對方才有可能成為他眼中的傻子。
又有些繞，總而言之易天行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最終拿下他想要的東西。
老板又咧嘴笑了，兩排大黃牙格外顯眼。
笑個錘子，老子說過喜歡看你哭的樣子！
易天行也咧嘴了，兩人面面相觑，都帶着意味深長的笑，老板還特意看了看易天行手上僅剩的青玉寶瓶。
折價吧，我買還不行嗎？
讓他郁悶的是，易天行抱着青玉寶瓶就跟抱娃似的，那護犢子的溫柔，簡直讓人難以捉摸。
下一瞬，老板陡然呆住了！
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麽，而易天行顯然也感受到他情緒的波動，于是也就不賣關子，自顧自很滿意的摸了摸青玉寶瓶。
易天行目光柔和道：“寶貝啊，好寶貝！”
老板正打算開口，卻看到易天行一變念叨好寶貝的同時，雙手摸過寶瓶的地方，開始呈現截然不同的兩種顏色。
綠，無比純粹的綠意，差點亮瞎他雙眼的綠！
老板的瞳孔驟然放大驚呼道：“是帝王綠！”
卧槽，眼睛進沙子了！
老板淚崩當場，并發出殺豬般的撕心裂肺的嚎叫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