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上瘾 他的父親
天快黑下來時, 陸允晏終于開到目的地,溫唐差點又睡過去,但陸允晏喝水的時候, 她清醒過來。
“到了嗎?”溫唐伸了個懶腰。
陸允晏傾過身來給她解開安全帶, 嗯了聲。
溫唐扭頭往窗外看,有些意想不到, 因為她以為外面肯定是幢華麗的大別墅, 陸允晏父親住的地方,肯定要比他住的地方壕啊。
可是外面看起來,很荒蕪陰森,不遠處是一扇大鐵門,鐵門兩邊各守着兩個身穿黑衣服的人, 他們高大魁梧, 臉上都戴着墨鏡,手上有只銀色手環。
就, 看起來很酷炫, 又很神秘。
要不是陸允晏就在旁邊,給了她無比厚重的安全感,她絕對不敢下車去。
扭頭一看, 溫唐發現他們的車邊也站着兩個黑衣墨鏡男, 也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出現的。
其中一個黑衣墨鏡男走到副駕駛的門邊,給她拉開門, 他道:“歡迎溫小姐的到來。”
雖然他語氣恭敬,但嘴角是一條直線,很嚴肅,溫唐着實沒敢把腳伸出去。等到陸允晏下了車,繞過來, 對她伸出掌心,溫唐才敢從車裏鑽出來。
隐隐約約,好像聽到什麽聲音,溫唐豎起耳朵,很快,又變得很安靜,溫唐便覺得應該是自己幻聽了。
陸允晏道:“是不是覺得很怪異?”
溫唐瞅了下他,點頭。
“但是我能理解。”溫唐道。
來之前,和來的路上,陸允晏就給她說過很多,他的父親就是個很怪異的人,讓她做好心理準備。
陸允晏捏起她的下巴親了親她的唇,摸她的頭,“糖糖,等會不管遇見什麽,你都不要怕,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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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唐看着他,眨了眨眼,心想,等會能遇見什麽啊,陸允晏不這麽說倒還好,一這麽說,溫唐都有點好奇起來。
對,只是好奇,因為甫一挽住陸允晏的胳膊,挨緊他,溫唐心裏升起的那點緊張和害怕就全都散了去。
有陸允晏,哪怕前方充滿未知,她心裏也是踏實的。
大門打開一條縫,從裏面走出幾個深灰色衣服的人,兩男兩女,其中兩個手裏端着銀盤,另外的兩個手裏拿着儀器,那儀器……好像是安檢儀?
“大少,溫小姐,請你們把外套脫了。”站在最前面的一個女人說。
這個女人一頭幹練利落的短發,緊身服,耳帶藍牙耳機,很帥氣的一個姐姐,可她說的話讓溫唐愣了一下。
溫唐扭臉看陸允晏。
陸允晏道:“脫吧糖糖,聽她的。”
“我父親是個很謹慎的人,就算是我,也需要做了安全檢查才能進去。”
“……”
啊這。
這是讓溫唐沒有想到的。
她沒想到在她讀小學的時候,就被寫進她們歷史和政治課本的大人物,會是這樣的一個……奇葩。
連自己兒子也不相信嗎。
這時候陸允晏已經解下外套,丢到他旁邊那個銀盤裏,他将手腕上金表也摘了下來。
溫唐只能照做。
短發女人道:“溫小姐,手機也拿出來。”
“……”溫唐哦了聲,把手機從包裏掏出來,放到短發女人遞過來的一個小簍子裏。
“溫小姐,請像大少一樣,把鞋脫了,站到這個上面來。”短發女人對溫唐指了指前面一個臺子。
溫唐依言走上去,另外一個短發女人便走了過來,她道:“溫小姐,得罪了。”就拿着手機的安檢儀在她身上掃來掃去,從頭發絲到腳趾頭都沒有放過,細致得有點誇張。
幾分鐘後,終于被檢查完,那扇大鐵門打開。
陸允晏走過來,握住她的手。
“等會別害怕,有我在。”陸允晏說。
溫唐嗯了聲,其實也沒什麽好怕的,去坐飛機不也要安檢嗎,只是可能這個安檢比在機場的安檢還要嚴格一些。
等到她和陸允晏走進那扇鐵門,她才真正明白,剛才陸允晏為什麽要對他說那句話。
“啊!!!!!!”溫唐整個人頭皮都發麻了,幾乎是撲進陸允晏懷裏,用力地抓緊他身上的衣服,身體發了抖。
陸允晏抱住她,“糖糖,不怕,有我在。”
“嗚嗚嗚嗚陸允晏,我剛才是不是,是不是出現幻覺了,還是在做噩夢,你告訴我,告訴我。”溫唐好想往陸允晏胸口刨個洞,然後鑽進去。
陸允晏親到她頭頂,還是那句話,“糖糖不怕,有我在。”
溫唐咬住唇,鼓足了膽,試着把頭從陸允晏懷裏支出去。
放眼望去,鐵門裏面,是一個巨大的坑,大概十米深,從這頭到那頭,沒有橋,只有一條鋼絲。
坑裏,爬滿密密麻麻的東西,白色的,青色的,黑色的,綠色的,粗的,細的,短的,長的,全是蛇,各種各樣的蛇。
它們滑滑的身軀在坑裏扭來扭去。
溫唐臉都白了,她推開陸允晏就想跑出去,陸允晏将她拉回來抱住,“糖糖,別怕,有我在,別怕好不好。”
“你放開我,放開我,我,我不要在這。”溫唐快哭出來。
陸允晏吻她,“糖糖乖,不怕。”
溫唐揪緊陸允晏的領口,“我不想去見你父親了不行嗎,我放開我。”
她從小到大,最怕蛇這種無脊椎滑溜溜的東西,現在她整個人都是麻的。
陸允晏将她抱得很緊,“糖糖,沒有回頭路,我如果想跟你在一起,必須帶你去見他。”
溫唐臉頰慘白,沒回應他。
這個時候陸允晏卻一點不知道心疼她,他低頭吻她,似乎堅持要這麽做,他根本不會放她離開。
他從衣服兜裏掏出一塊手帕,道:“糖糖,蒙着這個,我帶你過去。”
溫唐道:“……你不會要我和你踩着鋼絲過去吧?!我,我才不會踩鋼絲,掉下去怎麽辦!”
溫唐發現她似乎,可能,也許,沒有那麽愛陸允晏,愛到為了他可以自願跳進坑裏給蛇當晚餐的地步。
天了,饒了她吧,她真的沒辦法接受。
陸允晏道:“不會,我們可以走懸橋。”
“沒有橋啊……”溫唐臉還是很白。
陸允晏拉着她走到坑邊的一塊石頭處,那石頭原來不是石頭,是個假石頭,石面上出現一個電子界面,陸允晏往界面上輸入密碼之後,“嘭”地一聲,大坑中央出現一座橋,代替了那條鋼絲。
可是這橋,看起來并不結實。
“不行,我,我還是不行,陸允晏,要不改天吧。”溫唐想溜,可又被陸允晏抱回去。
“糖糖,不能回頭。”陸允晏拍拍她的背,“不怕好不好,我陪着你。”
“不,我實在不行。”溫唐搖頭。
“糖糖聽話。”
“不要,嗚嗚嗚陸允晏,你為什麽要逼我!”溫唐打他,“你放開我。”
陸允晏抱緊她,低沉的聲音啞了分,“糖糖,求你了。”
溫唐怔了下。
她深呼吸一口氣,好……吧。
她突然想,她現在才見識到陸昂傑的荒謬和匪夷所思,而陸允晏在十歲那麽小的年紀就被迫回到他身邊,那個時候的他,是怎麽熬過來的啊,還有他的母親。
哪個女人會喜歡這種變态,怪不得他的母親不愛他父親。
“真的不會掉下去嗎?”溫唐問。
“不會,我走過很多遍了。”陸允晏道。
“……”
頓時,溫唐對陸允晏的心疼和同情,蓋過了她對那些蛇的害怕。
“好吧。”溫唐咬了下唇。
不久後,她的眼睛被陸允晏蒙了起來。
陸允晏親了口她的唇,将她打橫抱了起來,踏上那條懸橋。
橋身搖搖晃晃,溫唐雖然什麽也看不見,但還是吓得臉色煞白,将陸允晏的衣服抓得緊緊的,甚至已經在腦補自己和陸允晏掉進坑裏後,被百蛇撕咬纏繞的畫面。
“是不是只有你和陸懷洲有這個待遇?其他人只能走鋼絲?”似為了分散注意力,溫唐開口問,她的聲音變了個調。
陸允晏:“嗯。”
“……”
溫唐頓時把住在這個詭異地方的所有人,除了陸昂傑,都可憐了一遍。
原來武俠片和極限綜藝裏拍的那些奇人走鋼絲,都是真的,陸昂傑這個變态的手下們,也都是神人。
橋身突然劇烈晃動了一下,溫唐吓得面無血色,一句話都不敢說了,在想是不是自己害陸允晏分了神。
“不然你放放放我下來,我我我我自己走吧。”溫唐道。
陸允晏笑了聲,“你自己走?”
溫唐沒吭聲了,陸允晏要是松開她,她的腿肯定是軟的,根本走不了。
“沒事,快到了。”陸允晏說。
溫唐哦了聲,腦袋貼到他胸口上。
她聽見陸允晏又笑了聲。
溫唐:“……”
這個人怎麽還笑得出來,他不害怕嗎,在笑什麽啊!
“你害怕起來的樣子,也很可愛。”陸允晏說。
“……”
“陸,陸先生,這種時候,你你你就不要跟我說甜言蜜語了,好好,好好走路。”溫唐道。
終于,陸允晏在她耳邊說:“到了。”
她的臉頰被他親了口。
這一口,也沒讓溫唐蒼白的臉恢複多少血色,陸允晏把她放到地上的時候,溫唐都沒站穩,陸允晏剛扶住她,溫唐嘔地一聲,吐了出來。
人在看不見的時候,其他感官就會變得很敏銳,這個坑大得離譜,他們起碼在上面走了快十分鐘,她不僅能聽見啾啾啾的聲音,還能聞見一股腥味。
這對溫唐來說,真是一次極致的五官沖擊。
“我是不是很沒出息?”溫唐并不想讓陸允晏看見她這麽狼狽和膽怯的,可她自己也無法控制,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一下子看見這麽多這麽多的蛇。
誰會想到,在明城這個大都市的郊區,會有一個這麽大的坑,坑裏全是蛇。
“你已經很勇敢了。”陸允晏擦幹淨她的嘴,給她遞來一杯水。
“這杯水從哪裏來的?”溫唐有點不敢喝,可能她被這裏的變态氣息感染了,自己都跟着變得警惕起來,總覺得這水裏有毒。
“幹淨的。”陸允晏道。
溫唐搖搖頭,“我沒事,我不想喝。”
陸允晏瞧出她的小謹慎,笑:“好,不喝。”
他把水杯遞還給旁邊的侍者。
不久後,溫唐發現這只是去見陸允晏那個變态父親的第一關。
跨越那口大坑,後面是一片綠森森的林子,她跟着陸允晏上了一輛黑色的越野車。
不久後,她看見好幾頭肥壯壯的大獅子,這邊趴了兩頭,那邊趴了三頭,他們闖入時,獅子都擡起頭,朝他們看過來。
原來之前她聽見的聲音,是獅子的低吼聲。
都不是幻聽。
溫唐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不用害怕,這一堆獅子都是我父親養的,不會随便吃人。”陸允晏捏溫唐的臉。
“……”
溫唐跟着家人去野生動物園游覽過,就是坐在車裏身臨其境地看各種猛禽,所以面對這幾頭獅子,比起面對那巨坑裏的蛇,她顯得并沒有那麽害怕,平靜了許多。
她其實是在打坐冥想,放空,陸允晏卻可能以為她被吓得說不出話來,所以擡起她的下巴想親她,旁邊就坐着一個目不轉睛正經危坐的黑衣墨鏡男,溫唐抵住陸允晏,慘白的臉終于有一絲紅,她用表情跟陸允晏對話。
“算了吧,這種時候你怎麽還下得去口,我沒有心思讓你親的,旁邊還有人呢!”
陸允晏讀懂了她的表情,依了她,只是摩挲了下,松開她的下巴。
“溫小姐,大少,得罪了。”
終于到了一個沒有恐怖動物的地方,可是他們下車後,一男一女手裏拿着一塊黑色的布,說道。
她和陸允晏的眼睛都被蒙了起來,然後上了另一輛車。
她有點害怕,整個人在陸允晏懷裏,雙手抱住他的腰,臉頰貼在陸允晏胸膛。
她心想,可能是防止他們把路線記下來,所以得蒙住眼睛。
一旦徹底接受了陸允晏父親是個變态這一點,再面對什麽,溫唐都沒那麽驚奇了,有陸允晏在,她每次冒出來的害怕也會被他呵護回去。
終于,等黑布被摘下來的時候,眼前出現一幢磅礴氣派的別墅,周圍鳥語花香,明亮的路燈将別墅照得金黃。
溫唐覺得她和陸允晏終于從地獄回到了人間。
“溫小姐,大少,請進。”有個瘦高的黑西裝男人快步走出來,對他們朝別墅大門比了個請的姿勢。
幾分鐘後,溫唐見到了那個她從五六歲時,就聽溫父和溫母,以及幼兒園老師提到過的大人物陸昂傑。
他頭發灰白,額頭和眼尾有皺紋,可精氣神很足,滿身的威嚴和壓迫感,能看出來,他年輕的時候,肯定跟陸允晏和陸懷洲一樣是個大帥哥,比起陸懷洲,陸允晏可能沒那麽像陸昂傑,只是眉宇間帶着的那種冷銳和唇型像他,陸允晏更像他的母親。
“叔……叔叔好。”溫唐主動開口喊人。
陸昂傑沒回應她,拉了椅子坐下,在溫唐以為他是不是不喜歡她的時候,聽見陸昂傑道:“坐吧。”
聲音還算溫和。
這時候陸允晏已經幫她拉開最近的一張椅子,也用神色示意她坐下。
溫唐便坐下了。
“叫什麽來着?”陸昂傑問她。
溫唐正準備回答,陸允晏比她先開了口:“溫唐。”
陸昂傑睨他:“我問你了嗎?”
“……”
好兇,幹嘛對她的晏晏這麽兇。
陸允晏沒說話,臉色不大好看。
溫唐忍不住看他,要知道在外面,陸允晏是多麽耀眼和高高在上的存在,她可從來沒看見過有人會這樣對他說話。
“叔叔,我叫溫唐。”溫唐便自己回答了一遍。
陸昂傑看了眼她,道:“吃飯吧。”
之後飯桌變得很安靜,陸昂傑沒再問她什麽,自然,也沒跟陸允晏聊什麽,父子倆似乎找不到一點話題,這頓飯吃得溫唐那叫一個不自在和別扭,還有如坐針氈。
終于結束晚飯這個艱難的活動,陸昂傑讓人端了一樣東西到她面前,他說:“送給你的。”
溫唐道:“謝謝叔叔。”
她準備把盒子接下,心想可能是珠寶什麽的吧,這可太正常了,她只想快點離開這裏,他送什麽她就收下吧,因為她知道就算他拒絕,以怪大叔的脾氣,也會強迫她收下的。
“打開看看。”陸昂傑道。
溫唐準備抱盒子的動作一頓,她“好”了聲,照做,想将盒子打開。
可能因為緊張,一時沒找到打開盒子的關口,陸允晏走過來,幫了她。
盒子打開來,裏面是一把黑布拉幾的刀。
溫唐:“……”
原來是刀啊。
是啊,送珠寶也不像這個怪叔叔的風格。
陸昂傑道:“這是陸家一代一代傳下來的,這把刀,上過古戰場,也沾過月本人的血,你和小許,一人一把。”
小許……
溫唐沒反應過來這個“小許”是誰,但她沒敢問,道:“叔叔,這太貴重了,我不能……”
“收下。”男人言簡意赅的兩個字,透着不容拒絕的威嚴。
溫唐便一點也不敢忸怩了,“好……謝,謝謝叔叔。”
她剛想把盒子蓋回去,有人抱來一只白白胖胖的小兔子。
白毛,但脖子上有兩條黑色的杠,應該是白毛兔和黑毛兔的雜交兔。
陸昂傑的聲音沉重有力:“小溫,用這把刀,殺了這只兔子。”
溫唐一吓,往陸允晏懷裏退。
這……
這也太殘忍了!她絕對不會這樣做!!
“怎麽,不敢?”陸昂傑看她。
“一只兔子都不敢殺,是沒有資格做我陸昂傑的兒媳婦的。”男人道。
溫唐臉色發白,她看看那只小兔子,卻鼓足了勇氣,“叔叔,我不會殺那只小兔子的。”
“你必須殺。”陸昂傑道。
“……”
陸允晏怎麽也不幫她說句話啊,難道真的要殺了這只兔子,才能和他在一起嗎,這樣的事情她沒法接受,溫唐轉頭看陸允晏一眼,陸允晏卻沒有接收她求助的眼神,溫唐只能道:“不,不行。”
“叔叔,我下不去手,小兔子……這麽可愛。”溫唐擰着臉。
“那你現在,一個人走出這裏,陸允晏留下。”陸昂傑淡淡道。
溫唐唇一抿,她咬緊了牙,道:“不,叔叔,陸允晏他不會讓我一個人離開的。”
她挪過去一些,握住陸允晏的手。
陸昂傑目光放到他們緊握的手上。
“好了,別吓唬他了。”陸允晏終于出口,語氣微沉。
陸昂傑皺眉:“誰給你的膽,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骨頭硬了?”
陸允晏冷着臉:“沒。”
見父子倆就要吵起來,氣氛劍拔弩張,溫唐忙道:“叔叔,您,您別生氣,我替陸允晏向您道歉,叔叔,他是很尊敬您的,只是為了我才這樣。”
她語氣放得很有禮貌,又很堅定溫柔。
氣氛冷峙半晌,陸昂傑額角的青筋退去,聲線冰涼:“你們倆,滾吧。”
溫唐臉色發白。
陸允晏道:“好。”
他拉着溫唐就想離開,後面的人出聲:“送給小溫的刀不要了?”
溫唐愣了下,回頭:“要的要的!”
她抿着唇小跑回去,從侍者手裏接過那個木盒子,沒敢看陸昂傑的眼睛,說道:“謝謝叔叔。”
“糖糖,我們走吧。”陸允晏喊她。
溫唐走回他身邊。
過了會,溫唐轉過身來,對陸昂傑道:“叔叔再見,下次我和陸允晏再來看望您。”
她壓制着內心的恐懼,把聲音放得恭敬又禮貌。
回去的路上,溫唐和陸允晏把來時的一切又經歷了一遍,但這一遍溫唐比之前勇敢了許多許多,眼底也變得比以前堅定了。
終于,他們回到正常世界,車裏只有他們兩個人,繞着盤山路馳行,逐漸遠離郊區。
“你父親,對我很不滿意吧?他只問了我名字,其他的,他都不想了解了,他讓我殺那只兔子,我也沒聽他的話。”溫唐道。
陸允晏道:“沒有,他很滿意。”
“啊?”
“你的資料,他早就查得一清二楚。”陸允晏道。
“這……”溫唐有點驚訝。
也是,一個掌控欲那麽強的人,怎麽可能等他們自己把信息送上門呢。
陸允晏道:“讓你殺兔子,也只是跟你開個玩笑,他對什麽都狠,對兔子不會狠。”
“……”玩笑?她怎麽一點沒看出來是玩笑。
“為什麽?”
陸允晏安靜了一會,才說:“我母親喜歡兔子,那只兔子是她養的兔子的後代,他殺我,都不可能殺兔子。”
“……”溫唐愣了好半晌。
“那……是不是說明你父親他,還是很愛你母親的?”溫唐道。
“愛?他根本不知道什麽是愛。”陸允晏冷笑一聲。
溫唐怔怔地看了他一會,把手伸過去,落到陸允晏手背上,突然喊他一聲:“陸允晏。”
“嗯?”陸允晏應她。
溫唐抿了下唇,道:“你放心吧,就算你父親不滿意我,不喜歡我,也沒發阻擋我和你在一起。”
陸允晏眸色深了分。
過了會,他道:“你不要多想,他既然把那把刀給你了,就代表他認可你了。”陸允晏道。
“認可我……做你的媳婦嗎?”溫唐臉變紅,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她心口也跳了下。
但陸允晏卻沒有回答她。
到第二天了,才給她答案。
第二天,溫唐也才明白,為什麽陸允晏也不怕把她吓跑了,這麽急迫地帶她去見了他的父親。
深夜,陸昂傑站在頂樓陽臺,眺望遠方。
月光下,只有靜谧的荒地和田野。
微風拂來,泳池裏的水面輕起漣漪。
過了半晌,陸昂傑忍不住對身後的人道:“你說我這兩個兒子,運氣怎麽都這麽好?”
手下人沒明白過來陸昂傑為何會突然感慨出這麽一句,問道:“陸總,您何出此言?”
陸昂傑嗤了一聲,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