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喵喵
為了解開莫老爺子的毒, 沈明向多方好友求助，好不容易等到消息，結果卻差點讓莫愈崩潰了。
他急忙問沈明：“來不了？是嫌診金不夠嗎？我們還可以加！”
“不是診金的問題……千面門這些日子不知為何, 嚴禁弟子上下山，準确地說，已經鎖山一個月了，不知道有什麽大事又要發生了……”
沈明欲言又止了好幾次, 莫愈情難自禁，流下淚來：“沈叔, 有什麽話您直接跟我說就好。”
“……”沈明面露不忍，在莫愈屢次三番的追問下，他才緩緩道：“千面門的人也說了, 七寰蛇毒……無解！還是早點準備辦理後事微妙。”
莫愈聽後果然如遭雷擊，眼見着要站不穩了，一把年紀的沈明把他扶住，灌了碗安神湯下去, 莫愈才不至于昏倒。
他抹去不斷往外湧的眼淚，眼中最後一絲希望也滅去了。
一時間和父親的種種回憶浮現在莫愈的腦海中，沈明嘆口氣, 作為莫山川的友人，莫愈的長輩，他只能安慰莫愈：“沒到最後一步, 事情說不定還有轉機呢？”
莫愈不傻, 知道沈明只是在安慰自己罷了。
他轉過身, 看着莫山川已經發綠的臉色，痛苦地閉上眼。
他也很想父親活命，可千面門的人都束手無策了, 難不成還有人會突然出現，說他能救自己父親一命嗎？
怎麽可能！除非是神仙！
玉衍傳送回來，正正好落在莫山川這屋裏，把沈明吓了一跳。
“你……你是之前戴清涼珠那姑娘？”沈明揉了揉眼睛，“你從哪裏出來的？”
莫愈聞聲回頭，見是玉衍，他帶着淚，不快地板起臉，“你為什麽在這裏？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玉衍壓根不理他，視線略過莫愈，見榻上的莫山川還活着，她擠到床前：“讓讓。”
Advertisement
“？？”莫愈生氣了，他擋開玉衍，護在莫山川床前，“你要幹什麽？出去！”
“幹什麽？治病！”玉衍擡手比劃了個“退下”的手勢，“讓開，再不讓，他死了我可就沒轍了。”
“你？治病？”莫愈狐疑地上下打量她好幾眼，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朝門外喊道：“莫一色！”
莫一色就在門外，聽爹喊他，莫一色立馬進來，看到玉衍也在場，他激動道：“玉姑娘回來啦！找到七寰蛇了嗎？”
玉衍點點頭，莫愈和沈明一臉懵。
什麽？找七寰蛇？
“解毒的東西我也拿到了。”玉衍指着莫愈：“但這個人不讓我治病。”
莫愈：“？？？”
這個人？
這個小姑娘也太禮貌了！就這樣稱呼長輩嗎！
不過他看了看兒子，別的不說，莫一色是他們家最懂禮貌的乖乖仔了，這姑娘如此目中無人，兒子肯定要數落她兩句的。
“老三，怎麽說？”莫愈自信滿滿地給兒子遞了個眼色。
上！兒子！批評她！
莫一色看他爹眉飛色舞的樣子，心中“？”了一下，見莫愈還張開雙臂攔住床前，這不是耽擱事嗎！
莫一色嚴肅道：“快讓開啊！”
莫愈沖着玉衍：“對！還不讓開！”
莫一色：“？”
“爹！我是說你快讓開！”
莫愈：“？？？”
莫一色受不了了，上前把他爹拉開，給玉衍騰出了位置，又貼心地問道：“是秘法嗎？需要我們出去嗎？”
莫愈：“？？？？？”
玉衍想了想，點點頭，莫一色便推着自家父親出去，又把目瞪口呆的沈明請到外面，然後給屋裏玉衍比了個“加油”的手勢，最後還貼心地關上了門。
轉過身來，莫一色就見自己父親神色複雜地看着自己。
莫一色：“？”
“爹，你怎麽了？”
莫愈：“……我在想，你二哥說的對，你被奪舍了！”
莫一色：“？？？什麽亂七八糟的？爹你怎麽也跟二哥一樣說胡話？”
“胡話？”莫愈沒好氣道：“你要麽被奪舍了！要麽就是被狐貍精勾了魂！”
他指着門內：“你就這麽信她？把祖父交給一個陌生人來治？”
莫一色争辯：“玉姑娘救了我，她是個好人。”
“好人？”莫愈冷笑，“好，就算她是個好人，好人有用嗎？好人能解七寰蛇的毒嗎？我告訴你，連千面門都解不了這毒，你這個玉姑娘難不成還是什麽仙玉門、聖木青山宗的子弟？”
不說什麽金丹期、元嬰期的，但凡玉衍是個築基期修士，他都能放心些。
偏偏玉衍是個剛入門的煉氣期，怎麽可能把七寰蛇的毒解得了？
“……”莫一色噎住，玉衍是個散修，确實沒辦法和那些名門正派比，但是……莫一色覺得，玉衍比那些名門正派、享受優渥待遇的弟子還厲害！
他擡起頭，無比認真道：“爹，你信我，玉姑娘身懷絕技，不像她看上去那麽簡單。”
“你……色迷心竅！冥頑不顧！”莫愈指着莫一色，向沈明訴苦，“沈叔，你看他！”
沈明也不好摻和這事，只能說道：“事已至此，死馬當活馬醫……”
他話還沒說完，玉衍便從門中出來了。
前前後後連半柱香的時間都沒有。
莫愈更不信了，沈明也是捏着胡子，不住搖頭。
唯獨莫一色期待地看着玉衍：“怎麽樣了？”
玉衍沒回答他，而是對莫愈道：“準備一下吧。”
準備？準備什麽？
莫愈一頭霧水，突然一個激靈。
難道是準備後事？！
“爹！！！！”他嚎啕大哭，一腳将門踢開，裏面的場景卻讓他跟沈明大吃一驚。
只見本來昏迷不醒的莫山川已經下床走路，正端着茶碗，給自己斟茶喝呢。
“嗯？”看到僵在門口的莫愈和沈明，莫山川還熱情地打了個招呼，“喲！老沈啊，好久不見。”
莫愈和沈明：“？？！！！！！！”
莫愈轉頭盯着玉衍，臉上寫滿了震驚：“你你你……你真把七寰蛇的毒解了？！”
事實就擺在面前，玉衍随意點點頭，莫愈原地爆炸：“那你剛才讓我準備什麽？！”
“我讓你準備診金，一萬塊上品靈石啊。”玉衍莫名其妙看他一眼，突然懊悔道：“你不會又想賴賬吧！啧，七寰蛇都比你講信用，該讓你提前付錢的！”
莫愈傻眼，莫山川也過來湊熱鬧，“怎麽了？哇！這誰家的姑娘，真俊！”
玉衍指着莫愈告狀：“我救了你，你兒子不給錢。”
“什麽？！愈兒啊，你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莫山川毫不猶豫地就跟玉衍站在了同一陣營，“這麽俊的姑娘，你還能賴她的賬？我教你的禮義廉恥都到哪裏去了？”
說完他又撩起頭發往後一抹，故作潇灑道：“姑娘是從哪兒來的啊？不急不急，我們一邊吃糕點一邊聊……什麽？你不喜歡糕點，那你喜歡什麽？喜歡靈石和玉石？好興致啊！來來來，我們去錢庫，邊數靈石邊聊怎麽樣……”
說着，莫山川把玉衍帶走了。
留下滿臉震驚的莫愈莫一色原地淩亂。
感情最色迷心竅的那個是他爹（祖父）啊！
沈明擦擦汗。
習慣了，廣為兄真是和年輕時一點都沒變啊。
……
莫山川了解完前因後果，對玉衍那是千恩萬謝，做主拿出了兩萬塊上品靈石當做診金。
又聽說莫愈先前以為玉衍是騙子，怒道：“玉姑娘怎麽會是騙子呢！你見過這麽俊的騙子嗎！”
莫愈：“……”
莫一色也趁此機會告狀，“我之前就跟爹說了……爹不信玉姑娘救了我，還不讓我給玉姑娘謝禮。”
莫山川一拍桌案：“家門不幸啊！快，孫兒，你說要給玉姑娘多少，翻倍！”
莫一色：“二千五！”
莫愈：“？”
莫愈：“等等！不是兩千三百八十七來着嗎？”
莫山川嫌棄至極：“你看看你，都是四個孩子的爹了，氣量還沒有咱們乖孫大！來啊，再取五千上品靈石給玉姑娘。”
見玉衍淡然地把成堆的靈石都收了去，莫山川還稱贊道：“看看，面不改色，玉姑娘是成大事的人啊！”
莫一色應和：“對，對。”
就連莫一從和莫茹也為玉衍的容貌而傾倒，愣愣地半天說不出話來。
莫愈：“………………”
懂了，其實這個家只有他不是親生的。
見這一家子截然不同的反應，映紅覺得有趣極了。
她坐在玉衍旁，磕着瓜子，好奇地問：“對了，妹妹你去找七寰蛇了？”
“嗯。”
“那你把它打殺了？”
“沒有。”
玉衍這一回答，出乎了在場所有人的意料。
“為什麽沒殺了它？”莫愈皺眉，“這畜生不除，總有一天又會傷着其他人。”
屋內衆人也稱是，都認為該将七寰蛇打殺。
玉衍見衆人的目光彙聚過來，她摸着下巴回憶一番，“那條蛇，是來尋仇的。”
“？”衆人愣了愣，尋仇？
他們看向莫山川，莫山川也一臉茫然，“尋仇？找我？”
“對。”玉衍又道：“它說自己還是條寰蛇的時候，遇到了你，明明這輩子只是在山間捉鳥吃鼠，什麽壞事都沒幹過，你見到它，二話不說就要殺它，後來這條蛇拼命逃走了，并記恨于你，修煉成七寰蛇後，翻山越嶺來到此處，就是為了找你報仇。”
衆人一聽，心中的疑團總算解開。
難怪，他們還納悶來着，廣域城方圓八百裏內沒有一條寰蛇，怎麽會出七寰蛇？
莫山川聽後也是一言不發，好半天過去，閉眼道：“我有印象了……年輕時那會，将正邪好壞分得太死，這也是我的報應……”莫一從兄妹聽後，也若有所思。
莫山川感慨了兩句，話鋒一轉，“不過話說回來，玉姑娘真是人美心善。”
莫一從：“是啊是啊，姑娘真是有一顆慈悲之心。”
莫茹抹眼淚：“姐姐真好，要是我爹，肯定二話不說就把蛇打死了。”
“？？？”莫愈撲到夫人懷裏委屈：“夫人你看他們！”
“好啦好啦。”莫夫人安慰地拍拍他：“玉姑娘接連救了咱們家兩人，你理解理解。”
聽着莫家老少的溢美之詞，玉衍露出了個疑惑的表情。
映紅和莫一色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心照不宣地交換了個眼神。
根據他倆的經驗，玉衍放走七寰蛇，不一定是因為心善……
不過現在正是一家人漲玉衍好感的時候，莫一色很有眼色地沒有去問這件事。
“對了，祖父，爹娘，我請玉姑娘來廣域城，其實還有一事。”趁此機會，莫一色将自己請玉衍尋找傳家寶一事娓娓道來。
莫山川聽後，并沒有立刻同意。
“你是說，讓玉姑娘去絕響谷？”他眉頭擠在一起，“絕響谷深處險象環生，玉姑娘一個人能應付得過來嗎？”
玉衍聽了，側身向映紅問了句什麽，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她輕松地翹起了二郎腿，“小事，打不過我就跑。”
她現在身上傳送法器可多了。
莫山川追問了兩句，确定玉衍是真願意前往，便不再勸阻，開始張羅着要派人手護她。
玉衍拒絕了，“我一個人就夠了，帶着一群人，不方便。”
莫山川以為她說的是不方便逃脫，心說這是個有主見的姑娘，他又取出自己的寶刀，“既然如此，這是老朽的最後一點心意，姑娘帶着，也好防身。”
莫家上下見莫山川要把只傳給家主的刀給玉衍使用，皆是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莫愈站出來阻止，“爹！不可！”
“有什麽不可？”莫山川睨他一眼，“人家姑娘都要替咱們家去絕響谷了，不給點支持，像話嗎？”
莫愈頭大：“可這支持也太……”
“不用，法器，我自己有。”玉衍乏了，打了個哈欠，想回去休息。
莫山川堅持道：“這怎麽行？其他的不說，這個你一定得收下。”
玉衍看他執着，覺得麻煩，餘光掃到莫一色，記起自己還借了莫一色一把法器。
“對了，刀還給我。”玉衍揚揚下巴，衆人随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莫一色愣了愣，也想起這回事來。
他一拍腦門，取出了赤峰刀，正要遞過去，莫愈看着紅黑相接的刀刃，突然道：“等等！”
他兩步沖到莫一色身邊，出神地盯着他手中的刀，贊嘆道：“好刀，好刀啊！”
莫家人從小練刀練到大，只需一眼，便知道這把赤峰刀有多麽難得。
莫愈難得臉上堆了笑，他還想細看，赤峰刀就這麽從莫一色手中消失了。
“？？！！”莫愈驚訝：“刀呢？”
“在我這兒。”玉衍拿出赤峰刀晃了晃，又迅速收了起來。
诶~不給看。
莫愈激動地上前道：“這是一把好刀啊！”
“我知道是好刀。”玉衍惬意地伸出手來，手中又多了把從寶淵宗弟子那裏薅來的地階寶刀。
莫愈：“！！！！”
玉衍變魔術般取出三四把刀具，每把只在莫愈面前晃了兩眼，立刻又收了回去。
莫愈等人直接看呆。
莫山川笑呵呵地把自己的刀收了起來，“看來，姑娘是真的不需要我們的任何幫助啊……”他又看莫一色，悄悄道：“孫啊，你從哪找到的這麽優秀的姑娘？”
莫一色臉一紅，不好意思說自己一開始還把玉衍當成了嫖客。
莫愈臉更紅，他本來就是個刀癡，見到這麽多好刀，心裏滿是激動。
“姑娘！”莫愈懇求道：“能否給我看看！一眼就好！”
玉衍不懷好意地笑了笑，拒絕了。
這可把莫愈急壞了，他一個壯實的漢子，在小姑娘面亂了手腳。
“對了！”莫愈突然想玉衍愛財，兒子就是這樣租來清涼珠的！
他心中歡喜，抱拳懇求道，“這樣，我能花錢買嗎？多少錢都行！”
連莫一色都以為玉衍會答應了。
可她只是打了個哈欠，“不。”
莫一色：“……”
他拍拍莫愈的肩膀，憐憫道：“完了，爹，連錢都不認，玉姑娘是真的很讨厭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