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喵喵
“窸窸窣窣。”
聽到背後有動靜,武岳緊張地握緊了大錘,一錘子朝發出動靜的方向扔了過去。
“媽耶!”
在錘子落地前,一只小獸從草叢中蹿到了樹上。
武岳如釋重負:“原來是只貓……”這貓叫得怪難聽的。
他伸出手,想收回自己的大錘。
錘子半天也沒有飛回來的跡象,武岳反應了過來,低低地罵了句“鬼地方”,摸着黑去撿錘子。
武岳今日鬥法得勝,本來以為趕走了張烏龍,結果那厮好不要臉,輸不起,等他深入樹林,進退兩難時,那厮藏在暗處,悄悄使用禦劍術搞偷襲。
在開闊的地勢,武岳的大錘所向披靡,到了這狹窄的樹林間,他便不好放開拳腳了。
對于張烏龍這種陰險小人,武岳罵過也激過,張烏龍充耳不聞,不停地放陰招。
兩人又鬥了幾個來回,等武岳發現自己運不上功法時,才注意到這片林子裏沒有半點靈氣。
武岳不是第一次來碧瓊山,這裏雖然靈氣稀薄,但稀薄又不是沒有。
就是那魔頭的陣法破了後,一切都變得奇怪起來。
他與張烏龍鬥得已經用光了靈丹靈藥,走投無路之際,武岳甚至把靈石捏碎,吸收裏面的靈氣。
這是一種很敗家的補充靈氣方法,最終吸收的靈氣只占靈石所含靈氣的二三成。
但即使已經做到了這個份上,武岳還是面臨了靈氣耗盡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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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靈氣後功法施展不出,武岳覺得自己幾乎變成了一塊砧板任人宰割上的肉。
好消息是,張烏龍的攻擊也停了下來。
不知道他也是靈氣用盡,還是另有陰謀,總之武岳連休息也不敢,他繃緊了神經,一路往林子外趕去。
……
“沒想到在極度害怕的情況下,我能一蹦兩米多高。”
林青秋躲在樹上,興奮地壓低了聲音。
“噓。”玉衍吊在她的尾巴上,注意到底下有人靠近,提醒林青秋噤聲。
與武岳一樣,張烏龍在接連使用禦劍術後,靈氣也耗得差不多了。
不過他還剩了兩顆聚靈丹。
張烏龍把丹藥服下,卻沒急着攻擊武岳,而是蓄勢待發,謹慎地跟在武岳後面。
玉衍見他走遠,思忖片刻後,讓林青秋也跟上去。
碧瓊山一帶的城鎮才建了幾年,周圍樹木蔥郁,全是一片又一片的林子。
武岳在林中走得久了,遲遲不見盡頭,身後沒了攻擊,再加上靈氣耗完後産生的疲憊感,武岳漸漸放松了警惕。
張烏龍等的就是這個時機!
他架起兩把精鐵劍,眼神鎖定武岳,口中也念念有詞。
一把精鐵劍随訣而動,直直地朝武岳飛去。
“當”的一聲,武岳回轉身來,大錘與精鐵劍在夜色下相撞,迸出火花。
“老子就知道你他娘的還在!”武岳破口大罵,一邊怒喊着,沖着精鐵劍飛來的方向沖過去。
張烏龍只恨時機不成熟,但是武岳确實不好對付,被他防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既然位置已經暴露,他也不再鬼鬼祟祟的,張烏龍開始大步往後撤。
穿梭于樹林的同時,他禦起另一把劍,二劍一前一後朝武岳刺去。
“東西交出來,我自然不會再與你鬥!”
“做你娘的白日夢!”
武岳兩頭防守,連着身旁的樹也砸斷了不少。
這番動靜把碧瓊山樹林裏的飛禽野獸全都驚動了,整個林子裏鬼哭狼嚎。
個別好鬥或是脾氣差的野獸也加入了二人的打鬥中。
戰局變得混亂起來。
半個時辰後,渾身是傷的張烏龍跟武岳對峙着,腳邊全是各種野獸的屍體。
兩人都已經提不動武器了,便開始言語攻擊對方。
一個問候爹,一個問候娘。
緊随其後的林青秋點了點頭。
雖然不是同一個世界,但是罵人還是同一個味道。
林青秋趴在不遠的樹枝上,低聲問玉衍:“他們到底在搶什麽東西啊?”
“拿來看看就曉得了。”玉衍看二人沉浸在對罵中,便從貓尾脫離,輕盈地落在草地上,向前滾動了好幾圈,來到武岳的背後,變身人形。
對面的張烏龍看到武岳背後突然出現的人影,驚得舌頭打了結。
武岳趁機占了上風,一頓輸出,罵得張烏龍毫無還嘴之力。
此時張烏龍在乎的并不是這些,他伸手提醒道:“你背後——”
武岳打斷他的話:“背你奶奶個腿!老子會信你這個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東西?”
剛才打鬥的時候,張烏龍就用“小心背後”這種把戲騙過他了。
玉衍點頭,大大方方地摘去了武岳系在腰帶上的儲物袋。
張烏龍:“??”
武岳的袋子裏可裝着他之前被搶去的東西,張烏龍真的慌了:“你袋子!”
看他驚恐的樣子不似作假,武岳下意識往腰間一探,伸手卻摸了個空。
“卧槽?”武岳二手慌張地圍着腰帶摸了一圈,确認袋子丢了後,他緊張地問張烏龍:“那人去哪裏了?”
“跑了!我都跟你說——”張烏龍話說到一半,兩肩一重,他偏頭看去,是一雙腳。
玉衍沒料到,自己從天而降的一腳并不能把眼前的築基期修士踹趴下,相反,張烏龍見了她後瞬間狂喜。
“送上門來了!”張烏龍正欲揮撿砍去,突然眼前一黑,腦袋不知被什麽重物砸中,張烏龍瞬間被砸得七葷八素。
“呼,還好我反應快。”玉衍松了一口氣,從煉丹爐上跳了下來。
見到突然出現的爐子,對面的武岳眼睛瞪得滴流圓。
修真界器物分天地玄黃四階,每階又分九品,對應等級越高,價格越昂貴,出了玄階,再往上的器物就算有錢也難求一件。
武岳見過的最高級別丹爐是一尊玄階三品的爐子,那丹爐的主人到哪都是受人尊敬與追捧的……而突然出現的這尊丹爐表面花紋繁複,還有顯眼的金光游走于爐身,絕對是玄階以上的丹爐吧!
武岳還沒來得及多看兩眼,玉衍就把爐子收了回去。
丹爐消失,下面露出了半截張烏龍的身子。
春雨如絲密如麻,這幾日下過雨,此方土地吸滿了水分,再加上張烏龍是個劍修,身體素質遠高于普通修士,土下又沒什麽岩石,所以他不至于被丹爐砸得血肉模糊。
也就是像釘子一樣,張烏龍肋骨以下的部分都被釘到地裏去罷了。
玉衍瞧他兩手還露在外面,連忙歡喜地蹲下,将他戴在左手的儲物指環拔了下來。
張烏龍的儲物指環是用一種叫做藍海石的玉石做的,品質比通天寶玉差了不知幾十個級別,但勝在玉石産地多,是許多修士居家旅行常戴的儲物指環款式。
本來玉衍盯上的只有武岳的袋子,拿走張烏龍的指環純屬順手牽羊。
畢竟不要白不要嘛。
可當她把指環拿到手中,卻發覺一股股靈氣正通過經脈流向自己的丹田。
玉衍驚訝地捏起指環,借着月光定睛一看。
碧藍的指環迅速變得黯淡,眨眼之間已變成了一枚灰撲撲的石戒,玉衍還沒怎麽用力,它就碎成了一撮沙,散在了風中。
見指環碎成了風沙,張烏龍的眼神凝滞了兩秒,然後失态地發出“啊啊啊”的喊叫,失态地向玉衍砍去。
又是“當”的一聲,玉衍扔出尊底座更低的煉器鼎砸向了張烏龍。
旁邊的武岳再次震撼。
這尊煉器鼎也是玄階以上的吧!
這人是誰?為什麽要用如此珍貴的爐鼎來……來打人?是為了折辱他們?還是震懾他們?
可這人只是個煉氣期……不對!定是用了什麽遮掩修為的術法,這年頭,好多高人就愛扮豬吃老虎,心眼老壞老壞了。
比起武岳滿腦子的官司,玉衍使用爐鼎的原因其實純粹多了。
晏行丘收繳、劫掠了各式武器上千件,件件都是地品五階以上的寶物。
這種級別的器物,最低也得元嬰化神期才能使動,否則發揮不出能耐,拿出來反而容易叫人奪了去。
于是玉衍靈機一動,在晏行丘煉丹的爐子扔了出來,丹爐又高又重,堅不可摧,攻擊力不比她用那些武器要低。
想要的東西已經拿到手,真要鬥起來,她不一定是這兩人的對手。
所以玉衍沒空深思眼前的變化,她把爐鼎收走,三兩步跑遠,與在不遠處等待已久的林青秋彙合,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等張烏龍緩過勁來,眼前已經沒了人影。
“人呢?”他人還埋在泥巴裏,又耗盡了靈氣,動彈不得,只能扯着嗓子問武岳:“你就讓她跑了?”
“嗯,不然呢?”武岳看他狼狽的樣子,心說他要是追上去,指不定跟張烏龍一個下場。
“蠢啊!你的儲物袋也在她身上!”張烏龍試圖說服武岳:“快!拉我出來,我們追!不能讓那人占了便宜。”
武岳搖頭。
那人真實實力未知,他有點不敢追上去。
見武岳倒是不慌不忙,張烏龍看着就來氣:“你不急嗎!你的東西也被拿走了!”
武岳聞之一愣,然後悠哉地抱起了胳膊,“怎麽說呢……确實不急。”
張烏龍:“?”
武岳輕松道:“我游走四方,全部當家都在身上,丢了損失慘重,所以專門找至交好友訂制了個特殊的儲物袋。”
張烏龍:“特殊?”
“啊,對。”武岳得意地看着他,“別看我這樣,好友可是萬象城有名的制器師,我在這袋子上留的印記幾乎抹不去——除非拿走我袋子的是個元嬰以上的大能。”
不過都元嬰以上的大佬了,哪看得上打劫他那點東西?
武岳細細的閉眼感知,然後點頭道:“是了,我現在仍然能感受到我與袋子的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