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歌詞
止自己沉下去,一手拿刀架在了傑克脖子上。“我雖然不會游泳,但我死之前,一定會先讓你這張嘴永遠閉上。”
“嗯,死人的嘴也可以一直開着……”
“反正都要死,你們就不能和平相處?!”吉布斯的耐心和力氣已經一起用光了。“那小人魚該不會真打算抓幾只大海龜回來吧,我的天,抓回來也沒東西綁啊……”
正說着,海底忽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陰影,至少有十五米長,頭大尾尖,像一座橢圓形的小島。“陰影”馱着荒等人露出水面,藍黑色的背脊在陽光下閃着晶瑩的水光。
“瘤頭鯨?”吉布斯趴在大鯨魚的背上,長長舒了口氣。“這小人魚還真有兩下子。”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們,我回來了!
前段時間三次元事情特別多,一不小心斷更上瘾了orz放心,不會坑的~
感謝緋紫和夢邶投喂地/雷(づ ̄ 3 ̄)づ感謝語不言灌溉營養液(づ ̄ 3 ̄)づ
☆、10黑色準男爵
鹿九等人已經在海上漂了整整兩天兩夜。沒有淡水, 沒有食物, 荒、傑克和吉布斯靠着鹿九從海裏抓來的生魚勉強充饑,而鹿九, 似乎不覺得餓,也不覺得渴。她大部分時間都沉在海裏, 偶爾爬到鯨魚背上靠着荒休息一會兒。
天藍水藍,白雲悠悠。此時美好的海上風景卻讓幾個人無心欣賞。鹿九把用海草串起來的兩串魚扔到鯨魚背上,然後拉着荒的手爬了上去。在她身上的魚鱗褪去之前,荒及時把自己的衣服罩在了鹿九身上。
“什麽時候才能看到陸地。”吉布斯艱難地咽下一口魚肉, 強忍着沒有吐出來。“朗姆酒啊,我的愛人, 現在就算讓我死在酒窖裏, 我也樂意。”
“你的願望, 馬上就能實現。”站在鯨魚頭頂的傑克意氣風發,仿佛他腳下踩的,是他的黑珍珠號。他收起羅盤,回頭沖衆人神秘而又得意地笑了笑。“夥計們,把魚扔了,我們要過有酒有肉有美女的日子。”
“什麽?”
在衆人質疑的目光中,傑克遲疑了一下,語氣稍弱。“嗯,也許,沒有什麽美女……”
“額……”
鹿九等人無語,他們剛才關注的點, 完全不是這個,傑克船長的思維,果然異于常人。
不過雖然吉布斯沒有聽傑克的話把剛捕來的魚扔了,但憑借多年的陪伴,他相信傑克心裏已經有了別的打算。果然,不到半個鐘頭後,他們迎面撞上了一艘巨大的海盜船。船上黑色的海盜旗迎風招展,氣勢磅礴。
傑克正欲朝船上的人脫帽打招呼,但原本十分溫順的瘤頭鯨忽然暴躁起來,不管不顧地潛入水裏,晃動着巨大的身軀游走了。
傑克、荒和吉布斯十分狼狽地掉入了海裏,鹿九則再次化身美人魚,把不會水的荒救了起來。
“皇家流浪漢號!天哪,我們有救了!”吉布斯在水裏興奮地大喊。“嘿,夥計們,拉我們上去,傑克·斯派洛船長在這裏!你們的老朋友傑克船長在這裏!”
鹿九聽到海盜船上的人在高興地竊竊私語,奔走相告。不一會兒,船上就放下來幾條繩索,把鹿九等人拉了上去。看來,這次遇到的海盜是傑克的朋友。
不同于之前被擄上去的“紅胡子兄弟”號,“皇家流浪漢”號給人的感覺更像一艘裝備着武器的商船而非海盜船。甲板上的一切都布置的井井有條,整潔幹淨。船員們也收拾的十分妥當,毫無邋遢頹廢之感。
優雅,有序,整潔……這些本該與海盜扯不上任何關系的形容詞,竟都能用在這艘海盜船上。
“你真的是大名鼎鼎的傑克船長啊?!”負責帶領傑克等人去船長室的是一個少年船員,他是傑克的粉絲,一路上都難掩興奮之情。
“如假包換。”傑克毫不謙虛地笑了。
很快,鹿九等人便在船長休息室見到了“皇家流浪漢”號的船長——塞亨馬缪爾·羅伯茨。羅伯茨同傑克年紀差不多,看起來是一個彬彬有禮的紳士,渾身散發着成功男士的成熟魅力。他穿着英國傳統的貴族服裝,服飾的每一處細節都十分考究,一絲不茍。
鹿九不得不再次懷疑:這真是一艘海盜船嗎,這個船長一點也不像海盜啊。
羅伯茨從會議桌後面走出來,禮節性地同鹿九等人一一打了招呼。他是個很有魅力的人,他不笑的時候,嚴肅冷靜,令人難以親近;他微笑的時候,卻讓人感到十分舒服。不管他笑或者不笑,你都能從他那裏感覺到他對自己的尊重,他對一個人的尊重。
當一個人感受到自己受到起碼的尊重時,就會願意為對方付出,願意和對方交談。
鹿九本是一個生活在現代文明社會的普通公民,習慣了人人平等。可在這個世界裏,她作為一條人魚,已經經歷了太多不友好。所以,當她從羅伯茨身上感受到平等的尊重時,她感覺很舒服。
“傑克,你的船,該不會又丢了吧?”羅伯茨跟傑克大大地擁抱了一下。看的出,他們兩個的關系很不一般。“不到萬不得已,你這家夥可不會有時間來看我。”
“嘿,我的老夥計,你這語氣,讓我想起了那些一直等我回去的酒館女們。”傑克拍拍他的肩膀,翹着指頭說:“塞亨馬缪爾·羅伯茨,你可是黑色準男爵,小氣和妒忌不是你的标簽,來來來,把你最好的酒拿出來。你去,還是我自己拿?”
剛說完,傑克就一個轉身繞到會議桌後面,從最底下的匣子裏拿出來一瓶朗姆酒。“哈,這麽多年,你還是喜歡把最好的酒放在這裏~”
“反正不管放哪,最後還是得進你的肚子。”羅伯茨大方地給了鹿九、荒和吉布斯一人一個杯子,又從另一個匣子裏拿出酒給大家滿上。至于他自己和傑克,已經一人一瓶吹了。
晚上,羅伯茨為了歡迎傑克等人的到來,在船上舉辦了盛大的宴會。正如傑克“預言”的那樣,他們擺脫了吃生魚的日子,有酒有肉,可惜除了鹿九,沒有美女。
作為目前船上唯一的女性,又是一條美人魚,其他船員都對鹿九十分好奇,但只是好奇而已,沒有人做出輕浮的舉動。
看到鹿九雙.腿無法行走,船員們熱心地從倉庫找來了一輛不知何人用過的輪椅。除去上面的灰塵後,他們在上面鋪了一層層柔.軟的絲綢,将輪椅裝扮的如同皇家馬車一般華麗舒适。大副更是拿出一套珍藏許久的衣裙送給了鹿九。鹿九受寵若驚,唱了幾首民謠作為對他們的報答。
宴會上,鹿九還看到了幾個身體有殘疾的船員,有的已經完全無法幹活了,但還是被留在了船上,并且被照顧的很好。
“吉布斯,傑克為什麽叫船長‘黑色準男爵’啊,海盜也有等級稱號麽?”鹿九好奇地問。如果不是海盜旗還挂着,她都該懷疑自己遇上了一群假海盜。
“黑色準男爵可不是傑克給他封的,這是大家對他的尊稱。”吉布斯像說書一般說起了傑克和塞亨馬缪爾·羅伯茨的故事。“傑克和羅伯茨年輕時都是黑珍珠號上的小海盜,一起經歷過風風雨雨。後來羅伯茨離開了黑珍珠號,自立門戶,貫徹自己奉行的一些準則;傑克就一直留在黑珍珠號上。表面上看,傑克像個無賴,騙子,随心所欲,羅伯茨十分注重章程,嚴謹,公正。他們兩個啊,看似沒有任何共同點,但骨子裏卻是一類人。你以為我們遇上皇家流浪號是幸運的偶然?不是,一定是傑克用羅盤帶領着我們找到了這裏。你們看到了嗎?”
吉布斯瞄了眼對面正與傑克喝酒的羅伯茨,接着說:“他平時只喝淡茶,只有和傑克在一起的時候,才會陪傑克喝酒。”
“哦哦,還真是……”鹿九咂了咂嘴:“基情滿滿。”
難得一次的歡宴讓整個船都彌漫着過節的歡樂氣氛,船員們在甲板上載歌載舞,盡情發洩。
“想去玩?”坐在鹿九旁邊的荒問。
鹿九點點頭。
“親愛的人魚小姐,我可以邀請您跳一支舞麽?”
荒低頭親吻了鹿九的手背,然後推着她跑到人群中間,随着節奏轉圈。荒一直望着鹿九,臉上挂着淡淡的微笑,鹿九玩的嗨了,就開始跟着船員們吆喝,手舞足蹈。
“你和我年輕的時候如果能這樣瘋狂地愛上一個女人,也許我們會走上一條完全不同的道路。”羅伯茨望着人群中間的荒和鹿九,眼中有一絲羨慕。
傑克跟他碰了碰酒瓶,安慰道:“行啦,我們雖然沒有愛上某個人,但同樣瘋狂地愛過,沒什麽遺憾。”
“哈哈哈,也對,我們的船,就是我們的最愛。從年輕到現在,依舊愛的瘋狂。來,為我們的海盜生涯,幹一杯!”
“幹!”
作者有話要說: 皇家流浪漢號和黑色準男爵參考自百度百科——塞亨馬缪爾·羅伯茨,感興趣的可以去看看~
啥也不說了,渣作者努力不坑……
☆、11前往珍珠島
“為了自由、快樂、權利和財富, 我們已經豁出去, 在海上漂了十幾年。”宴會進行到一半時,羅伯茨開始發表此次宴會最重要的演說, 也是此次宴會最重要的目的。
“現在,有一比更大的財富擺在我們面前, 珍珠島,人魚守護的天堂,財富和權利的象征。這一次,不同于任何一次冒險, 擋在我們面前的,不僅是未知的生物與海域, 還有西班牙、英國、法國的軍艦 。這一次, 不成功, 便成仁。都知道我是個不怕死的人,我的通緝令遍布世界,有什麽關系呢,大不了在絞刑架上死一次。短暫的人生是快樂的人生,這是我的座右銘。我很期待這次冒險,但皇家流浪漢號不僅屬于我,也屬于你們每一個人。我不能把我的意志強加到你們每一個人身上。宴會結束時我們将進行表決,像往常一樣,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如果同意去珍珠島的人超過四分之三,皇家流浪漢號就會開啓新的旅行。不願同去的,将分得一筆錢, 在離這最近的港口下船離開。”
羅伯茨演講結束後,人群中有幾秒鐘短暫的沉默,緊接着,便響起猛烈地歡呼聲和掌聲:
“船長,我們與你同在,與皇家流浪漢號同在!”
“不就是軍艦嘛,這輩子我們搶來的軍艦,還少嗎?哈哈哈!”
“豁出去,幹一票大的!反正人就這一輩子,不如轟轟烈烈一場!”
“好,我們明天啓程。”羅伯茨說:“今晚,你們可以盡情喝酒,但從明天開始,任何人都必須時刻保持清醒狀态,滴酒不沾。”
“老夥計。”待羅伯茨坐回去後,傑克一手抓着一瓶酒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說的任何人,應該不包括我吧?”
“你說呢?”羅伯茨笑了。“如果我給你下禁酒令你能乖乖聽從,我們早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如果我們還在一條船上,你就是我的大副。”
“不,你應該是我的大副。你這個船長經常把船弄丢,我可不敢跟着你幹。”
傑克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只好又喝了一瓶酒。
羅伯茨看着人群中的荒和鹿九,低聲問傑克:“你讓我留意這個年輕人,為什麽?在我眼裏,米斯特汀只是個愛上人魚的年輕人罷了。”
“霍昂公爵花大價錢買下人魚用于拍賣,最後卻送給了一向不受待見的私生子,你不覺得奇怪嗎?”傑克難得地認真起來。“我被關在牢裏時,可是聽官兵說了不少閑話啊。”
“你什麽時候像個女人一樣八卦了?”羅伯茨忍不住打趣。
“沒辦法,那晚霍昂公爵私生子大鬧拍賣會這件事實在太火了,所有人都在談論。”
“你總不至于因為聽了幾句閑話就懷疑米斯特汀吧?”
“你知道米斯特汀的母親是誰麽?”傑克反問。
羅伯茨愣了一下:“我從沒和霍昂公爵打過交道,不認識他們一家人。”
“嗯,也對。這麽跟你說吧,五年前,米斯特汀和他的母親坐船去西班牙,不幸遇到風暴,船沉了。從那條船上活下來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米斯特汀,另一個就是我。”
羅伯茨沉思一瞬,再次看向甲板上的荒。
“看來那場風暴,不是簡單的風暴而已。”
***
宴會快要結束時,鹿九已經有些喝醉了。荒抱着她走進羅伯茨派人為他們準備好的房間,把她放到了床上。房間很小,剛打掃過,十分幹淨。鹿九躺在蔚藍色同大海一般的絲綢床單上,不舒服地動了動身子。喝過酒有點熱,她突然懷念起在冰冷的大海裏暢游的感覺。
“怎麽了?”荒摸了摸她的頭,發現她的頭有一點燙。
“熱。”鹿九難受地嘟了嘟嘴。
“我去給你弄盆涼水,你乖乖地在這等我。”
“不要。”鹿九一把抓住他的手,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臉頰上,甜甜地笑了:“你的手好涼啊,我喜歡。”
“你可能發燒了,我先去找人過來看看。”荒一邊哄着她一邊試圖抽回手,但鹿九卻一下子抱住了他的整條胳膊,一點也不想松開。
“沒有發燒,沒有,喝多了,就這樣,你別走,我好想你。”
“想我?”荒怔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麽,他感覺她說的,不是他。
“我真的很想你。”鹿九突然撲到荒懷裏,抱住他的脖子,向小貓一樣蹭了蹭他的脖子和臉頰。“雖然你不記得我,但你還是很好。有的時候我會想,如果你不是神該多好。可如果你不是神,我們就無法相遇……唉,我的想法是不是很自私很矛盾?”
荒任由她抱着,沒有回答,也不知道怎麽回答。
他不是她“想的”那個人,或者神。
鹿九很快就趴在荒的肩上睡着了,長長的睫毛微微煽動,眼角挂着一滴眼淚。
荒的心有些沉重,他很想把鹿九叫醒,問問她心裏到底有誰,可一想到她對自己笑的模樣,一想到那天她奮不顧身救自己的模樣,他就什麽都不想問了。
不問了吧,也許這樣,她還能是屬于自己的小人魚。哪怕是自欺欺人,他也願意一直這樣下去。
荒把人重新放躺到床上,給她蓋上薄毯,為她擦去了眼角的那滴淚。他望着她的睡顏,想了很多,徹夜無眠。他想到了他的母親,想到了他此行的目的,還有事情結束後,他該怎麽辦……
第二天中午,鹿九睡醒的時候,皇家流浪漢號已經到了一個小島。船上的人下去了大半,去準備航海遠行的物資和裝備,還有幾個不願去珍珠島的人領了屬于自己的那份財産,架着小船去附近有商船經過的島嶼了。
“醒了?先喝點蜂蜜水。”荒扶着鹿九坐起來,喂了她喝了一點水。“頭暈嗎?”
鹿九搖搖頭:“我昨晚喝醉了?”
“嗯。”
“啊?”鹿九小心地試探:“我沒幹什麽壞事吧?”
昨晚說了什麽她已經不記得了,她仔細想了想,就記得自己貌似把荒給撲倒了,而他貌似還沒有拒絕……
“壞事?”荒笑着摸了摸鹿九的臉頰:“放心,你很快睡着了,什麽也幹不了。你應該擔心我有沒有對你幹什麽壞事。”
“你這麽好,不會欺負我的。”
“好?”荒的神情有幾分嚴肅:“你為什麽覺得我是一個好人?”
“你從拍賣會上救了我,帶我治傷,給我吃好吃的……”鹿九想也不想地回答:“你為什麽不是好人?我到這個世界後,你是第一個真正對我好的人。而且……”
而且你是荒啊,就算毀掉一個世界也願意幫我的人。
最後一句,鹿九藏在了心裏。
“而且什麽?”荒忍不住追問。
“而且,而且你長得帥,一看就不是壞人。”
“嗯。”雖然通過表情知道這不是鹿九心裏想的真正的理由,但荒聽到她的誇贊後,還是忍不住害羞了一下,耳朵紅了。
鹿九捏了捏他泛紅的耳朵,笑的十分開心:“哎呀,你臉皮怎麽這麽薄,以前沒人誇你好看嗎?”
“沒有。”荒說:“以前關注我的人,很少。”
荒是私生子,關注他的人有,但大都不安好心。
“那我就是第一個誇你好看的人。那你呢,你覺得我好看嗎?”
荒的耳朵更紅了。
“哈哈哈。”鹿九更加開心。沒有女人不喜歡被人誇漂亮,鹿九也不例外。
不過荒這麽容易害羞,倒是和他高冷的人設不符。鹿九偏偏就喜歡荒明明已經害羞了卻又非要裝高冷的樣子。
***
船還要在小島附近停留很長時間,吃過午飯後,荒抱着鹿九來到小島上,幫助船員為去珍珠島做準備。
這個小島是羅伯茨的據點之一,四周多是礁石,周圍海域風浪大,一般的船到這很容易翻船,所以知道的人不多,地圖上也沒有标記。但島上風景不錯,物産豐饒,還有許多海鳥。
“等事情都結束了,鹿九,你願不願意跟我在這樣一個與世隔絕的小島上生活?”
“好啊,我還可以去海裏捉魚,到時候我們烤魚吃。”
鹿九知道這只是一個美好的願望,想想而已,等事情結束,她就該離開這個世界了。等所有事情結束,她就該回到屬于自己的世界,離開荒和曉笙了。
但倘若她真是屬于這個世界的美人魚,荒也不是高不可攀的天神,她想她一定願意陪在荒身邊,去哪都好。
倆人靜靜坐在沙灘上,看着漸漸落下的夕陽。
過了一會兒,荒突然狀似随意的問:“鹿九,你第一次見我,是在拍賣會上吧?”
第一次在這個世界遇到荒,的确是拍賣會,所以鹿九點了點頭。
荒蹙了蹙眉,心裏一陣絞痛。那個不記得她但又很好的人,那個她很想念的人,果然不是他啊。既然不是他,為什麽她還要答應和他一起隐居在小島上呢?
荒能感覺到鹿九沒有騙自己,也能感覺到她是真的在乎自己,但那晚她醉酒後的真情流露,卻始終讓他費解。到底她的心裏,有沒有那樣一個人的存在?
“荒,你怎麽了?”
“我沒事。船快開了,我們走吧。”
荒抱起鹿九,一直看着前方,不讓懷裏的人看到自己眼中複雜的神情。
靠着傑克的羅盤指引,海盜船向着未知的珍珠島,楊帆出發。
去往珍珠島的目的,似乎每個人都不一樣。
☆、12穿越風暴
不過三天時間, 鹿九便已經将“皇家流浪漢”號從裏到外摸了個透。她像個好奇的孩子, 一會兒跟舵手學學操作,一會兒爬到桅杆最頂上的瞭望臺, 拿望遠鏡看看最遠方的海天交接處。海盜船上很少有女性,船員們也很少見到這樣可愛漂亮的小姑娘, 所以鹿九一不小心便成了“團寵”,走到哪都有人耐心又熱心地解答她的疑惑。
除了剛入夜的幾個時辰,荒的眼睛幾乎就沒從鹿九身上離開過。一開始,荒表現的十分冷漠, 船員們也不敢主動跟他搭話。後來在鹿九的帶頭“調侃”下,荒才“迫不得已”地在反擊中跟大家熟絡了一點。
“小心點啊!”一個大胡子船員看鹿九一個人爬上桅杆, 朝她揮了揮手。“待會就起風了, 前面有風暴, 你小心!”
“好嘞~我這就下去~”鹿九看了看正前方,那邊的天空果然有些陰沉。她從瞭望臺一躍而起,在半空劃過一條優美的弧線,直直落入水中。人魚不能離開海水太久,每隔一段時間她都會到海裏游一會兒。
荒站在甲板上,心情随着鹿九在水裏的起伏忽上忽下。明明知道大海才是鹿九的歸宿,明明知道她在海裏更安全,可每當鹿九沉入水裏從他的視線中消失時,荒的心都不自覺地一沉,直到鹿九再次浮出水面,緊繃的神經才會舒展開來。
“荒, 等到了珍珠島,我一定要教會你游泳!”鹿九沖船上的荒笑了笑。她想,等他學會了游泳,學會了潛水,她就帶他去大海的最深處,探尋從未見過的景色。
荒微笑不語,只是沖她招了招手。
鹿九立刻從水中躍起,握住荒的手。荒很有默契地将她往懷裏一帶,用事先準備好的毯子将她的身子裹了個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顆小腦袋。鹿九的魚尾已經變成雙腿,腳尖滑落幾顆晶瑩的水滴。
荒沒有立刻抱她回房間,而是靜靜抱她站在船邊,看遠處海鷗歸巢。
“荒。”鹿九頭靠在荒的懷裏,聲音細而輕,夾雜一絲不易察覺地憂傷。“我們應該快到珍珠島了吧,也不知還會遇到什麽。”按照曉笙的思維,鹿九實在不相信歲月靜好的日子會一直這樣持續下去。
“你放心,無論遇到什麽,我都會拼我性命護你周全。”荒把人抱的更緊了一些。“無論遇到什麽,你只需要信我。”
“我信你。”鹿九笑着點頭。“可我不想要你不顧自己性命地保護我。你如果有事,我也不會開心。”
“好,我答應你。我也不會讓我自己有事。”
前方的風暴似乎比預料的來的猛烈。明明還是中午,天已經暗的可見度幾乎為零。海盜船被風浪猛烈拍擊着,浪花高的幾乎可以漫上甲板。
“荒你先回房間,我去海裏看看。”荒還沒來得及勸阻,鹿九便重新跳入大海,消失了。
“船長,風暴太大了,我們要不要先退回去?”大副用力扶住欄杆,才能勉強站穩腳跟。這樣大的風暴,他行船十幾年都沒有遇到過。
羅伯茨看向身邊的傑克,發現傑克手裏的羅盤正指向前方。只有穿過這片風暴區,他們才能到達珍珠島。
“船長,我們要不要等風暴停了再走?”大副又喊了幾聲。
“哈!”傑克嘴角一揚,露出一個不合時宜的輕松愉悅的微笑。“羅伯茨,我的老夥計,我們要去的地方,近在咫尺。”
“你的意思是說,這片風暴的中心,就是珍珠島?”羅伯茨不禁皺了皺眉。他其實早該料到的,以前尋找珍珠島的人,有去無回,想必有一大半就死在了珍珠島周圍的風暴屏障裏。既然如此,恐怕繞過風暴區或者等風暴過去,是萬萬不可能的了。羅伯茨不怕死,但他不想在到達珍珠島之前就死在這裏。現在他們剛進風暴區就已經有點受不住了,再往裏,風暴更大,恐怕再好的船再厲害的駕駛技術也白搭。
“傑克,你有沒有辦法安全通過?”
“辦法嘛,自然是有的。”傑克收起羅盤,目光鎖定甲板上的荒。“喂,你那條小人魚呢?我們需要她帶我們穿過風暴區。咦,看這樣子,她應該下水了。沒事沒事,那她應該可以發現怎麽安全過去……”
就在傑克喃喃自語時,鹿九猛地從海裏抛了一個落水的船員上來。船依舊艱難行進,風浪已經大到讓船傾斜了接近九十度,好幾個船員被甩進了海裏,幸虧鹿九及時救了他們。
“荒,我沒事。”跟荒報平安後,鹿九沖傑克和羅伯茨喊道:“我看過了,前面風暴更大,根本無法通行。但水下很安靜,有沒有辦法讓大家從水下過去?”
珍珠島是人魚的家鄉,為了讓人魚自由進出,水下自然沒有設置屏障。
“距離珍珠島還有多遠?”羅伯茨問。
“我也不知道,應該挺遠的,我剛才沒有游出風暴區。”
“人不可能閉氣那麽長時間,難道我們要鹿九把人一個個帶過去?”大副的臉上已經寫滿擔憂。“皇家流浪號怎麽辦,就這麽棄了嗎?沒有船,我們怎麽回去?”
“皇家流浪漢號将和我們一起過去。人不能少,船也不能丢!”羅伯茨沉思一瞬,轉身向船員下命令。“做好準備,我們要從海下穿越風暴!大副,你難道忘了我們去年剛對船做的改進?”
大副恍然大悟,臉上愁雲煙消雲散。“明白!”
船員們接到命令,開始快速行動起來。不過幾分鐘,海裏的鹿九就發現皇家流浪漢號變得跟之前完全不一樣了。一個巨大的像鯨魚背一樣形狀的罩子把船上方蓋了起來,整個船體變得像頭大鯨魚。她看着船慢慢下沉,像一艘潛艇。但不是嚴絲合縫的,這個時期的技術還沒那麽先進,她能看到有水滲進去。船不能在水底堅持很久。
船動了起來,向着風暴中心行進。雖然水下無風無浪,但這樣的行進速度還是太慢了一點。鹿九吟唱着喚來兩條鯨魚,鯨魚在她的引導下推動海盜船快速前進。
感覺到船速突然加快後,傑克欣慰的點點頭:“這小人魚果然跟我心有靈犀,不用我說就知道應該怎麽做。”
“如果眼神能殺人,我想你應該被米斯特汀殺了無數次了。”吉布斯悠哉地打趣。“不過你說到時候小人魚發現米斯特汀另有所圖,會不會很傷心?”
“連你都能看出米斯特汀目的不純,這小人魚怎麽傻的對他百分百信任呢?”傑克咂咂嘴,嘆道:“唉,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啊,所以,我要遠離愛情,越遠越好。”
荒站的較遠,沒有聽到傑克等人的談話。他現在看不到外面的情況,只能全神貫注地聽外面有沒有什麽動靜。船似乎開始上升了,不一會兒,他發現上方的殼體不再滲水,空氣也一下子多了起來。他知道,船已經回到了海面。
羅伯茨下令收起“鯨背”,一行人擡頭看到了蔚藍的天空,明媚的陽光。風暴在他們身後,與他們停留的地方不過十米,但卻像有個無形的牆,另一邊的風暴完全影響不到這邊的好天氣。
“荒,我在這裏!”鹿九浮出水面,朝荒用力招手。
荒忽然跳進大海,不顧自己會不會游泳,只想離鹿九越近越好。
“你怎麽跳下來了,你不怕水了嗎?”鹿九抱着他浮出水面,關切地詢問。
“我沒事。”荒摸摸她的臉頰,覺得跟抱着她比起來,恐懼什麽的,都算不了什麽。
傑克等人眺望遠方,能看到那邊有一座像星星一樣一閃一閃的海島。衆人還未等沉浸在到達珍珠島的喜悅裏,遠方人魚此起彼伏的喊叫聲突然讓人不寒而栗。她們凄厲的叫聲聽起來是那麽絕望與痛苦,讓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
“怎麽回事?”吉布斯不由自主地縮到了傑克身後。
“有人比我們先來了一步。”傑克放下望遠鏡回答。
鹿九已經和荒上了船,她聽着同類的慘叫聲,心中陡然升起一股無名火,她能感覺到那些聲音裏的倔強和痛苦,那些人魚應該正遭受某種酷刑。而她們受刑的原因,肯定和海洋之淚有關。
“我們最好快點過去。”一向随意的傑克也嚴肅起來。“我可不想踩着一堆人魚的屍體撿珍珠。”
羅伯茨沉默地點了點頭。船員們群情激憤,一邊安慰鹿九,一邊準備着過去狠狠教訓一下那些人。
最初的最初,人魚與入侵她們領域的人類勢不兩立,雙方死傷慘重。後來不老泉被毀後,人魚遭到軍艦跟海盜的雙重威脅,幾乎瀕臨滅絕,人們才意識到,這種生物其實很美麗,也很脆弱。皇家流浪漢號上的船員們通過和鹿九的相處,已經把鹿九當成了自己人。他們想過擁有財富,卻從未想過要傷害人魚。而且鹿九早就說過會給他們很多珍珠,作為他們送她回家的報酬。
管他前方是軍隊還是海盜,敢在鹿九老家撒野的人,通通都得受懲罰。
☆、13三方交戰
轟隆隆的炮聲和吶喊聲突然響起, 蓋過了人魚凄厲的叫聲。海面上火光沖天, 槍炮聲隔着老遠都傳到了“皇家流浪漢”號上。
“怎麽回事?”吉布斯納悶道:“那邊是不是打起來了?”
就在這時,羅伯茨派去刺探敵情的船員劃着小船回來了。“船長, 綁架人魚的船上挂着英國國旗,我們剛想再靠近一些, 法國人卻突然兵分兩路,一路橫穿珍珠島 ,一路乘船從海裏,把英國人包圍了。”
羅伯茨不解:“奇怪, 英國和法國人怎麽來的比我們還快?”
皇家流浪漢號有大名鼎鼎的傑克·斯派洛帶路,有美人魚保駕護航, 有素質一流的船員, 怎麽會比英國和法國都慢?他們又是從哪得到珍珠島的位置的呢……
“羅伯茨, 這個時候你可不能走神。”傑克用力拍了拍羅伯茨的肩膀。“我們等他們打的兩敗俱傷了再過去,還是現在去當和事佬?”
“按照慣例。”吉布斯插話說:“我們現在過去的話肯定會被他們聯手幹死。等幹倒了我們,他們再接着打。”
傑克點點頭表示贊同,軍隊和海盜勢不兩立,皇家流浪漢號是正在厮打的雙方的共同敵人。但人魚都在英國軍艦上,雙方交戰,受傷的還是她們。
“羅伯茨,不是我看不起你,要想打贏兩國軍艦,光靠你這艘破船肯定行不通,我們需要盟友。就算勉強打贏他們, 誰知道我們會不會被突然冒出的什麽人給埋伏呢?”
說最後一句的時候,傑克掃視衆人,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到荒身上。鹿九看看荒,再看看傑克,感覺倆人間的氣場很微妙。
“所以你打算先趁亂把人魚救出來?”與傑克多年的情誼和默契讓羅伯茨馬上明白了傑克的意圖。“你打算怎麽救?”
“還能怎麽救?”傑克搖頭晃腦地指向鹿九。“人魚小姐,我們之中可只有你有本事悄無聲息地接近那幾艘英國船。”
“我去。”
“不能去。”
鹿九和荒幾乎同時開口。
傑克無奈攤手,等他們兩個自己決定。
“荒,你不用擔心我,我不會有事的。”鹿九一面為荒關心自己感到開心,一面又不想他阻攔自己。“我向你保證,我一定完好無損地回來。那邊是我的親人,我不能丢下他們不管。”
荒從鹿九的眼裏看出了她的決心,知道自己阻攔也沒用,只能答應。他第一次生出巨大的無力感,如果他會游泳,會潛水,就能跟着鹿九一起去了。可現在的他,跟着去只是累贅。
臨近傍晚,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鹿九下水後,羅伯茨派了幾艘小船繞遠路從珍珠島的另一面上島,等待時機接應鹿九。羅伯茨留在皇家流浪漢號上,傑克和荒則跟着上了島,埋伏在一片礁石中間。英法雙方打得火熱,沒人注意到傑克等人。
鹿九潛入深海,快速而又謹慎地靠近英國軍艦。在離軍艦不過三百米時,鹿九聽到了人魚壓抑痛苦的呻.吟。她慢慢浮出水面,但還無法得知船上人魚的情況。炮彈在船上炸開,幾個血肉模糊的士兵落到水裏,無力地喊着救命。不一會兒,有的便沉入冰冷的海底,有的還在掙紮。
鹿九拖着一個還有一口氣的士兵躲到了浮在水面的木板下。她用匕首抵住士兵的脖子,威脅道:“說,船上情況如何,人魚被你們關在哪了?”
“船快沉了。”士兵回答:“法國佬埋伏我們,他們人太多……大部分人魚關在甲板下第二層,還有幾個被綁在甲板的柱子上。炮彈不長眼,我不知道她們是不是還活着。”
“你們一共抓了多少人魚?”
“五十七。”
鹿九得到需要的信息,便扔下士兵,再次潛入水底。受傷嚴重的士兵大聲呼喊,鹿九卻不再理他,任由他耗盡最後一絲氣力,沉入大海。
英國軍艦的一側已經被炸出了一個大窟窿,海水急速灌入,英國人只能放棄最下面一層,防止海水繼續上漲。其實他們心知肚明,這次已經涼了,除非投降,否則只能寄希望于臨死時多帶上幾個墊背的法國佬。鹿九順着海水浸入的方向毫不費力地進入了軍艦最底層。她找到通往上一層的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