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歌詞
,只是讓她在睡夢中輕輕蹙了蹙眉。難道人魚都沒有一點防備心嗎?他覺得奇怪。
放下東西,荒不禁看着床上的人入了神。當她一直盯着他看的時候,他不怎麽敢看她,怕對上她的目光。他不相信什麽“美人魚的眼睛可以蠱惑人心”的傳言,但她看他的眼神,讓他莫名覺得不安與心虛,隐隐的還有一點心痛。
當她睡着了,他才能肆無忌憚地看着她。
不可否認,美人魚就如傳言裏的那樣,美的像造物主造就的最完美的藝術品。可惜這樣美麗的生物,卻是披着純美外皮的魔鬼,專門誘惑海上的過往路人。他覺得床上的這一只不像沒有感情的生物,但也許,這些都是她們騙人的僞裝而已。
想到這裏,他叫醒了床上的人。
鹿九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站在跟前的荒時不由自主地笑了笑。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幸福而喜悅的笑。
荒立即垂眼移開視線,替她解開手上的繩子,冷着臉把小魚蝦遞了過去。“吃吧,新鮮的。”
鹿九一手提着袋子,另一只手用拇指和食指小心翼翼地伸進去捏住一只蝦的尾巴,把它從袋子裏拿了出來。魚離開水已經死了,蝦還是活的,頭上的蝦須動啊動,特別好玩。鹿九沖它吹了一口氣,看它驚的小腿亂顫,忍不住輕輕笑了一下。她把蝦放回袋子,又把袋子放到了床下。
“你不餓?”荒問。
鹿九點點頭,拍拍肚子,做了個沮喪的表情,意思是她已經餓到不行了。
荒看懂了。“你不吃這些?”
鹿九用力點點頭。
“那你吃什麽,難道也吃面包?”
鹿九更加用力地點點頭。
“等我一下。”荒立刻下樓,這次他沒有再把鹿九的手綁起來,不是忘了,而是覺得她不會逃走。
這條人魚在看到他的剎那,似乎就已經忘記逃跑了。
等荒從樓下買了面包和果醬回來時,鹿九正眼巴巴地看着門口等他。他看到乖乖坐在床上的鹿九,忽然覺得很久很久以前,他好像也坐在床上等過她。
鹿九開心地張開雙臂,迫不及待地接過他手裏的盤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吃的急了差點被噎到,荒便給她遞了一杯水。
吃飽喝足,鹿九可憐兮兮地看看自己腳上的繩子,再可憐兮兮地看看荒,用眼神向他詢問能不能解開。
荒微不可聞地嘆口氣,然後蹲下身子,替她解腳上的繩子。她的腳腕已經被勒紅了,幾道紅痕觸目驚心。同她的手比起來,她宛如新生的雙.腿似乎更加脆弱敏/感。
荒極力控制着自己忽略她腳上的傷口,但總是忍不住去看。她的傷口已經有了發炎的跡象,照這樣下去,遲早需要割掉這只腳才能阻止繼續惡化。
其實腳上的傷口疼了這麽多天,鹿九疼到麻木也就習慣了。她困了,想睡覺,便打了個呵欠,作勢要把腿擡到床上。
荒一把拽住她的腳腕,光滑細膩的觸感讓他的心仿佛顫了一下。
“先別睡,我帶你找人看看傷。”
他松開手,把買的衣服放到床上,背轉身,示意她先把衣服換好。
就算失去對她記憶,荒還是那個溫柔的荒啊。鹿九喜滋滋地開始換衣服,完全忽略了之前荒還綁了她很久的事實。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時夏灌溉營養液(づ ̄ 3 ̄)づ
有小天使猜對了荒的身份,火眼金睛,很不錯喲~
這一章,應該算是糖吧……
☆、04旅館的日子
換好衣服後, 鹿九伸長胳膊戳了戳背對自己的荒。
“換好了?”荒轉身把她抱起來, 心想這件淺藍色的連衣裙果然很合适。
醫館剛打算關門,被叫出來的老醫師本來有點不耐煩, 但看到鹿九的臉後火氣便消了不少,可愛漂亮的小姑娘總是讓人賞心悅目。
荒将鹿九放在椅子上, 讓老醫師查看她腳上的傷。
“天啊,怎麽弄的,該不會不小心踩到大鐵釘上了吧?”老醫師一邊給鹿九的傷口上藥,一邊心疼地責備荒:“你怎麽把人照顧成這個樣子?傷口已經好幾天了吧, 再拖下去,這只腳就該廢了。”
荒默默聽着, 沒有反駁。
鹿九的傷确實很嚴重, 像被人用小拇指粗的鐵棍從腳面上狠狠紮下去, 穿透了整個腳板。再加上她前兩天一直泡在不算幹淨的海水裏,自然更容易感染。
在清理傷口的時候,老醫師發現鹿九一直沒有大喊大叫,就算疼得厲害了,她也只是瑟縮着身子顫一下,手緊緊攥着衣角。不是她能忍,而是她發不出聲音。
“你不會說話?”老醫師問。
鹿九點點頭。
“天生的?”
鹿九想了想,搖搖頭。
“需不需要我給你看看?”
鹿九立即轉頭看向荒,尋求他的建議。看醫生是要花錢的,她沒錢。荒一直以為她是天生的不會說話,沒想到她原本也可以發出聲音。
她的聲音是什麽樣的呢?荒不禁開始好奇。
“麻煩你幫她看看吧, 只要能治好她,多少酬勞都可以。”
“唉,什麽酬勞不酬勞,我就是看她可憐而已。人這麽美,聲音一定也好聽,不會說話實在可惜。”老醫師把鹿九腳上的傷口包紮好後,洗了洗手,開始為她檢查。
半個小時過去了,老醫師把能查的都查了一遍,沒有發現鹿九不能說話的原因。“啧,奇怪啊奇怪,怎麽會這樣呢……你是不是受過什麽刺激,所以潛意識裏不想說話了?”
沒有,絕對沒有,她沒有心理陰影,她想說話。
鹿九張開嘴巴,努力地想發出聲音,但她的口型對上了,聲音卻一點也沒發出來。
“看來不是。”老醫師最後也無能為力。“唉,姑娘,我也幫不了你。”
鹿九搖搖頭,表示自己已經看開了。如果是曉笙不想讓她說話,那就是華佗在世也沒有辦法。認命吧,她只能期待着曉笙還有點良心,不會讓她當一輩子啞巴。
回去的時候,夜已經深了。這個時候沒什麽電燈,人們早已關門睡覺。黑漆漆的巷子裏,鹿九抱着荒的脖子,把頭靠在他寬闊的肩膀上,聽着他強有力的心跳聲,不知不覺地就開始打瞌睡。荒的懷抱很溫暖,也很有安全感,他一步步走的很穩,還沒到旅館的時候,鹿九便已經睡熟了。
荒小心翼翼地将人平放在床上,仔細為她蓋好毯子。他坐到床邊,目光忍不住在鹿九額頭的菱形寶石上流連。這一顆小小的紫色寶石讓他覺得十分熟悉,情不自禁地擡手一點點撫上她的眉心,荒恍惚間覺得這個動作他以前似乎做過很多次。
猛地收回手,他不敢繼續再盯着鹿九看。那仿佛與鹿九身體融為一體的寶石,除了他,好像沒有人注意到。
坐在桌前給老霍昂公爵寫完信,他才靠在椅子上睡覺。
第二天,鹿九醒的很早。房間裏一個人都沒有,不安與恐懼立刻爬上她的心頭。很快,門開了,她看到荒拿着早餐進門,立即放下心來。
吃飯前,鹿九指指自己的臉,指指自己的牙,示意自己想要洗漱。荒立刻明白過來,給她端來了水和毛巾。
吃完飯,荒遞給鹿九紙和筆,開始進行“拷問”。荒問一句,鹿九在紙上寫一句。
荒:“你有沒有名字?”
鹿九點點頭,在紙上寫下“鹿九”兩個字。
“鹿九?”荒默念了一遍,心中莫名湧上一抹夾雜着喜悅與心痛的情緒。說不清道不明,這種情緒他以前從未有過。
“你從哪來?”
鹿九指了指窗外的大海,寫道:“我不記得在哪片海域,只記得被人騙過去,用網和魚鈎捉住了。”
“你被抓的時候只有你一個?”
鹿九再次點頭。
荒稍稍皺了皺眉,聽有經驗的船員說,美人魚都是成群出現,一般不會遇到單獨一人的美人魚。
“如果有什麽想知道的,你可以問我。”荒說。“但我不保證會全部告訴你。”
鹿九開始在紙上飛快地寫字:“我應該叫你什麽,米斯特汀嗎?”
荒看到她的第一個問題,有些疑惑,又覺得好笑。一條不會說話的人魚,首先關心的,竟然是對他的稱呼?!無論他叫什麽,他都無法從她嘴裏聽到她叫他的名字,這個問題問了也是白問。
“這是我的西班牙名字。”看到鹿九一臉認真的模樣,荒還是耐心地回答:“我不喜歡這個名字,你可以叫我荒,我母親給我起的名字。”
這個世界的荒竟然還有母親,曉笙這家夥做戲果然喜歡做全套啊。
“那你母親呢?”鹿九又問。
“我母親是清國人,以前我一直跟她生活在東方。”提到自己的母親,荒臉上的表情變得柔和了一些。“五年前,我們坐船來這裏找我父親,但不幸遇到風暴,她在那場海難中去世了。”
荒沒有多說什麽,只是用三言兩語平靜地講述了那段過往。有的時候,人越悲傷,越喜歡将悲傷的記憶埋在心底。偶爾想起來,哪怕心痛到無法呼吸,面上依舊可以十分平靜。越平靜,越說明傷之深。
現在的荒,就給鹿九這種感覺。她有些責怪曉笙,既然修改荒的記憶讓他在這個世界有了嶄新的身份,為什麽就不能給他一段幸福的生活呢。可以看得出來,荒在西班牙過的并不快樂。私生子在這裏的地位很低,沒有繼承權,不然的話,荒也不會住在這種地方。那個霍昂公爵,他名義上的父親,恐怕也不會對他很好。而那個對他很好的母親,卻早早去世了。
太慘了,無論是□□□□□裏的荒,還是換個身份的荒,都有過一段凄慘的經歷。鹿九突然抱住荒,拍了拍他的背,像是在安慰他。然後,她松開手,繼續在紙上寫道:
“昨天你救了我,他們會不會找你麻煩?”
荒剛從之前的擁抱中緩過神,等他看到這第三個問題後,更加驚訝了。鹿九問的這些問題,都與他有關,都是站在他的角度考慮。他沒有立即回答鹿九的提問,而是看着她的眼睛反問她說:
“為什麽不問問我帶走你的原因,為什麽不問問我今後打算怎麽對你?”
哎?鹿九疑惑地眨了眨眼,顯然是剛剛才想到這兩個問題。雖然荒已經沒有了對她的記憶,雖然荒不太可能像熟悉的老朋友一樣對她好,但鹿九已經不需要任何理由地無條件地信任了他。所以,她真的沒有考慮過這兩個問題。
鹿九小小思索了一會兒,覺得自己确實應該先問問這些問題。
“那你說吧。”
看着她寫的話,荒有幾分哭笑不得。鹿九的表情讓他覺得他像個無理取鬧的人,非要求着她讓她聽他的原因似的。
“算了,沒什麽,沒人會找我麻煩,我幫你也是一時興起。”荒無奈地起身,準備替她腳上的傷口換藥。
“這樣,也好。”他忽然淡淡地開口。
鹿九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她察覺出荒隐瞞了一些事情,也許是跟他父母有關的事,也許是跟她有關的事。不過,荒不說,她也不打算細問。
知道荒不會傷害她,就已經足夠。
荒将椅子搬到窗邊,側對鹿九,随手從書架上拿了一本書開始看。鹿九見他一直低頭看書,只好一個人無聊地在床上玩。
臨近中午的時候,外面忽然熱鬧起來。很多人叫着鬧着,聲音由遠及近,由近及遠。他們的房間窗戶對着大海,聲音應該是從另一面傳過來的,聽不真切。
“你想下去看看?”看書的時候,荒時不時地瞄一眼鹿九,看到了她眼中殷切的渴望。
鹿九狂點頭。
“好,我帶你下去。”荒放下書,朝她走去。
鹿九立刻張開雙臂等着他,小腿在床下歡快地蕩來蕩去。反正已經抱過那麽多次,對荒的懷抱,她已經習慣了。
而那樣歡快的鹿九,則讓荒想到了剛看到主人歸來的小狗小貓。
等荒和鹿九出了旅館時,那引起騷動的東西已經快要到達巷子拐角。遠遠看去,那應該是一輛木制囚車,鹿九看《加勒比海盜》時曾見到過。很多人跟着囚車行進,隊伍的尾巴拖的特別長。有的人擠在後面看不到,還爬上了路兩邊的柱子和石頭雕塑。
荒怕擁擠的人群擠到鹿九腳上的傷,便抱着她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沒有往前擠。
鹿九伸長了脖子,等到那輛囚車很快拐出巷子了,她也沒看清囚車裏的犯人長什麽樣。能有這麽大影響力的,一定是個響當當的人物。
“我的天,他們抓住了誰啊?”剛出門的旅館老板娘拉住一個行人,問出了鹿九也想知道的問題。
“傑克·斯派洛,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海盜……”行人飛快的說完,追趕囚車去了。
鹿九先是一驚,然後咧開嘴輕輕笑起來:果然是《加勒比海盜》的世界啊。可憐的傑克船長,每部電影的開頭不是被抓,被吊,就是被砍頭,悲慘程度跟她有的一拼。看來這次也不例外。
荒一低頭看到鹿九的笑,皺眉問道:“你認識他?”
鹿九點點頭,又搖搖頭。
“你聽說過他,但他不認識你?”
這次鹿九堅定地點點頭。
海盜傑克船長是海上的傳奇,美人魚鹿九也是海上的傳奇,傳奇遇上傳奇,他們互相認識是情理之中的事。但當看到鹿九聽到傑克的名字便露出笑容時,荒隐隐有些不悅與不安。
熱鬧看完了,他将鹿九抱回了房間。
得知傑克·斯派洛就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後,鹿九便一直沉浸在激動與喜悅中。傑克有航海圖和羅盤,一定能帶她找到海洋之淚。找到了海洋之淚,她就完成任務了。
“他要被帶去什麽地方,監獄,還是刑場?”鹿九問。
“那個方向,是監獄。”
得到荒的回複,鹿九更加開心。
“你能不能帶我去見他?”
“為什麽見他?”
“海洋之淚。”鹿九想也不想便對荒和盤托出。“我想讓他帶我去找海洋之淚。”
看到紙上寫的“海洋之淚”幾個字時,荒不由得眼睛一亮。但鹿九正在低頭寫字,沒有看到他眼神的變化。
“告訴我海洋之淚在哪,我也可以帶你去。”荒說。
鹿九擡頭看了他一眼,搖頭。“我也不知道在哪,但我想傑克船長一定能幫我找到。你能帶我去見他一面嗎?”
“我想想。”荒沉着臉走到窗邊,背對鹿九,望着遠方的大海陷入沉思。半晌,他才轉頭對鹿九說:“好,今晚我帶你去。”
鹿九開心地對他甜甜一笑。
荒卻立即偏頭,避開了與她目光相對。
那樣燦爛的毫無保留的笑容,讓他不敢直視。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語不言和雲小兮灌溉營養液(づ ̄ 3 ̄)づ
因為有點事,說好的5000大肥章變成了4000,找個時間一定補上~
小天使們有沒有嗅到陰謀的味道~
☆、05霍昂公爵府
下午, 荒去了一趟霍昂公爵府。
他到書房跟霍昂公爵談話時, 鹿九就被他放在了樓下小會客廳的沙發上。
霍昂公爵府上的山羊胡管家一直站在門口,笑眯眯地盯着鹿九看。他額頭左側有一條小小的疤痕, 那是之前被鹿九拽倒時磕的。
鹿九被他看的很不舒服,就猛地沖他咧開嘴, 露出裏面尖銳的獠牙。原本溫順美麗的臉也立即變得兇神惡煞,像猛獸一樣。管家被吓得倒退了一下,差點摔倒。
真膽小,鹿九不屑地掃了他一眼, 轉頭去看別的了。
管家不好再盯着鹿九看,正準備離開, 卻聽到外面走廊傳來“噠噠噠”的高跟鞋聲。
“莫蘭達夫人, 弗瑞西亞小姐。”管家站在門口, 彎腰向外面的兩個女人打招呼。
“走開,別擋在這裏。”一個身材豐腴的女人推開管家,徑直走了進來。“聽說米斯特汀那個雜種把人魚帶回來了,我倒要看看這人魚到底有什麽魅力。”
“莫蘭達夫人,她在那裏。”
鹿九看着進來的兩個女人,意外發現管家口中的莫蘭達夫人竟是看着年齡比較小的那一個。這兩個人她在那天的拍賣會上見到過,當時一個坐在老霍昂公爵的左手邊,一個坐在右手邊,應該是對霍昂公爵來說最親近的兩個女人。同樣的,也是這個家裏地位很高的人。
莫蘭達夫人看起來也就比鹿九大了一點,二十多歲的模樣, 年輕的臉上滿是自信與高傲。但驕傲過頭,則有些自我感覺良好般的盛氣淩人。她身後的弗瑞西亞小姐年齡稍長,看着要更加沉穩一些。
“家裏花大價錢買了你,沒想到倒便宜了米斯特汀那個雜種。”莫蘭達夫人一口一個雜種讓鹿九聽着很不舒服。
她們走到離鹿九兩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不敢靠的太近。在她們眼裏,鹿九跟她們不是一個物種,小心點比較好。
“弗瑞西亞,你可要小心,今天公爵送那雜種一條人魚,明天,就說不定會送什麽了。”莫蘭達夫人意味不明地看了弗瑞西亞一眼。
後者點點頭,很有把握地說:“我想父親還不至于糊塗到把財産交到那個私生子手上。”
這個年代的私生子是沒有繼承權的,有的私生子甚至連他們的親生父親都不把他們當成兒子看待。
“小心點比較好。”莫蘭達湊到弗瑞西亞耳邊,壓低聲音說:“公爵沒有兒子,我也不可能再給他生出一個兒子。萬一他把財産留給了米斯特汀,你怎麽辦?聽我的,早做打算。”
她們的對話管家沒有聽到,聽力提高不少的鹿九卻聽得清清楚楚。
難怪她們處處針對荒,原來是怕荒搶了霍昂公爵的財産。就算沒有繼承權,倘若公爵有意把財産給荒,只要提前做好聲明也不是不可以。
“這條人魚怎麽辦?”弗瑞西亞又把話題引到了鹿九身上。
“我聽說美人魚的魚鱗曬幹後研成粉末可以美容養顏,怎麽樣,要不要試試?”
“魚鱗?”
“對,就那天她尾巴上那些銀色的魚鱗。”莫蘭達朝門口的管家招了招手。“管家,叫人把這條魚放到水裏,把她身上的鱗片給我弄下來。”
“夫人,這恐怕不太好吧?”管家為難道:“米斯特汀少爺對她寶貝的很,如果讓米斯特汀少爺知道……”
“他知道又怎麽了?!”莫蘭達夫人用手裏的扇子甩了管家一巴掌。“就是要讓他看清楚他在這個家裏的身份!”
鹿九不禁懷疑這個管家是故意這麽說來刺激莫蘭達的。無論如何,在荒從書房出來之前,她要保護自己不被這幾個人傷害。
在管家叫人來之前,她迅速将一旁桌子上的長桌布抽了下來,擰成一股拿在手裏,像鞭子一樣。她沒有用過鞭子,但當她握住布繩一端時,她忽然覺得這件武器特別順手,就像用過無數次似的。
鞭子“啪”地一聲狠狠甩在地上,鹿九坐在椅子上,目光不似那天在拍會上時那樣畏畏縮縮。
不夠長,她希望鞭子可以更長一些,這樣她就可以一鞭子抽到那兩個女人身上,尤其是那個叫莫蘭達的女人身上。
鹿九再次揮了下鞭子,精準地打落了桌子上放的燭臺頂端一小節蠟燭,快準狠。她不會說話,便沖莫蘭達夫人笑了笑,笑的十分陰森,隐隐露出嘴裏兩顆尖銳的牙齒。
“喂,你要做什麽?!”鹿九犀利的目光讓莫蘭達立即提着裙子躲到了弗瑞西亞身後。剛才的鹿九讓她冷不丁地想到了黑暗中出沒的魔鬼。
“管家,快來啊!”
管家叫了人進來時,就看到莫蘭達夫人和弗瑞西亞躲到離鹿九很遠的地方,驚恐地瞪着坐在椅子上沒有挪動過地方的鹿九。
“夫人,還要鱗片嗎?”管家問。
“要!”這邊四個強健的仆人,那邊只有鹿九一個不會走路的人魚,莫蘭達的底氣又回來了。“把她給我扔到後花園的魚池裏去!”
得到管家指示,四個仆人開始向鹿九靠近,但這次,他們的後背一直冒冷汗,不敢像以前那樣随意地靠近。
在最前面的人進入射程時,鹿九立刻一鞭子狠狠打在了那人頭上。那人被打趴在地,暈死過去了。其他人看了看,更加不敢靠近。
管家又叫來了更多人,七八個人一擁而上,鹿九的鞭子再厲害也有些招架不住了。鞭子被兩個人奪去了,一條胳膊被人抓住了。
鹿九瞥到二樓頂上的水晶吊燈,忽然想,如果能像蜘蛛俠一樣發射蛛絲,然後挂在那上面就好了,這樣的話,下面的人就抓不到她了。
就在她這麽想的時候,有什麽東西突地一下從手腕發出去,在對面牆壁上砸出了一個橢圓形的印子。
原本抓着她的幾個人登時吓的松開手,後退着往外跑。
剛才那東西發出去又收了回來,纏在鹿九的手腕上,窄窄一圈,像碧綠的手镯。鹿九終于想起來,她是美人魚啊,是《加勒比海盜》裏的美人魚啊,這個世界的美人魚,是可以像蜘蛛俠一樣發射綠色的,有點像海藻擰成的鞭子的啊。
鹿九朝着頂上的吊燈發射綠鞭,鞭子頂端仿佛有巨大的吸盤,牢牢地纏在了吊燈上,鹿九拽了拽繩子,試了試力道,然後控制着繩子的收縮,上升到了半空。
“拿槍,把她打下來。”最先反應過來的弗瑞西亞冷靜地朝管家下命令。
管家腰間随身攜帶着一把火/槍,在他掏出火/槍的剎那,鹿九眼疾手快地用左手發射綠縧,将他的槍吸到了自己手裏。
下面的人慌作一團,而吵鬧聲也終于驚動了書房裏的荒和老霍昂公爵。
公爵府的衛兵已經包圍了客廳,槍口齊刷刷對着鹿九。換了蜘蛛俠,他很有可能逃出去,但鹿九不能。
“別傷她!”荒緊張地沖那些衛兵大喊了一聲。
他走到中央,看着吊在半空像蕩秋千一樣晃來晃去的鹿九,對她張開雙臂。
“鹿九,乖,下來。”
鹿九點點頭,松開攥着綠縧的手,從上面墜落。纏在吊燈上的綠縧仿佛有生命一般,随着鹿九的下落一點點松開,像飛揚的絲帶飄在鹿九身後。當鹿九穩穩跌進荒的懷裏時,她手腕上的綠縧也一點點收縮成手镯的樣子。
鹿九得意地向荒展示自己的手腕。原本白皙的手腕上覆了薄薄一層綠色錦緞一樣的東西,寬約兩指,上面的綠色光澤像有生命力一般,緩緩流動,很好看。
漸漸的,顏色變淡,最後一點點消失了。
“你的武器?”
鹿九點點頭,這是她的武器,也是她身體的一部分,能随着她的心意而動。如果早發現這個技能,她就不會被小船上誘捕她的人欺負了。
“太危險了。”管家對老霍昂公爵說:“早就聽說美人魚可以掀翻船只,現在看來不是謠傳。公爵大人,少爺跟人魚呆在一起恐怕不安全啊。萬一被那綠東西纏上脖子,不就……”
鹿九立刻勾住荒的脖子,抱的更緊了一些:真是胡扯,她怎麽會傷害荒?
“公爵大人,為了安全,我看幹脆先砍了她的胳膊吧。”莫蘭達提議:“反正她的武器一直藏在手腕上,砍了就沒有了。”
霍昂公爵皺皺眉,似乎在考慮他們的提議是否可取。
“她是我的。”荒不自覺地緊了緊放在鹿九腰側的手。“父親,你答應過我。”
莫蘭達、弗瑞西亞和管家俱是一楞:這是五年來他頭一次叫霍昂公爵“父親”。他們在書房談了那麽久,到底談了什麽呢?
“唉,罷了,走吧,你們都走吧。”老霍昂公爵轉身回了書房,不再管荒的事情。
荒和鹿九從公爵府出來時,天已經黑了。他們坐上馬車,馬車卻沒有向着旅館的方向行進。
“走吧,我帶你去找那個海盜。”
作者有話要說: 發現跟小天使們的思路總是不在一條線上:我以為寫了一章甜,評論一水的認為要開虐;我以為暗示了有陰謀,評論都說甜甜甜╮(╯▽╰)╭
唉,你們這些磨人的小妖精┑( ̄Д  ̄)┍
關于美人魚,作者會有私設,小天使們看文就好,勿考據。
☆、06海盜來襲
馬車行駛在黑色的石板路上, 外面很暗, 今天是個無月之夜。快要到達關押犯人的監獄時,拉車的馬忽然開始不安地嘶吼起來, 連帶着巷子裏的野狗也開始狂吠。
從一兩公裏外的港口傳來轟隆隆的炮聲,鹿九緊張地抓住了荒的衣角。
路上的行人也都聽到了遠處的炮聲, 以及堡壘上巨大的鐘鳴警報聲。他們開始在路上狂奔,尋找庇護的場所,商店也紛紛關門,連擺在外面的貨物都沒來得及收拾。馬沒有經過訓練, 受驚後一直掙紮,馬車夫已經控制不住它。
“霍昂先生, 車上不安全了。”
在馬車夫提醒前, 荒已經跳下車, 并把鹿九抱了下來。馬車夫也棄車逃竄,連錢都沒收。
槍炮聲越來越近,夾雜着人們的尖叫聲,混亂且駭人。
“海盜,海盜來了!快跑啊!”
入侵的海盜已經突破港口防線,進入城鎮內部。海盜們“哈哈哈”地狂笑着,有些肆無忌憚。他們見人就殺,女人小孩都不放過。遇到房門緊閉的商鋪與住宅,他們便把手裏的炸/彈一顆顆從窗戶扔到經過的房屋裏,大肆破壞。
在一片混亂中,荒抱着鹿九, 敏捷地躲避,偶爾一腳踹開擋路的海盜。他原本打算帶鹿九回霍昂公爵府,因為那裏的衛兵可以抵擋海盜一陣子,但去公爵府的路很快就已經被海盜占領了。這群海盜,明顯是奔着公爵府去的。
周圍的住宅也不安全,後面的海盜先将一顆顆炸/彈從窗戶扔進兩邊的住宅,等炸開後再進去搶東西,房間裏刺耳的慘叫聲。現在最安全的地方,恐怕就是對海盜們沒有什麽吸引力的監獄了。
荒抱着鹿九混在人群裏迅速往監獄的方向走。
有個黑人海盜注意到了他們,嘿嘿獰笑着扔出了手裏的炮彈。荒和鹿九這邊有不少人,躲無處躲,如果任由炸/彈在他們附近爆炸,一定血肉橫飛。
在炸/彈離他們不到兩米時,附近的人都吓得抱住頭趴在地上,認命般閉上了雙眼。
來而不往非禮也,丫的,還給你。
手腕上驀地浮現一圈綠色,鹿九左手一甩,鞭子牢牢吸住了飛來的球形炸/彈。荒很有默契地抱着鹿九一個轉身,鹿九便借着力道找準角度又把炸/彈甩向了那個海盜的方向……
在海盜的目瞪口呆中,“蹦!”地一聲,炸/彈爆炸了,人飛了。
“那裏,人魚在那裏!”不遠處的一個海盜剛好看到了鹿九手裏的綠色鞭子,開始對着其他海盜大喊。
鹿九一愣,原來這些海盜是來抓她的。鞭子随着鹿九的心意伸長,一下子打爛了正在報信的海盜的臉。
一路上,鹿九不再隐藏自己的能力,鞭子甩來甩去,一鞭鞭結實地打在作惡的海盜身上,或是纏住他們的腰,把人扔向半空,再任由他們跌下來摔個半死。
終于到達監獄門口時,身後的海盜已經基本都被甩幹淨了。
門口的看管人員早就拿着槍出去抗擊海盜保護人民,也許都已經挂了。荒和鹿九毫不費力地進入了監獄,找到了牆上挂着的一長串鑰匙。再往裏是一條長長的甬道,甬道兩邊是用鐵栅欄隔開的一間間牢房。在靠近監獄中間的地方,鹿九和荒見到了傳聞中大名鼎鼎的傑克·斯派洛船長。
傑克的裝束一直都很具有标志性,讓人一眼就能認出他。有着金色暗紋的紅頭巾,發辮上叮叮咚咚挂着許多小物件。有點發黃的白襯衣,袖子肥大,藍紫色的長款馬甲一直垂到膝蓋以上,腰上裹了好幾層腰帶,上面同樣挂着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
荒和鹿九來到關押傑克的牢房門口時,他正踮起腳通過小石洞觀察外面的情形。
“你是傑克·斯派洛?”荒沒有立即打開牢門。
“船長,傑克船長。”傑克轉過身,訂正荒對自己的稱呼。他随意打量了一下荒和鹿九,然後走到桌邊,穿上外套戴上帽子,俨然一副準備出門的架勢。
他畫着濃濃的煙熏妝,右眼眼角下有兩道細細的疤痕,交叉成十字,更加增添了他的神秘與不羁。
鹿九看到他後十分興奮:天吶,她見到了男神本人哎,不是迪士尼裏員工的扮演,是真的傑克船長啊。看這銷魂的步伐,帥氣的臉龐,哇,好想抱一下。
不同于鹿九內心的雀躍,荒冷着臉看着傑克,不怎麽信任他。這個傑克船長走路搖搖晃晃,翹着蘭花指,像個一直處于酒醉狀态下的不靠譜酒鬼。但他的眼睛是明亮的,眼神透着睿智與灑脫,一點也不像喝醉的樣子。
傑克走到荒和鹿九對面,隔着鐵栅欄對他們自信地笑了笑。“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嗎?”
“你怎麽知道我們會救你出去?”在放他出來前,荒需要與他達成交易。
“哦,猜的。”傑克的臉上時常挂着漫不經心的笑。“哦,我的小人魚小姐,很榮幸成為你的愛人。我喜歡漂亮女人,但你,不能算女人。”他用手指了指鹿九的雙腿,又指了指鹿九的胸,抱歉地鞠了一躬:“腿無力,胸太小,我還是更喜歡有肉感的女人……”
鹿九腦袋“嗡”的一下,愣了:怎麽回事,傑克船長難道能讀懂她的心思?
“你胡說什麽?”荒不悅地打斷了傑克的話。
“啊,我懂了。”傑克立刻露出一副“我懂你”的表情。“你喜歡她,但你無法與她交流。如果你态度好一點,我大概可以考慮教你聽懂人魚的話。”
說着,傑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除了靠嘴,美人魚也可以靠這裏互相傳遞消息。”
荒将信将疑,傑克看了眼鹿九,接着說道:“她剛剛說讓你救我出去,時間緊迫,海盜很快就要找到這裏來了。”
鹿九确實打算救傑克出去,但她剛剛腦子裏想的不是這個,而是跟荒用腦電波交流的可能性。事實證明,傑克剛才說的,極有可能是假的,他可能只是胡謅了一段謊話用來忽悠荒。
“救你出去可以,但我們需要你帶我們找一樣東西。”
“東西?海洋之淚?”在荒和鹿九驚訝的目光中,傑克催促道:“好好好,我答應,現在我們快走吧,海盜要來了。不,他們已經來了。”
門口湧進來十幾個海盜,每人手裏都拿着槍,鹿九剛要動手,荒卻微微搖頭,示意她先別動。經過之前的觀察,荒對鹿九的能力有所了解,知道在現在的情況下,她和他兩個人根本無法逃脫。
他需要做鹿九的腿,而鹿九的鞭子,在這狹小的空間裏有些施展不開。就算加上傑克,也不太可能逃出去,畢竟外面的海盜可能更多。
而傑克,顯然也沒打算與海盜正面對抗。他早已摘下帽子退到牆根,背緊緊貼在牆上,似乎想要與牆融為一體。他用帽子遮住了自己的臉,欲蓋彌彰地隐藏着自己。
海盜的頭目是一個有着耀眼紅發的男人,皮膚白的像雪,四、五十歲的年紀,同樣耀眼的紅色長胡須,看起來有點像将毛發全部染成紅色的聖誕老人。他似乎偏愛紅色,連外衣都是暗紅色的。這樣一來,如果把他頭上的黑色二角帽換成紅色聖誕帽,那就更像聖誕老人了。
“傑克·斯派洛。”紅胡子海盜頭目只是看了鹿九和荒一眼,便将注意力放到了傑克身上。
“船長,”傑克微笑着拿開帽子,禮貌而又不容質疑地訂正:“是傑克船長。”
“船長?一個沒有船的船長?”紅胡子男人毫不掩飾自己的嘲諷。“傑克,我們已經十幾年沒見了吧?上次見面,你在我這裏留下了一刀。”他拍拍自己的右胸口,又從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