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陸貳消逝
在我看到蒼月的劍向着我的心口刺來的這一刻，我剛巧側過了頭來看到楚衛栎也還在同蒼玄糾纏着，委實沒有懂，這丫不應當為了我而這麽拼命的呀，難不成倒是真的來棒打鴛鴦，準備着浸豬籠去的？
心頭想歸想，但是真的不能這般傻到去問問他是何來歷，況且就現下我的狀況委實不太好，一個不小心，估計着就是會被蒼月取了小命去。
我看着那直直沖着我而來的劍，側身一轉，正巧錯過，蒼月哪裏肯善罷甘休，直追着我而來，就是沒見過當年他像今下這般對我窮追不舍的，委實有些太傷人了些。
蒼冥劍的劍鋒太快，我來不及躲，臉被劍氣所傷，劃出一道血痕來，我在心頭暗罵着蒼月這個渣，傷哪裏不好竟然給我打臉！
我哪裏咽得下這口氣，直上前就是沖着蒼月的臉揮了一拳，正正好打中鼻梁，蒼月大抵也是沒有想到我會這麽狠，來打臉，也是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看着我，我皺眉，冷哼了一聲，也不管他是何表情。
接下來的打鬥就是越來越讓人心寒了，蒼月下手皆是陰招，就是我身為魔族人也甚少用的招式，他竟是耍得極好，我身上負傷太多，都不好意思再看下去了，衣服破破爛爛，指不定望大腿上瞅一眼還會看見白花花的大腿，這個男人真真是有些無恥了些。
我瞪了瞪蒼月，就在兩人都有些乏力的時候，我的後背騰地升起了一陣冷風，接着我就感覺到一直躺在我身側的蒼玉不見了，回過身一看，吓得冷汗都出來了。
楚衛栎早已被蒼月制服倒在了地上，身上還真是淩亂不堪，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是滿滿的基情，甚好，甚好。
然而我還是知情人，現下的情況對我來說實在是太糟糕了些，我上前一步，卻是将我身後的蒼月給忽略了，蒼月舉劍而來，我避無所避，肩上就直挺挺地挨上了一刀。
而蒼玉卻是以極快的速度往下掉，直掉進了蒼月攻擊的範圍內，我心下一寒，戾氣瞬間就冒了上來，這時的我當是真的知道，如果蒼玉現下掉下去，我便是再也見不到他了，我直飛奔上去，然而蒼月卻緊追在我身後，死也不放，這一次，他真是将我往絕路上趕來着的！
我再也不顧什麽靈力，什麽聚魂的重要了，直念了訣轉了身，調轉方向向着蒼月的蒼冥劍直奔了而去，平生最怕疼的我也沒了辦法，直将自己的心口沖着蒼月的劍而去。
我聽到自己的心再次碎成了渣渣，疼得我眼淚噼裏啪啦地往下掉，卻是還要忍着疼一個勁地将我為數不多的魂凝在了一起，緊接着就直沖着蒼玉的身體而去。
四周白茫茫一片，瞬間四下裏如降大雪，光亮籠罩了四周，刺得人眼睛心疼，蒼月與蒼玄誰都沒有料到我将自己的魂全都聚到了蒼玉的身體裏，蒼玉在下墜的過程中猛地睜開了眼睛，那一雙黑如墨的眼在此刻染了腥紅，墜魔終是成了功，我心頭有着說不出的疼與難過，卻是只能由此來救他，我不得不為之了。
蒼玉一化魔，立馬站了起來，凝着本來就還虛弱的力握起了倚月劍，劍直指蒼穹，破天一聲怒吼，怒危四野，震懾八方，九洲十二荒跟着就是抖了一抖，就是連我自己也都有些不信地擡起了頭來看着蒼玉。
蒼玉的劍尖凝起了萬裏閃電，電凝一起形成了強大的力，他站在雲端之上，我仰頭，如看神明，然而就在我怔愣的那一刻，蒼玉立馬飛奔了下來，劍指大地，“噌”的一聲，劍沒入土地，蒼玉落地，所到之處草木不生。
何其強大的力，讓我都有些不敢直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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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蒼玄就是就靜靜地站在原地看着蒼玉的一步一步地靠近，我的身體也在慢慢地變得冰冷了起來，那蒼冥劍在我的身體裏一扭，就是又流出了血來。
“我想我是猜到了謹歌的身份，卻是沒想到，從天而掉下來的梅花仙，竟是同謹歌一個樣啊。”
蒼玄的話說得有些莫明其妙，讓我思考了半晌，才大抵懂了他的意思，他許是沒有猜到蒼玉會同我一樣，走到最後，走出了魔這一條不歸路罷了。
我不禁在心底裏鄙視了一把這老怪物，魔哪裏不好了，比之他們這些自诩為仙的人要正直得多了去了，瞅瞅老怪物生的一只小怪物，沒腎沒肺沒良心。
“我是又如何，誰能容得了你來評判？”蒼玉還是慢慢地走向蒼玄，每走一步都散發出一種我沒有看到過的力，想着自己的力不該是這樣的，難不成混了仙氣的緣故，也讓這力這般強大了。
我感覺到自己心口處的劍抖了抖，心口處又是跟着疼了疼，直罵着蒼月那只小畜牲要握劍就好好握着，抖什麽抖！
“那今天看來你們倆都活不了了。”蒼玄咬了咬牙，直沖着蒼玉而去。
蒼玉臉不改色，還是一步一步地慢慢地悠哉悠哉地向着前方走去，那月白色的長袍如今雖是沾染了些血腥，卻是讓蒼玉看起來別有一股子邪媚的味道。
就在蒼玉抽出了沒入土中的倚月劍的時候，我忙屏住了呼吸，千載難縫的好機會啊，看蒼玉打架來着啊，可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我現在，還是蒼月劍下的一具快沒有氣息的屍體。
“啊！”
全身上下一陣疼，蒼月抽出劍，手立馬又插了進來，心口處原來因着蒼玉塞進來我的心時慢慢愈合的傷口，現在卻是在蒼月的手中慢慢擴大，疼痛襲遍了我的全身。
因着沒有了靈力與魂，疼痛的感覺就是異常地清晰，直貫穿了我的四肢百骸，疼得我死去活來。
那手一把握住了我的那顆本來就不太好使的心髒，一握，疼得我險些暈了過去。
“放手！”
冷冰冰的聲音從天際那方傳了過來，我眯了眼，看到蒼玉在慢慢地向我這邊走了過來，蒼玄倒在了地上，剛剛是發生了什麽，沒有看清啊！可是再看蒼玄，卻是并沒有死，搖搖晃晃間又站了起來。
親娘喲！壞人的命就是長，哪裏像我這般作孽！
“你先把手裏的劍毀了。”蒼月擡頭，淚眼朦胧間我還看到他揚了揚眉，甚是得意，直想讓我上前打了他，“你可真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若是想恢複還得看謹歌能不能成功，你手中的劍本也是你自上古遺留下來的，若毀了他，這般你亦是回不去的。”
“原來你都是知道的？”
“若不知道，何苦花那麽多心思在謹歌身上？”
“天塹你應當是做好了準備了吧。”
“在你們沒有恢複前，我除了你們，就是沒有天塹的。”
呃……別說天書成麽？為嘛我一個字也沒有聽明白！白白看着自己的心髒在蒼月的手中越捏越小，越來越痛！
然而就在我覺得自己真的快要沒命了的時候，蒼玉竟是抛起了倚月劍，倚月劍在空中争鳴着，發出嗚咽的聲音，直讓天地動容，但是蒼玉眉頭也沒有皺起過，手在半空中做了一個握緊的姿勢，剎那間劍從中間斷裂，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再也不似從前那般具有靈性，還矜持傲嬌着不讓外人碰它的模樣了。
我直感覺到自己的眼中有熱熱的液體流出，卻是擡不起手來将它擦幹。
我感覺到自己的心口處的疼慢慢有些減輕，而蒼月卻是還是沒有放開。
“廢了你此時身體裏的靈力。”
蒼玉擡頭，看着蒼月，沒有說話，在四周一片蔚藍色的光芒中退去了自己一身的靈力，如今的他跟我一個樣，沒有靈力，跟常人無異。
兩個人倒也是真的走到盡頭了，哭瞎了都不為過。
我聽到頭頂上方的蒼月先是發出低低的笑，緊接着笑聲越來越大，直破蒼穹，讓我感到有些惡心。
就在我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蒼月突然就放開了我，直沖着蒼玉而去，那速度快得讓我來不及反應，就是眼睜睜地看着他沖着蒼玉而去。
那一道光，是我此生所見最是刺瞎狗眼的光，我在這一道光之中看到了小小的蒼玉，他還是滄平模樣，學着夫子那一股子酸腐味，搖搖晃晃地讀着書，我還看到那一個小小的銀色發線的小小的謹歌，我還是金戈模樣，跑進廚房偷吃被罰，接着蒼玉的衣角死死地不放手，直叫着他一聲師父。
然後我就看到多年前我的爹爹，在空中撕成了粉碎。
當這一刻重來的時候，我直感覺到自己瘋了！
蒼玉閉上眼，那碎裂的光直沖着我的眼睛而來，我就是在這一刻感覺到自己一定是瞎掉了，所以看到了蒼玉的臉，慢慢地變成了粉末。
“不！”
我沖上去，沒有想到自己的心口處早已沒有了東西，那一團小小的熱熱的肉，在蒼月的手中握緊抽了出去，在半空中。蒼月的另一只手正好擊碎了那一張極美的畫卷。
“不可能！”我跑上去，顧不得身上的疼，直沖着那慢慢在空中飛舞的粉末，不可能！
不可能！
我上前，一抓，它偷偷從我的指縫間流走了。
不可能！
我撲上去，想擁住，它慢慢地消失在了空氣中。
我的蒼玉啊。
我尋了萬年的那一雙眼，我等了百年的那一個人。我确定了我義無反顧了，我寧可自己去死了也不要傷着他的蒼玉啊。
他跟我爹爹一樣，化做了灰。
撕成了碎。
作者有話要說：大虐傷身，小虐怡情，來個小虐，後面還是滿滿的奸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