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立馬回答即墨的話，只是怔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俄而紅了眼眶：“這是怎麽了狐貍哥哥？”
這下即墨沒有同我開玩笑，只是微抿了唇，眉頭微蹙：“我不知道，你，還要向前走嗎？”
“走。”
我怔怔地看着前方，看着這一片狼藉的龍宮，心頭的疑慮越來越大，我有些怕，怕接下來所看到的事讓自己害怕，怕再次見到老龍王就不再是老龍王了。
越走越近，越走越深，斷壁與殘垣，一幕一幕，像極了當年的景齊山，我心下大寒，忙叫了一聲：“伯伯！”
沒有人應我，但打抖聲卻是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別怕金戈。”我聽到即墨輕輕地安慰着我，但我的內心深處卻是一個勁兒地在掙紮着，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識得我的人，疼愛我的人，都在慢慢消逝。
“狐貍哥哥，再快一點。”我聽到了自己的聲音，這一次卻是平淡得不像樣子，這即墨的腳步也有些頓了頓，緊接着他便是走得更快了些。
這下，我終于是看清了那些打抖的人，瑤格、楚衛栎、老龍王，還有一些我不識得的人，那些人似妖如魔，不是仙族之人，而他們争奪的，只是那顆煙雨珠，老龍王早已受了傷，瑤格與楚衛栎也好不到哪裏去，身上全是傷口，而宮殿四處全是屍體，我皺了皺眉，忽覺胃中一陣反胃，我抱着即墨的脖子，将頭撇向了身後，淚就湧了出來。
我看到萬年前，也是這樣的厮殺，蒼月帶着人來到景齊，嘶叫聲，求饒聲，還有婦孺的尖叫聲，我心口一痛，滾燙的淚就生生砸了下來，順着即墨的脖頸慢慢向下流去。
我感到即墨的身子跟着顫了顫。他慢慢地伸出了手來，拍了拍我的背，将我擁得更緊了些。
“要那顆珠子是麽？”即墨的聲音裏帶了些安慰與關心，他小心地拍着我的後背，溫柔地道，“我奪給你。”
然後我感到一陣眩暈，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即墨已把我放到了地上。
我擡起頭來看向即墨，即墨的眼神早已不似剛剛看我時那般帶着笑意，他的眼中一片清寒的光影，我看到了那種嗜血之感，讓我不由得一顫，不敢開口說上一句話。
我看到宮殿上方環繞一片清明的白，似是九條尾，而一瞬，就是即墨沖天而出，奔向了打抖中的人群，我一怔，心狠狠地懸上了梁。
☆、【貳叁】争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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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的身子在宮殿中央一晃，就是九條尾巴的影子映了出來，我仔細地看了看，那陣勢讓我心下一寒，可待我仔細一看，會發現即墨的尾巴中有一只尾巴是傷過的，那一挫毛已沒有了，而即墨卻是向上一沖，直來到了厮纏扭打的人中央，我看到即墨的眼神一禀，伸出手，就是一把長劍出現在了手中。
我一瞅，差點沒以頭搶地，那劍花得如同即墨這個人一般，我忍着，極力讓自己不笑出聲來，而到現在其實我還沒意識到自己的臉上還挂有淚水。
那劍漂亮歸漂亮，卻是發出生生的寒光，我覺得周身都冷了下來，這寒氣竟是比海底深處的溫度更是冷上了幾分。
即墨看着那枚煙雨珠，煙雨珠發出好看的光，七彩光芒，原本這東西是做成了珠釵插于我的發髻之中，後來，我還與老龍王，老龍王拿了它去做了宮殿中的燈盞，而現如今再看這枚珠子時，我發現它與從前那枚漂亮的珠子不一樣了，它承載了太多不一樣的東西，我看着看，就像看着諸多人的性命一般，那般沉重與不可思議。
即墨還是那一身玄黑色的外衫，領口與袖口處是用金絲線所繡出的雲圖，那華麗的樣子讓即墨看上去格外妖媚，然後此時來看即墨，卻是不一樣的味道，他高舉長劍，微蹙了眉心，長劍脫了手，他站在半空中，冷眼看着下面的人，劍“嗖”的一聲砸向了地面，瞬間地面就跟着抖了抖，裂開了大的縫，四周的海水跟着灌了進來。
厮打的人中開始有些混亂了起來，而老龍王、瑤格、楚衛栎和那個蒙了面紗的男人只是稍愣了一下，又穩住了身子，俄而只是轉過頭來看了看即墨，即墨黑了一張臉，冷冷地看着他們，只拈了一個訣，四周的海水便是蜂擁而至，其餘的人都被淹進了海水之中，只有他們四個人穩穩地站在海平面上，如履平地，而即墨還是高高地站在半空之中。
他們完全沒有注意我這個被海水淹了去的小娃娃，我先是嗆了兩口，才從海底裏游了上來，又直直地看着即墨沒有動。
即墨先是沖着瑤格而去，如鬼魅一般在瑤格周圍轉了兩圈，狐貍尾巴若有似無地掃過了瑤格的臉，那暧昧氣息卻是讓瑤格心下一禀，氣極直想伸出手來扇即墨兩巴掌，而即墨卻又是哪能如了瑤格的願，他繞得瑤格暈頭轉向的時候，直直沖着瑤格的脖頸間劈了一掌，瑤格吃痛，生生吐出一口血水來。
繼而轉過頭來看着即墨，美目中全是嫌惡，即墨也不在意，只看着瑤格又是笑了一笑，然後瑤格在即墨的笑裏愣了神，我也不由的心下一怔，俄而想來，青丘上的狐貍，什麽都可以不會，只是那媚術要命得厲害，瑤格被他媚了去也當是應該的。我看到瑤格的眼中有些些迷茫，即墨一劍刺了過去。
我吓得一聲尖叫，忙吼了一聲“不要！”。
然而我這一聲又如何能使即墨收得了手，即墨的眼中帶了些些不情願，然而就在他要收手間，另一把劍直直地打偏了即墨手中劍的方向。
我怔愣了一下，才向劍的主人看去，竟是楚衛栎，楚衛栎仍舊是寒着那張冰山臉，直直地看向即墨，即墨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竟是笑出了聲來。
“有意思，真真是有意思！”
我不由得先是吐了一口氣來，若是即墨當下殺了瑤格，回了玉岘門怕是不好同蒼月交待，畢竟如今我靈力回不來，是不敢同蒼月鬧得多麽僵的，只得忍了又忍。
想到這裏，再看向即墨那邊，發現那蒙着黑色面紗的男子直沖向了煙雨珠。
我一愣，這珠子現如今是絕計不能讓別的不明不白的人拿了去的，我看着那個人，再看看即墨，即墨現下被瑤格與楚衛栎糾纏，哪有心情看向我這邊。而我又怎能讓那人奪了我要的東西去。
我心下一禀，直沖着那個黑衣男人就撞了過去，這一撞，生生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散了去了。誰讓靈力什麽的都不屬于我，現下我除了能撞他一撞還能如何。
然而那男子仿似沒有發現我，被我這般一撞，也是撞出去了一段距離。我一瞅，心下不由得開心，這丫竟是由不得我一撞。
我惱怒地看着那個男人，那男人看着我，眼中充滿了惡意，還充滿了怒意。可是漸漸漸漸，這男人的眼裏竟是含了淚水，我一愣，卻來不及多想，就爬着上前，往上一跳，就将珠子拿到了手中。
那男子一下子沒有回過神來，只惡狠狠地再一次看着我，吼了一聲：“拿出來！”
“妄想！”
“找死！”
我看着那人向着我奔了過來，親娘喲！如今的人誰也打不過，可是如何是好！我一轉眼珠，倒是有了，我看着手中的珠子，幸得它也不是特別大，我眼睛一閉，心一橫，手一揚，嘴一閉，吞了下去！
那男子一怔，生生停在了奔向我的半途之中，我也一怔，我他娘地竟然真的吞下去了！！！！
老龍王本也是向着我這方奔來的，被我這一動作一激，竟是腳下一個踉跄，人差點栽海水中去了。
“吐出來！”
我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其實我現下內心糾結得喲，他倒以為我真真不想吐出來麽？
“這……你見過如何進去，但你見過進去的東西是完好地出來的麽？”我也有些無可奈何地道，還擺了擺手，表示自己委實也是無能為力。
即墨那方聽到一聲“吐出來”，三人竟也是一個不穩，紛紛從半空中掉了下來。
只有即墨迅速跑到我身邊，拉了拉我，又擡起我的下巴，搬開我的嘴仔細地瞧了瞧，後來搖了搖頭，無奈道：“金戈，你可是真的吞下去了？”
現下我也想以頭搶地了，看即墨的那個樣子，我估計也是拿不出這顆珠子了，我閉了眼睛，哭喪着臉點了點頭。
即墨沒有說什麽，只是拉了我将我護在了身後：“怎的？這珠子已經沒了，你們還想怎樣？”
“那就請小師妹同我們去煙山救師伯就好。”瑤格冷冷地笑了笑，她的肩胛處還有即墨劈下的那一掌所留下的印。
“哼！吞下去了？那就只得帶着你這個找死的丫頭回去交待了！”那個黑衣男子冷哼一聲，劈手就向着我而來，我一吓，卻是來不及躲了。
可意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我睜開眼睛，看見即墨的尾巴生生地纏上了那個人的手臂，那男子想掙紮卻是沒有辦法，即墨的眼神一禀，我看見他的尾巴一用力，将那男子的手臂撕了粉碎，血濺起了，染紅了海水，而那男子劍眉一蹙，似是無覺疼痛。
“想要從我即墨錦聖手中要人，你們，還不夠格！”即墨伸出了手來，我小心地抓住了他的手，他一使力，将我扛上了他的肩頭，我便是穩穩地坐在了即墨的肩上。
我看着那男子左手向着右手上一拂，那撕碎的手臂又慢慢地合上了，啧啧，如今竟還有這樣的妖術，姐姐我果然是老了。
“金戈，你師父給你的任務是何？”
即墨開口，美麗好聽的聲線讓我沒有很快回過神來，我只怔怔地看着那男子的手複合了後才反應過來，便是咧開嘴笑了笑：“師父說了，讓我們同老龍王将煙雨珠借上一借，去人間解大旱之難，再将煙雨珠還與老龍王就好了。”
我巧笑着，即墨側過頭來，看着我笑，他跟着也是笑了笑，我心頭又是一個勁地報怨着不公，憑何這妖孽就可以長得這般好看！真真讓我們這些真正身為女人的人如何活！？
“那好辦，我帶着你去人間，回頭再帶你回來将煙雨珠還給西老龍王，可好？”
我一樂，這他娘的也太好了吧！有即墨在，這瑤格小妖女怎鬥得過我！這黑衣男子又怎敢來試上一試。
我将笑咧得更大了些，忙抱着即墨的脖子不放手。
“狐貍哥哥可未騙我？”
“不騙你，我帶你去一趟就回，有我在，我倒要看看他們誰敢動你。”
前一句即墨說得甚是溫柔，而後面一句卻生生是冷到了海底深處，我不由得在他肩頭抖了抖，他伸出手來拍了拍我，示意我不要怕，我倒也是無所謂地坐正了身體。
“金戈！”瑤格走上前來沖着我叫了一聲，我回過頭來看了看她，她的眼裏滿是不信，“師父給的任務是讓我們救了師伯回去！”
“那是你師父交待你做的事，我師父交待我做的事只是讓我去拯救人民于水火，半分都未曾提起過師伯。”
我亦是沒有立馬就答了瑤格，瑤格不可至信地看着我。
“你這是要背叛師門？”
“師姐言重了，金戈不敢，金戈只是按着師父所說，做着師父交待的事而已，金戈不敢逾越。”
說罷我又回過頭來看了看楚衛栎，楚衛栎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的看着我，我亦是靜靜地看着他，他沒有說什麽，只是上前拉了拉瑤格，瑤格回過頭來瞪了他一眼，他沒有理會。
“師姐，我該做的事必定會好好做的。”
“哼，望如此。”
她冷哼一聲，我也沒有去多做理會，只回過頭來對着即墨笑了笑。
即墨轉過了頭來看着衆人，只穩住了我的身子，微向老龍王行了一禮：“在下先向老龍王借借煙雨珠，适時會來還與龍王的。”
西老龍王也只嘆了口氣：“罷了罷了，去罷。”
即墨扛着我，擦身而過那黑衣男子：“敢傷我手中的人，就算是碰上一下，下一次你這手，就不會這麽快好了。”
那男子怔愣了一下，微蹙了一下眉，卻是沒說什麽，由着即墨帶着我離開了西龍宮。
作者有話要說： 胡楊本以為說放假了時間會多多的，碼字的戰鬥力是滿滿的
結果我低估了我的時間！！！
一大早爬起來學車，然後回家吃個午飯，接着擠輕軌去給學生補課
晚上回到家後又要備課，又要學習，還要碼字！！！！
這是瘋了的節奏！！！
看在胡楊這麽拼命的份上，求求姑娘們收了我吧……
賣個萌，打個滾……
☆、【貳肆】天雷
一路上就聽得我與即墨兩人的對話，即墨老是會把我放在肩上扛着走，他會跟我說“金戈你這丫頭看着小小的，委實有些重。”我也不甚理他，只要累了即墨就會扛着我繼續趕路。
瑤格極為不樂意地跟在我們身後，同來時不一樣了，來的時候是瑤格走在前，我與琦舞唯唯諾諾地跟着，而現下卻是瑤格拿我沒有什麽辦法，只得跟着我與即墨的身後走着。她委實也有些不痛快，可本姑娘還不痛快來着，你他娘地怎麽指使我就怎麽做麽？我從小還沒有這麽依着別人，就是我爹爹也是随了我自己的心去做自己喜歡的事。
說起琦舞，楚衛栎将她從洞中搬了出來，墜了魔的她雖是去了魔障，但一時半會也是好不了的，難得即墨大方，将麒麟召了下來，把琦舞放在了麒麟的背上。起先麒麟會鬧些脾氣，但由着即墨抽了它兩巴掌後這醜八怪才消停了下來，狠狠地甩了甩頭，才極為不心願地馱起了琦舞。
我不由得笑笑，你丫馱也得馱，不馱也會挨了打去馱，這畜牲咋就這麽蠢笨呢？
這時的即墨好似明白我心中在想什麽似的，回過頭來瞪了我一眼，我立馬扯開嘴角來沖着他笑了笑。
“你最好是不要說出來，否則你自個兒馱了那姑娘走着去。”
這一刻我才發現即墨當真不是一個人東西，就是連妖也妄做了去。反正我是為了不用自個兒背着琦舞走出大海，便是安安靜靜地消停了下來。
而這一路上最為安靜的當還是楚衛栎了，他像是一個沒事人似的，每每看着他，我就會下意識地去猜猜他到底是在想些什麽，然後我永遠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想什麽，瑤格說蒼月要煙雨珠，他便是去搶，卻是在我吞下了煙雨珠後他亦是沒有說上半句要将珠子拿出來。
這一路下來，真真是要到了那所謂的人界時，琦舞才醒了過來，卻是什麽都不記得了，我倒是松了一口氣，想來當時跟她坦白自己是不是謹歌時竟是那般坦誠，沒有考慮考慮之後會是什麽等着我。而現下看着她揉着腦袋茫然地問我發生了什麽的時候，我竟是想沖上前想抱着她親上兩口。
然而當琦舞發現自己坐在麒麟上的時候，身子一顫，差點從背上摔了下來。
“金戈，我們現在去哪兒啊？”
“好姐姐，我們快到人界了，去拯救水火咯~~”說罷，我也爬上了麒麟的後背，這些日子下來我也是知曉了這只長得十分醜的怪物叫岑霜。那時我還搖着腦袋道：“這畜牲的名字竟是比你的還要好聽。”
那時即墨将我從他肩上一位，作勢要摔出去，我忙抱着他的脖子鬼哭狼嚎了起來：“別別別，狐貍哥哥，我開玩笑的，誰有你的名字霸氣啊，你瞅瞅你那麒麟，那名字如女兒般，沒有你英勇！”轉過頭來又唠叨着不就是寂寞了嗎。
這般即墨才慢慢地放了我下來，倒是那畜牲岑霜不高興了，哼了聲揚起後蹄來踹了我一腳，恨得我牙癢癢。
這般打打鬧鬧間，我也偷偷地抱着即墨的脖子，問：“狐貍老哥，我如何才能将珠子弄出來？”
即墨側過頭來看了看我，抛了一個傻妞的眼神，我沒有理會他的鄙視，只還是死死地糾纏着這個問題沒有放。
他丫倒好，指了指一旁的蘆葦叢道：“去拉出來。”
我臉黑了又黑，扭着在他肩頭坐好了，沒有再理他，琦舞在岑霜背上聽得清清楚楚，就差從岑霜的背上笑抽掉下來，而岑霜那畜牲聽它家主人這般損我，竟也是揚了蹄子歡脫地跑上了兩圈，而我家金池卻是瞥了它一眼，我心下終是高興了一回：瞅瞅，我家火雞還是多向着我的。
哪知我家金池竟是從我肩頭跳了下來，自己昂首闊步地向前走着，完全不理會它家主子我！！！
真正來到人界的邊界時，瑤格更是按捺不住了，她的任務本就是帶着煙雨珠回到煙山去救蒼玄，而我竟是帶着煙雨珠來到了人界，這事要是被蒼月知道了，有得将她罰，而我亦是不理會她如何想，蒼玉讓我将煙雨珠帶到人界去，我便是要依了他，做好我的事，才能回得玉岘門去。
“金戈！這是我最後一次問你，你可把煙雨珠交出來？”
我攤了攤手：“我問過狐貍哥哥，他說我能拉出來，你要麽？”
瑤格臉色一黑，我看到她越來越不對的臉色，忙抱着即墨的脖子向後縮了縮，哎，如今的金戈，當真是窩囊！
瑤格本想沖上來，哪知即墨喚了一聲“岑霜”，便是把我從他肩頭拉了下來，一扔就是穩穩地落在了岑霜的背上，我心頭暗罵了一聲，這賤人竟是在扔石頭一樣就把我扔了出去！而在岑霜開始跑起來的時候，即墨沒有跳上來，他一路跟着跑，我回過頭來看了看他，竟也是同岑霜跑得一樣快，而瑤格與楚衛栎在後面追，可哪裏能追得上上古的這些個神獸。
即墨的青絲在奔跑的過程中劃出一道好看的軌跡，一直向後，就是他帶了淺淺笑意的唇角，直到我們越過了那界，天空中劈下一道一道的雷，這是天雷，人與仙妖魔中是有界的，若非要越過那界必是要承載逾越的罪罰。
就在我驚愕間，即墨猛地将我從岑霜的背上拽了下來，這一次他沒有把我放在肩頭，竟是将我護在了他的懷中，我能清楚地聽到他心髒跳動的聲音，能聞到他發線上好聞的味道，而琦舞依舊在岑霜的背上，岑霜跑得極快，帶着琦舞躲過了一道又一道天雷。
但是若沒有人來承這天雷，這雷會一直劈下去，然後蒼生大劫。
正在我擔心的那一刻，即墨竟是抱着我不動了，我感到他又化成了真身，那毛茸茸的觸感讓我心頭一驚，緊接着就是那柔軟的九條尾巴慢慢地纏上了我，将我包得了團圍在了中間。
“狐貍哥哥？”
即墨沒有回答我，就在這一刻，我清清楚楚地聽到有天雷劈到了即墨的背上，他跟着就是一顫，我在他懷中亦是聽到了他的悶哼之聲，讓我心頭也是跟着一痛，然而這雷還是沒有結束，即墨亦是沒有放開我。
又一道雷劈了下來，這一次，連我也是感到了震動之感帶來的痛，我眼眶一紅，伸出手來抓着他的白毛，輕輕地叫了他一聲：“狐貍哥哥……”
接二連三的天雷劈了下來，直到最後一道雷劈了下來，即墨才一個翻身，又是那妖孽模樣，手一抓就将我扛上了他的肩頭。他沒有說一句話，便是風一般地帶着我跑回了人界，剛一落地就看見岑霜與琦舞已經到達了。
我坐在即墨的肩頭，微微一側頭便是看見他那好看得緊的側面，而嘴角處卻是腥紅一片，染了絲絲血跡，我伸出手來，替他将血拭幹淨了去，他側過頭來看了看我，咧開嘴笑了，還是如和風，但那狐貍眼一上揚，四周就是又失了色澤。
“吓到了？啧啧，你欠我的可多了。”
依舊還是那般漫不經心的模樣，我看着他，眼眶一紅，鼻頭一酸，竟是抱着他的脖子大哭了起來。
這下即墨竟是手足無措了起來，忙将我從他肩頭抱了下來，一個勁兒地哄着：“別別別，你可千萬別哭，這天雷一定得受咱們才能下得來，金……金……金戈丫頭……”
“大不了我們不來就是了，你要是死了可怎麽辦！？”
其實我知道身為妖王的即墨是不會輕易被這天雷給劈死的，可是我依舊是止不住地害怕，我怕一個不小心，他就是同了我爹娘一樣，關心我的人，照顧我的人，會因我而去。
我感到即墨的身子也是一怔，許久了之後他才拍了拍我的背，小心地安撫道：“沒那麽容易死的，以後只要金戈還在，我即墨就不會死，這般應了你，可好？”
我抽了抽鼻子，将即墨的領口拉了過來擦了擦眼淚鼻涕的，才擡起頭來看着即墨那張哭笑不得的臉道：“真的？可未騙金戈？”
“真的……”
即墨說得極為不情願，又将我家金池從我後背裏拖了出來，也不知怎麽抓着金池，在金池唧唧亂叫中一個勁兒地擦拭着他的領口。
我臉色這下倒是黑了又黑，眼角抽了又抽，心頭小心地道着：“是主子我對不起你，對不住了對不住了。”
金池鬼叫着轉過頭來看了看我，我頭一撇：什麽都沒瞧見！
這人界說起來聽得多了，倒也還未真正來過，我仔細地打量打量着這些未曾見過的世界，以前在戲折子中看了許多故事，可真正來到這裏的時候，那種感覺卻是不同的，讓我感到，如今的我，不是謹歌，謹歌已死，活着的，僅僅只是金戈罷了。
她好好活着，有願意護着她的人，她就要好好活下去，無論今後的路該如何走。
這般一想再擡起頭來的時候，太陽早已升至了日頭，我轉過頭來沖着琦舞笑了笑：“我們這次可是闖禍了，我們把師兄和師姐丢下了。”
琦舞倒也是在這日光之中笑了起來：“你怕麽金戈？回去會被罰的。”
“不怕，我們走吧。”
我亦是笑了笑，轉過頭來拉過了即墨，即墨倒也爽快，真将我往肩上一扛。
人界，這一次，待完成了這一切後，我回玉岘，拿回我的靈力，蒼月，該是你償還我的時候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太累了，但是還是祝大家愉快看文~！
☆、【貳伍】精血
這人界還沒逛熟，倒是碰上了熟人，毓離這個人說到底，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到底跟他是熟還是不熟，或者說是半生不熟。
然而毓離倒偏偏是個自來熟的人，走上向，便是施了一禮，我眉頭一顫，印堂發黑，正想同他說我果真不認識你的時候，卻聽得即墨拿扭了那華麗麗的聲線道：“何事？”
我站在原地被轟得連渣都不剩，暗暗慶幸自己還好剛剛沒有自戀地來一句“起吧”。可細細想來又有些不太對，這丫不是在玉岘門的麽？可卻是跑到這方來沖着即墨行禮，這一刻我腦子有些不太好使，我呆愣愣地看着行完禮站起身來的毓離，毓離委實也還長得好看，卻是不及蒼玉和即墨的。
可他那雙眸子極為好看，漆黑深邃，我看着毓離下意識地道：“你未曾被雷劈？”
話一出口，當即所有人都未說話了，我不得不承認，我這思維跳得有些快了起來，可看毓這翩翩而來之勢委實不像是被雷劈過的呀，他一身绛紫色的衣衫，腰間系一月白色的錦帛，緩緩而垂一晶瑩透亮的玉，下擺的流蘇亦是月白色，好看得緊。
然而毓離的眉角抽了抽，印堂處是黑了又黑。
“我在一個月前來的人界。的确……被劈過。”
這般一聽，我才心裏平衡了些許，毓離見我不再同他說話，便是轉過頭來又沖着即墨微微點了點頭：“王，宮中出了些岔子。”
“何事你說。”即墨還是那一副別人欠了他的樣子，直直地看着毓離，毓離那畢恭畢敬的樣子委實沒有讓我回過神，更是他的那一聲“王”，讓我徹底地愣在了原地，傻傻地分不清他到底是哪方的人。
一開始我在玉岘門見到毓離的時候，從他給我行的禮叫我一聲公主我便是明白他非魔即妖，可是一個這樣的人物可以在玉岘門裏随意走動，那蒼月怎可讓他如此放肆，可若說他不是玉岘的人，如今卻又喚着妖王一聲王，并且還畢恭畢敬地行着禮。
毓離的臉色有些不好，他回過頭來看了看我，好似有什麽話是不能說與我聽的，我當下大怒，一跺腳作勢要離開，哪曉得我正走了兩步就被即墨抓了回來，他瞥了我一眼，冷冷道：“你說吧。”
毓離倒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只擡起頭來看了眼即墨，又道：“如今很多人已知道了煙雨珠被盜……”
“被盜？”
“不錯，外面被傳得沸沸揚揚，說是妖王你帶着重生的小魔女盜了煙雨珠……”
毓離看了看即墨那張黑得不能再黑的臉，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只是又将頭轉向了我來看着我，我扯了扯嘴角，想沖着他笑笑，卻是覺得唇角被壓抑得厲害，怎麽也勾不起笑來，毓離愣了一下，想必我此刻的神情定是十分好笑的。
我故作鎮定地伸出了手來拉了拉即墨的袖擺，這男人委實也太高了些，呃……或者說是我如今太矮了一點。
“喂，狐貍……”
這般一叫出口，那還了得，毓離真真是如遭了雷劈般呆在了原地，風一吹，整個人都淩亂了，想必是還沒有人這麽叫過他們的王罷，我就只叫了一聲“狐貍”他便是淩亂成了這樣。
“如何？”
哪知道這即墨老狐貍竟也是在此刻向着我，他一說完，我與他目光一錯頭一轉就直直地看向了毓離，這毓離的表情在當下還真真委實是好看得緊，那多變的臉色讓他那張還不錯的臉瞬間變得猙獰了起來，我捂住嘴巴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笑出了聲來。
哪知道我還沒成氣候，“噗嗤”一聲就是笑了出來。
這下毓離的臉色就是更加地難看了，他惡狠狠地看着我，讓我全身上下一寒，忙又抓了抓即墨的衣擺，即墨卻是極為心疼我的，除了他和我打鬧鬥嘴之外，倒是見他在別人面前将我護得極好。
“罷了罷了，也不玩了。”
即墨開了口，緩了一下氣氛，這時的毓離臉色才稍稍放霁，他依舊是垂了眉，等着即墨說話。
“這珠子的确在金戈身上，可我們是與老龍王借的……”
“老龍王死了。”
晴天霹靂，我當即沒有反應過來，待我反應過來時，我已經狠命抓住了毓離的領口。
“你說什麽？！”我沖着毓離大吼道，毓離想來也是沒有想到我會沖上來如此這般地發着颠，可是在這一刻的我心頭竟是狠狠地跌入了萬丈。
“龍宮中發生了打抖，老龍王死了，煙雨珠被盜了，傳言是姑娘你與王一起盜走的……”
“你說，老龍王怎麽了？！”
天空中一聲炸雷，讓我有耳膜生生疼了疼，這一刻我聽清楚了，老龍王……死了。
我直愣愣地看着毓離，慢慢慢慢地松開了他的手，周身的所有聲音我都聽不到了，我只知道我身邊的人終還是慢慢離了我而去。
淚就順着臉滑了下來，我轉過了身子向前漫無目地地走着，任由淚水在臉上肆意，我卻是沒有在意，只得任由了自己的腳步向前走，我聽不到後面毓離又同即墨說了些什麽，我呆愣木讷的表情讓即墨立馬就跟了上來。
我怔愣下頭一暈就是被即墨扛上了肩頭，我坐在他的肩上呆呆地看着前方的路，說不出話來。
“我身邊的人，都慢慢離我而去了……狐貍哥哥。”我揚起唇角來笑了笑，可想來也是這一笑卻是比哭還難看，可是我就是想笑啊，只有這樣，只有這樣，我才能讓自己覺得快樂一點，只一點點就好了。
“有一天，你也會離我而去麽？”我側過頭來看了看即墨，即墨微蹙着眉，好看的臉上有着些陰霾，我心下一愣，想來他身為一個妖王，怎麽可能許諾我一個一絲關系都沒有的小丫頭呢？
我回過了頭來看向前方，前方的未知，讓我覺得有些怕，而即墨卻是在此刻開了口。
“還記得我給你的那枚木頭麽？它後來進入了你的手掌心中。”
我點了點頭，又伸出了自己的手來看了看，那裏還有一淺淺的印記，若不仔細看，還委實是看不清楚的。
“那是我的精血。”聽到這裏我心下一愣，沒有反應過來即墨到底是在說些什麽，他的精血！
“不錯，那就是我的精血，從我做妖王開始，你可知道做了王，身邊就是沒有朋友的，會有人想方設法地來加害于你，你的親人，你的朋友，或者是你的對手，他們都想讓你死，親人與朋友想要得到你的位置，對手更加是想要摧毀你這個妖族。”他頓了頓，側過頭來看了看我，微微一笑，那笑不似從前他對着我的笑那般明媚好看，卻是帶了一絲絲苦澀難當的味道，“你可還記得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說了什麽？”
我點了點頭。
“你說，你可真漂亮。”這下即墨倒是真真地笑了起來，那笑十分美豔好看，直直地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