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你的徒兒？一點兒靈力都沒有！”
蒼月是沖着蒼玉所說的，卻讓我覺得格外刺耳。我擡起頭來看了看蒼玉和蒼月，蒼月滿臉的怒意，倒是蒼玉鎮定得很，嘴角邊還噙着點點滴滴的笑意。
他信步走來，腳下步步生蓮。光影中的蒼玉極為好看，所有的光仿似就全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他走到我的身邊，揮手打開了蒼月緊扣着我手腕的手。
“我的徒兒只有一個，她雖沒有靈力，卻是比你的那兩個徒弟殘殺到後來想要對方性命好吧。”
我怔在了當場，這是我第一次，第一次聽到蒼玉抵觸蒼月。從前就算蒼玉知道蒼月會怎麽對我，雖說不支持，但也從來沒有這般直白地告訴着他，他的不對。
蒼玉将我護在他的身後，我看到蒼月眼角抽了抽，直直地看向蒼玉。
“這萬年多來，你不收徒，這次帶回來的這個丫頭雖說沒有靈力，但一定有她不一樣的地方，門人比試，哪能放着咱倆的徒弟在旁邊看戲的道理？”聽到這裏我向着蒼玉的身後縮了縮，我明白了蒼月的意思，他不過是想看到蒼玉丢了面子，而更多的，是他想看到蒼玉向萬年前的事折腰罷了。
“我徒兒楚衛栎來到玉岘也不足千年，靈力修為也不算高，而在昨日比試中還受了重傷，不如你讓他們比比看？畢竟是門人之間的比試，多多少少還是應該參與不是？”
蒼玉側過頭來看了看我，我看到從蒼月身後走出來的楚衛栎，他的眼早已恢複如常，黑色的瞳孔中平靜無波。
“怎麽？還是說你帶她回來，真的就只是因為她長得和謹歌像，所以你才帶她回來的？”
“師父，我去。”我不想再聽到蒼月說下去而去诋毀着蒼玉，如今的蒼玉同從前不一樣，嫡仙似的，連我都有些不敢太過于靠近，怕一個不小心就弄髒了他。
蒼玉回過頭來看了看我，緊抿了唇沒有說話。
“哈哈哈哈，蒼玉啊，這麽多年，你對謹歌到底是愛，還是割舍不下？”
我愣住，沒有動，沒有說話，直看着蒼月伸過手來撂起我的銀絲：“真的像，就是當初她從涯之頂跳下去時，發線也是霜斑。只是若是六歲的謹歌，當是青絲束後吧，啧啧，你是玉岘門二門主，怎可看着一個相似的人，來思另一個人呢？長相思，長相思，可摧了你的心肝？”
我越聽心髒處越是疼，我不敢再聽下去了，只是上前去拉了拉蒼玉的衣角，輕輕喚了他一聲“師父”。
蒼玉轉過身，将劍扔向我，“別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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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語氣淡淡，卻寒得刺骨，原來蒼玉是這個腹黑樣子的啊，可是，現在是我舉着劍去刺昨日那個像魔鬼一樣的人！！！
我抱着蒼玉的劍，一個不穩，向後踉跄了兩步，嘴裏還嘟囔了兩句真重，回過頭來卻沖着蒼玉盈盈一笑。蒼玉看都會我的模樣也笑了笑。
我仔細地看了看蒼玉的劍，他的劍是上古留下來的劍，稱為倚月劍，劍無多少戾氣，卻是擇主得很，我抱着它覺得沉得厲害，沖着它瞪了一眼，也不知道是因為我的氣場到了還是因為是蒼玉的意識，它的重量漸漸地就适合了我，我擡起頭想沖着蒼玉笑，卻看到那個叫楚衛栎的男子已站在了我的面前。
他的眼裏一片血色，我驚得愣在原地，動也沒動。
☆、【拾肆】火雞
我傻傻地站着沒有動，看着楚衛栎一步一步地靠近，我腳下一軟，心想要是放在萬年前姐姐我還會怕了你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娃娃？可是現在我才是一個六歲的小娃娃，他卻不比蒼玉矮上多少，這個差距怎麽也是拉不小的呀！
楚衛栎伸出手，他的手上滿是傷痕，刀傷劍傷，不忍直視。我向後退了一步，他不依不饒繼續向前，然後像死掐着瑤格的脖子一樣扣上了我的脖子，我大驚卻無法動彈。
我能感覺到他周身的靈力在一點點聚在他的手中，而我嘴裏的空氣卻是越來越少，心頭越來越害怕，慌亂間踹了楚衛栎一腳，他吃痛，更是加大了手中的力氣。我能清晰地感到自己周身的溫度在慢慢消失，我感到手中的劍越來越沉，我奮力将它舉起，閉着眼睛狠狠向前一刺。
有溫熱的液體濺上了我的衣擺和我的臉，脖子上的力道小了很多。我睜開眼，看到倚月劍沒入了楚衛栎的胸口，他的眼裏還是一片腥紅卻是緊盯着我久久沒有移動過半分。他的手漸漸松了下去，我擡起頭來，看見蒼月蒼白了臉，而蒼玉卻是面無表情地看着我和楚衛栎。
我握着劍的手又往前推了一分，楚衛栎本就不多的靈力被這一劍刺得散完，我看着他越發蒼白的臉，慢慢地松了一口氣。
然後就在我以為快要勝利的時候楚衛栎竟是睜開了瞳孔，那雙血色的眼裏更是加了殘忍殺意，本已慢慢松開的手又是握緊了幾分。
突然天空裏揚起一聲長嘯，我看見一只金色的火雞直奔了我而來，我躲避不及，以為這是楚衛栎的什麽巫術，想要伸手去擋卻早已來不及，那只火雞沖着我的臉就“吧唧”一口親了上來，我和所有的人都愣在了當場。
後來……因着楚衛栎一直沒有放手，我的意識也漸漸地渙散而去，然後昏死了過去。
待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就看見那只火雞一直在我的身邊晃悠着，我因為沒有勝楚衛栎，心裏一直認為是這只破雞的錯，一見它就在我身邊，就掄起身邊的東西就砸上它。
它一驚便是四處亂蹿，金玉殿裏一片雞飛狗跳，我看着那只上蹿下跳的火雞，心頭一陣窩火，慢慢地我放緩了步子，那只火雞好似極為喜歡我，又像昨日那樣沖着我的臉而來，我看準了時機一把就抓住了它的脖子。
它瞪大了那只圓圓的眼睛看着我，我越看越氣，伸出手來一巴掌拍向了它的腦袋，它好似噙着淚依舊可憐兮兮地看着我，我又怎麽能依了它，伸出手來正準備再拍它一巴掌。
“金戈。”
一聽到蒼玉的聲音我便是愣住再也不敢動了，現在的我會越來越怕蒼玉，說不清是為什麽，只要一聽到蒼玉的聲音便是周身無法動彈，愣愣地轉向身來看向蒼玉。
蒼玉看到我，先是皺了皺眉，這才慢慢地走到我身邊來。
“師父。”
蒼玉這時伸出了手來，我吓得一哆嗦，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卻是沒有意想中的等來蒼玉的巴掌，他只是摘下了我頭上的幾根雞毛，這不看還罷，一看那還得了，心頭又是對那只火雞更加窩火。我手中加大了力道，那只雞這才又轉向了蒼玉，還是那可憐兮兮的模樣，我一愣，丫行啊，還知道向蒼玉求救！
就在我心一黑想要了斷這只火雞的時候，蒼玉一把将火雞從我手中奪了過去，我傻眼了，都是這只火雞的原因我才沒能贏楚衛栎的，蒼玉竟還幫着這只火雞！
“夠了金戈。”蒼玉語調淡淡，卻讓我心頭的火氣慢慢就下去了，他看了看手中那只被我折磨得不成樣子的雞，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才放了它，那只火雞倒也好，看我不喜它，便是縮在蒼玉的身後再也不出來了。
“所有的動物都是有靈性的，這只……呃，雞願意跟着你，便是擇了主，而你擁有了它，也未必不是一件壞事。”
“可是都是因為它，我才輸給楚衛栎的呀。”我有些不服氣，看着一直躲在蒼玉身後的火雞，時不時探出個腦袋來看了看我，我便是一眼瞪了回去。
“若沒有它，你确定你能贏過楚衛栎？”
只一句我就怔住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蒼玉，他說得沒錯，我的确贏不了楚衛栎，只不過是因為這只雞的到來，給我自己找的一個借口罷了。
“好了，我注意過這只火雞了，真身倒不是只火雞，而具體是什麽我也還不清楚，只有等它慢慢長大，由你來見證了。”蒼玉說罷從自己身後拖出那只雙眼噙淚的可憐兮兮的火雞，“給它取個名吧，畢竟以後都會跟了你。”
“金池吧。”既然是我的寵物，自然是要跟我姓的，蒼玉滿意地笑了笑。
“比試的事你也不用在意，以後好好學習修行就好了。”
我一個勁兒地點頭，眼裏卻惡狠狠地盯着那只花枝招展的火雞，不得不說它長得真是漂亮，只是身子太小了，如果再大上兩圈我都會以為它是一只鳳凰，哎可惜了，這麽漂亮的，竟只是一只雞，我啧啧兩聲，它好似明白我是在遺憾感嘆它的出生，竟是昂首闊步走到我面前，然後……蹭了蹭我的小腿。我被雷得再也動不了了，但我不得不說自己被這東西萌到了，只得低下頭來看了看它，然後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來抓起了它。
“好吧，金池，以後就跟着我金戈了。”
我抱着它好一陣捉弄，待我擡起頭，發現蒼玉早已不在了，再回過頭去，金玉殿亂得讓我無法直視，我微微嘆氣，一腳踹開了金池，頭一偏，又蜷進了被子中，我不要起來面對一屋子裏的狼藉，這得我自己收拾啊！
之後的幾日裏我沒有見過琦舞沒有見過瑤格更是沒有見過楚衛栎和蒼月，我整日都在金玉殿裏，照顧着那只火雞，将它洗幹淨後會發它現果真漂亮，只是連蒼玉都看不出它本體是什麽，我自然也是看不出來的。
後來的日子裏過得也甚是悠閑，我聽其他的門人說起那日的比賽，瑤格與楚衛栎兩敗俱傷，後又與我比試的楚衛栎因着這只火雞啄上他的手背，倒也無疾而終，這場門人比試下來竟是沒有一個勝出者。
這時我側過頭來看着金池，金池唧唧地叫了兩聲，好似在說明自己的不一樣，我瞥了它一眼，卻還是沒有閑着。和蒼玉呆得久了會發現蒼玉不是不吃東西，而是極為挑剔，有些菜嘗過一口覺得不對他的味便是不是會再動第二筷子了，可若味道還不錯，他也還是會多吃上兩口的。
而梅花羹因着越熬越順，味道也達到了蒼玉的要求，所以每日我都會給蒼玉端去一碗梅花羹，蒼玉再也不會像第一日那般嘲笑我将梅花羹煮成了桃花羹的味道。
今日我跑去歌語樓的時候，金池在我屁股後面一個勁兒地追着，這段日子下來，我會越來越喜歡着金池，而金池看到我對它态度的改變竟是更加黏膩起我來，我無奈，卻是沒有阻止。
“金戈。”我一踏進門，蒼玉就叫住了我，我一頓停住了，金池收不及，直直撞上了我的小腿，我一個不穩就向前栽去。
就在我以為完蛋了的時候，一只纖細的手扶住了我的手臂，穩住了我的身子，另一只手接過了我手中的碗，我擡起頭，看着蒼玉皺着眉，心頭一秉。
“仔細着點。”蒼玉扶着我站好後，才來到了桌案邊下了碗：“我正巧有事與你說。”
我回過頭來瞪了金池一眼，金池仿似也知道做錯了似的，低着頭一步一步地跟在我的後面，在蒼玉面前它倒是不敢放肆，要是它敢要歌語樓裏展開它的翅膀亂飛，我毫不懷疑蒼玉會折了它的翅膀。
“這次門人比試沒有勝出者，但是你月師叔說了，這是玉岘門來的規矩，所以這次派楚衛栎、瑤格、琦舞還有你一道去煙山帶回煙雨珠，這人間大旱，得由你們去治理，若得當自然有賞……”
“我不去。”蒼玉話還沒有說完我便是打斷了他的話。
“為何？”
“師父你難道看不出來月師叔不喜歡我？讓我與他的兩個徒弟去，指不定我死在半途，等他們回來師父你就連我的屍身都看不到了。”我有些賭氣，蒼玉定也是明白蒼月這般讓我去一定是有目的的，卻還是這般來同我說，“再說了，不就是一顆珠子麽，讓月師叔的兩個徒弟去不就行了？我不稀罕做那個勝利者。”
“珠子？”蒼玉笑了笑，“你是不知道，那煙山是由西海龍王管治，他那脾氣扭，一直同你月師叔不和，你們去倒是很難拿到那珠子，況且這個事也不是我說了算，你月師叔是門主。”
我哪不知道這是西海龍王的管轄之地，西龍王與蒼月不和，不也是因為我，以前老龍王的珠子常常被我拿去給自家院子澆澆花，老龍王也只是笑笑随了我去。
我看着蒼玉一直皺着眉，想來蒼玉能同意我與那兩個渣貨一起去也是做了了萬全的考慮的。
“師父，若是我贏了回來，有什麽獎勵麽？”
“你月師叔答應，若你贏了，他用聚靈鼎為你聚靈。”
我愣在當場，原來如此，蒼玉做這麽多，竟也是為了我。
“好，我去。”
蒼玉擡起頭來，喝掉了梅花羹，我看到那豔紅的花在他的唇畔間一滑就是不見了蹤影，我笑笑，蒼月要我死，那麽我偏偏要活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玩得太瘋了，突然想起，媽蛋！要考試了！考試了！！！！！
瞬間淩亂……。
☆、【拾伍】整裝
作者有話要說： 胡楊我準時面來，姑娘們快快來我的懷裏~~~~
我同蒼玉告別時蒼玉正坐在歌語樓的書案前，将梅花羹端與他，他擡起頭來看了看我，沒有說話，只是一仰頭就喝了羹湯，他将碗遞與我，才開了口：“西海龍王畢竟跟我也是舊識，你只需告知他你是我弟子，他定也是不會為難你的。”
這時我才擡起頭來看着蒼玉，蒼玉也靜靜地看着我：“你別在意你月師叔的話，你的确和那個叫謹歌的女子像，但是今時今日，你也不是謹歌，所以不用在意別人的說辭，好好地做你自己就好。”
蒼玉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并沒有看我，而一低着頭看着書帛上的詞句，我亦是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也只是靜靜地看了他一會，才道：“師父，我怕這一去就回不來了。”
“這是說的什麽話？”
“月師叔不喜歡我，這我清楚，這門人比試沒有分出勝負的只是瑤格師姐和楚師兄，我一上臺就已經很清楚我打不過他們，這般讓我與琦舞一道去，一是應着琦舞打幌子，二則就是能除就除去我……”
“金戈！”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蒼玉打斷了，我擡起頭來看着蒼玉，蒼玉好看的眉頭深深地瑣在一起，我亦是明白自己的話這中間的份量和意思是有多重，卻是沒有避開蒼玉的眼睛，直直地迎了上去，蒼玉無奈，而後嘆了口氣，那緊瑣的眉心一直未松開過。
“你在想什麽我也是知道的，你放心，若你不是完完整整回來的，為師不會放過他們任何一個人的，你且放心地去，你定是可以平安回來。”蒼玉說到此時頓了一下，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我看到他眼底深處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光，卻是沒有多想，“你可信為師？”
我點了點頭，對于如今的我來說，我只能信蒼玉了，既然蒼玉都這麽說了，我又還能如何？
我接過蒼玉手中的空碗，整理了衣衫，一低頭：“徒兒去了。”
語畢，我看見蒼玉點了點頭，他那身月白色的外衫被風揚起一個角，輕輕揚揚的煞是好看，而他就在這秋日之中，落楓紅葉處沖着我只微微颔首。
我向後退，蒼玉的眉目就慢慢地隐沒在了光影之中，沒有了影子，我有些怔然，卻是說不出一個字來，心口有些賭得慌，卻也不知是為了哪樣。
待我出了落楓苑，在玉岘門的入門處，那裏早已等着瑤格、楚衛栎和琦舞。瑤格還是那一身紅衣，我記憶中的瑤格好似不太喜太過色彩豔麗的衣飾，而如今，每一個人都同了以前不同了，我也只得這般靜靜地做想，她見我來瞥了我一眼，從鼻子中發現了一個冷哼之聲。倒是楚衛栎見我來沒有半點不滿或是其他的表情，他只是擡起頭來看了我一眼，這時我才算是真正看清了他的面容，楚衛栎是一個長得極為平凡的男子，劍眉入鬓，鼻梁高挺，唇瓣微薄，只是那雙眼睛懾人得很，腥紅的瞳孔裏有着說不清的殘暴之感，這讓人壓迫感十足。仔細想來我當初竟會覺得這樣一個殘酷冷淡的人會像我的師兄苌楚，這真真是太可笑了。
而琦舞卻是恭恭敬敬地站在他們兩個的身側，微垂了頭，那恭敬謙卑的模樣讓我的心頭好一陣不舒暢，我瞪了琦舞一眼，而她因着是垂着頭的所以沒有看見，倒是瑤格看到了一陣冷笑。
我也不甚理她，正待我走向琦舞身邊的時候，天上傳來一聲雞鳴，我轉頭，眼前一黑。
我努力伸出手來将金池從自己的臉上扯了下來，它倒好，還用頭又蹭了蹭我，我搖了搖頭，極為無奈，卻看到它的嘴中銜着像劍一樣卻是手掌大小的東西，我将那東西拿了出來，它竟是在我的手中慢慢變大，這一刻我才看清了這是什麽，這是蒼玉的倚月劍，竟然……會是蒼玉的倚月劍。
我眼睛瞪得賊大，生怕是自己一時走眼看錯了，這時我的耳畔傳來蒼玉的聲音：“為師贈你倚月劍，仙阻弑仙，魔遇殺魔。”
我心下大駭，卻回過頭來看見除了琦舞一臉高興的模樣外，瑤格和楚衛栎則全然變了神色，臉色青得厲害，極為不好看。這時我才知道，原來蒼玉在歌語樓的時候不給我劍，只是想當着他們兩個的面告訴他們，若想動我，回來就等着受死。
我心頭也是開心的，蒼玉還惦記着我就好，至少在我靈力還沒恢複之前只有他才可以保全于我。
我收好了劍，抓起金池就丢在了我的後背。信步向楚衛栎和瑤格走去，隔了大概三步的距離，我沖着他們微颔首當作行禮，這見不慣歸見不慣，可該有的禮節還是得有，我不能讓他們今後抓着蒼玉的小辮子不放，說他管教出來的徒兒連禮貌都不懂。
“瑤師姐，楚師兄，久等了。”我走上向去，瑤格的臉色變了又變，讓我覺得她不僅僅只是心狠得厲害，那變臉的功夫也是一流，她靜靜地瞥了我一眼卻是沒有說話。金池感受到了瑤格的冷漠，竟也是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出來，扭過了自己的頭，我看着瑤格越發難看的臉，心頭一個勁兒地罵着金池這只笨雞！倒是楚衛栎沒甚表情，畢竟我與他從前也是沒有什麽瓜葛的，他和我的交集大抵也就是在擂臺上被我一劍刺了過去而心頭不快，我不露痕跡地嘆了口氣，這一趟大抵是真的不太好走了。琦舞雖是同我要好，但真要是到了危急關頭，估摸着也是會怕被我連累。
“走吧師姐。”楚衛栎這般才開了口，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楚衛栎的聲音，他的聲音喑啞難聽得厲害，那從嗓子深處壓出來的聲音，像是受過損傷那般，啞啞的，低低的，只是那音線能聽得很清晰，除此之外就真真是一副公鴨子的嗓音。
瑤格點了點頭，也沒有說什麽，只是轉過了身，背着行李便是走在了最前方。
我快走兩步抓住了琦舞的手，琦舞見我，明媚地笑了笑：“謝謝你金戈。”
我莫明其妙，不知道琦舞到底是在謝我什麽，琦舞又是一笑，她的笑有着說不清的感覺，卻是溫暖得很，我看得有些呆了。
“若不是你，玉師伯不會讓我跟着一起來，我沒有出過玉岘門，玉師伯說了，若這一次我出去護好了你，回到玉岘門後若心中還是念念不忘凡塵之事，他便做主讓我離開玉岘。”
我心頭大驚。原來……
原來琦舞根本就不是我心中所想的那個幌子，她竟是蒼玉派來保護我的人，蒼玉沒有徒弟，而琦舞能勝過衆多門人單單只輸給了瑤格，她定也是最好的人選來保護着我。
琦舞握着我的手，如今，她的手剛好可以包住我的整個小手，我低着頭怔怔地發着呆，沒有注意琦舞的動作。
“玉師伯看出了我心頭的欲，可是他不但沒的苛責于我，反倒是給我找了個機會讓我去凡塵間看看，然後再确定自己的心意。”我擡起頭來看着琦舞，秋日的風有些大，揚起我銀色的發線，明明滅滅間讓我看不清了琦舞的表情，“這些，若不是因為你，那麽我也得不到，再等一千年，王朝覆滅，我找誰去讨要當初的那些負債？”
琦舞靜靜地說着，她的唇角輕輕地上揚成一個弧線，她說話的聲音有些小，用着只有我和她聽得見的聲音輕輕地說着，我又擡起頭來看了看前面兩個行走的人，他們并沒有回過頭來看過我和琦舞一眼，定也是心中在考量着其他的事情。
我拉着琦舞的手，瞬間紅了眼眶：“對不起。”
“不是的金戈，是我應該謝謝你才對。”
“對不起。”
“金戈。”
“若不是我，你也不會跟着我一起下玉岘門，你別看着只是去老龍王那裏取珠子，實則這一路會有人千方百計地想要了我的命，師父也是見你可靠，所以……師父不是真的想将你至于危難中的。”
“我知道金戈，那日擂臺比試我多多少少也看出了一些端倪，月師伯想讓你死的心我們很多人都看在眼裏，那時你被楚師兄掐住了脖子暈死了過去時月師伯都沒說過一個停，只是後來玉師伯一揮手打開了楚師兄的手，楚師兄本也只是憑着好勝的心，這般被玉師伯阻止也是因為靈力失得太多而暈了去過。我知道這一路的艱苦，但是我不怕，我能有這個機會，當真得謝謝你，不管你是不是當真像他們口中所說的魔女，可是我知道，你對我琦舞沒有做過一件對不住的事，就算是長得像那也只是像，又不真是，就算真是，那也只是玉岘門門主們之間的恩怨糾葛，又與我何幹。”
我看着琦舞那沒有躲避的眼神，她直直地看着我，唇角邊帶了好看的笑意。
“你們快點！”我還沒回過神來就聽到一聲帶有怒意的叫喊，我向前看又看到了瑤格那張同蒼月一般的冰山臉，臉色也跟着沉了沉，背上的金池也叽叽叫了兩聲，表達對瑤格的不滿。
琦舞拉着我加快了步伐。
玉岘門就漸漸地隐在了落楓之中，紅成一片雲霞，再也看不清了。
☆、【拾陸】初遇
作者有話要說： 唔，準時而來，但是我也的的确确很需要妹紙們的愛
所以快來投入胡楊的懷抱吧~~~
一路無言，除了我會同琦舞說話之外，瑤格和楚衛栎像是啞巴一樣，但是說起來他們竟也是沒有為難過我，一路行來，他們匆匆地走，倒是我像是在觀景一樣，走走停停。
瑤格實在看不下去的時候會回過頭來瞪我一眼，我也不理她，倒是金池見瑤格瞪我，它也瞪大了它的眼睛回看着瑤格，每每到這個時候我就無比地想笑，但是又得忍住不可讓瑤格看到，好幾次憋出了內傷來。
琦舞在這之中甚是難做，若說催促我吧，她倒也想看看這外面的世界，若說迎合自己的心意吧，瑤格那方也不是好惹的主兒。我自然也是明白琦舞的小心思的，所以換我來胡鬧，再怎麽遭，我也是蒼玉的徒弟，就是看在蒼玉的面子上，瑤格也是不好發了脾氣的。只是我一路走來，卻是真真實實沒有看明白楚衛栎。
他這個人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是那麽好，他在我們這一路上沒有說過什麽話，即便說了什麽我當也是記不得的，因着他的聲音太難聽了，我會不由自主地将他的聲音屏蔽掉，然後這個人又不是那麽容易被忽略的。其實若說靈力與功夫，看得出來楚衛栎并不比瑤格差上多少，甚至可以說楚衛栎的身手比之瑤格要好上很多，然後仔細看會發現楚衛栎的腿腳是受過傷的，走起路來會有點跛，可若不仔細看，也是看不出來的。
我私以為瑤格能與楚衛栎打成平手，全因了楚衛栎身上有傷，若非如此，瑤格定是不可能這麽輕易地就打敗楚衛栎。
我這般想歸這般想，但他們兩又不可能再打上一架供我來評斷評斷。百無聊賴的時候我就會抓過金池來拔拔它身上五顏六色的雞毛來玩，每每這個時候，就會看到一只彩色的雞在空中亂飛亂叫。
瑤格皺眉，琦舞偷樂，只是楚衛栎一副冰山臉，像是誰欠了他百八萬似的。
行了五日，這天終于是到了西海邊境，因着無法渡海我們便是随意找了一家客棧就是簡簡單單地住了下來。
西海這邊，想要渡海委實不容易，不可禦劍，不可乘坐騎，除了上古的神獸和上神外就再也無法渡過這西海了，說來這西海龍王倒也是個怪人，從不和上仙來往，倒是喜歡和妖王魔族一起把酒言歡。
那時特別小，老龍王倒是喜歡抱着我在空中轉上兩圈，直吓得我爹把酒灑了一身，而我也不太在意，倒也是咯咯地笑着，我問老龍王，為何他身為上仙竟是和我爹這個老魔頭一起比較暢快。
這時的老龍王就會笑得特別開心，他抱起我又轉了兩圈，說了同爹爹一樣的話：“孩子，你別看着這些人表面正經的不行，其實指不定在背地裏怎麽害着別人呢。”當時的我沒有懂，也沒有将這樣的話放在心上，只到多年之後，我從崖之頂跳下來，那時候我才真真懂了爹爹和老龍王的話，那些個正經的人，骨子裏害人之心，讓人膽寒，比青湖下的玄冰更冷。
西海的水翻湧奔騰了好幾萬年，卷走了多麽冒然渡海的人，卷走了多少過往的船只，卷走了男人、女人、小孩，想想看，我竟是也有萬來年沒有見過那個抱着我當自己孩子寵的西海老龍王。
客棧上方的臺上，正正好可以看到平靜無波的西海，這般一看過去，遼闊無邊，夕陽西下，正好是最美的時刻，我看得有些出神了，琦舞推了推我：“金戈，我第一次見到這麽美的景色，太壯美了，從未見過，我在玉岘門的後山上有看過日出，而這樣的壯美，兩者是無法比的，你……是不是也是第一次瞧見？”
我想答不是，我在萬年前就已經見過了，那時的西老龍王會讓他的二兒子帶着我騎上九千歲在海上起起浮浮，看着日升與月落，那時年少，他二兒子還一個勁吵着說将來一定要娶我，這時間一晃，二龍子卻是在我成年的那一年娶了上仙碧霞姑娘，我還去鬧過洞房，那時的他跟我說：“謹歌，蒼月不是一個好人。”我啐了他一口，罵罵咧咧地道：“你就知道你家老婆是好人。”他搖了搖頭，便沒有再說話了。
我回過頭來看着琦舞，點了點頭：“是啊，沒有見過，很美……”
金池在我的肩頭，偏過頭來看着我，仿似在問我為何說謊，我看不下去，一巴掌拍在了它的頭上，它吃痛叽叽地叫出了聲來。
楚衛栎也看着大海而出神，海面時而卷起風，時而卷起浪，海風吹來，空氣中滿是魚腥之味，我招呼小二上了些酒菜就是吃了起來。
瑤格安排了房間回來也坐了下來同我們一起用飯，她靜靜地吃着，那動作和我一比，我都不好意思了起來，只得一個勁兒地扒着飯。
“啧啧，玉岘門的人也好意思來到這西海邊境。”
我正在吃着這玉米小碎餅時，就聽得一個妖嬈妩媚的聲線在我頭頂上方想了起來，我擡起頭來看向說話之人，這不看倒好，一看那還得了，我幾時有看過這般好看的人，用一個字來形容就是雌雄不辨。
那人的眼角上揚，不笑似笑，眉有些淡，卻是好看得緊，我下意識地吐出了“真好看”這三個字，這不說倒好，一開口那人就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身側：“你這小娃娃的眼光倒是不錯。”
這般我才從恍惚中回過了神來，忙低下了頭來，低頭的瞬間我看到了瑤格的臉色極為蒼白，心頭想着完蛋了，這來人所說的話本也對玉岘不滿，我卻公然誇他長得好看，這瑤格若是在蒼月面前再一番說辭，跳哪條河我也洗不清了。
“還請閣下不要辱我門派。”瑤格的聲音裏極為冷淡，讓我全身起了雞皮疙瘩，抖了抖才擡起頭來看着眼前的這幾個人。
我身側的人卻是沒有在意瑤格所說的話，他只是靜靜地看着我，都看得我不好意思了起來：“你這小娃娃長大後也定是極美的小美人，只可惜了這一頭銀絲太煞風景了些。”說罷他撂起了我的一縷銀絲，這下倒好，我全身都僵硬了起來，從他剛剛所說的話中，我亦是聽出了他是一個男子，我縮了縮脖子，正巧看見瑤格那早已是慘白慘白的臉，心頭一緊，真真是完蛋了！
“你叫何名字？”
“金……金戈。”
“金戈？”他聽到這裏放下了我的頭發，又靜靜地看着我，好半晌沒有說話，最後他笑了笑，這一笑可不得了，四周黯然失色，就是連海上的這壯美夕陽也不及他的萬分之一好看，“竟是和萬年前那出了名的魔族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