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給你做爸爸好不好？……
顧黎琛之前就注意到了這塊懷表，那時候一直沒問，這會兒才問道，“這東西是你家人給你的？”
米亞停下動作，搖了搖頭，“是推我下河的姐姐人類給我的。”
顧黎琛眉頭一緊，“我能看看嗎？”
米亞想了想，把懷表遞了出來，“你只能這麽看，我答應過她，要保護好，不能給別人。”
顧黎琛嗤笑一聲，捏了下她臉頰，“知道了。”
顧黎琛接過懷表，懷表邊緣有部分凹陷，像是被人用大力氣捏過，打開，裏面是一張泛黃的老照片，照片保護得很好，做了嚴密的塑封，照片上是一大一小兩個女孩，小的那個他看着有幾分面熟，像是在哪裏見過，可卻又想不起究竟在哪裏見過。
他翻轉兩圈，又把照片取出看了看，卻并未發現其他東西。
将照片複原，他将懷表合上，看向米亞，“給你東西的人還說了什麽？”
米亞想了想，背書一樣背到，“保護好它，把它交給，交給……”
“誰？”見她交給半天也沒交出來，顧黎琛不禁問道。
米亞小眉頭皺起，小手敲了敲腦袋，試探着吐出一個字，“猹？”
顧黎琛：“……我還瓜呢。”
“不是嗎？”米亞嘴巴嘟起，或許是她那會兒剛穿越，所以關于那時的記憶很不穩定，就像是潮汐刮過的沙灘，随着時間慢慢流逝。
她又擡起小手敲腦袋，剛敲了一下就被顧黎琛按了下來，“行了，想不起來就別想了，本來就笨再敲就傻了。”
“既然是人家讓你保護好的東西，那就放好，別丢了。”一邊說，他一邊幫她将懷表塞了回去。
米亞小手拍了拍心口，昂着小腦袋，信心滿滿的保證，“亞亞辦事你放心，我是最厲害的小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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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黎琛啧了一聲，“還小精靈，我看是臭屁小孩。”
米亞小眉頭皺成了山峰，捏着小拳頭辯解，“亞亞沒有放屁，亞亞不是臭屁小孩，亞亞就是最厲害的小精靈。”
小孩認真辯解的樣子尤其可愛，顧黎琛看得忍俊不禁，嘴角都快飛到天花板了，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愉悅，正準備繼續逗小孩，何助理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他臉上的笑頃刻消失，瞬間就恢複成了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看得米亞小嘴都張成了O型。
顧黎琛斜了她一眼，大手搭在她腦袋上，問電話那邊，“什麽事？”
“顧總，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聽哪個？”
顧黎琛長腿交疊，“扣這個月獎金和扣全年獎金，你選哪個？”
何助理渾身一抖，不敢在抖激靈，趕緊恢複正經，“上游那邊，警察查到了一個叫萬祥村的地方，那個小家夥她是……”
在何助理說上游兩個字時，顧黎琛就坐正了身體，搭在米亞腦袋上的手也放了下來，下意識的捂住聽筒，不讓小孩聽到裏面的信息。
見他支支吾吾的，顧黎琛就有些不耐煩，“你舌頭被門夾了，說完。”
何助理吸了口氣，“她是從很遠的地方被賣過來的。”
顧黎琛手一緊，下意識擡頭看去，就見小家夥不知何時已經趴在了他胸口，正支棱着耳朵偷聽。
他一口氣堵在胸口，有些哭笑不得，眼中劃過一抹無奈，伸手把小家夥腦袋掰到一邊，“确定？”
“确定。彥陽，不是，刑警那邊說，萬祥村一直是他們在蹲守的一個人口販賣據點，一個星期前他們就得到了消息，說會有一大批被販賣的人在那裏中轉，但是等他們行動的時候，就發現那個據點被人端了，從被捕的人販子口中得知，是一個女人帶着一個小孩搞的事，那個女人被逃走的人販子帶走了，但那個小孩卻掉下清河不見了蹤跡，根據他們的口供，可以确定，那個孩子就是小家夥。”
顧黎琛看向趴在胸口的孩子，瘦骨伶仃，小貓一只，孱弱得風都能吹倒，居然能從窮兇極惡的人販子手中逃走嗎？
何助理的話還在繼續，“另外，還有個消息，這個孩子她……”說到這何助理聲音有些哽咽，“她不是被人販子拐賣的，是被自己親奶奶賣給人販子的，她奶奶重男輕女，家中父母也不管，就……”
何助理話還沒說完，電話就忽然斷了線。
顧黎琛扔掉被他捏碎的手機，臉色陰沉可怖，就像要吃人一般，吓得趴在他胸口的米亞頭發都炸成了金毛獅王，小短腿倒騰，迅速跑到了幾步開外，雙手還下意識的做出了防禦姿勢。
看着小孩那一系列反應和那張怯生生倉皇的臉，顧黎琛心口緊得發疼，他寧願這個孩子是那些對手派來的小奸細，也不願她有個這樣的背景。
被自己的親人賣掉，還是賣給那些窮兇極惡的人販子……
簡直該死！
他一拳頭砸在沙發上，眼中充血，顯然怒到了極點。
米亞從未見過這樣的族長爺爺，她整個小身子都繃得緊緊的，做好了随時逃跑的準備。
顧黎琛劇烈的喘息了幾下，努力壓制着蓬勃的怒火，看向遠處驚惶的拱起脊背的孩子，“過來。”
小孩像被打怕的地鼠，腳丫子往後撤，只悄悄探出腦袋，“你、你不生氣了嗎？”
顧黎琛心中酸澀，牙根咬緊，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柔和，“我沒有生你的氣。”
“真的嗎？”
顧黎琛點頭，“我永遠不會生你的氣。”
得到保證，米亞豎在胸口的手放了下來，炸起的卷毛也恢複了原樣，她試探着，慢吞吞踩着小步子向顧黎琛移動。
走到他近前，見他确實沒有動手後，才擠擠挨挨的靠在了他腿邊，拍了拍小胸口，奶聲奶氣道，“吓死亞亞了，我以為你又要打我。”
顧黎琛才聽了她的經歷，這會兒忍不住就腦補了她被人按在板凳上用藤條揍得半死的情景，頓時心疼得不行，慈父心一起，柔聲道，“我不會打你，以後永遠都不會打你。”
“做錯事也不打嗎？”
“我會跟你講道理。”
米亞歪着腦袋看他，覺得今天的族長爺爺有些怪怪的，難道是因為變成人類的原因？
魔魚老師說，人類一個月總有那麽幾天會變得喜怒無常，很難招架。
顧黎琛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我給你做爸爸好不好？”
“爸爸？”米亞疑惑。
“嗯。”顧黎琛答得十分順滑。
米亞搖頭，“不是的，淼淼說爸爸是生他的人，族長爺爺你不是說我是生命樹結出的果子生的，沒有爸爸媽媽嗎？”
顧黎琛是做游戲的，還保持着一顆童心，也總會幻想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所以他并沒有介意團子的胡說八道，只當她是從小被虐待所以給自己建立了一套自我安慰系統。
于是順着她的思維說，“你現在是小人類，小人類都有爸爸，沒有爸爸的小人類要被抓走，你想被抓走嗎？”
米亞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撲到他懷裏，“我不要被抓走，他們不給我飯吃，還打我，我不要！”
成功吓唬到小孩的顧黎琛露出了志得意滿的笑，大手按着懷裏的小腦袋，嘴角帶笑，“所以只能委屈我做你的爸爸了，來，乖寶，叫聲爸爸。”
米亞從他懷裏支出腦袋，試探着喊了一聲，“爸爸？”
小嗓音奶乎乎、軟綿綿，像是草莓夾心棉花糖，聽得顧黎琛通體舒暢，身心飛揚。
“爸爸，你有奶奶嗎？”
心才飛到半空就被奶香味十足的聲音給砸了回來，顧黎琛眨了眨眼，腦袋卡巴卡巴低下，有些茫然，“什、什麽？”
“奶奶呀，就是喂小寶寶的，淼淼說爸爸都有奶奶，可以喂小寶寶。”邊說她還邊用手去扒拉顧黎琛的胸口。
顧黎琛趕緊把她手給壓着，飛快道，“我沒有，別瞎說。”
米亞小手被壓着，有些委屈，“可是我餓了。”
“你不是剛吃過。”
話剛說完，牆上挂着的時鐘就報數了——下午時間十三點整。
顧黎琛：……
小崽子是什麽吞時間獸嗎，這不就給她換了個衣服，打扮了下，我一上午的時間就沒了？！
仰天嘆息一聲，顧黎琛環顧四周，機器人管家正在盡職盡責的整理客廳，雖然不髒亂，但他也沒了在家做飯的興致。
起身，抱起小崽子，“走吧，吃飯。”
臨出門前，他拿起手機給何助理撥了過去，“把小崽子的尾巴掃幹淨，既然扔了，那就徹底沒了。”
随後他又道，“另外查一下收養流程。也替我謝謝彥陽。”
說完，也不管電話那邊的何助理有多麽驚訝，反應過來後又多麽的捶胸頓足，挂了電話就抱着自家新鮮出爐的閨女出了門。
顧黎琛住的是縱橫國際公寓的頂樓，因為他自身的原因，就單獨安了一部從頂樓直達一樓的電梯。
米亞自小生活在幽暗森林，是個沒見識的小土精靈，在顧黎琛抱着她等電梯的這幾秒鐘，她開啓了十萬個為什麽。
“族長爺爺，我們在面牆思過嗎？”
“叫爸爸。”
“好吧。爸爸，這個牆怎麽裂開了？！”
顧黎琛翻了個白眼，推了推眼鏡，拎着小崽子就進了電梯，電梯門合上，他剛伸手按了一樓，就聽到一聲尖叫，然後‘咻~’的一下，原本站在腳邊的小崽子就不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