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許願:吧啦吧啦煩死了,……
雖然齊譽韬在飯桌上讓許願覺得很棒, 但是對于話多起來的齊譽韬,她還是沒那麽快習慣。
特別是打從她的師父師兄來王府後,齊譽韬變得話更多了, 還總喜歡“打攪”她。
段瑤、子謙和祝飛虹遠來是客,被蘭慈縣主留下來, 請他們在王府多住幾天。齊譽韬見許願能和她的親人們相處,自然也為許願開心, 每天聽見許願噼裏啪啦的說話聲和清亮的笑聲, 齊譽韬也覺得溫馨有煙火氣。
就是子謙的存在總讓齊譽韬膈應。
許願太黏子謙了, 成天子謙師兄長子謙師兄短,追着子謙後面跑, 惹得齊譽韬每天從早到晚都像是泡在醋壇子裏。
于是齊譽韬每天都“打攪”許願。
許願纏着子謙要他吹笛子給她,子謙剛拿起翡翠短笛置于唇邊, 齊譽韬就過來牽走許願, 說道:“今日去梨園聽戲, 他們吹拉彈唱樣樣精通。”
許願領着子謙帶他逛王府, 一一介紹每一處,走不了兩步就遇見齊譽韬。齊譽韬指了兩個婢女說:“你們兩個負責帶子謙公子參觀王府, 不得怠慢。”然後就把許願牽走了。
還有, 子謙這些年游歷列國名山大川,見多識廣, 許願總是喜歡他聽他講這些。子謙慵懶的抱肘靠在亭下, 給許願聲情并茂的講着他的見聞, 将一幅幅大好河山全都展現在許願面前。
許願聽着聽着便投入進去,不斷的追問着聽到的種種,興致特別濃厚。
“子謙師兄,幽州的景色真有那麽美嗎?我都沒有去過幽州。”
“嘿嘿, 是真的很美啊。幽州西北郊的山巒,一到秋季便漫山盡是紅葉,一眼望去很是震撼的。”
“那,子謙師兄,東海濱真的一望無際都是水嗎?真不知道海邊會是什麽風景。”
“嘿嘿,這個嘛……還是得親自看看才能體會那種美麗啊。白天時候藍色海水拍上銀白色的沙灘,海天一線,遼闊壯美。晚上時銀沙如月光,海水如天。我覺得你有機會可以去海邊看看,很值得一看呢!”
“真的嗎?好棒!那我一定要找機會去看,帶上齊譽韬一起!”
子謙笑哈哈的點頭稱是,接着便又說起自己那些雲游的經歷,說到梁國西北的天然五彩湖煙華海、皇城盛京的荻花湖,又說到毗鄰梁國東北的燕國是純粹靠着武力建國的……
子謙說得聲情并茂,許願聽得津津有味,齊譽韬一過來看見這場景,便面沉如水,整個胸腔裏都是一股煩悶的情緒在撕拉拽扯,喉嚨裏更是反複回蕩一股子酸氣。要不是子謙是許願的師兄,齊譽韬都想把子謙趕出浔陽王府。
于是齊譽韬就又過來把許願牽走了。
許願正聽到癡迷處,見齊譽韬把她拽走,她瞪眼呼道:“喂齊譽韬你幹嘛?我在聽子謙師兄給我講梁國和燕國啦!”
齊譽韬腳下步子不停,一邊牽着許願走遠,一邊壓抑不住被冷落的煩悶勁兒說道:“我也可以給你講。”
“你又沒像子謙師兄一樣常年雲游,你講得肯定和他不是一種內容,我要聽子謙師兄講他的親身見聞。”許願挺直了腰板,想把手從齊譽韬手裏掙脫,一個勁兒扭着手臂和小小的身子。
齊譽韬則将許願牽得特別緊,就不讓她掙脫,“我還知道別的,你想聽什麽,我給你講。”
許願橫眉怒目道:“你要講什麽時候不能講,非要在我聽得正起勁兒的時候。齊譽韬你什麽意思?你故意的吧!”
對,他就是故意的。齊譽韬把許願拉回了房間裏,把她按在凳子上坐下。随後他坐在她身邊,開始給她講自己所了解的燕國和梁國。
齊譽韬臉色略黑,表情有些許嚴肅,不過語調盡可能的溫柔。他雙手放在膝蓋上,雙腿微張,坐得大刀金馬又筆直如梁柱。他把自己所知道的關于燕國和梁國的內容,全部給許願說了出來,講述得十分一絲不茍。
許願本來是對子謙沒講完的東西好奇,現在聽齊譽韬說起從他的角度的見聞,她一開始還不耐煩坐不住,後面倒也慢慢聽進去了。
齊譽韬講得樸實、認真,許願又喜歡他的聲音,漸漸聽入迷。她笑吟吟盯着齊譽韬,雙手托腮很專注。齊譽韬見許願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可算氣順了。
怎想,許願聽完他講述的東西後,還是想去繼續聽子謙講的。許願想兩個都聽,她就是很好奇這些東西。
齊譽韬又是心肌一梗,他按住欲起身跑走的許願,說道:“不許去。”
許願不解:“為什麽?”
“不為什麽。”齊譽韬道。他總不能說自己吃醋子謙吧,唯有悶悶道,“你多陪我一會兒。”
許願用怪異的眼神斜睨齊譽韬,她真的覺得,齊譽韬從悶棍變成正常人後,也變煩了。以前她天天陪着齊譽韬,他每天說不出多少話,都得她逼着說;現在她也是天天和齊譽韬在一起,和她一起長大的子謙師兄好不容易來一趟,她想聽子謙師兄那些妙趣橫生的見聞,齊譽韬卻非要她陪他。
陪他做什麽?聽他越來越多話嗎?
雖然許願很喜歡齊譽韬的聲音,但她還是想說,齊譽韬變煩了!她明明每天都和齊譽韬在一起啊,現在都快被他吧啦吧啦得沒有自己時間了。
這還沒完。
接下來許願發現,齊譽韬纏她纏得更緊。
她想跟祝飛虹出去爬山,結果她們爬到下午時分,正準備一起去找個飯館吃飯,就碰上來接許願的齊譽韬。
齊譽韬來接人,祝飛虹總不好繼續和許願在外面吃飯,便一起回王府。回府的路上祝飛虹不敢給兩人當燭臺,她走得遠遠的,于是齊譽韬就牽着許願吧啦吧啦。
許願先前幫助齊譽韬擺脫悶棍特質時,曾看過一些知識類的書籍。其中有本書上說,普通男人每天大概要說兩千到四千字,女人則是四千到八千字。
她記得師父他們沒來的時候,齊譽韬每天大概說三千個字,而這幾天,齊譽韬居然能說到五千字!這已經超出普通男人的平均數了!
而齊譽韬為了不讓許願天天黏着子謙,他甚至主動喊許願一起去驢棚。
“我們去給……韬韬,喂胡蘿蔔。”齊譽韬如是說。他知道許願對那頭蠢驢情有獨鐘,總是喜歡拿着竹竿吊胡蘿蔔對着韬韬晃悠食物。當那頭驢飽了不吃胡蘿蔔時,許願也還能扒在驢棚耗很久。
是以,當齊譽韬提出一起喂驢,許願立刻來了興致。以前齊譽韬都不搭理韬韬的,現在竟然願意主動去喂韬韬了!
許願很開心,她拿着竹竿和胡蘿蔔和齊譽韬一起去驢棚。她扒在驢棚上向韬韬探出身子,喊着韬韬過來吃胡蘿蔔,齊譽韬站在許願身邊幫她托着竹竿,一邊留意着許願別因為探出身子太多而栽進驢棚裏。
他才懶得理這頭叫韬韬的蠢驢,更看不慣這驢和他一個名字。但為了能和許願獨處,讓她別去纏着子謙,這頭驢齊譽韬忍了。
如此,兩個人每天都在驢棚這裏花費不少時間。
只是,因着每天都在驢棚幹一件事,許願起初還很有幹勁,然周而複始如此就有些枯燥無味。大約過了數日,許願沒什麽耐心吊胡蘿蔔了,她轉身要去找子謙玩。
齊譽韬立刻拉住許願,要和她繼續喂驢。
許願道:“都喂了韬韬好多天了,有點兒無聊,算了不管它了,愛吃不吃,反正韬韬的糧草一直都挺好的,委屈不着它。”
齊譽韬想了想,眉心微凝,一本正經道:“它是你買回來的,你不能冷落它。”
“我沒有啊!我哪有冷落韬韬?都陪它玩了多少天了?”
“你買下它,對它好,就該從始至終如此,不能半途而廢。”
聽着齊譽韬這正經認真的教誨,聽他這很是有道理的說辭,許願眉心跳了下,一嘟嘴雙手叉腰沖着齊譽韬不爽的哼了聲。
什麽鬼,喂個驢還扯什麽半途而廢,齊譽韬現在怎麽這樣?連她喂不喂驢都要唠叨她一頓,他以前悶棍的時候絕不會如此的。
許願轉身就跑,不理齊譽韬了。齊譽韬見狀一陣窩火與憋屈,被冷落的豈知是韬韬,還有他齊譽韬也是。他追着許願,不停和她說話。許願從竹林裏跑過,齊譽韬就跟着跑過竹林;許願跑過石子小徑,齊譽韬也尾随她不放,路上一直和她說話說不停。
就這麽一路回到房間裏,齊譽韬還在說:“你師兄說正在寫一本游記,你最好不要打擾他,讓他專心寫作。游記并不好寫,需時刻記錄所見所聞,你如果總打擾他,會破壞他的思路……”
“齊譽韬你怎麽這麽多話!”許願驀地控訴出聲。
許願覺得自己最近好像脾氣不是很好,就覺得齊譽韬煩煩的。她氣沖沖往床上一坐,拍着褥子嘀咕道:“吧啦吧啦煩死了,我還是逃出王府……”
“你說什麽?!”齊譽韬萬萬沒想到會聽見許願說“逃出王府”這樣的字眼,一瞬間他的心如墜冰窟,臉色更是寒冷如雪,頓時沉入深淵。眸中仿若着了火般生出焦急,更添一股咬牙切齒的不情願。
素來穩重如鐵的齊譽韬,差點失态于此。他緊緊繃着臉孔和全身,如一只幾欲發起強攻的豹子般逼近許願。男人高大的身軀頓時迫近,齊譽韬雙手撐着床板,把許願逼到自己身體和牆之間,将她小小的身子堵在牆角。
“齊譽韬你幹嘛?!”許願不能理解的使勁兒瞪着齊譽韬,不滿的要推開他。
卻被齊譽韬堵着根本沒法動。
“你敢走。”齊譽韬一開口時,甚至帶了急迫與怒火,喘息聲都加重起來,“許願我告訴你,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上了我這條船就別想下去!我對你不好嗎?你怎麽忍心棄我而去,你要是敢棄我而去我就挖地三尺的找你,不論你逃到哪裏我都定要把你抓回來。”
“你扪心自問,自從你嫁入王府,我何曾有哪處對不起你?就算有也任你叱罵。是我對你太好了吧,縱得你無法無天,竟然動逃出王府的念頭。你平日裏再怎麽張牙舞爪毫無底線都罷,如今卻是想胡作非為至此。是真當我只能寵着你縱容你,不能拿你怎麽樣是嗎!”
“許願我告訴你,你哪兒也別想去,你這輩子都只能在浔陽王府當我的王妃。當初是你在選妃活動上抽我巴掌、扒我褲子、拿棍子打我,是你專門沖着我來浔陽,為了當浔陽王妃無所不用其極,現在你又想甩手逃走,真當本王是你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嗎?我告訴你,進了浔陽王府就別想出去!”
齊譽韬越說越激動,如今他已打開心結,再不會覺得說話艱難,是以他停不下來。鋒利的話語裏滿含他無法平靜的心情,一個字一個字都發了狠一般。
“我知道你因為你師兄到來而高興,你喜歡黏着他。但你是我的王妃,你有沒有想過,你日日和另一個男人待在一起,我會是何種心情?我知道他是你手足,但我仍是……”齊譽韬說到這裏有些難以啓齒,整個人悶如茶壺裏的餃子,明明沸騰不已卻只能郁悶道,“子祈,你于我而言,是給我溫暖幸福的人,更是你将我從過去的魔障中救出,你……或許不能理解你對我的重要意義。”
他言至此,幾乎是發洩般自暴自棄般地低吼:“若是我沒做好,令你嫌我煩,我任你責罵。但無論如何你要是敢離開浔陽王府……媽的你給本王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