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褲子掉多了就習慣了
陳尚書和尚光宗心裏直抽抽, 苦得都要流出汁。
文武百官都看着,他們就這麽跟浔陽王府道歉,于衆人眼裏必定是比小醜還小醜, 所有臉面都像是被踩在地上了。
翁婿兩個幾乎是雙腿抽搐着走出來,心裏如喪考妣臉上還得努力挂出歉意和自責, 臉上肉繃得都要掉下來。
“老臣私心作祟,一時糊塗, 傷害了浔陽王府。老臣有罪……昨日犬子的馬車在路上跑得太快, 不慎撞到王爺的馬車未能道歉, 是老臣管教無方。老臣代他向王爺、王妃還有縣主道歉,定會回去狠狠收拾他。”
“下官……下官昔日落井下石, 被王爺和王妃毆打是……天經地義,下官不該覺得不忿。下官不求浔陽王府原諒, 只求別、別再記恨下官了。”
衆文武安靜無聲。
場面越是安靜, 陳尚書和尚光宗越覺得無地自容, 平生所有的窘迫都好似集中在這一時了。
而這兩位的下場教陳尚書一派的大臣看在眼裏, 各個都是大氣不敢出,低着頭心中惴惴。看見了吧, 前車之鑒, 幸虧他們剛才沒有急着站出來幫陳尚書彈劾浔陽王夫妻,否則這會兒臉面喪盡的就要加上他們了。
乾麟殿安靜許久後, 方響起蘭慈縣主的聲音:“就這樣吧。”
陳尚書和尚光宗聞言如蒙大赦, 又都下意識看向許願。
許願挽着玉衡長公主的手臂, 哼了聲,說道:“行吧,那就這樣!”
天英帝也如蒙大赦。
接着天英帝就問起玉衡長公主和賢王最近有什麽打算,賢王表示, 來都來了,大老遠的跑過來那就多逗留一會兒,在順京及附近好好轉轉再回去。
天英帝立即派人去安排兩位下榻京郊的行宮。
玉衡長公主忙說:“我們不住什麽行宮,随便找個看得過去的地方吧,離子祈他們近些最好。”
天英帝應承下來,着人這就去安排。
Advertisement
“那我等就先退下了。”賢王勾一勾唇,蘊着笑意的眼裏還帶了兩分不陰不陽,“我大周送與浔陽王妃的賀禮,陛下可随意支配。”
許願渾無所謂的一揮手,“陛下你随便啦,愛給誰給誰!”
賢王和玉衡長公主這便告退,他們走出乾麟殿後,天英帝命禮部官員拿着禮單速去清點禮物,将禮物入庫,又派人去行銅礦山交接的事情。
禮部大臣接過禮單後,多嘴問了句:“陛下,禮物是都先送進國庫嗎?”
天英帝想也沒想就說:“每一樣都拿出一些給福國帝姬,餘下的暫且先送進國庫。”接着又笑眯眯問許願:“浔陽王妃覺得可行?”
“可行啊。”許願道,“都說了愛給誰給誰,陛下你定就行。”
“好,那朕便自行做主了。”天英帝心中放心下來,見許願不算難說話,更是喜悅從心坎漫出來,遠遠超過壓力。
只要不讓浔陽王妃受委屈,把她照顧好了,周國就是大堯最大的護符。再加上齊譽韬鎮守浔陽威名遠播,天英帝預感到自己和後面兩代子孫的江山都能坐得穩了。
天英帝收斂思緒,回到龍椅上坐定,說道:“諸位愛卿還有何事,繼續。”
立在天英帝身邊的大太監喊起了每日必喊的話:“有事起奏,無事散朝。”
後面齊譽韬出列述職,他依舊如往年一般,把要述得東西寫出來給大太監,讓他念給天英帝。畢竟他在浔陽幹了太多事,他如今還說不了那麽多話,便選擇手寫。
述職過罷,天英帝又對着浔陽王府好一通褒獎,各種獎勵毫不吝啬的賜給浔陽王府。
天英帝還說,想給蘭慈縣主找個門當戶對的好人家指婚。要是縣主有意向人選,盡管和他說。若是沒意向,他和皇後也會趁此機會好好給縣主物色的。
蘭慈縣主出列謝恩。縱然她早就不去想嫁人這事,覺得這輩子就這樣便是了,但天英帝的好意她自然收下并感謝。
***
今日發生的這些事跟戲劇似的,一幕連着一幕好戲連臺,直至下朝後衆人依舊議論紛紛,誰也沒法心緒平靜。
蘭慈縣主也是一樣的,在今日之前她一直擔憂天英帝會降罪齊譽韬和許願,在乾麟殿上,看見陳尚書那麽義憤填膺的彈劾他們,陳尚書一派又人多勢衆,蘭慈縣主其實心急火燎。後又見許願根本不顧禦前禮儀,怼得那麽兇殘,縣主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
哪想峰回路轉,周國的賢王和玉衡長公主竟忽然到來,後面的事便如爆竹般一飛沖天完全颠覆了。
事情這般發展,蘭慈縣主哪還能看不明白?定是許願早就向周國長寧帝求援,長寧帝才派了賢王和玉衡長公主過來,又是送禮又是傳話,目的無非就是給浔陽王府撐腰。
許願這小機靈鬼……
還有自己那早就看破卻不說破,悶得像個泡菜壇子的弟弟……
合着自己這個做姐姐的從頭到尾被蒙在鼓裏,今日才知許願的來路和後臺。
三人這會兒并肩走出皇宮,身側還有同樣散朝的三三兩兩的大臣們。有大臣想趁機來和齊譽韬套近乎,又覺得這麽做太明顯,別适得其反被齊譽韬讨厭了,故而大家都在偷偷觀望。
許願才不理這些人,此刻她正好奇一個人名。
剛剛在乾麟殿,禮部大臣問天英帝是不是要把禮品都存進國庫時,天英帝想都不想就說将禮品每樣都拿出一些給一個叫“福國帝姬”的。
“福國帝姬是誰?”許願想着就問出來。
齊譽韬任許願俏皮挽着他,他回道:“今上同母妹。”
許願對大堯了解不多,但也知道大堯的帝姬一般都沒有封號,除非去和親才給個封號。這個什麽福國帝姬既然有封號,封號還如此隆重,可見其受寵程度。
正好說到這裏,一家三人上了馬車。在馬車裏就可以随便說話了,蘭慈縣主從窗簾縫隙裏看看四周,确認隔牆無耳,方和藹的告訴許願些皇室的事。
“福國帝姬,乃是今上的命門。今上對她只要不是治國大事,皆是言聽計從。皇族世家裏有個說法,說福國帝姬皺一皺眉,今上都要記挂着如何讓她展顏。”
接着馬車啓動,蘭慈縣主又說了些關于天英帝有多寵福國帝姬的奇聞轶事,許願聽得津津有味。
這晚,星月照窗扉。
許願脫下今日觐見穿得那身厚重禮服,解下沉甸甸的釵環,往桌子上一丢,換上輕薄的白色羅裙,感覺好生輕松。
她将頭發全散下來,用雙手手指飛快梳一梳,蹬上木屐蹦蹦跳跳跑向床榻。
齊譽韬背靠床頭,身上搭着被子。他已換過寝衣,這會兒手中正持着一本兵書在看。
許願跑到床前将幔帳一撩,開開心心鑽進去。
齊譽韬見許願來了,就放下兵書。他接着去掀被子,準備把許願也給包進來,不想許願直接一擡腿跨到他身上,坐在齊譽韬腿上,雙手按在他肩膀上。
她雙手還順便在齊譽韬雙肩抓一下,看起來精神特別充沛,“齊譽韬,人家問你一個問題啦。”
齊譽韬不動聲色扶住許願的腰,用眼神示意她問。
許願道:“看你今天一點都不吃驚,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找子清師兄幫忙啦?”
齊譽韬溫聲道:“嗯。”
“你是怎麽知道的?”許願眨眨眼,她寫信搬救兵的事可是沒有和任何人提起的,她想知道自己是哪裏露餡兒了。
齊譽韬緩緩道:“離開浔陽前,我聽賬房說你……向庫房搬錢。”
許願點頭如搗蒜,她在收到子清師兄的回信和五千兩銀票後,就将銀票連着木箱一起搬到浔陽王府的庫房,和自己的箱箱嫁妝放在一起貯存。
出入庫房是要知會賬房先生的,所以賬房先生知道她送進庫房好多錢。那會兒賬房先生看到五千兩銀票時,驚愕地下巴都要掉了,看許願的眼神猶如在看皇家暴發戶。
原來賬房先生将此事告訴齊譽韬了。
“我想,你是向長寧帝要錢,然王府從未缺錢,你在那個時間點要錢,我猜測要錢只是順便,你極有可能向長寧帝求助。是以,今日乾麟殿上之事,我不意外。”
齊譽韬雖語速不夠快,說說停停,但經過這段時間的努力,他能夠将一段較長的解釋的話,清楚明白地說給許願。
說完這段他歇一歇,調整皺起的眉心和緩解胸中壓迫窒息的感覺。
許願則呼道:“齊譽韬你真聰明,竟然猜到了!哼,猜到了也不和我通氣啦,算了算了。”
她說罷又眼珠轉動,狐疑道:“那要是你猜錯了呢?齊譽韬,我覺得你自從接到诏令要進京開始,好似一點兒也不慌張啊。雖然你這個人就不會慌啦,但你根本就是毫不擔心的樣子!”
許願靈光一閃,突發奇想道:“齊譽韬你難道在順京有後臺?你提前找後臺通過氣了?是不是這樣?我猜得對不對?你說啊!”
齊譽韬輪廓鮮明的面龐染上一點笑意,在這樣溫馨的夜晚觀來,尤為好看。許願一瞬不瞬盯着他,焦急等他答複。
須臾後,齊譽韬回了許願:“嗯。”
“真的嗎?”許願不由睜大眼,她就是随便一猜,竟然猜對了!一時間她驚奇而興高采烈的,連音色都不由高了八度。
“齊譽韬好棒!快告訴我是誰啦,快說快說!”
齊譽韬卻沒有回答,而是伸手橫亘過許願的後腰,另一手挪動到她後腦勺處,攬着她将她按向自己。他讓許願趴在自己胸膛,他的下颌搭在她頭頂,說道:“睡吧。”
“齊譽韬你快告訴我!憑什麽不告訴我就讓我睡覺啊,我還偏就不睡了!”許願身子扭來扭去,理直氣壯鬧起來。
卻被齊譽韬攬着一翻身,他成了上面的那個,小小的許願被壓在下面。齊譽韬吻了吻許願的額頭,輕柔的親吻裏含着寵溺意味,接着他吻過許願的鼻子和嘴唇。
許願看着齊譽韬一雙深沉漆黑的眼眸,眸底倒映她青絲灑滿枕頭的模樣。她眨眨眼,齊譽韬眸底的她也眨眨眼。那雙眸子裏越發深邃的熾熱火焰,在蔓延,在灼燒。
此刻這個凝視着她、沉冷中含着縷欲念的齊譽韬,那種線條分明的冷硬與幽邃燃起的眼神形成鮮明的反差,襯得他尤為攝人心魄,好似一筆濃墨重彩畫在許願心頭眼底。
随着齊譽韬再度低頭,吻住許願,許願不爽的哼唧一聲,兩只手抱住齊譽韬。她雙手還在齊譽韬背後一通亂捶,嗔道:“齊譽韬你是壞蛋啦!”
一邊回吻齊譽韬,一邊拳打腳踢幾下。待齊譽韬一吻結束,許願伸手就把他的褲子扒了。
齊譽韬經過這幾個月時常被許願光明正大扒褲子,掉褲子的心理陰影漸漸淡化。
所謂掉多了就習慣了,自從他下決心要努力說話起,許願就再不在白天扒他褲子了,而晚上在幔帳裏掉褲子又是天經地義的。
齊譽韬沒管此刻被許願扒掉的褲子,他親了親許願,覺得小姑娘越發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