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回門+我眼裏你最可愛
按照大堯國的風俗, 新婚夫妻在成婚的第三日要去女方家坐坐,齊譽韬這天自然要跟許願去見她的師父和師兄。
段瑤和子謙此次來給許願送嫁後,順便在祝飛虹的院子裏住幾天, 等許願回門。
這日齊譽韬和許願一早就出發了,他們坐車去的, 順便還帶了不少禮物給段瑤和子謙。
周遭街坊鄰居都知道今天王爺要回門,是以看熱鬧的特別多。當齊譽韬和許願坐車進入巷子時, 兩側全是跑出門道喜的、打開窗子看熱鬧的、趴在牆上喝彩的。
段瑤領着子謙, 并祝飛虹三個, 在門口迎接許願和齊譽韬。
許願下車後,歡快的撲到段瑤懷裏:“師父!”
接着藏在子謙衣服裏的雪貂閃閃, 就從子謙的領口鑽出來,咧開嘴跳到許願懷裏。
“呀, 閃閃!你真是越來越可愛了, 我好喜歡你呀!”許願從段瑤懷裏出來後, 便抱着閃閃摸起來。
這場回門很簡單, 很樸素,沒有什麽客套和拘謹。
段瑤對齊譽韬很是和善, 就像是一個處事不驚待人以誠的長輩, 在認真而家常的和晚輩說話。知道齊譽韬話少,她也不着急。
段瑤和子謙在房內陪着齊譽韬說話時, 許願則在院子裏和祝飛虹一起玩閃閃。
祝飛虹很關心許願在浔陽王府的生活, 一邊撸閃閃一邊問:“許願妹妹這幾天過得如何?還習慣嗎?”
“挺好的, 很習慣。”許願在拽閃閃的尾巴,“齊譽韬很好相處的,蘭慈縣主也特別照顧我。還有還有!飛虹姐姐你知道嗎?齊譽韬居然會釀制馬奶酒!他也喜歡喝樓蘭的馬奶酒,專門學了怎麽制作, 我可以每天都喝馬奶酒,真的太棒了!呀,閃閃你咬我幹嘛?”
許願剛才說到馬奶酒時太過激動,忘了自己正在拽閃閃的尾巴玩,結果把閃閃拽得太疼。閃閃受不了只好回身咬了她一口。
許願收回手,改摸閃閃的背。
祝飛虹瞧着好笑,嘴上說:“你過得好那就好,這樣我就放心了!這兩天司命夫人也在念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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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願聞言,不禁扭頭朝房間的方向看去。透過薄薄的紗窗,可以看見屋子裏,段瑤、齊譽韬和子謙坐在一起說話的身影。
看起來他們相處得還挺和諧的,許願不由放心些許。
此番,段瑤和齊譽韬聊了不少家常。
段瑤心知,齊譽韬早就曉得他們是昙花谷的人了,是以她也沒什麽好避諱的,想什麽說什麽。齊譽韬也聽得很認真。
當然有些關于許願的內容,段瑤是沒說的。她覺得這些東西還是留給許願自己告訴齊譽韬,這樣更好。
至于子謙,段瑤和齊譽韬講話時,他幾乎不插嘴,只有些慵懶的坐在那裏,嘴角挂着閑散的笑,一雙眸子裏卻蘊着洞若觀火的意味。
到了中午,五個人一起圍着桌子用飯。
六菜一湯,是段瑤親自下廚做的。許願得意的說,師父廚藝特別好。
許願還拉着齊譽韬的袖口,明眸含笑,興致勃勃道:“我也專門學了做菜和做點心,我能做很多花樣出來!哪天我做一桌子好吃的給你和姐姐嘗嘗!”
齊譽韬點點頭。
而旁邊聽見這話的子謙,不知想到什麽,頓時臉色一變,露出一種惡寒的表情。
一頓中午飯,吃得和樂融融,氣氛比之在浔陽王府一家三人坐在一起吃飯,有過之無不及。
連齊譽韬通過這頓午飯,也頗感受到些親切友善的舒暢。
午飯後,齊譽韬和許願又在屋子裏坐了一會兒,便該走了。
許願知道師父和師兄過了今天,便要回昙花谷去了,她自然有些舍不得。
“我們明日就離開浔陽,去周國看看子清和九歌。”段瑤如是說。
子清和九歌,正是許願的另外一個師兄和師嫂。段瑤在來浔陽時,和許願提過,說九歌前不久又生下一個孩子。段瑤當然是很想去探望的。
許願連忙去找來一個錦盒,遞給段瑤。段瑤接過錦盒,将錦盒打開,裏面放着的是一支紅寶石滴珠鳳頭金步搖。
段瑤不禁喃喃:“這是……”
“是我在浔陽的首飾鋪裏淘到的,買下來打算送給九歌姐姐。”許願笑盈盈道,“師父師父你看,這步搖上的紅寶石又大又亮,是珍奇貨,配九歌姐姐我覺得很合适!”就是買步搖的過程不太順利,當日買步搖時,正是許願和許汐第一次見面。許汐還特別不要臉的仗着千金小姐的身份就想搶這步搖,結果連買步搖的錢都拿不出,笑死了!
就許汐那種貨色,配得上這麽名貴的步搖嗎?配九歌姐姐才是相得益彰!
段瑤笑着收下錦盒,摸摸許願的肩頭,笑道:“好,我會把你的問候帶給子清和九歌的。你也要好好和浔陽王過日子,不必太惦記我們。”
“好的好的,我一定會的!”許願點頭如搗蒜,說完就拉住齊譽韬的手,興奮道,“齊譽韬我們走吧!”
齊譽韬向段瑤、子謙和祝飛虹颔首為禮,後随着許願的步子,往院子門口走去。
誰想,就在房門到院門這段短短的路上,許願忽然停下步子。
她一扭頭,看向院子一角的驢棚,這個先前她親自搭建的驢棚,還有拴在驢棚裏的灰驢……
齊譽韬見許願猛地停步轉頭,便也跟着許願的視線看過去。當他看到那頭熟悉的驢時,眉頭一皺,頓時有種不妙的感覺。
只見許願松開他的手,狂奔向驢棚,扒在驢棚上對着灰驢興高采烈喊起來:“韬韬!韬韬你這幾天過得好不好?看起來挺好的,也是啦,飛虹姐姐怎麽會虧待你!韬韬你放心,我不會忘了你的!”
說完許願就又跑回來,沖到齊譽韬跟前,揮動着寬大的袖子比劃起來:“齊譽韬,我要把韬韬帶回王府去啦!它是我買的驢!以後我要騎它!”
齊譽韬沒有控制住緊蹙的眉頭,甚至唇角有一縷無聲的抽搐。他想說帶頭驢回去當然沒問題,但是能不能給驢改個名字?哪有人給自己的驢起一個和自己相公一樣名字的?
更甚者,那句“以後我要騎它”,本是很正常無誤的一句話,但就因為這驢叫韬韬,齊譽韬便不能不聯想到自己身上。一這麽想,內心中的羞恥和憋屈就變成了羞惱。齊譽韬板着一張臉,看一眼那頭正在悠悠吃草的蠢驢,輕呼一口氣,說道:“給它改名。”
“改名?”許願眨眨眼,也回頭看了眼灰驢,她想了想,拍手道:“那就叫……譽譽?”
齊譽韬:“……”
他覺得,單論名字,譽譽還不如韬韬好聽呢。
拿許願一點辦法沒有,齊譽韬只好木着一張臉道:“你決定。”
“好吧好吧。”許願一臉煞有介事,“那就還是叫韬韬了,當初我專門給它起的韬韬這個名字,因為可愛!”
她說罷莞爾一笑,拉住齊譽韬的手說:“當然我眼裏最可愛的是你啦!”
齊譽韬聞言一窒,心中啼笑皆非,一看那驢就特別窩火,想和許願好好理論一番又說不出話,真是難過。
可他的耳根卻不由自主的燙起來了。
因回家的路上多了頭驢,許願不坐車了,改騎驢。
許願改騎驢,齊譽韬又怎還能繼續坐車?那成什麽樣子。
遂,齊譽韬也下車,去給許願牽驢。
如此一來,車隊便在許願的命令下,自己先回府去了。後面齊譽韬牽着驢,許願坐在驢背上,就這麽慢悠悠的往浔陽王府走。
他們走過街巷,路上遇到過不少認識他們的百姓。百姓們瞧見浔陽王竟然親自給新婚妻子牽驢,都向齊譽韬投來贊美的目光,當然也有人偷笑,說齊譽韬這是被老婆奴役了。
至于年輕女子們,有些看齊譽韬的眼神便顯得哀怨,許願瞧這些人有點眼熟,估計都是參加過選妃活動的。這些女子還朝她投來豔羨的目光。
這麽牽着驢慢悠悠的走,一走就是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後,許願和齊譽韬才到達浔陽王府。
這會兒司鹄親自來迎接兩人,他沒想到還回來一頭驢,且這頭驢看起來頗為眼熟。司鹄一怔,立刻想起,這不就是許願那日在街頭臨時買的那頭驢麽?他還記得這驢的名字叫……韬韬,呃。
司鹄忽然就特別想笑,然而嘴角剛咧開,就觸及齊譽韬冰冷肅殺的視線。司鹄一個激靈,縮了縮脖子,趕緊給齊譽韬賠笑。
接着司鹄就向許願行禮,好心的說道:“屬下去為王妃安置這頭驢。”
“好啊好啊,交給你了。”許願說完,便在驢背上朝齊譽韬張開雙臂,喊道,“齊譽韬,抱我下來!”
齊譽韬沉默無聲的走到許願身邊,穩穩的将她抱下來。
司鹄看在眼裏,覺得王妃真會撒嬌。憑她的身手,直接跳下來如履平地,還非要爺去抱,真是妙。更妙的是,爺竟然這麽聽話這麽老實這麽小心翼翼的,把王妃抱下來放在地上。
許願下地站穩後,便問司鹄:“你要把韬韬安置到哪裏去?”
“韬韬”二字對司鹄來說實在好笑,司鹄拼命忍住笑意,然而眉眼間還是洩露他的內心,于是他的神态不禁擠眉弄眼的,十分滑稽。
“回王妃的話,王府有馬廄,屬下打算将……驢安置在馬廄。”
“不行!”許願一口就否決了,“韬韬在我家都是自己一個棚子,才不和別的馬擠在一起,你給它專門隔開,給它弄個舒适的窩,草料也要喂好的!告訴養馬的師傅一定要好好對韬韬!”
司鹄連忙答:“好,屬下這就去辦,王妃您放心。爺,屬下告辭了啊。”
司鹄說完立刻牽着韬韬跑了,跑得很快,如腳底抹油般。他怕自己再待下去會最終忍不住笑場,他不能當着爺的面取笑爺啊!
看着司鹄牽着韬韬遠去,齊譽韬越發覺得不爽,活像是胸腔裏憋了一股氣,上不能上下不能下,好生無奈。
他覺得他在這個家的地位好像更低了,從這頭驢加入開始。
現在這個家裏,許願排第一,姐姐排第二,司鹄都能嘲笑他,算司鹄排第三,那個叫韬韬的礙眼蠢驢排第四。
自己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