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給它起個可愛的名字,叫……
許願就這樣騎着灰驢,跟在巡街的隊伍旁。她很雀躍,白色的裙子像是一朵綻開的昙花,一路清靈爛漫,吸引許多百姓的目光。
百姓瞧這姑娘長相不俗,婷婷如白昙,還很活潑的和齊譽韬的一幹手下們說話,不由都對她很是感興趣。隊伍所行之處,許多百姓讨論起許願是誰。
齊譽韬的手下們就很如坐針氈了,大家一邊在心裏八卦齊譽韬,一邊又要以軍人的态度對待巡街,不能陪許願亂聊天。
是以一路上許願一個人說個沒完,噼裏啪啦,把大家腦袋都說暈了。
“聽說你叫司鹄是吧?我叫許願,許可的許,願望的願,你肯定已經知道了。飛虹姐姐說你長得挺好看,雖然我很同意,但還是王爺更好看些,你還得加油!”
“大叔大叔,我之前去王府都沒見過你。你是不是不住在王府啊?對了,你們是王爺手下的将士,應該有自己府邸的。你瞪我做什麽?你本來就是大叔啊,我又沒叫錯!”
被許願念叨着的這位将領,終是沒忍住,抱怨一句:“我不是大叔。”
“比我大八歲以上的都是大叔!”許願答得振振有詞,還問道,“你幾歲?”
将領一窒,臉色變得和醬菜似的:“我……今年二十六。”
“那就對了啊!”許願點頭如搗蒜,一本正經說,“我今年十七,你二十六,你比我大九歲,所以是大叔!”
這将領無語,真不如自己找個地方吐血去,心想難怪司鹄和他說過這位許願姑娘就是個小姑奶奶。這可不就是麽?自己這年紀正風華正茂,怎麽就成大叔了。王爺被這樣的姑娘看上,真是命途多舛!
算了,好男不和女鬥。這将領很是郁卒的看了眼齊譽韬,選擇閉嘴不接許願的腔。
許願也無所謂,又和其他人聊起來。
聊着聊着她就策驢走到齊譽韬身邊,與他并行。灰色的毛驢在齊譽韬的高頭大馬身邊,顯得矮小而滑稽。而齊譽韬本就高出許願不少,許願坐在驢背上,直接矮一大截,要仰頭和齊譽韬說話。
這畫面看在身後衆将領眼裏,別提有多難以言喻。更教大家費解的是,這姑娘是怎麽把驢子騎到與馬走速相同的?
“王爺,你平時有什麽喜歡做的事,喜歡玩的東西嗎?你喜不喜歡毛茸茸的動物?我有個師兄養了一只乳黃色的雪貂名叫閃閃,啊對了,閃閃總是挂在他脖子上像個圍脖一樣,毛茸茸的特別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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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你每天早晨幾時起,每天晚上幾時睡?喜歡吃什麽喝什麽?我這次來浔陽,發現浔陽的地方小吃很好吃啊,果然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口味了。”
“你怎麽不說話?天天板着臉多不好,明明長得那麽好看卻要板着臉,這樣會暴殄天物的啦。王爺你說話啊,你說啊說啊說啊!”
“馬奶酒。”就在衆人無比汗顏無奈的時候,齊譽韬忽然開口。低沉的聲線雖輕,卻有刀鋒般硬朗的力量,夾雜在許願尖細的聲音中很有辨識度。
許願一怔,沒明白齊譽韬說的“馬奶酒”是什麽意思,好在很快她就反應過來。
“馬奶酒?王爺你的意思是,你喜歡喝馬奶酒嗎?”
“嗯。”齊譽韬回了個字。
衆将領們不由面面相觑,稍有驚奇。王爺竟然願意陪這小姑娘聊天?
許願紅光滿面,眼中亮的好似有星星,呼道:“好棒,王爺喜歡喝馬奶酒,和我一樣,我最喜歡樓蘭的馬奶酒啦!我和王爺好有緣!”
齊譽韬很想翻白眼,但性格使然,他只是眼皮無奈的耷拉下一絲,眉心蹙起,沉悶憋屈的樣子就像是茶壺裏煮沸了餃子。
齊譽韬是被許願念叨得受不了,才回答她的話。現在看來,不如不答。漢人素不喜馬奶酒,他真沒想到自己這喜好還能和人重疊。
随着時間一點點過去,大半個浔陽都已巡完。
許願發現浔陽百姓真的很愛戴齊譽韬,不論他走到哪裏,百姓們都會敬畏且熱情的與他問好。敬畏,是因為齊譽韬氣場壓迫,有殺伐之氣,百姓們多少不易承受;熱情,則大概是因為真心景仰他、關懷他,把他當作支撐天地的頂梁柱。
齊譽韬也對每個向他示好的百姓點頭回禮,他不愛笑,總是一臉冷悶,乍一看确實教人無措,但他的回禮卻說明他并不高高在上,他有一顆親民的心。
就在這時,一個士卒打扮的年輕男人,從遠處快馬加鞭而來。
街上百姓紛紛為那人讓開道路,那人一騎絕塵沖到齊譽韬近旁,抱拳道:“王爺,有緊急情報。”接着那人就湊到齊譽韬耳邊說起話來。
許願隐隐約約聽到“西蜀”“細作”“窩點”等幾個字眼。
接着就見齊譽韬向所有人使了個眼色,而衆人極其有默契,問也不問,便立刻嚴陣以待。許願很明顯察覺到,整個隊伍的氣氛忽然就變了,變得好似出征戰場前的那種氣氛。
司鹄策馬來到許願身邊,客客氣氣笑道:“許姑娘,我們要随王爺去處理些事情,刻不容緩,失陪了,你一個人能回家嗎?”
司鹄問話的時候心裏沒底,生怕許願不肯聽話,還要繼續纏着齊譽韬。
不想許願這次竟意外的好說話,直接點頭道:“我一個人能回去,你們放心。還有你們要處理的事情是不是很危險?都要小心些啊。”
司鹄聞言不由意外的睜大眼,多看了許願片刻。
齊譽韬也略有驚訝,轉眸望向許願,唇瓣微微翕動。原來這小姑娘也是識大體的。
許願策驢退開一些,把路讓出來,朝着齊譽韬揮揮手:“那我走了,下次見!你們可千萬小心別受傷。”
衆人這回都略有驚訝,互相交換眼色,接着又很快回複狀态。齊譽韬一夾馬肚,率衆人策馬離去,他們所去的方向是郊外。
馬蹄聲陣陣,齊譽韬黑色的衣袍被風灌起,飛開淩厲的線型。一群将士是迎着夕陽的方向而去的,逆光在他們身後拉下長長的影子,也把他們周身鍍上橘黃的輪廓。
這種畫面在每個城鎮都能看見,每個城鎮都有官兵騎馬通行的時候。但在浔陽這裏,上至齊譽韬,下至他的将士,這群人的背影就像是支撐起浔陽這方邊陲安寧的支柱。
西蜀、細作、窩點……通過這幾個詞,許願差不多拼湊出齊譽韬他們要去做什麽了。
應該是去“搗毀西蜀國細作們的窩點”吧。
後來許願回到家中,祝飛虹也已回來,許願還向祝飛虹問起西蜀國的事。
許願來大堯國不久,對堯國、對浔陽所處的形勢不那麽了解。祝飛虹卻是知道的,她為許願細細講解了一番。
大堯國北臨北魏國,東接晉國,西毗周國,南面便是西蜀國。
而浔陽,就是大堯與西蜀交界之地。齊家世世代代都守護這塊地方,擔負着抵禦西蜀國的重要任務。齊譽韬也不例外。
據說前些年西蜀國就入侵過堯國,堯國國力不強,西蜀國本是打算一舉覆滅堯國的,他們幾乎舉全國兵力攻來。
那時齊家遭逢變故凋零,滿門死的只剩齊譽韬和蘭慈縣主。面對洶洶而來的敵人,尚是少年的齊譽韬毅然提劍上戰場,率領大堯将士浴血抗争,硬是重挫西蜀軍隊,将其打回老家。
這件事還在列國引起不小的震動,一時之間,所有人都知道弱小的堯國出了一位少年戰神。而正因有這位少年戰神不退一步的守住浔陽,重創西蜀,惹來列國忌憚,弱小的堯國才沒有被其他國家再度攻打。
如今戰火遠去,大堯國和平許久,卻不能不防西蜀國派來浔陽的細作。
想必齊譽韬一直在盯着西蜀國,他定已在整個浔陽撒下天羅地網,一旦有西蜀細作想要滲透,他的人都會迅速将細作挖出來搗毀掉。
浔陽有他,難怪百姓們那麽心安。
這時,祝飛虹喚了聲:“許願妹妹。”
祝飛虹此刻正在喝水,一邊喝水一邊視線跟着許願移動。
而許願在做什麽呢?許願弄來了飼料,正在喂驢。她把驢捆在祝飛虹這院子的一角,專門弄了塊地給那頭驢住。她還專程買來大量草料飼料,給驢搭建出一個安逸小窩。
祝飛虹就這麽看着許願喂驢,特別好奇的問:“這驢哪來的?”這是打從許願牽着驢回來起,祝飛虹就想問的問題。
“買的,以後我們可以騎。”許願笑說。
祝飛虹費解道:“你為什麽不買馬而要買驢?”
許願道:“碰到哪個就買哪個啊,都是四條腿能騎能跑,有什麽區別。”言訖忽然心生一念,說道:“飛虹姐姐,我們給它起個名字吧!要起個可愛的名字!”
“許願妹妹你來起吧。”祝飛虹喝下一口水。
“好啊好啊。”許願拍手道,“可愛的名字,那就叫‘韬韬’好啦!”
“咳咳、咳……”祝飛虹被一口水嗆到,咳嗽得上氣不接下氣,胸腔快要炸開。
許願妹妹你……不是吧,可真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