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哪裏就掃了興了,我們自是喝我們的,我們還有好些話要說呢,何故為着這個不開心?”趙博淵端起酒杯,帶着左名揚又是談說起來。
文瑤見小吟和李娴都走了,自己一個女輩坐在這裏也是無趣,只吃了些東西便帶着含春離了席。含春跟着文瑤在院中閑逛,含春見文瑤一句話也不說,支吾出聲道:“小吟說的也是不錯的,不知趙大人可真有這個心思。若是有的,姑娘你……”
“我離開了這裏便是。”文瑤說得斬釘截鐵,倒叫含春不知該說什麽了。文瑤找了一處坐下,“小吟想撮合了這件事,一則是不想老師娶了娴兒,畢竟娴兒和老師都與我交好,日後定會事事護我。二則,若我嫁給了老師,便再沒了回去李家的可能,同時,娴兒便是心胸再寬大,與我之間也難免沒有隔閡。莫說我再不想嫁了男兒,依附于別人脫也脫不掉,便是我想,也斷不會嫁給老師。”
含春過去攏攏她的披風,道:“姑娘,我想的自是不如你想的多。只是,若是趙大人有意,這事還是難辦了的,您得想個萬全的法子才是。既不讓趙大人尴尬了,也不會惱了娴姑娘。”
“娴兒早先也跟我說過這事了,讓我嫁于老師。這惱與不惱,如今也是不似往日那般親近了。只是,若真是我與老師在了一處,那便百害而無一利的。”
含春驚道:“娴姑娘怎麽也多這個心?倒是把你和趙大人撮合到一起,她既心裏有趙大人,又為何這般?”
文瑤擡頭剛要說話,忽看到遠處兩個站立的身影,這會子其中一人轉身,另一人跟着轉身去了。文瑤猛地站起來,卻也只是站着不動。她看到的正是趙博淵和左名揚,趙博淵既是這般表現,定是把她的話都聽去了。
含春轉身看去時已沒了人,她見文瑤神色奇怪,問:“怎麽着了?”
文瑤複坐下,“沒什麽,聽去了也好,不管有意無意,只是我再不會與這世間任何一個男子有緣罷了。”
“聽去了?剛才莫不是趙大人站在那裏?”
文瑤輕嘆了口氣點頭,也不再想說話,只站起來帶着含春回屋了。
次日起來,只見外面純白一片,已是下了一夜雪的景象。文瑤站在門內,只見丫丫從房裏跑進院子裏,歡笑着叫道:“含春姐姐,昨兒竟下了這麽大的雪,我去找三兒玩會子了。”
含春的聲音傳出來,“這會子不想着讀書了?你愛玩便去吧,只自己小心着。我只猜到你是不要旁人陪着的,也不給你叫丫頭了,你且早些回來。”
“知道了。”丫丫說着就往院外跑,步子太大,腳下一個不穩摔躺在雪地裏。文瑤心裏一緊張剛跨出步子,便見含春跑了出來,到丫丫旁邊拉起她,“我的姑奶奶,多大的人了,走路也不當心着些,若是摔壞了,看你今兒還能找誰玩去。”
丫丫臉上盡是喜色,咯咯笑一陣,“含春姐姐,你緊張什麽。我哪是摔摔就能摔壞了的人呢,這雪鋪得厚,摔下去軟軟的,倒是一點也不疼的。”
“不疼你再多摔幾個,我只當看戲取樂了,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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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春姐姐,你又打趣我。”丫丫身上的雪被撣盡了,又歡天喜地地走了。含春也未回自己的屋子,只去文瑤房裏服侍去了。
文瑤梳洗罷了,道:“丫丫出去可是吃了早飯的?”
“吃了一些糕點就匆匆跑了,她倒是極愛這雪天,也不怕凍着。不過這外頭也是難得的好看,姑娘,我們不如也尋個去處玩去,晚上一并在外看了花燈再回來。”
文瑤也是喜動不喜靜的,見含春提出這個,也便應了。兩人吃了些飯,穿好了厚實的衣服才出去。文瑤自是弄暗了臉色,蒙了面紗的。在外面沒走一會,含春搓着頭送到嘴前哈氣,“都說霜前暖雪後寒,這也真是夠寒的了,倒要凍僵了。”
文瑤見含春凍得臉通紅,自己也是冷得厲害,兩人這才找了茶樓坐了。坐了不一會便見了獨身出來的左名揚。他見文瑤和含春自是高興,只一桌坐了。含春笑道:“二爺您不是一向都是去酒樓的麽?今兒怎麽跑茶樓來了?”
“這酒喝多了可不就要喝些茶來潤潤腸子清清腦子麽,要不當真是要從內到外成個濁物了。”左名揚笑道。
文瑤也不說話,只偏頭看着窗外白雪中的街景。街上到處都挂着燈籠,雖未點上,卻還是一出一番熱鬧喜慶之景,蓋過了雪的寒氣。左名揚看了她一陣,才道:“姑娘怎麽不說話?”
文瑤回過頭,只看了他一眼,“只是不知說些什麽罷了。”含春卻是想到了頭一晚的事,只想到什麽說什麽道:“昨兒二爺可是和趙大人一起把姑娘的話聽去了?趙大人知道了姑娘的想法,可有什麽表現?”
含春剛問完,文瑤就皺了下眉,卻也未說什麽,她也是想知道趙博淵對此事會作何反應的。左名揚注意了文瑤的表情動作,繼而看着含春道:“昨兒确是我跟趙兄一起聽了去的,你家姑娘素來想法總有那麽些不尋常,也想得多,這事倒是不新奇的。我也借着話題問了趙兄想法,只從他的話中猜出他便是有心,此時也是無意的了。他一向是不難為文瑤姑娘分毫的,這事也是不會強求的。”
文瑤和含春聽到這裏都松了口氣,含春道:“這便最好不過了,我只為姑娘擔心呢。若是因着這事她與趙大人間有了隔閡,可是不值得的,二爺你說是不是?”
“本就不必多操這個心的,趙兄是什麽樣的人,我想着你們比我還了解多些。只是,昨兒聽了你們的話,那李家院裏的人還是纏着你家姑娘的?人都已經出來了,還這麽逼着是為何?”
文瑤一直不動聲色,含春卻嘆氣道:“哪是出來了就能輕易放過了我們的?只是那陸氏至今也未出現過,來家中做手腳的都是以前跟我一起服侍姑娘的小吟。”文瑤見含春這一說下去,大有把所有事都說出去的征兆,她眼神一沉盯了含春一眼道:“這家長裏短的,你說給二爺聽,不是平白地浪費了人家的時間,誰喜聽你這些個,又不是日日無事可幹牆角曬太陽的婦人。”
含春這才住了嘴,也不敢再說話了。左名揚聽了含春的話,略一猜想自是猜出了端倪,他也不問下去,只轉向文瑤道:“你見你臉色越發不好起來,只蒙了面紗也不是長久之計,還是快些找了大夫看看的好。”
“多謝二爺關心,只是最近累了些,想是過一陣子就會慢慢好的。”
左名揚端起茶杯喝茶,嘴角輕笑,也不再勸說別的。至晌午時分,三人在這茶樓中吃了些東西便作午飯了。
文瑤無意間看街道的時候便看到丫丫和三兒在街上追鬧,歡騰異常。三兒追着丫丫,腳下被絆一下,骨碌碌滾了幾圈才躺在地上。丫丫笑着要去拉他,文瑤卻赫然看到丫丫身後狂奔來一匹馬,馬上坐着一個大漢,看不清臉。
文瑤被吓得立馬站起來身子,只怕那馬一蹄落下踩壞兩個孩子。還好那大漢及時拉住了缰繩,讓馬停下了。那大漢看了丫丫一會,便伸手拉起丫丫就要往馬背上放。三兒見狀忙站起來,抽了個攤位的木棍一下子打在大漢的手腕上。大漢吃痛,又加上丫丫掙紮抓咬,丫丫才脫了他的手,掉在雪地上。
三兒這時扔了木棍,拉起丫丫就沖進了茶樓。文瑤忙對含春道:“快讓丫丫和三兒躲起來。”
“丫丫和三兒?”含春還沒弄清是怎麽回事,剛說完就見丫丫和三兒沖上了樓。左名揚卻在含春呆愣之際,已帶了丫丫和三兒躲到一間空包房裏,文瑤緊跟着進去,只留了不知是何情況的含春在外面。
那大漢上了茶樓,看了看喝茶的人,不見丫丫和三兒,便開始去直接打開各間包房的門。文瑤正愁着怎麽辦,左名揚讓丫丫和三兒躲到屏風後面,繼而甩了下長袍抱起文瑤放到屋中一張小塌上。文瑤腦子還未及動,便見左名揚趴向了自己,臉龐近在自己眼前,連噗噗的心跳聲都感覺得出。
文瑤正要掙紮,門啪地被打開了。大漢站在門口,左名揚轉頭皺眉道:“什麽人?這般壞別人好事?可是要遭報應的。”
大漢見榻上兩人抱在一起,男的又這番惱怒,也不好再說什麽,只順手關門又去了。文瑤見大漢走了,一把推開左名揚,理順自己的鬓角。左名揚作了個揖道:“事出突然,唐突姑娘了。”
文瑤也不應,只到門邊聽那大漢走了才去屏風叫出丫丫和三兒。三兒出來後大口吐氣,道:“我的個娘诶,差點把我小命吓沒了。”
丫丫也是驚魂未定的,“差點兒今兒就被抓了去了,可不是快被吓沒了魂了。”
“他好端端抓你作何?”這大街上見上一面就要抓走的,文瑤倒是第一次見。為財,丫丫不是什麽大戶人家的小姐,為色,那丫丫雖也十一歲了,卻也還是個孩子,哪能勾得起那大漢的心思。
丫丫也是想不明白的,只和三兒一起木木搖頭。
作者有話要說: 有秘密,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