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我才不要嫁給他!”
“我不要與莽夫過日子!”
“我要回家, 我要阿姐,我要太子表哥!”
“……”
屋內,得知自己處境的魏琉璃, 她完全不能忍受了。
她又不是小傻子, 當然明白成婚是什麽意思。她好端端的魏家嫡女, 為何就到了漠北這種苦寒之地?她是一朵嬌花, 受不得半點風吹日曬。
屋內的哭鬧動靜很大。
琅琊假裝自己完全沒有聽見。
侯夫人現在對侯爺,那還相當的嫌棄,以及鄙夷。
見陸靖庭一臉霜色,琅琊好心寬慰, “夫人眼下心智不全, 屬下猜測應該是殘存毒素對夫人造成了影響,可能過一陣子毒素排盡就會痊愈了, 侯爺莫要往心裏去。”
陸靖庭,“……”
任誰被自己的妻子嫌棄,心情也不會好到哪裏去吧。
陸靖庭聽着屋內的魏琉璃哭喊着,心緒如麻。
“幾時能治好她?”陸靖庭冷聲問道。
琅琊不敢保證,但見侯爺眼中飽含煞氣, 他只好抖着膽子保證, 道:“屬下定當盡力而為!”
陸靖庭深吸了一口氣, 胸膛起伏, “除卻失了心智之外,她可還有哪裏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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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琉璃的身子狀況才是主要。
至于旁的事, 他可以忍一忍。
琅琊如實道:“夫人只是身子有些虛弱, 其他無礙。”
陸靖庭又吩咐, “每日早晚給夫人請脈, 必當要仔細!”
琅琊颔首, “是,侯爺。”
這廂,琅琊退下,陸靖庭進了屋子。
剛邁入內室,就看見魏琉璃披散着一頭青絲,有氣無力的正哭得梨花帶雨。
木棉站在腳踏上,一臉無奈,“兄長,嫂嫂說要和離,她想去找太子殿下,這可如何是好?”
陸靖庭,“……”
倘若魏琉璃現在是在正常的情況下說出這種話,陸靖庭必然忍不住,直接将她關起來才滿意。
可她現在只有六、七歲的心智,他又豈能與一個孩子一般見識?
她在六、七歲的時候,心裏就已經有太子了?
陸靖庭心頭不是滋味。
不過,一想到失而複得,魏琉璃還活着,男人的那點酸澀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小六,你出去吧。”陸靖庭道。
木棉努努嘴,她很想留下來呢……
但陸靖庭一個眼神掃過來,木棉只能老老實實離開屋子。
屋內火燭搖曳。
魏琉璃不久之前才剛剛放過血,此刻正無力的抽泣着。她坐在床榻上,雙臂抱着膝蓋,模樣有點可憐。
陸靖庭正要伸手去碰觸,魏琉璃身子一縮,就要試圖躲起來。
陸靖庭只好又堪堪收回了自己的手。
“休懼,我是你的夫君。”陸靖庭急着堅定自己的身份。
這一下,魏琉璃更是傷感了。
她一覺醒來,遠離了京城與家人,還嫁給了這樣一個人高馬大,且膚色并不白皙的男子。
他眉目緊縮,眼神深幽,看着好生可怖。
她打小就喜歡太子哥哥那樣白皙清瘦的少年。
魏琉璃抿着唇,一副想要哭,但又強忍着不要哭出來的表情,大眼水汪汪的,眼淚如豆,瞬間滑落。
簡直委屈至極!
“不……我不要你……”魏琉璃覺得,她還是個小姑娘呢?怎麽能這樣快就嫁人了?還嫁給了這樣一個五大三粗的男子!
他的确不醜,甚至還有些英姿飒爽,可是他年紀太大了!
對此刻的魏琉璃而言,她才六七歲,眼前的陸靖庭對她而言,便不是一個輩分的。
陸靖庭覺得胸口微疼。
他受內傷了。
此時此刻,他無比懷念魏琉璃剛剛嫁過來那陣子的熱情。
他之前怎就不好好珍惜呢?
陸靖庭輕嘆一聲,“你……已經十六了。”
魏琉璃怔然,然後眨眨眼,她也不知道怎麽接話,“可我就是不想要你……嘤嘤嘤……”
陸靖庭還能跟說什麽呢。
男人揉了揉高挺的鼻梁,有些無奈,“你我是禦賜的婚事,這輩子都要在一起。”
陸靖庭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就是想讓魏琉璃斷了離開的念頭。
然而,魏琉璃更加絕望了。
當即當着陸靖庭的面哭出聲,“嗚嗚嗚……我一點不想瞧見你了!”
陸靖庭,“……”
魏琉璃情緒不穩,陸靖庭當然不能離開。
好在,魏琉璃早就身體無力,哭了片刻就逐漸躺下,昏睡了過去。
她夢裏似乎也甚是不安穩,時不時抽泣幾下。
陸靖庭,“……”
他在床榻邊沿坐了良久,又讓魏琉璃躺了一個舒适的姿勢,确定她呼吸平穩,一切正常,這才離開了屋子。
魏琉璃只有小兒心智的消息根本瞞不住。
老太君那邊卻是謝天謝地,“幸好琉璃無事,不然……老生當真沒法交代!”
張媽媽憂心道:“老太君,我聽聞夫人哭着鬧着要回京城,還要去找太子殿下,倘若夫人一直恢複不了正常,那、那侯爺豈不是要當冤大頭?”
千錯萬錯都是自己的錯!
老太君活到這把歲數了,鮮少有自責的時候。
她輕嘆一聲,“看來老大他是碰到劫數了,不過琉璃會好過來的,他二人郎才女貌,可謂是天生的一對啊。”
張媽媽,“……”
真不知老太君哪裏來的自信心。
同一時間,蕭青在院中一陣浪蕩的狂笑,“哈哈哈!這可真是萬萬沒想到啊,也不知道侯夫人還記不記得我了?”
花藝澤唇角一抽。
三殿下從來都是幸災樂禍,他見怪不怪了。
翌日一早。
魏琉璃起榻洗漱,趙嬷嬷紅着眼眶,道:“小姐,你可還記得老奴?”
透過銅鏡,魏琉璃發現趙嬷嬷也老了。
而她自己當真不再是曾經的面孔。
她現在十六了!
可她半點不記得這些年發生過什麽。
她很苦惱、悲傷、迷惘,以及惶恐。
魏琉璃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一邊抹淚,“趙嬷嬷,我記得你。”
趙嬷嬷破涕為笑,“那就好!小姐且聽老奴一言,日子還是得照常過下去。侯爺對小姐是真心實意的,小姐莫要鬧脾氣了。您與太子殿下不能再見面了。”
這可真是令人悲傷的事情!
魏琉璃忍不住,又哭了。
她頭腦發暈,昨日放血過多,身子骨一時半會恢複不了。
這時,陸靖庭過來了。
魏琉璃立刻警惕。
待高大的男人一靠近,魏琉璃立刻意識到了一股無形的威壓。
即便已經得知自己十六了,早就及笄,但對魏琉璃而言,陸靖庭亦然是一個“龐然大物”。
在她眼中,爹爹也是這副模樣。
她當即泫然欲泣。
悲傷根本抑制不住。
委屈與無措感,令得她倍感孤獨與後怕。
小孩子對陌生的環境,都是這種害怕的情緒。
陸靖庭見不得她哭,“不準哭了。”
魏琉璃破了音,“你作甚兇我?嘤嘤嘤……”
陸靖庭,“……”他兇了麽?
他只是沒有笑而已……
趙嬷嬷站在一旁,甚是無奈,“侯爺,小姐情緒不穩,還望侯爺能多多體諒,等小姐緩和一陣子,侯爺再過來吧。”
趙嬷嬷這是逐客了。
陸靖庭竟然在自己府上被逐客,他對此還無話可說。
“好,勞煩嬷嬷照料好夫人。”
丢下一句,陸靖庭只能暫時離開。
他總不能逼着一個小姑娘,強行讓她心悅自己。
何況,魏琉璃現在就是一個小孩子的心性。
陸靖庭即便急切,但也要強忍着,不能急于一時。
蕭青正往這邊來。
算着皇家與魏家的關系,他也算是魏琉璃名義上的表哥。
若是站在陸家的角度,魏琉璃又是他的表嫂。
甭管是從哪一層關系來看,他都有理由過來探望一下魏琉璃。
見陸靖庭沉着臉從薔薇苑出來,蕭青一條臂膀搭在了陸靖庭肩頭,笑着吊兒郎當,支招道:“大表哥有所不知,哄小姑娘們其實并不需要太大的精力,只需要勤快就行。”
“你偶爾送送花,說說情話,有事沒事撩撩她,不出半月,她就會對你言聽計從。這些都是我在京城數年流連花叢得來的經驗之談!”
陸靖庭,“……”
他倒是在衡山下面種了兩壟花。
但前夜暴雨,花兒都凋謝了。
其實,陸靖庭容貌甚俊,五官立挺,面容輪廓清晰,眼眸深邃,是那種不可多得的美男子。氣度更是絕佳。
這等相貌、氣場,要是擱在京城,真不知迷死多少閨中女子。
然而,偏生這人常年不茍言笑。
渾身上下散發着常年征戰沙場積攢下來的戾氣與冷冽。
導致旁人首先注意到的,就是他的冷硬與漠然。
從而忽略了他本身俊美無俦的皮囊。
蕭青單獨去見了魏琉璃。
陸靖庭在院外,聽見了一陣女兒家的嬉笑聲。
魏琉璃笑了。
她記得太子,記得蕭青,就是不記得他了。
陸靖庭,“……”心頭那股酸澀逐漸清晰了起來。
他不甘。
也不想就這樣靜等下去。
于是,陸靖庭去了一趟善秋堂。
老太君那邊的小廚房,有整個侯府最好的廚子,是之前從京城跟過來的,十分擅長做點心。
陸靖庭記得陸無顏此前調查過魏琉璃,說她喜歡吃桂花糕。
小半個時辰後,陸靖庭提着攢盒,再度來到了薔薇苑。
蕭青已經離開,魏琉璃正在院中撲蝶。
原本還一臉愉悅,一看見他過來就立刻哭喪着臉。
陸靖庭默了默,對她招了招手,“你過來。”
魏琉璃心不甘情不願的走了過去。
陸靖庭親自将食盒打開,端出了剛剛出鍋的桂花糕,“這是你喜歡的,吃吧。”
魏琉璃努努嘴,“我不喜歡方形的桂花糕,我要吃圓形的。”
陸靖庭,“……”有甚麽區別?
作者有話說:
陸狗子:方形的桂花糕,和圓形的桂花糕,竟然不是一樣的桂花糕……
魏琉璃:兔子形的桂花糕更好吃。
陸狗子:-_-||
木棉:太好了,有人比我還能作!我的優秀全靠嫂嫂襯托呀,23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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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晚上好,今天的第二更奉上~
陸狗子會逐漸認識到,女孩子的世界,和他的世界是完全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