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夫君怎會知道青樓的規矩?!”
魏琉璃早就聽說過, 世家子弟,十三四歲就開始啓蒙了,即便家中不安排通房丫頭, 也會去煙花柳巷尋歡。
陸靖庭大齡未娶, 魏琉璃一直以為他潔身自好, 與旁的男子截然不同。
可他畢竟二十有五了, 正當男子年富力強的時候,他體格健碩,除卻一張冷峻的臉之外,渾身上下無一處不散發着力量。
魏琉璃兩世為人, 不太相信這樣一個男子會一直禁欲。
又見陸靖庭對青樓的規矩如此熟知, 她更懷疑。
“你說呀!你倒是說呀!”
魏琉璃催促,她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此時渾身濕透, 身子在男人面前幾乎一覽無餘。
她失控了。
陸靖庭發現,他又給自己惹了麻煩。
這又如何解釋?
他也是個男子,在軍營耳濡目染,偶然一次聽見了青樓的規矩。
他當然明白魏琉璃為何質問。
他需要解釋麽?
又解釋什麽?
他潔身自好?
Advertisement
一個二十有五的男子,至今從未碰過女人, 并不是多麽有顏面的事情……
可若是不解釋, 陸靖庭已經大概能夠預料到接下來的日子會有多麻煩。
陸靖庭如是說, “我無意間聽說罷了。”
這個理由太牽強。
魏琉璃不滿意, 眼神狐疑。
陸靖庭暗暗嘆氣,女子當真麻煩。
兩人四目相對, 彼此互相不滿之時, 隔壁房間傳來動靜。
“美人, 讓爺今日好好疼你!”
“嗯……真香!”
“爺不要~讨厭~”
随後, 幾聲卿卿我我的聲音倒是不見了, 床榻搖晃的吱呀聲斷斷續續傳來。
魏琉璃正留心聽着,她的聽覺自是比不得陸靖庭。
這時,一雙大手捂住了她的雙耳,阻絕了隔壁房間傳來的一切動靜。
魏琉璃仰面看着男人,水眸眨了眨,“……夫君,可是如此一來,你都聽見了呀。為何不讓我聽?”未免有失公平。
陸靖庭,“……”
男人身子僵住。
此時此刻,他與魏琉璃皆是渾身濕透,這裏是青樓,房內的布置,到處淫意奢靡,不堪入目,加之隔壁房間正在“辦事”,這對一個正常男子而言,無疑是煎熬。
魏琉璃推了一下,陸靖庭沒放開。
魏琉璃嘟囔,“我、我怎麽不能聽了?我已是人婦!又不是深閨女兒家!”
陸靖庭,“……”竟無言以對。
男人強勢,力臂甚大,完完全全封住了魏琉璃的耳朵,無論她如何鬧騰,他始終沒有松手。
好片刻之後,魏琉璃身子有些發冷。
她被迫站在陸靖庭面前,又不能動彈,衣裳黏在身上,實在難受,她想了想直接趴入了男人懷中,擡臉眼巴巴的望着他,說,“夫君,我冷。”
陸靖庭無意識喉結滾動。
終于,隔壁房間消停了,陸靖庭一把推開了魏琉璃,目光強行避開她玲珑的身子,“你找件衣裳換好,一會我帶你走。”
魏琉璃差點沒站穩。
陸靖庭也意識到自己下手重了。
但後悔已經為時已晚。
此時,不知怎麽了,陸靖庭一陣目眩,他晃了晃腦袋,目光再度控制不住望向了魏琉璃的胸口。
對稱的嬌軟……
他甚是喜歡。
他讨厭極了這該死的天性。
陸靖庭的腦子裏有個聲音在說話:都熬了二十五年了,是時候犒勞一下自己,既然喜歡,為什麽不下手?
陸靖庭一手扶着頭,極力忽略腦子裏的聲音。
魏琉璃的臉在眼前晃動。
“夫君、夫君,你怎麽了?”魏琉璃本還生氣,但見陸靖庭仿佛失控,她立刻上前查看。
到底是自己心悅的将軍,她氣他,但也心裏有他。
陸靖庭後退了一步,避開了魏琉璃的碰觸,理性和欲念在不斷碰撞交織。
腦子裏的那個聲音又響起:
還記得你以前親手殺死的那只兔子麽?
你那麽喜歡它。
便是因為你要上戰場殺敵,你不能玩物喪志,你十三歲那年,親手殺死了自己養大的寵物。
陸靖庭啊陸靖庭,你真的不配擁有自己想要的東西麽?
你也是一個人啊。
是活生生的人,也有七情六欲。
想要她麽?
那就要吧。
反正,她早晚都是你的人……
……
陸靖挺再度擡眼時,他眼底浮現一抹猩紅。
看着魏琉璃近在咫尺的臉,他突然想起了十三歲那一年親手殺死的兔子。
父親與叔叔們都戰死了,整個陸家除卻女眷之外,就只剩下老弱病殘,若是不背水一戰,陸家頃刻間分崩離析。
他殺了親手養大的兔子。
他告誡自己,他活在這世上,沒有資格享樂!
他是陸家的武器,從小到大,他把自己變成了一把沒有欲望的兵刃。
陸靖庭的雙手忽然抱住了魏琉璃,一只大掌順勢穿過她的後脖頸,捏住了她纖細的脖子,迫使她踮起腳來迎合自己的高度。
然後,在魏琉璃的驚愕之中,男人一低頭,人就湊了過來。
魏琉璃大驚。
她意識到夫君似乎不太對勁了。
這間屋子沉悶,似有一股幽香浮動。
莫不是……
魏琉璃尚未來得及思量,唇上傳來痛感。
陸靖庭這是第一次用這樣的力道親吻着她。
與其說是吻,不如說是有些洩憤的咬。
……鐵鏽味在口腔漫延。
“唔……”
魏琉璃吃痛。
然而,下一刻,男人的大掌覆了過來……
魏琉璃想要掙脫,但完全掙紮不起來。
陸靖庭的力道大到驚人。
魏琉璃,“……!!!”
怎麽會這樣?!
她的确盼着和陸靖庭早日圓房,但并不是在青樓,而是在他們的婚房內。
一個天翻地轉間,魏琉璃被摁在了桌案上,陸靖庭欺身上來。
魏琉璃吓哭了。
就在陸靖庭擡眼瞬間,兩個人對視上了,男人猩紅的眼底浮現一絲絲的清明。
他到底不是尋常人物。
即便這間屋子裏有令人迷惑心智的香料,他也找回了些許理智。
陸靖庭僵着沒動。
他看了看魏琉璃,又擡眼望向了靠牆的銅鏡,看見了銅鏡中失控的自己。
忽的,陸靖庭從魏琉璃身上起身,從袖中取出一把匕首,直接刺入了他的大腿。
動作行雲流水。
魏琉璃,“……夫君!”
劇痛令得陸靖庭清醒稍許,他不敢與魏琉璃對視,啞聲說,“這間屋子有問題,方才……唐突了。”
魏琉璃的胸口有點疼,她緩緩從桌案上下來,理了理衣襟,小聲嘀咕,“其實,也不算個事……”
陸靖庭,“……”嗯?是他想的那個意思麽?
陸靖庭身上穿的是玄色衣袍,下擺被鮮血浸濕,但看不出來。
他故意側過身,不讓魏琉璃察覺到。
男人下颚線條緊繃,臉上溢出薄汗,在盡可能保持理智,“你先換衣裳,這裏待久了也不安全。”
魏琉璃點頭應下,還沒從方才狂風暴雨般的親熱中回過神,“哦。”
陸靖庭眼角的餘光瞥見她一手慢慢揉着胸口……
“……”
其實,方才發生的一切,他雖然失控,但記憶卻是清晰的。
青樓外面的一條巷子裏。
白練親眼看着木棉一拳頭解決一個大漢,他驚呆了。
白練咽了咽口水,這六姑娘比侯夫人還要虎!
晚霞染紅了整個西邊天際,白練的臉映着霞光,一片滾燙,“咳咳……六姑娘,侯爺和夫人還在青樓中,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問一個小傻子。
但白練總覺得這小傻子會有法子。
木棉想也沒想,“放火吧,讓兄長與嫂嫂趁火逃離。”
白練一怔,問出了內心深處的困擾,“你就不擔心侯爺與夫人也被燒死?”
木棉望了望天,好像意識到了什麽,喃喃道:“呀,你不說,我倒是意識不到,還是你機智,但……我們只能放火了。”
越是拖延,就越是危險。
陸靖庭身份特殊,關系着數萬大軍,以及漠北安危。
眼下,就連朝廷都不值得信任了。
白練,“……”這姑娘是真傻?還是假傻?
不過……
的确,放火是最好的法子了。
以侯爺的武功,必然能将夫人帶出來。
白練只能配合,“那就放火吧。”
兩人說幹就幹,白練發現木棉根本不什麽嬌氣小姑娘,她力大無窮,不多時就找來了火油,做起事來麻利迅速,以最快的速度将火油灑向四處。
白練看着她幹活的動作,覺得十分養眼,不由得問,“六姑娘,你在夫人身邊這些年辛苦麽?”
木棉搖頭,擡袖擦了把汗,絲毫不做作,“嫂嫂美貌,對我極好,我不覺得辛苦,我這輩子都要跟在嫂嫂身邊。嫂嫂香香軟軟的,抱着睡覺可舒服了。”
白練,“……”敢情,六姑娘還是個小孩子呢。
大火肆起,濃煙滾滾,青樓瞬間亂成了一團。
白練與木棉時刻在暗中盯梢。
果然,不多時就看見陸靖庭抱着魏琉璃沖出了青樓。
白練駕着事先準備好的馬車沖了過去,“侯爺!”
陸靖庭腿上插了一刀,但離開了那間屋子之後,他已經徹底恢複清明,此時精力還算好。
二人一上馬車,白練揚起馬鞭駕車離開。
大半個時辰後,馬車駛入了軍營。
是以,四人總算是安全了。
陸靖庭雖是永寧侯,但想要他死的人比比皆是,他今日親自去了一趟細作老巢,着實是冒險了。
其實,白練知道,陸靖庭追蹤細作是一回事,更多的是因為魏琉璃。
美人計,終究是發揮作用了嗎?
營帳內,陸靖庭的臉色并不太好看,無人知道,他腿上不久之前還插了一刀。
他終于開始興師問罪,“魏琉璃!六妹妹!誰給了你們膽子?!倘若今日我與白練沒有過去,你二人小命都沒了!”
魏琉璃和木棉并肩站着,兩人垂着腦袋,也不吭聲。
陸靖庭又說,“再有下次,軍法處置!但今日之過也不能幸免,你二人今天晚上不準吃飯!”
一旁的白練看不下去了,“侯爺,夫人與六姑娘今日雖然冒險,但也有功勞呀,最起碼咱們眼下知道太子蕭珏的目的了,也查到了細作老巢,更是知道接下來該如何防備。”
魏琉璃抓住機會,立刻表忠心,“夫君!我是站在你這邊的,太子表哥的确想要對付你,他忌憚你的兵力,更是擔心你會支持三殿下。”
三殿下的生母,是陸家偏房之女。
嚴格的說,陸家也算是三殿下的母族。
魏琉璃态度虔誠積極,一雙大眼晶亮有神,仿佛無時不刻都想要表忠心。
陸靖庭,“……”
男人想不通了。
他看着魏琉璃的态度不像是作僞,可他又聽聞,太子豐盛俊朗,年紀也不大,是京城女兒家的夢中情郎。
魏琉璃又是與太子一塊長大。
她又豈會……移情到了他這個大齡男子身上?
陸靖庭平生第一次對自己沒有信心。
今日在青樓,他腦子裏冒出來的聲音,他此刻也是記得一清二楚。
他陸靖庭也有自己想要的東西。
以前是覺得自己沒資格,不配擁有。
可是如今,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十三歲的少年,不再整日擔驚受怕。
整整十二年的歷練,讓他有了如今的雷霆手腕……或許,他可以擁有自己想要的東西。
再者,魏琉璃是他的妻!
不是麽?!
她本就該是他的!
陸靖庭心軟了,然而,懲戒不能免,以防她下次又胡來,“不得再有下次,今天晚飯就免了。”
魏琉璃努努嘴,她十分愛美,一頓不吃倒是無所謂。
木棉犯難了,“兄長,你怎的不講理?嫂嫂一切都是為你了,我……我還小,不吃飯會長不高。”
魏琉璃配合,“夫君,今日是我十六歲生辰……我連飯都不能吃一頓麽?”
陸靖庭,“……”
铮铮鐵漢難住了。
軍令如山,他說出去的話,從沒有收回過。
陸靖庭瞥了一眼白練,白練立刻會意,當起了和事佬,“原來夫人才十六啊,那是應該慶賀一番,今日夫人與六姑娘也是立功了,不如獎罰分明,侯爺自然不是不講理的人。”
她才十六……
陸靖庭心中莫名古怪。
他這陣子以來,竟被一個小丫頭折磨的夠嗆……
作者有話說:
陸狗子:今天開始好好保養,八塊腹肌,一塊都不能少。
導演:???
陸狗子:老婆太年輕了,我有壓力。
導演:侯爺要有自信嘛~
————
寶寶們繼續往下翻哈,還有更新,驚喜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