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魏琉璃腰身纖細, 偏生胸脯脹鼓鼓的,不該有的地方,半點不豐腴, 而該有肉的地方, 又令人血脈泵張。
精致的鎖骨露在外面, 她方才收拾花瓣, 身子稍稍彎下,此時中衣衣領敞開稍許,露出兩根淺碧色小衣系帶。
洶湧之處,紅梅白雪。
瑩白膚色、嫩綠小衣、粉色中衣, 都是極為挑人的顏色, 無時不刻都在沖擊着男人的視覺。
陸靖庭對一旁婢女吩咐,“這梅子拿去給六姑娘。”
侯爺一慣漠然冷淡, 婢女見怪不怪。
陸靖庭手中已空無一物,他面對着魏琉璃,聲音硬邦邦的,“我是來看六妹妹的。”
仿佛,生怕魏琉璃會以為, 他是為了她而來。
這一刻的魏琉璃, 小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陰沉了下去, 說, “六妹妹在屋內洗澡,只怕夫君一時半會見不到她。夫君是繼續等着呢?還是明日再來?”
美人語氣不善。
她身上總有一股似有若無的花香, 擾人心亂。
陸靖庭對對稱的東西有一種偏執的執念。
魏琉璃的胸脯十分惹眼, 他難以自控的多看了一眼, 但她衣襟上只繡了一只小兔子, 男人覺得, 最好能在一邊再繡一只。
他當然不便直接問出口,二弟披風上的兔子頭,是不是她親手繡的。
他豈會在意這種小事?!
簡直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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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等片刻。”陸靖庭的薄唇間碾出了幾個字。
魏琉璃原本盼着夫君過來,可是如今,她一看見他就心裏堵門,總覺得自己一腔真情,不被人珍視,流水豈懂落花的心傷?
“來人,在花廳擺上果子,侯爺要坐一會!”魏琉璃吩咐了一句。
趙嬷嬷覺得氣氛不對勁。
但侯爺肯來薔薇苑,這無疑是一樁好事。
婢女很快就端了冰鎮的果子過來,花廳內到處是鮮花,魏琉璃就喜歡倒騰這些玩意兒。
陸靖庭在花廳落座,她總不能不搭理,但又不願意同他說話,索性抓着一本話本在看。
花廳安靜極了。
氣氛陡然尴尬。
陸靖庭越想越不對勁。
嫂子的中衣,和小叔子的披風上,繡有同樣的兔子頭,他覺得魏琉璃欠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然而,這小女子根本沒有為人妻的覺悟。
男人幽眸一擡,就看見了魏琉璃手中話本上的書名,《一枕風月》……
一看話本的書名,就知道不是什麽得體的書籍。
“咳咳……魏氏,你是我陸家主母,這種話本日後不得再看。”陸靖庭內心很不爽快,但具體又說不上來是哪裏不爽快。
總之,他現在看魏琉璃做什麽都有意見。
但又無法對她本人動怒,只好針對話本子。
魏琉璃的目光從話本上移開。
她覺得這不是錯覺……夫君對她甚有意見!
上輩子,陸靖庭知道她喜歡看話本,還特意命人從四處搜羅了各式話本,從不會幹涉她。
如今倒好,就連她的這點小癖好,他也要強行幹涉。
難道……
人真的會變麽?
愛也會消失?
還是說,這一世就是她的報應?
魏琉璃緩緩放下書冊,美眸一瞬也不瞬的盯着自己深愛的男子。
有個說法叫做“因愛成恨”。
魏琉璃現在總算是深刻理解了。
“夫君,時辰已不早,棉棉在我這裏一切安好,夫君還是去看看你的紅顏知己去吧!”
魏琉璃直接逐客。
陸靖庭心頭開着的小花兒瞬間枯萎。
整個侯府都是他的,她又憑什麽不讓他留下?
此前,勾引他的手段都去哪兒了?!
還是說,她心系太子,現在對他,就連裝都不想裝了?
陸靖庭突然站起身,然後身子前傾,一把揪住了魏琉璃胸口的那只小兔子,指腹在上面摩挲了幾下,對這只兔子頭十分不滿,“衣服脫了!”
魏琉璃萬沒想到,她的“好夫君”會突然冒出這句話。
她是心悅他,但絕不會任他欺辱。
一旁的趙嬷嬷驚呆了。
侯爺怎的突然如此粗魯?!
魏琉璃的雙手摁住了陸靖庭的大掌,怒視他,“還請侯爺自重!即便我是你的妻,我也會嫌棄侯爺不幹不淨!你去找你的青蓮好了!”
陸靖庭氣蒙了。
他不過是不想看見那只繡兔子。
她卻先嫌棄他髒?!
他二十五了,從未碰過其他女子,哪裏髒了?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陸靖庭低喝。
魏琉璃被這一聲低吼震懾了一下,旋即更是惱怒,一低頭就咬了上去。
柔軟的唇碰觸到了陸靖庭手背的瞬間,他先是一怔,之後痛感襲來,鋒利的貝齒緊緊咬着他。
美人像是一頭受了刺激的小獸,不死不休。
奇怪的是,當手背上的痛感逐漸清晰的時候,陸靖庭的怒意稍稍消散。
等到魏琉璃放開他的手,有道銀絲線自她唇角拉扯出來,她原本粉色的唇染上了些許的血漬,變得紅豔奪目。
這一刻的陸靖庭有些悵然若失。
他竟然覺得失望。
恨不能讓她再咬上一會。
兩人四目相對,美人瞳仁惡狠狠地,仿佛随時随地發出第二次攻擊。
陸靖庭語氣不明,“你屬狗的麽?”
魏琉璃,“……!!!”他才屬狗!
好女不跟男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魏琉璃也知道自己方才失态了,她也不想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露出如此兇悍之色。
可已經為時已晚。
魏琉璃懊惱自己,跺了跺腳,再不搭理陸靖庭,頭也不回的進了房。
陸靖庭看着自己的右手手背,上面留下了一副十分精致的牙印,他竟覺得好生養眼……
最主要是……對稱!
木棉過來時,院中已無人,她撓了撓頭,“嬷嬷,兄長不是說過來看我麽?”
趙嬷嬷不想打擊木棉。
侯爺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趙嬷嬷,“侯爺親自給棉棉送了一籃子梅子呢。”
木棉貪嘴,一聽是梅子,不由得口齒生津,“我也不是很讨厭兄長了。”
趙嬷嬷張了張嘴。
她當然不能告訴木棉,侯爺心裏豈會寄挂她?無非是找了個由頭過來看夫人罷了。
趙嬷嬷後知後覺,仿佛察覺到了什麽,但她并不能篤定。
陸靖庭回到自己的庭院。
阿緣一見他手背溢血,立刻上前詢問,“侯爺,您的手這是怎的了?”
陸靖庭一揮袖,右手避開了阿緣的碰觸,淡淡啓齒,“無妨,不過只是……被小狗咬了。”
阿緣,“……”
侯府倒是飼養了幾只獵犬,怎麽,誕下狗崽子了麽?
阿緣擔心自家主子,“侯爺!那得趕緊醫治啊,萬一得了恐水症(狂犬病)可如何是好!”
陸靖庭心情微妙,被咬了也談不上氣憤,但也并非是愉悅,總之,仿佛是得了一只十分合心意的愛寵,他現在還不知如何對待她才好。
他不懂情情愛愛。
初嘗這滋味,男人一時半會尚未看清自己心意。
只當是,覺得魏琉璃好玩罷了。
“不必叫郎中。”陸靖庭言罷,好看的薄唇溢出一抹微不可見的輕笑。
阿緣,“……”-_-||
侯爺竟然笑了……
這可真是奇跡啊!
他跟在侯爺身邊數年,第一次看見侯爺笑。
陸靖庭從袖中取出帕子,蓋住了他手背上的牙印,目測看來,日後大約會留下印痕。
男人好像很期待。
這時,門外一小厮上前彙報,“侯爺,二公子來了。”
“讓他進來。”
陸靖庭猛然又想起了那只兔子頭。
當然了,自家的親兄弟,當然要擺在首位。
陸靖庭不是那種兒女情長的人,他也自認為自己絕對不可能因為那點小事就遷怒于親兄弟。
然而,就在陸無顏風度飄飄走來,一襲白衣勝雪,少年風華絕代,陸靖庭猛然驚覺,曾經跟在自己屁股後面的二弟,如今已是出類拔萃的郎君了。
而更重要的是,陸無顏與魏琉璃年紀相仿。
陸靖庭在這一刻,腦子裏想到了諸多事。
就連從未考慮過的年紀,他也想到了。
他比魏琉璃年長了整整九歲,現在或許還看不出來什麽,可幾十年過去呢……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陸靖庭忽然蹙眉。
他本身就從未想過與魏琉璃能夠有一個長遠的未來,他為何會想到了以後……
陸靖庭陷入了深深的困惑,“……”
“兄長,我有事與你說。”陸無顏雙手抱拳作揖,這才找了一張椅子坐下。
二人雖然是兄弟,但在陸無顏看來,長兄如父,他甚是敬重陸靖庭。
“兄長,我方才見了府上的郎中,得知青蓮是裝暈的,一想到嫂子那會故意踢了她,可真是大快人心啊!哈哈哈哈……”
陸無顏一想到魏琉璃那一腳,不免覺得好笑。
然而,他剛笑了幾聲,頓時覺得兄長的眼神驟冷,陸無顏神色僵了僵,這才想起了兄長也同樣防備嫂子……
“咳咳,兄長,那個……這次帶回來的幾具黑衣人屍首已經查驗,屍首上沒什麽特別之處,看來對方很是謹慎小心。”
一言至此,陸無顏發現,兄長的神色愈發清冷。
他心裏沒底了,“兄長,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陸靖庭眸色微冷。
二弟是至親,自是他十分在意之人,他不可能因為一個女子就與二弟置氣。
更何況,他萬不能表露出來!
陸靖庭淡淡啓齒,“老二,你是陸家人,除我之外,你就是陸家最需要擔起責任的男子,萬一哪天我不在了,你應當知道自己的職責所在。哪些事該做,哪些事不該做,你都應該心裏清楚。”
陸無顏,“……”
他哪裏做得不夠好了?
兄長看着他的眼神好生幽冷……甚至還有一些不喜。
兄長一慣人狠話不多,這是第一次對他長篇大論。
陸無顏也跟着嚴肅了起來,“是,兄長。”
雖是交代了陸無顏,但陸靖庭心中依舊有根刺。
這一晚,他還是睡在懸繩上的,以免入睡太深,會夢見不該夢見的東西。
然而,乍醒時,陸靖庭還是在潛意識之中看見了無數只兔子。
男人猛然睜開眼。
此時,外面天光微亮,屋內一片昏暗。不遠處,雄雞高聲鳴叫。
門外,阿緣已經備好清水與棉巾。
侯爺每日都有聞雞起“武”的習慣,阿緣每天這個時辰都會在門外恭迎。
門扇被人從裏打開。
陸靖庭照常走出了屋子,然而,男人似乎無心練劍,吩咐道:“去找一些書來……諸如《女戒》、《烈女傳》之類的,日頭升起來之前,給侯夫人送過去。”
阿緣,“……”
要知道,陸家的後宅一慣安寧,陸家的女子,也從不讀《女戒》之類的書。
東邊天際浮出一輪明日。
魏琉璃是被趙嬷嬷喚醒的。
她的起床氣從小就有,若是被吵醒,面對誰都不會有好脾氣,“嬷嬷呀,莫要吵我!老太君那裏又不需要請安!”
這是嫁到陸家的唯一好處。
陸家人對她眼不見為淨,她自己也少了麻煩。
趙嬷嬷為難道:“小姐,是侯爺……”
一個呼吸後,魏琉璃陡然睜大了眼,然後騰的一下坐起了身子。
陸靖庭就站在腳踏下面。
男人幽眸深邃,手裏拿着兩本書,他最終還是決定,自己走這一趟。
這廂,陸靖庭直接朝着床榻抛了過來,“魏氏,你先看着,過幾日,本侯親自考核你。”
魏琉璃已經徹底清醒。
她看了一眼抛在自己面前的《女戒》和《烈女傳》,再擡頭看了看冷漠孤高的男人,這一刻的魏琉璃氣傷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大眼汪汪的看着男人。
氣煞了呀!
陸靖庭眸光微眯,心想:她為何沒甚反應?
魏琉璃不甚明白,夫君為何要折磨她,她忍了又忍,最終打算以柔克剛,忽的一笑,美人睡眼婆娑,嬌憨又可人,“夫君打算如何考核呢?幾天一考?”
陸靖庭感覺到了她換了一種反抗方式,“每隔三日,我會抽查你所看的內容。”
魏琉璃莞爾,“好呀,不知青蓮姑娘是否一起看呢?畢竟,她也是侯爺的女人。”
陸靖庭喉結一緊,“她不是”三個字被硬生生忍了下去。
“你是主母,她不過是個妾,與你不同。”陸靖庭言簡意赅地解釋。
十分牽強。
魏琉璃應下,“好!”
陸靖庭仿佛一拳頭砸在了棉花團上,明明已經用力了,卻是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他置于身後的手握了握拳,莫名的很想要一個小兔頭的刺繡……
二弟能有,他也可以。
但這種事,他說不出口,只能讓魏琉璃自覺。
“你若閑來無事,就給本侯做幾身中衣,這是你的義務。”陸靖庭厚着臉皮道。
魏琉璃凝視着他,完全想不通夫君到底是怎麽了,她心中有氣,既然對方提及義務,她也索性提一提,
“好呀,琉璃的确要履行做妻子的義務,那夫君呢?打算幾時履行一下做夫君的義務?”
一言至此,魏琉璃小心髒猛然一跳。
她雙手揪緊了薄衾,表情淡漠,盡量讓自己看上去沒那麽心虛。
陸靖庭的喉結滾動。
他當然明白,什麽是做丈夫的義務……
這一刻,男人猛然警覺一件事。
他其實根本沒打算與魏琉璃如何。
魏家是政敵,同時,魏琉璃的父親害死了他的二叔,家仇已定,此生難消。
既然不曾想給她一個未來,那他此刻站在這裏作甚?
“……”
陸靖庭從不做無用之事。
他恍然大悟,發現自己荒唐到了這種境地了!
然而,方才發生的事情,以及說過的話,已經沒有回旋的機會了。
經歷過一系列天人交戰,縱使陸靖庭內心已是一片兵荒馬亂,但表面肅重如初。
他這才意識到,他無法給她任何承諾。
養她一輩子也無妨。
可夫君的義務……
最終,陸靖庭在權衡利弊,以及顧全大局之後,給了魏琉璃一句話,“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魏琉璃,“……”
夫君的意思是,讓她争寵?
她一定會揭露青蓮的真面目!
即便是不是為了争男人,也要為了漠北百姓!
魏琉璃又莞爾一笑,乖巧的不像樣子,“好呀,那夫君敬請期待。”
美人嗓音嬌柔,又是剛剛醒來不久,聲音十分獨特,傳入男子耳中,像是有根羽毛撓了他的耳蝸。
陸靖庭知道自己走這一趟是個錯誤。
他沒再逗留,轉身離開。
這才剛剛邁出房門,就聽見魏琉璃在內間嗷嗷直叫,還有砸床的聲音。
“啊啊啊!夫君他太過分了!他過分!過分!”
陸靖庭的心情微妙。
聽見魏琉璃罵他,他竟然還覺得心頭舒坦……
這廂,魏琉璃起榻,直接将《女戒》和《烈女傳》丢在一邊,覺得不解恨,又把腳伸過去踩了踩。
趙嬷嬷神色尴尬。
她活了這把歲數,還有什麽看不出來的呢?
倘若一個男子,當真不将一個女子放在心上,見都不會見她一眼。
尤其是像侯爺這般日理萬機的主帥。
趙嬷嬷覺得,事情如果繼續發展下去,保不準侯爺與小姐可以夫妻合鳴。
如此一想,趙嬷嬷甚是殷勤,“小姐莫急,侯爺的中衣,老奴來縫制。”
魏琉璃不會縫制衣裳,只會刺繡。
除了繡兔子頭之外,她也不會其他的。
因着前日借用了陸無顏的披風,上面不小心劃了一個口子,為了遮掩那道破損,魏琉璃就在上面繡了一只小兔頭。
她萬萬不會想到,就是因為那只小兔頭,會給她惹來這樣的麻煩。
“那就勞煩嬷嬷了。”魏琉璃甕聲甕氣。
趙嬷嬷想讓事情更加順水推舟,就說,“那小姐找個機會去量量侯爺的尺寸,沒有尺寸,也不好下手呀。”
言之有理。
魏琉璃勉為其難應下,“好,我知道了。”
擇日不如撞日。
魏琉璃下榻洗漱穿衣,用過飯後,捯饬了一下就帶着丫鬟往紫竹苑去。
木棉的身體還沒痊愈,魏琉璃不允許她踏出薔薇苑。
紫竹苑是陸靖庭所居的院子,外面守衛森嚴,魏琉璃卻見,庭院中已經站着一人。
不是旁人,正是青蓮。
她手中拎着一只攢盒,穿着一襲碧色衣裙,纖細的身段,柳腰不盈一握,好一朵遺世而獨立的青蓮花兒。
青蓮今日是特意來見陸靖庭,面容特意稍作打扮,她長相清秀,是小家碧玉,最容易惹男人憐愛的那種。
魏琉璃走了過去,微微颔首,清媚的臉蛋兒顯得有些傲氣。
她才是主母。
氣場不能丢了。
況且,魏琉璃知道青蓮是細作,無論是站在自身角度,亦或是家國大義上,她都十分厭惡青蓮。
魏琉璃眸光不屑,“青蓮姑娘,看見了本夫人,怎麽不行禮?”
青蓮的手一緊。
她記恨魏琉璃年輕貌美,還是陸靖庭的正妻。
不過沒關系,只要她進了門,她想要的一切都可以謀劃到。
青蓮福身,“給夫人請安。”
這時,青蓮眼尖,她看見月門處有一抹玄色衣角,便知道是陸靖庭過來了。
青蓮心生一計,就在起身之時,她松開了手中攢盒,滾燙的參湯濺了一地,将她碧色的衣裙下擺濺髒,與此同時,青蓮凄慘尖叫一聲,“啊!”
魏琉璃看得目瞪口呆,饒是看出了對方的心機,但還是不得不“敬佩”。
青蓮順勢跌倒在地,瞬間梨花帶雨,“啊!夫人!夫人……我、我是真心心悅侯爺的,夫人是正妻,還望夫人能夠容下我!”
魏琉璃心驚了一下,覺之不妙。
她轉過身,就看見陸靖庭擰眉朝着這邊走來。
男人眉目蕭索,似是不悅。
魏琉璃以為他相信了眼前的一幕。
陸靖庭的臉色的确不太好看,他是故意讓人放了青蓮到院子裏,倒是要看看這細作的下一步計劃。
可誰知,魏琉璃也過來了。
魏琉璃打亂了他的計劃。
陸靖庭猜出青蓮詭計多端,莫名不放心魏琉璃,果然,他過來就看見了這樣一幕。
這個小女子,她是真蠢?
還是太傻了?!
陸靖庭駐足,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怎麽回事?”
她若是能夠自己解釋清楚,那就最好不過。
魏琉璃忽然雙手捂着唇,一雙大眼水汪汪的看着男人,忽的眼底又狡黠一笑,實在做作,“哎呀,夫君,你怎麽恰好這個時候回來了?青蓮姑娘不久之後就要進門,我作為主母,當然要替夫君調教她。方才一個不小心,竟是失手了。”
她故作震驚,且又蠻橫無理之态。
魏琉璃無法。
她若是直接狡辯,陸靖庭未必會信任。
陸靖庭的眉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抖了一下,瞬間恢複如常。
青蓮也愣了。
魏琉璃自己主動站在主母的位置上,管教一個還未入門的小妾,這似乎合情合理。
況且,她自己也說了,是不小心為之。
陸靖庭明白了魏琉璃的用意。
他眸光微閃,心道:呵,小東西,倒也激靈,罷了,且讓她随心一次。
陸靖庭表面冷硬,“魏氏,不得再有下次!青蓮乃博學女子,無需你來引導。”
一言至此,陸靖庭彎腰,扶着青蓮的手臂,将她扶起,随即大掌移開。
青蓮欲言又止,眼中依舊含淚,一副楚楚可憐,卻又無人可以傾訴之态。
陸靖庭,“青蓮,你且回去歇着吧,參湯這份心意本侯心領了。”
青蓮辨別不出男人話中的真僞。
但陸靖庭訓斥了魏琉璃是真的,扶她起來也是真的。
青蓮很懂進退,垂首道:“是,侯爺。”
魏琉璃目送着青蓮離開,還不忘調侃一句,“青蓮姑娘,好走啊。”
青蓮抿唇不語,這一刻她發誓一定會弄死魏琉璃。
陸靖庭看着魏琉璃得意的小模樣,有點想笑。
但轉瞬間,陸靖庭又忍住了。
他這樣的人,無論何時,都不能讓人輕易看出他的情緒。
否則,他從小到大,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男人沉着臉,繼續做戲,“魏氏,你鬧夠了沒有?!日後見到青蓮,你離遠一些!莫要挨近她!”
省得再壞他的事。
再者,她又豈會是青蓮的對手!
魏琉璃以為陸靖庭在護着那朵青蓮花,她心中酸澀,“你這樣兇我作甚?侯爺對青蓮倒是溫柔的緊!”
魏琉璃忽然哽咽。
她一心保護的夫君,卻在一心護着別的女子。
她紅着眼眶,瞪着男人。
上輩子他揮軍數萬,替她報仇的那個陣勢呢?!
“你說呀!你倒是說話呀!你為甚不說話了?!”魏琉璃跺了跺腳。
陸靖庭吃驚的看着她。
仿佛是在看着一個十分古怪的生物。
前一刻還好好的,怎麽這又哭了?
陸靖庭的目光落在了魏琉璃的繡花鞋上,她跺腳的動作行雲流水。
她急了。
陸靖庭不明白她急什麽……
男人語氣沒有明顯緩和,“說吧,找我何事?”
魏琉璃被這冷漠的态度氣傷了,“當然是量你的尺寸做衣裳呀,不然還能為什麽?我又不會熬湯!更不是侯爺的恩人!”
呵呵……
吵架倒是很會抓住重點。
下一刻,陸靖庭猛然一怔,凝視着魏琉璃,“你在說什麽?你怎麽會知道青蓮她……”
青蓮幾年前“救”過他的事,除卻老太君與張媽媽之外,便無人知曉了。
魏琉璃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
她立刻扯謊,“當然是青蓮告訴我的!不然呢?侯爺總不能以為,我無所不知吧。”
陸靖庭眯了眯眼。
男人似乎是在思忖什麽。
片刻後,他并沒有繼續追問,“你……休要貧嘴。既然要量尺寸,那就随我進來吧!”
魏琉璃從婢女手中接過皮尺,吩咐了一句,“你們都不必跟過來了,還有你。”
她特意交代了阿緣。
阿緣,“……”
陸靖庭對阿緣眼神示意,讓他莫要跟過來。
阿緣,“……”量個尺寸而已?還不能被人瞧見?
于是,魏琉璃與陸靖庭單獨來到了堂屋。
男人高大挺拔,寬肩窄腰,腰封下面是兩條筆直修長的大長腿,渾身上下仿佛無一寸是多餘的。即便不去看他的臉,魏琉璃也是心頭小鹿亂跳。
當真又愛又恨。
魏琉璃站在陸靖庭面前,男人很配合,敞開了雙臂,魏琉璃手裏拿着皮尺,她也不矜持,直接抱了上去。
軟玉溫香瞬間抱了個滿懷,陸靖庭身子陡然一僵,低喝,“魏琉璃!”
魏琉璃的臉從男人懷裏擡起來,仰面看着男人,“夫君吼甚麽呀?尺寸不量準了,衣裳如能做好?你站着別動就是了,我來動。”
什麽叫他不動,她動?!
這話不太對勁。
陸靖庭僵着身子,不一會就出了一身薄汗。
虧得他意志力堅定,否則他倒是不介意祖母的提議,直接把事給辦了……
這個念頭在腦中閃過,欲望像是盛夏的茅草一樣,在腦中瘋長。
她是他的妻,他無論做什麽,都是理所應當。
這個認知,令得陸靖庭的眸光一度暗沉。
這廂,魏琉璃忙好了一切,她這才沒有繼續“糾纏”着男人。
陸靖庭全程身子緊繃,面容清隽無溫,在魏琉璃看來,他的眼神是警惕,且幽冷的。
魏琉璃不喜歡夫君這樣疏離她,她埋怨,“夫君如此看着我作甚?我總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就把你怎麽樣了吧!”
陸靖庭,“……”
男人凸出的喉結滾了滾,忽然移開視線,沒再看魏琉璃一眼,“你走吧。”
他嗓音沉悶,還有些許低啞。
魏琉璃張了張嘴,看着男人蕭挺的側臉,心頭像是被人潑了一碗老年陳醋,煞是酸楚。
“走就走!”
魏琉璃手裏拽着皮尺,轉頭氣悶悶的離開。
片刻,安靜的堂屋內,陸靖庭輕嘆一聲,他低頭一嗅,鼻端暗香萦繞,是女兒香……
作者有話說:
陸狗子:想吃肉……
導演:劇本上有大量肉戲,是侯爺你太矜持了。
陸狗子: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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