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章節
從隔壁雕塑教室裏傳來的,唐玉好像是在和誰聊天,
臭丫頭。
讓大家擔心,結果自己沒心沒肺跟別人聊天。
他過去開了一條縫,瞅見唐玉果真在那間雕塑室裏跟一個男生說話,面前還擺着幾樣雕塑,他們好像在談論作品。
倆人都背對着他,全然沒發現他進來了,還站在他們身後注視着他們。
“雕塑比繪畫好,畫紙總有泛黃的一天,而雕塑不會。”
“可是雕塑會落灰啊。”
“好好打理不就行了。”
“畫紙也是一樣,只要好好保護,可以保存很久。”
男生皺着臉,停下手裏的小刷子,和唐玉據理力争要證明自己的觀點才是對的,“不管怎麽說,雕塑才是藝術界的最高峰頂!”
“都是寄存思想和感情的作品,憑什麽你說雕塑是峰頂啊?我覺得畫更能傳達情感,每一筆都是傾注了心血的,用柔軟的筆傳達自己的感情,這才是最厲害的地方。”
“照你這麽說,我用刻刀傳達情感更厲害呢!”
原來他們是在讨論如此深奧的問題啊。
都是藝術的體現,本就很難分高低,偏偏倆人還争論地熱火朝天,非要自己争贏不成。
瞧他們面紅耳赤的樣子,感覺跟幼稚園小朋友吵架似的。
可是誰也想不到接下來唐玉的舉動,和幼稚園小朋友大相徑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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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失控地劈手奪過男生手裏的刻刀,揚手一刀插進面前的雕塑裏,發狠一拉,雕塑人物的頭被割下一塊。
白色石膏斷裂處還有一層粉末覆着,中間沾上些灰色的物質。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邵卓爾和男生都處于驚訝之中,根本來不及阻止。
被損壞作品的男生自然是怒不可遏,揚手就要打唐玉一耳光,邵卓爾見狀連忙上前阻止。
“有話好好說,千萬別動手!”
“是她該打!邵老師你看見了是她先毀了我的作品在前,就不能怪我生氣對她動手!”
邵卓爾:“這件事的确是唐玉不對。”他看了一眼唐玉,“唐玉,快點給林霄同學道歉!”
唐玉立在那兒不動,也不肯低頭認錯。
平時能言善辯的她,這會兒倒是安靜了。邵卓爾瞧她這副德行,感到頭疼死了。剛剛闖禍的時候倒是很硬氣,說動手就動手,完全不在乎後果,這會兒讓她道歉她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真是氣死人了!
忽然鈴聲響起。
是唐斯打來的,說是他們今天有比賽,可能會晚點過來接唐玉。
邵卓爾感覺連續好幾天都待在美術教室裏,太悶了,也是該出去走動走動,活動一下筋骨了。于是問唐玉,“你哥今天有比賽,想不想過去看他們打籃球。”
這時唐玉臉色稍稍緩和一點,遲疑片刻,她點了點頭。
“對了,這才是女孩子該有的樣子嘛,別再像剛剛那樣沉着臉了,看了讓人擔心害怕。”他說着,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倆人來到室內籃球場。
見到場上唐斯意氣風發的樣子,唐玉心情終于陰轉晴了,還跑去找來燈牌,舉着燈牌瘋狂為他加油。
引得後面女生頻頻側目。
邵卓爾見拉不住她,也只好任由她瘋下去了。倒是一轉頭瞥見坐在候補區的淩陽,他孤獨地坐在那兒,明明身邊還有幾個跟他一起是替補隊員,但是不知為何他身上散發出的憂郁感最令人在意。
他想了想,果然還是沒辦法忽視,走下臺階來到淩陽身邊。一過去瞧見淩陽一直盯着場內,表情雖然悲傷,但卻不見嫉妒,他身邊放着一條毛巾一瓶礦泉水。
毛巾很幹淨,一看就知道并沒有使用過,礦泉水也沒有擰開過。
他隔壁幾個隊員湊到一起聊天,唯獨将他孤立在一旁,看來淩陽真的沒有撒謊,他被自己的社團排擠在外了。
只有一步之遙時,身後突然沖出來一個人把邵卓爾撞了。
“啧……怎麽走路的?!”邵卓爾生氣地回過頭。
可是那人像是沒看見他似的,徑自大步越過,更奇怪的是他手裏還抓着另一個人。
是一個長相很好看的男生。
這個男生,邵卓爾認識。
今天下午的美術課上,他還指點過這個男生,他記得他是某個班的班長,名字好像是叫肖徽。
像是諧音過來的,要是沒好好發音,很容易直接叫成校徽。
他眼睜睜看着那個男人拉着肖徽進入樓梯間,接着是下樓梯的聲音,随後聲音越來越小,想必是走遠了。
肖徽跟那個男人是什麽關系?
他們不像是有矛盾,但是憑着當時的沖動勁,吵架是跑不掉的。
關雎正在和李吳良說話,瞧見眼前發生一件撞人事件,撞人的人走太急沒看清是誰,倒是留在原地被撞的人,他看清了,是學校新來的美術助教。
“邵老師你受傷了?”
邵卓爾收回視線,轉身對上關雎,“我沒事。”
“你專程過來看比賽?”
“嗯。”他沒有坐過去,而是坐在淩陽旁邊,隔着淩陽在和他交談。“聽說我們學校的校籃球隊很厲害,所以想過來見識一下。”
“看比賽看不出來厲害,要親自下場比一場才知道。”
“可惜了,我不會打籃球。”
“咦?很少有男生不會打籃球。”
“我是另類,從小不喜歡運動,就喜歡待在房間裏搞藝術。”
李吳良眼珠子亂轉,看了看這邊,又看了看那邊,憋不住了,問道:“邵老師是不是認識淩陽,我見你剛剛一直盯着他。”
“嗯,認識。”
也不知他說的那句話不對,李吳良聽了,表情變得有些難以形容。“你怎麽會認識他呀?”
這句話問的很是莫名其妙。
邵卓爾不明白自己認識淩陽怎麽了,是和學生做朋友而已,又不是跟壞人結交,為何李吳良說的就像是他不該去接觸淩陽似的。
他還沒多想,關雎就一手肘撞向李吳良,順便一記眼刀子飛過去。
李吳良也從他的暗示中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于是打哈哈道:“我剛剛是開玩笑,随便亂說的,你們別介意哈。”
原本不想介意,但是一說破,想讓人不介意都難吧。大家都聽見了,總不能裝傻充愣當沒聽見吧。
不過還好大家都很默契,回避剛剛的話題,轉而聊了一些其他事,算是消除了尴尬。
當關雎和李吳良繼續之前的話題聊着時,邵卓爾問淩陽:“我猜你不是因為不能上場而不開心吧,如果你真的不開心就不用一直盯着比賽場上了。”剛過來的時候才看見淩陽盯着場中某個人走神。“你一直盯着唐斯,其實你的不開心應該和唐斯有關系吧?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發現你的目光老是追随着唐斯,有些像是在“暗戀”他。”
“暗戀”只是比喻,他是在開玩笑而已。
可是淩陽卻用眼神告訴他,他真的誤打誤撞猜對了。
邵卓爾嘴角笑容漸漸凝固,甚至有些輕微抽搐,“不是吧,你在開玩笑報複我吧?”
“是真的。”
“你們是……那種關系?”他目瞪口呆。“唐斯知道你喜歡……他嗎?”
“嗯,還有唐玉也知道。”
沒想到他們居然是情侶關系。
“那麽我猜對了,你在籃球隊不高興的原因不只是受到冷落,應該還有唐斯的原因吧,他做什麽了惹你不高興。”
“他……”淩陽剛說了一個字,忽然他眉頭緊皺,身體抖得厲害,他緊緊抓住自己胸前的衣服拼命往外拽,像是有什麽東西使勁勒住他,讓他喘不上氣。
“你怎麽了?”邵卓爾被他吓了一大跳,趕忙上前幫他。“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淩陽臉色蒼白,嘴角抽搐,“我好……難、難受。”此時他頭疼地快要炸開了,眼前有一片模糊,就連邵卓爾的臉也看不清楚了。“我感覺心髒快要爆炸了一樣。”
邵卓爾順着他的衣領縫隙望去,他心口處遍布藍紫色的紋路,密密麻麻,相互交錯,瞧着像是細小血管印在肌膚上,更恐怖的是這些紋路還在不斷蔓延,一路向上走,很快就要爬上他的脖頸了。
他被駭到,不自主往後倒退一大步。
“你胸口上那是什麽東西?”
淩陽不解他為何是這樣像是看到極其可怕東西的樣子,但他也意識到不對勁,趕忙扯開衣服朝裏面一看,他臉色驟然變色,頭上有豆大汗珠墜落。
但是他眼中很是鎮定,顯然他很清楚自己身上為什麽會出現這個紋路。
邵卓爾的猜測沒有錯,淩陽的确知道為什麽,也正是知道原因,他心裏更害怕了,情不自禁朝唐斯望去。
在賽場上專心打籃球的唐斯,似乎也感應出了一絲不同尋常,遠遠望向候補區,但是被啦啦隊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