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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1)

年紀大的女人帶我到了前面,好大的一間房,兩邊都站着穿黑衣服的人,看起來好像一模一樣的木偶,門外圍着那些人卻推推搡搡好像打架,又有一個男人高高坐在上面,手把一塊木頭"幫幫幫"地敲。他叫人"肅靜",可是就屬他最吵。還有一個男人在房間中央跪着,我覺得他本來應該強壯如牛,可是他看來像條病牛。

拿木頭的男人問:"你招是不招?認是不認?"

跪着的男人不作聲。

拿木頭的男人道:"你若老實交代,本官或可從輕發落。如今人證物證具在,你以為還可抵賴得了麽?"

跪着的男人還是不作聲。

拿木頭的男人道:"敬酒不吃吃罰酒。證人帶來了麽,上前說話。"

大家的目光都轉了過來,看着我。聽見年紀大的女人說:"四小姐,不要怕,大老爺問你什麽,你就說什麽。"

我不曉得她是不是在跟我講話,笑嘻嘻道:"我是蓇蓉,吃了我就絕子絕孫。"

這話可比那"幫幫幫"的木頭厲害多了,裏裏外外一剎那都安靜下來,安靜得只有一個整齊聲音:"原來是傻子。"

拿木頭的男人臉黑得像他那張桌子,瞪着年紀大的女人道:"她說什麽?"

年紀大的女人打哆嗦:"回老爺,我家四小姐見着死人,就吓傻了。她其實是說......"

"傻子說話還能信麽!"門外有人嚷一嗓子。我仔細往人叢裏看,只瞧見竹竿而已。晃呀晃,攪得那裏好像一鍋煮開的稀飯,咕嚕咕嚕冒泡泡,每個泡泡都說:"不錯,正是。"

拿木頭的男人"幫幫幫"猛敲:"本官審案,閑人不得插嘴,否則大刑伺候。"說完又指着年紀大的女人:"張陳氏,你跟杜四小姐是何關系?"

年紀大的女人道:"我是小姐的保姆。杜家人都叫我瑞嫂。"

拿木頭的男人道:"既然是保姆,那怎麽不好好照顧你家小姐,要讓她見着死人呢?"

年紀大自稱"瑞嫂"的女人張着嘴。我仔細看她會不會流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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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木頭的男人道:"本官來問你--前個月人犯趙阿牛曾經偷竊你主家財物,本官審案之時,他卻口口聲聲說金镯子是你家四小姐送給他的。當時本官只當他胡言亂語。如今看來,或許真是你照看不周,使你家小姐被賊人迷惑,也未可知!"

年紀大的女人把手搖得像巨大的蒼蠅翅膀:"老爺,可冤枉煞小婦人了。小婦人對小姐盡心盡力......"

"哼!"拿木頭的男人瞪起眼睛,把年紀大女人的後半截話都吓回了肚子裏。他道:"本官來問你,你要老老實實回答--人犯趙阿牛色膽包天,勾引你主家丫鬟二春,逼奸不成,懷恨在心,就趁你家四小姐年幼無知,騙她拿了毒草放進茶裏,把二春和她未婚夫劉大夫雙雙毒死。是也不是?"

年紀大的女人眼睛滴溜溜地打轉,口水也終于順着下巴流下來了。但凡花草都喜歡人澆水,我即伸手來接,可是她自己用袖子擦了,道:"大人......您說......"

男人拍桌子:"大膽張陳氏,你偷懶渎職,讓主家小姐被奸人蠱惑,以致闖下彌天大禍。你還不快從實招來,是想本官動刑麽?"

年紀大的女人抖得仿佛大冬天裏喝涼水,"咕咚"跪下了,猛磕頭:"大老爺明鑒,大老爺明鑒!小婦人不敢撒謊,大老爺鐵面無私,明察秋毫,萬事都逃不過您的法眼去。就是這個阿牛色膽包天,勾引二春,逼奸不成,懷恨在心,趁四小姐年幼無知,騙她拿毒草放進茶裏,把二春和劉老爺雙雙毒死。小婦人親眼所見,半句也不敢胡說。"

後面那鍋"咕嚕咕嚕"的稀飯噼裏啪啦地炸開了。有聲音道:"說得跟真三似的,看到了還叫人下毒?"

拿木頭的男人也問:"張陳氏,你若親見趙阿牛讓你家小姐拿毒草,怎麽不阻止?"

年紀大的女人呆了呆:"我那時怎知他叫小姐拿毒草呢?我只道他要拐帶我家小姐,就把他轟走了。臨走他塞給小姐一把草--這草我家院子裏多得是,平日裏沒人吃它,誰又曉得它有毒?到後來,事情鬧出來了,我才見茶壺裏有草呀!"

咦,這幾句話我倒很耳熟,好像誰老在我耳邊說一樣:四小姐,你就同你大姐夫說,阿牛叫你把草放進劉老爺和二春的茶裏。這草滿院子都是,你也不知道有毒,就放了......你跟我重複一遍--阿牛叫我把草放進劉老爺和二春的茶裏。這草滿院子都是,我也不知道有毒,就放了......四小姐,你一定要記住,到了大堂上,就和你大姐夫這樣說。說好了,瑞嫂給你做栗粉糕吃。

啊,原來這個年紀大的女人就是四小姐麽?說得一字不拉,有人要給她做栗粉糕吃了!

便指着她不鼻子:"嘿嘿,栗粉糕!栗粉糕!"

"幫幫幫"的聲音真像在碾栗粉。男人喝道:"趙阿牛,鐵證如山,你還要狡賴嗎?"

病牛似的的男人不言語。外面的人群裏有尖細的聲音說:"誣陷好人,老妖婆,不得好死!"可是聲音太輕了,除了我,誰也沒聽到。

就又有"幫"地一響,拿木頭的男人說:"退堂!"兩邊的黑衣木偶就擁了上來,把病牛似的的男人拖走了。

這天晚些時候下起了大雨,越落雨天越黑,我和許多人做在大圓桌邊,感覺像漂浮在巨大的缸裏。

年紀大的女人一臉讪笑地裏立在一邊,那一向表情嚴肅的男人叫她坐,她扭着身子:"怎麽好意思呢,老爺?"

男人道:"叫你坐就坐。你在我杜家也算老人了。今天在堂上還多虧有你。"

年紀大的女人笑:"哪兒啊,都是姑老爺的功勞。當時我一聽四小姐說起胡話,我整個人都傻了。幸虧姑老爺見過大陣仗,壓得住大場面,就這麽‘哼'了一聲--哎喲,這樣我還沒明白過來,叫姑老爺給吓得半死了!"

早先拿木頭的男人依然拿着木頭--筷子。他說:"這種事情也不用說是誰的功勞了。把晦氣的人、晦氣的事都掃地出門,則家宅平安,天下太平。岳父大人請--"

一臉嚴肅的男人拿起了杯子,兩個人請來請去,只喝了一點點。

又黃又瘦的大肚婆和低眉順眼的女人一邊一個夾着我坐,四根筷子不停地在我面前飛舞,把紅紅綠綠的東西堆到我的鼻子底下--莫非她們是要我吃?還是她倆在互相謙讓,看誰該先下筷子吃我?

吃我就要絕子絕孫!

我想起拿竹竿的小孩,轉身對黃臉大肚婆說:"你生個孩子沒屁眼,你們都絕子絕孫。"

滿桌的人全愣住了,早先拿木頭的男人最前沉了臉。原來筷子敲在桌上也會發出"幫"的巨響。一向嚴肅的男人眼睛幾乎瞪成兩個黑洞:"你--"

黃臉大肚婆和低眉順眼的女人四條胳膊摟緊我,亂糟糟,叫"老爺"叫"爹"叫"姑爺",也不知道究竟是在跟誰說話:"她是傻的,她已經傻了--"

大家相互看着,仿佛要把眼珠子穿成一串兒。先前拿木頭的男人終于抽了抽嘴角:"唉,唉,本來童言無忌,況且四妹--岳父大人這下得了閑,一定可以藥到病除吧?"

嚴肅的男人也捋了捋胡子,啞聲道:"是,這麽多天來我一直都在苦苦思索醫治的方法,應當......"

"爹!"黃臉大肚婆突然哭了,"小夏說的一點也沒有錯,我們這樣冤死了阿牛,要遭天譴的。我怕,我怕......不光是我肚裏的這個孩子,小夏恐怕也......"

"住口!"先前拿木頭的男人暴喝一句,"你說什麽喪氣話,什麽冤死阿牛?我斷的案子什麽時候輪到你來過問了?"

黃臉大肚婆哭道:"老爺,爹,秦三姨把什麽都告訴我了。二春和阿牛的事,我也知道的......她死得好慘,真不值得。是我們杜家害了她呀!"

嚴肅的男人眉頭擰得可以夾死蒼蠅:"她人都已經死了,你還要怎麽樣?是她自己做出了不要的臉的事,我看在她過往做事勤快的份上,才想着要為她挽回一點聲名,難道這也叫害她?照你說,是要你爹我去給她填命?還有你--"他指着低眉順眼的女人:"婦道人家最忌諱張長李短,沒事不好好照顧小夏,搬弄什麽是非?小夏要是真的傻了治不好,都是你害的!"

低眉順眼的女人猛然擡起了眉眼:"我害的?老爺!你早說小夏是‘痰火內盛、肝郁氣滞',你卻不先給她開藥下針,偏偏要折騰二春的事--你自己說的,人都死了,還要怎麽樣?小夏是你親生女兒,有哪個當爹娘的兒女病了不先急着醫治,卻去折騰些無關緊要的事呢......"

"啪"地一聲響,仿佛外面的雷電劈到裏間來,其實是嚴肅的男人捶桌子打翻了碗:"胡說八道,還不給我住口!你以為我不想治好小夏麽?你以為失心瘋就這麽好治麽?再說小夏是因何闖下的大禍,難道不是你縱的?先前姓王那一家的事,我都不跟你提了--簡直不可理喻!要不是事事有姑爺替咱們擔待着,我杜家的臉往哪裏擱?"

低眉順眼的女人好像被噎住了,一時回不上話來。

黃臉大肚婆只是哭個不停。

先前拿木頭的男人就道:"你收收眼淚吧,有了身子的人,沒事也哭出事來!"又道:"岳父大人、岳母大人,何必為了那放蕩丫鬟和他的姘夫而傷了和氣?如今案子已經這樣斷了,明日小婿升堂再最後定案--這以下犯上,奴才殺主子、佃戶傷東家的事都可以判‘斬立決'。事情一了結,邪魔妖穢、魑魅魍魉都掃除幹淨,四妹也許就不藥而治了。"

"哼!"嚴肅的男人不再看我們了。

可夾住我的兩個女人卻在打顫,一直不停:大肚婆是在哭,低眉順眼的女人是在忍住不哭。接着,我也打起顫來,不過是在笑:嘿嘿,嘿嘿......

年紀大的女人牢牢把我看住。整夜,她在我耳朵邊唠叨:四小姐明天千萬不要亂說話,千萬,千萬。這種聲音像是白天的蒼蠅和午夜的蚊子,聽的時間一久,就成了房屋的一部分,不覺得它的存在,因而遙遠的、來自外面街上的吵鬧聲就分外清楚--我知道是那些衣衫破爛手持竹竿的小孩。大毛!大毛!我反複張翕着嘴唇,不曉得自己為什麽要重複這兩個字。

天很快又亮了。年紀大的女人又把我梳洗幹淨穿戴整齊,帶到了昨天的大房間裏--這一次,是真的要吃我了吧?

拿木頭的男人高高在上坐着,兩邊黑衣服的木偶,外面擠着樹林一樣的人群,當中的地上跪着那條病牛,嚴肅的男人和低眉順眼的女人在旁坐着。

我被帶到他們跟前,誰也沒有說一句話。

拿木頭的男人"幫幫幫"敲了三下,道:"人犯趙阿牛,逼奸杜家丫鬟二春不成,遂生歹念,利用杜四小姐年幼無知,唆使之下毒殺害二春及其未婚夫--今有人證張陳氏,物證毒草蓇蓉。經本官核實,此草劇毒無比,食之必死......"

我不懂他究竟在嘟囔些什麽,只覺得奇怪:怎麽會"食之必死"呢?分明就是吃了絕自絕孫而已呀!那句話是怎麽說來着:"其葉如蕙,其本如桔梗,黑華而不實,名曰‘蓇蓉',食之使人無子。"

時刻在我的嘴邊,張口就來。

大家直勾勾的目光像是筷子。拿木頭的男人皺皺眉頭:"張陳氏,看好杜小姐--此草劇毒無比,食之必死。趙阿牛今對所犯罪行供認不諱......"

"蓇蓉是吃不死人的。"我突然想起了另一翻話,不僅詞句熟悉,連說的語氣都記得清楚,"我娘說她以前吃過,在梨香院,接客之前喝蓇蓉茶,就不會留下孽根禍胎......"

筷子般的目光噼裏啪啦亂掃:"梨香院?梨香院?"

既然他們問,我就接着說:"既然嫌我是梨香院的,為什麽還要娶我進門?"

外面"轟"地,開始嗡嗡直響,連黑衣的木偶們也都瞧着我:"說的是誰?"

我不會回答,只能說我知道的:"我就是梨香院裏生的,難道你瞞住了天下人,我就成了大家小姐麽!"

"幫幫幫,幫幫幫"拿木頭的男人敲得震天響,可怎麽也壓不住"嗡嗡"聲。

嚴肅的男人臉色像蓇蓉葉子一樣青綠,我看他的手指在太師椅扶手上不停地摳,像要從裏面挖出東西來一樣--漸漸的,那椅子變成了紅色的,軟的,發出好大的腥臭味,變換為我不知什麽時候見到過的一個裝在缸子裏軀體。我就又有了新詞兒:"我親眼看見我爹把小弟弟......把他......把他弄出來的!"

嚴肅的男人"倏"地站了起來,我看見他的手在滴血,他沖年紀大的女人喊:"愣着做什麽?明知道小姐傻了,還要帶她上前面來?"

年紀大的女人連聲答應,晃胳膊來抓我。可我卻像昨天那小孩一般靈活,扭身子躲了,直蹿到堂中央去,笑嘻嘻繼續說話:"好好的一個孩子就這樣沒了--還是個男胎呢!老爺也真狠心!唉!還以為她交代出這孩子的事,老爺就會把她打發出去嫁了阿牛,沒想到......"

"你也快去抓住她呀!"嚴肅的男人已經變了表情,臉綠得發黑,命令着低眉順眼的女人,"快去!她傻了的,你該好好照顧他,這樣擾亂公堂,成何體統!"

低眉順眼的女人卻不動。

我跳躍着一邊閃避年紀大的女人一邊連珠炮似的發話:"太太,我哪裏胡言亂語?的确外面的人都說,四小姐是撞上二春孩子的陰魂了。若真撞了邪,得以毒攻毒,把二春的衣裳取幾件來燒了灰灌靈水。"

這下,連拿木頭的男人也站了起來,喝令黑衣的木偶們:"快把杜四小姐攔住,快!"

黑衣木偶們七手八腳地擁上。可是低眉順眼的女人卻比他們快一步,搶到了堂中央,一把就拉住了我,接着自己往地上一跪,道:"大人,蓇蓉的确是吃不死人的。小婦人杜秦氏,出身梨香院,我娘在世之時,接客前必飲蓇蓉茶,後來......"

有人大叫"住口",不知是拿木頭的,還是嚴肅的。可是這女人卻不聽,徑自說下去,講了一大通我不明白卻早已印象深刻的話,接着她又說"王七娘一家",還有"二春和阿牛",我好像還是聽不懂,可鼻子卻酸了起來,眼睛猛然模糊,淚水就淌到了下巴上。

"二春......二春,是我害了你呀!"哇哇哇,我收不了聲--想起了健康的小母雞一樣的身體,把我扛在肩上;整整一碗蜜餞棗送到我的跟前;擰着手指,又咬着嘴唇,那個扭捏的身影;披頭散發,撲向井欄邊那張哭花的臉......還有,最後一次見到,穿着藍底黃花的衫褲,頭發光溜溜地抿到耳朵後面,結起一根油松大辮,臉上好像還搽了香粉,看起來又白又潤,仿佛剛出籠的饅頭......"絕子絕孫。"她咬牙切齒地說。

"二春......二春!"眼睛很痛,我幾乎什麽也看不見了,就在一片又腥又臭的黑暗裏漂浮,蓇蓉織成的網将我牢牢綁住,我親娘她在很遠的地方,不停地流血,二春也在流血,可是她朝我伸出了手來:"四小姐!"

我害怕地,拼命要夠着她,可怎麽也夠不着。我說:"二春,怎麽了?怎麽了?"

她朝我笑:"你不懂的,小孩子家,一邊玩去吧!"

"月光光,秀才娘,船來等,轎來扛,一扛扛到河中央,蝦公毛蟹拜龍王......"

聽到有人在外面唱,我立刻就認出是五弟的聲音--他什麽時候也學了我的兒歌去?一骨碌爬起來,險些撞到了床邊的瑞嫂。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說:"四小姐,你......"

我肚子"咕咕"直叫,嚷嚷道:"餓死了,餓死了,我要吃煎饅頭,吃油糕!"

瑞嫂盯着我,好像我的臉上長出花來一樣,問:"四小姐,你認得我是誰?"

我"撲"地笑了:"你傻了呀,你是瑞嫂!"

兩眼放出光芒,她簡直好像要哭出來了,抱着我,問:"那......四小姐,你......你認識你自己是誰?"

我"咯咯咯"快笑死了:"瑞嫂你真傻了?你還叫我四小姐呢--我是小夏呀,難道還成了二春--二春呢?叫她給我拿吃的來呀,想餓死我不成?"

瑞嫂瞪大的眼睛又縮小了,摸摸我的額頭,又摸摸她自己的,來回了好幾次,搖頭道:"沒道理......沒道理......"

"大姐--"我一眼瞧見門外大肚子的女人,顫巍巍地經過,聽我一喚,吃驚得差點兒摔倒。

"小夏?"她吃力地跨過門檻兒。

我笑--她的肚子比上次見時更大了,這才多一會兒啊?我說:"大姐,你又回來啦?"

她臉上的表情又像是笑,又像是要哭:"你......你真的認識我?"

今兒真是古怪,大家都問我這樣的問題。我瞪着大姐,她已走到我的床前:粉白的圓臉變得又黃又瘦,還有一塊一塊醬油色的斑--變得再難看,我也認得她是我大姐。

我往她懷裏鑽,摸她的肚子:"大姐,大姐,這是外甥還是外甥女呀?你說會長得像大姐夫還是像你呢?得快點兒長大陪我玩呀!"

大姐摸着我的頭發,我感覺水珠子滴下來,涼冰冰,擡頭一看,她在哭呢。

"怎麽啦?姐夫欺負你啦?你和爹說呀!"

她不答我。瑞嫂把我從她懷裏拉開了:"大小姐,你下床來幹什麽?有身子的人了,又胡思亂想呢,快回去歇着吧。"

大姐只是落淚:"小夏,小夏......是終于好了麽!"

我不明白,說:"大姐,我好着呢!我聽話。我不胡鬧。"

瑞嫂道:"好好,聽話就是好孩子--我扶你大姐回房去,你別亂跑,我回頭就來給你拿東西吃。"

我怎麽跑呀,又找不到鞋。不過肚子叽裏咕嚕實在難受,我見她們出門,就喊了一聲:"先叫二春拿東西來給我吃啊!"

她們沒聽見--其實,二春八成是會阿牛去了,抱在一起親嘴,嘿,她叫我不往外說,她還怕醜哩!

我兩腳在床邊上一晃一晃,床也跟着"吱扭吱扭"響,和着五弟的歌聲:"月光光,秀才娘,船來等,轎來扛,一扛扛到河中央,蝦公毛蟹拜龍王......"這小子,今天不用讀書麽?偷懶,也不怕待會兒被爹打!他還以為現在有娘來救他麽......

娘。我想起娘死了,是因為生小弟弟。現在我又有個後媽,秦三姐,她不識字,卻知道"蓇蓉"兩個字怎麽寫:"草頭底下一個骨,芙蓉的蓉"。她人也還挺好的,說不定會給五弟求情哩!蓇蓉......蓇蓉......

我忽然覺得自己這一覺睡得很香,連夢都沒有做;又很長,好像有好幾天,好幾個月......不由自主地跳下床,光腳跑到窗邊--睡之前蓇蓉還開得像一片藍熒熒的火焰,現在,連影子都不見了!

瑞嫂正在這時候回來了。"哎喲,我的小祖宗,當心着涼呀!"

我讓她抱回床上,問:"蓇蓉呢?

她只顧給我穿衣服,嘴裏嘟囔不清。

我不耐煩了:"蓇蓉呢,到哪裏去了?"

"鋤......鋤掉了。"終于聽清楚這幾個字。

"為啥?"

"因為......不好看。老爺要叫人種新的花了--茉莉花,四小姐喜歡茉莉花麽?白白的,香噴噴的,采下來攢成一球,挂在衣服上,香死你!"

這倒也不賴,我想,問:"那啥時候能種出來?"

"等......等種出來的時候,就種出來了呗!"瑞嫂敷衍我,"小孩子話那麽多做什麽?我給你穿好衣服,你就到你二姐、三姐房裏去乖乖呆着,不要出來亂玩泥巴,也不要煩你大姐--我才給你拿油糕吃,曉得不?"

"曉得,曉得!"她哪兒管得住我?我只等她從櫃子裏給我拿鞋--那是一雙新鞋,好漂亮的花鞋面。"誰做的?"我問。

"是秦......"瑞嫂咬了舌頭,"就是我給你做的--你看瑞嫂多疼你。"

"吹牛皮!"我翻白眼,"看我回頭不告訴她!"

瑞嫂打了個哆嗦:"小孩子胡說八道。"

這也叫胡說?我氣鼓鼓,那她自己吹牛叫什麽?

瑞嫂也好像覺得說錯了話,咕嚕道:"秦......太太......回娘家去了,這兩天都不在。四小姐你要聽瑞嫂的話。"

這當兒鞋已經穿好了。腳長在我自己身上,她可管不住我。說:"好吧,好吧,我聽話,你拿吃的來,我就乖乖等你,什麽也不做。"

只在二姐和三姐的房門口溜了一個彎兒,連門檻兒都沒進,我就又溜了回來,看瑞嫂、張媽和一些短工打雜的人都不在,時機正适合出後門去偷看二春和阿牛。

我拔開門闩,繞過土地廟坍了半邊的矮牆--後面空空的,一個人也沒有。

心裏好不失望,我的肚子就餓得更厲害了,一邊拿手揉着,一邊走回廚房找瑞嫂要吃的。

遠遠,我看見她在竈邊抻面條,張媽生火,兩人唧咕着事情,活像空地上吵鬧的胖麻雀。

"你說她這是真好了,還是病得更厲害了?"瑞嫂道,"我怕她燒壞了腦袋呀!"

張媽道:"阿彌陀佛,且不要說晦氣的話。能認人了總是好的,等老爺回來吧。"

瑞嫂道:"等老爺回來?那都不曉得又鬧出什麽事來了!我也不知她究竟哪些事記得,哪些不記得--張口就問二春,阿牛倒沒聽她提,又問我秦三姐,姓王那一家就不見說,我可不知怎麽才好。"

"她不說,你就不提呗。"張媽道,"說的多了,總要惹來麻煩的,就好比太太--我說秦三姐--這事情我也覺着阿牛怪冤的,然而阿牛又不是咱家的人,咱們私下裏議論兩句已經很對不住老爺了,她卻大庭廣衆的......唉,誰又料到她是那種出身的女人?阿彌陀佛!這要叫老爺今後怎麽做人呢?"

瑞嫂道:"好在事情是出在城裏,咱們這鄉下地方,等風聲傳過來的時候,事情都該過去了,應該沒什麽大妨。倒是大小姐--我看姑爺是很生氣的。"

張媽道:"那可不--"停了停,又道:"但也沒道理,大小姐又不是秦三姐生的,咱們太太是正經人家的小姐呢。"

瑞嫂嘆氣:"姑爺那樣做大官的人,眼睛裏怎麽容得下沙子?大小姐真可憐。說到底,都是阿牛害的,如今真便宜了他,殺不了頭,改了充軍!"

"阿彌陀佛。"張媽念個沒完,"做事嘛,能饒人一命就饒人一命吧,是功德呢。我看,四小姐今日能認人,說不準就是因為老爺和姑爺做了這件功德。要是能再多行幾件善事,四小姐能全好了......阿彌陀佛,等大小姐生下個白白胖胖的小子,姑爺的氣也肯定消了......不過--我跟你說,上半年我有一晚經過老爺和太太的卧房,聽見裏面太太--秦三姐說,大小姐這一胎很兇險,會大小不保。我給吓得呀,天天念經。"

瑞嫂道:"呸,呸,呸,大吉大利,那女人的話也能信的?"

張媽道:"她娘原先不是專門給那些個女人接生麽?她大概很懂吧?但她說不如摘掉,這又真是傷天害理。我想老爺總比她高明,不過後來他們說什麽,我就沒聽見。多念點經總是沒錯的,阿彌陀佛。"

她倆把我完全弄糊塗了:什麽大姐真可憐?幹嗎殺頭?什麽叫充軍?阿牛害了誰?我又怎麽好不好了?什麽大小不保?

管不了那麽多,肚子餓才是最緊迫的問題。

我走上前去,叫:"張媽,瑞嫂,餓死了,吃東西!"

瑞嫂手裏的面條差點兒沒掉地上,張媽吹着火竟倒吸了一口氣,直咳嗽。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倆:"幹嗎呀?"

張媽咳出眼淚來,問:"四小姐,來了多會兒了?"

"早來啦。"我說,"就聽你們兩個聊天呢,古裏古怪的,什麽叫充軍呀?"

張媽咳得實在太厲害了,答不出話來。瑞嫂道:"沒......誰也沒說充軍,是我叫張媽回頭打點水來沖一沖菌子,好給你炒在面條裏。"

沒道理。"幹嗎叫張媽打水?"我問,"二春呢?我前後都不見她!"

"二春......二春啊......"瑞嫂眼珠子亂轉,"二春嫁給阿牛了呀,四小姐,前天就嫁了,兩人一起上外鄉做生意去了。"

"騙人!"我跳起來,"哪有這種事!你騙人!"

瑞嫂道:"哎喲,我的小祖宗,這殺頭的大事,也能騙你--不是你自己做的?你偷了太太的金镯子,給阿牛叫他帶二春私奔--自個兒闖了這麽大的禍,瑞嫂替你遮掩着,老命也吓掉了半條,你一轉臉倒忘了?"

我愣愣的: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兒。金镯子摸起來冰涼冰涼的,阿牛還給我下跪,說要做牛做馬......難道是我一覺睡迷糊了,還沒醒透,竟把這樣的事情也忘光了?

瑞嫂推着我:"好,乖乖的小祖宗,上你二姐、三姐那裏呆着,面條一會兒就好,不要在這裏礙手礙腳的。"

就這樣被趕了出來。我只好往二姐、三姐房裏去。可是還沒到跟前,就見到一個臉孔陌生的老太婆一颠一簸地跑了過來,叫道:"有沒有人哪?哎呀,跑死我了,這麽大的宅子,怎麽連丫鬟也沒一個?"

我堵着她的路:"你是誰呀?"

她打個趔趄:"你又是哪個?"

我說:"我是杜四小姐,你在我家幹什麽?"

老太婆道:"哦......我是陳婆,是你家請來預備給你大姐接生的穩婆。你大姐要生啦,我正要上廚房叫你家老媽子們燒點開水。"

這就要生了?好快!我一蹦能有三丈高。"我幫你去說!"叫着,我已一溜煙兒跑到了廚房裏,告訴張媽和瑞嫂。

她倆的嘴張得大大的。"這麽快?"張媽問瑞嫂。

瑞嫂把面條往邊上一撂:"也是哪,大老遠的跑回來,能不動胎氣麽?還幸虧老爺算得準,早請了陳婆來。"

張媽道:"菩薩保佑呀,真可憐,阿彌陀佛!你快去拿被單手巾,我燒開了水就去。"

瑞嫂洗了手,在圍裙上擦擦,便出門。我迫不及待地跟着,被她瞪住:"四小姐,幹什麽!小孩子不能進血房的!"

我悻悻的,不過也曉得這規矩:打從我自個兒出生,從血房裏出來,後來五弟、六弟、七妹,和死了的八弟,娘生他們的時候,二春都把我拉得遠遠兒的--沒出嫁的姑娘也不能進血房,二春那時只幫忙燒水、煮剪刀、炖人參湯。現在她出嫁了,要是還在我家裏,就能進血房幫忙--诶?我怎麽總覺得二春其實連孩子都有過呢?

二春孩子的陰魂。這古怪的念頭叫我脊背發涼。

張媽見着了,站起身道:"小可憐,餓得打哆嗦啦?"她顫巍巍爬上桌子從梁上挂着的籃子裏給我拿地瓜幹:"好好兒玩兒去,別添亂,小外甥生出來,你就做姨了,不能說胡話,只知道不?"

我早就是大人了,我也從來不說胡話,秦三姐可信任我呢,叫我幫她做了好些大事--是什麽事來着?反正也不能跟張媽說。我答應秦三姐不說的。

于是接過了地瓜幹,乖乖地退了出來。

太陽暖烘烘的,二門裏吵嚷得厲害--好像是大姐在喊痛呢,可仔細一聽,是知了"吱呀、吱呀"叫喚--果真是夏天了!

我熱得頭暈暈,看到爹的書房門窗緊閉,表示他不在家,就晃了進去。

書架上整整齊齊的書,藍色的匣子裝着,寫了書名,我一個字也不認得。只随便揀了一架,搬椅子爬上去一本本抽出看。

"砰",五弟沒頭蒼蠅似的撞了進來,見到我,連連退了好幾步,調頭又跑了出去--好像我不是我,而是大灰狼,老拐子。

我叫他:"你站住。"可他不理我。

這小子!我想跳下椅子來追,但瞧外面白花花的太陽又提不起精神來:算了,算了,我是大人,何必跟小孩子一般見識?

就繼續抽書出來亂翻,這本有圖有字,好些古怪的東西,其中一頁上分明畫着蓇蓉,但下面寫的什麽我就不明白。

蓇蓉被鋤掉了,要改種茉莉花了。

秦三姐回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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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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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62.0萬字
  3.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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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88.1萬字
  5.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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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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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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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06.1萬字
  7. 女奸臣杠上假太監

    女奸臣杠上假太監

    她是女扮男裝的“小丞相”,游刃朝堂,臭名遠揚;他是把持朝野的東廠督主,前朝後宮,一言九鼎。“朝堂玩夠了,留下給我暖床?”他抓住她,肆意寵愛,滿朝盛傳東廠死太監喜歡男人,他樂了:“你也算男人?”“我不是男人,你也不是!”他挑眉,呵呵,這丫頭自己撩火,可別怪他辣手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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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他是手握重兵,權傾天下,令無數女兒家朝思暮想的大晏攝政王容翎。她是生性涼薄,睚眦必報的21世紀天才醫生鳳卿,當她和他相遇一一一“憑你也配嫁給本王,癡心枉想。”“沒事離得本王遠點,”後來,他成了新帝一一“卿卿,從此後,你就是我的皇後了。”“不敢癡心枉想。”“卿卿,我帶你出宮玩,”“沒興趣。”嗯,我的皇後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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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盛唐小炒

    盛唐小炒

    穿越唐朝當廚子會是一件倒黴事嗎?白錦兒回答——絕對是的。什麽,你說自帶系統還能成天下第一,還附贈一個俊俏上進溫柔體貼的竹馬?好吧,那就值得好好斟酌斟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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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公子,一起洗澡吧!”時年五歲的葉七七拖着墨寒卿進了浴桶中,并且……帶着驚奇的目光毫不客氣地拽了他的小蘿蔔。
    墨寒卿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奈何技不如人,居人籬下,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八年後,他是殺伐決斷、冷酷無情,號稱墨國第一公子的靖安王,世人都說,他極度厭惡女人,且有斷袖之癖,殊不知,他的眼裏心裏滿滿的都只有一個人。

  11.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作為海城人民醫院外科二把手,雲若夕一直覺得,自己救人無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誰曾想,一朝穿越,家徒四壁,左臉毀容,還吃了上頓沒下頓?
    最關鍵,腳邊還有兩只嗷嗷待哺的小包子?


    雲若夕有些偏頭疼!
    好在上天可憐見,讓她一出門,就撿到個免費勞動力。
    只是這免費勞動力有毒,自打她說,他是她弟後,這十裏八鄉的女人都發了瘋,成天往她破屋鑽。
    被弄得不厭其煩的雲若夕後悔了,早知道就說是相公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63.0萬字
  12. 上邪

    上邪

    傅九卿心裏藏着一個大秘密,自家的媳婦,是他悄悄撿來的……
    她為他雙手染血,為他心中的白月光,做了一回解毒的藥罐子。
    可是那日匪寇圍城,他說:你去引開他們,我去救她。
    後來,他悔了,她卻再也沒回來……
    再後來,她遇見了他。
    靳月不願意嫁入傅家的,可父親下獄,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
    只是嫁過去之後,傳說中的病秧子,好似病得沒那麽嚴重。
    尤其是折磨人的手段,怎麽就……這麽狠?
    某日,靳月大徹大悟,夫君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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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鑽石每200加一更!
    ★鹹吃蘿蔔淡操心,架得很空莫考據。
    ★男主是大尾巴狼,女主原是母老虎!
    更新準時準點,麽麽噠!!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90.7萬字
  13. 重生燃情年代

    重生燃情年代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0.9萬字
  14.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1.5萬字
  15.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3.5萬字
  16.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閨蜜給夏曉雨看了一本,超時空宇宙霹靂無敵無聊的小說,剛吐槽完這本書有多菜,結果竟然穿越到了這本小說裏!這比喝了假酒更讓人難受好吧!雖然穿越到女配身上,而且還是必死的那種女配,但是夏曉雨可不認命!不就是嫁給了一個惡魔王爺嗎...只是奇怪了,為什麽男主還是對她窮追不舍,難道非殺她不可嘛?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16.3萬字
  17.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本王救了你,你以身相許如何?”初見,權傾朝野的冰山皇叔嗓音低沉,充滿魅惑。
    夜摘星,二十一世紀古靈世家傳人,她是枯骨生肉的最強神醫,亦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全能傭兵女王。
    素手攬月摘星辰,殺遍世間作惡人。
    一朝穿越,竟成了将軍府變人人可欺的草包四小姐,從小靈根被挖,一臉胎記醜得深入人心。
    沒關系,她妙手去胎記續靈根,打臉渣男白蓮花,煉丹馭獸,陣法煉器,符籙傀儡,無所不能,驚豔天下。
    他是權勢滔天的異姓王,身份成謎,強大逆天,生人勿近,唯獨對她,寵之入骨,愛之如命。
    “娘子,本王想同你生一窩娃娃,我們什麽時候開始實施?”某人極具誘惑的貼在她耳後。
    生一窩?
    惹不起,溜了溜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42.0萬字
  18. 鳳妾

    鳳妾

    他用食指挑着她的下颌,眼神波光流轉,充滿挑釁:“寄人籬下的滋味如何?”說完,一只手在她身後緊緊環住。她別過頭去,厭惡的冷哼着:“三軍之帥可奪,匹夫不可奪志!” 他扯扯嘴角,冷笑着:“長公主好大的志向!本王保證你今後的生活會十分的‘精彩’!”他惡狠狠的說着,一把将她甩在地上。她是天潢貴胄,卻生逢亂世,時不我與。逃亡、做妾、代嫁一一經歷後,依然逃不出被他掌控的命運。

    古代言情 已完結 62.4萬字
  19. 天下謀妝

    天下謀妝

    【正常簡介】
    一場宮廷陰謀,将太醫楚家卷入其中,滿門獲罪。
    父親枉死,又親眼看着母親被殺,昔日好友露出真面目,對她施加非人折磨,而那與她傾心相愛的男子卻轉身娶了害她之人……
    楚清含恨而死。
    可一睜眼,她卻從小小的太醫之女搖身成了言國公的私生女——言清漓。
    天未亡我,這一次,她用盡手段,也必要讓那些害她滿門的仇人血債血償!
    【一句話簡介】
    一個小太醫之女在全家被害後又重生,使用了這樣那樣再那樣這樣的手段完成了複仇的NP文╮( ̄⊿ ̄")╭
    【友情提示】
    1.這篇文的劇情占比會多一些,肉肉都是慢慢炖熟。
    2.男主六個,這次男主全處。
    (非強行處,是這次男主們的性格設定所致,我寫文對于男女主是不是處完全看他們各自的性格與經歷,我前面也有寫男女都非處的,也寫過男非女處的,一切設定都為劇情服務,不上升到現實層面的道德三觀哈)
    3.女主不是傻白甜不是聖母,性格屬于古代女子中比較異類的,對三綱五常和男尊女卑的思想不太能認同。
    NPHNP古代爽文重生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8.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