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驚變
這種事,唐朝明竟是從未聽說過,尤其是現在連淮舟的樣子好像默認了這件事一樣。
連淮舟如今臉上完全瞧見不出任何的不對勁,即便默認了這弑父的罪名,背脊也沒有彎上半分,眉眼之間也沒有半分惱怒神情。
他只彎了嘴角,好像帶上了幾分笑意,可又覺得這笑容并不達眼底。
若三月春風般和煦的嗓音在涼意凜然的瀾江上,不緊不慢的響起,他說。“傳聞天穹大祭司傅明雪有位胞弟尤為在意他……”
話未盡,可站在後頭的唐朝明清晰的看見那病秧子傅去病瞬間僵硬了身體,就好像軟肋被抓住了一樣。
唐朝明眯了眯眼,禁不住猜測起來,難不成天穹大祭司那什麽傅明雪是傅去病這病秧子的親兄長?而如今連淮舟将這傳聞拿出來說,是因為他拿捏住了那大祭司?
此時,唐朝明才剛有些推斷,就聽見病秧子傅去病一陣苦笑,他竟然瞬間轉了心思,以及剛才的敵對關系,說。“你曉得了?”
連淮舟微微颔首,皺起來眉頭,也不曉得是想到了什麽一樣,他嘆了口氣說。“即便如此,你還是想拼個魚死網破嗎?”
不曉得是不是唐朝明的錯覺,兩個男人說着啞謎讓她莫名其妙一頭霧水也就罷了,可是她周圍的蒙紗女子,這些婢女好像也因為他二人的對話而沉默了下來,好像在難過什麽事情一樣,這一時之間便是放松了警惕。
也正因為如此,唐朝明逃走的心思就漲了很幾分,她四處觀望,這畫舫如今正是逆水而行,往金陵那個方向,如果跳水下去的話運氣好還可以順流直到孟城,可她區區弱女子,不用想也知道還沒有到孟城她就被活活淹死了,所以跳水的法子是肯定不行的。
如此也只能靠連淮舟和那病秧子周旋了,只是她如今落了個階下囚,就是用來威脅連淮舟的,這可不是一個好情形啊!
這種時候,病秧子傅去病依舊堅持要攔下連淮舟,他冷哼一聲,只說。“你曉得我不是什麽正道人士,如今又曉得那勞子傳聞,為了他,拿那小鬼來威脅你,我不是做不出來,你若是敢動半分,那她便是要了卻卿卿性命。”
果不其然,病秧子話音剛落,眨眼間的時間,傅去病就來到了唐朝明身邊,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擱在了唐朝明的脖子上,只要用上幾分力,就可以濺出滾燙的鮮血,而後一命嗚呼。
唐朝明活泛想要逃走的心思,跟被從頭淋了一桶涼水一般,瞬間就被熄滅冷了下來,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連淮舟,老老實實被救。
畢竟現在能做的,也只有老實不壞事而已。
“師兄回頭是岸,現在還來得及……”連淮舟在瞧見唐朝明脖子上被架上刀的是,藏在衣袖裏頭的小拇指不自覺的彎了彎,同傅去病說話的語氣也緩和了起來,怕他自己大聲了,會刺激到傅去病,讓他的行為過于激動,從而傷到那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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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去病神情已然有些松動,這讓連淮舟也松了口氣,可就在這時候,突然出現了變故,不曉得哪裏沖出來十幾個黑衣人,手裏無一不是拿着弓弩,箭箭致命的力道往畫舫上的人攻擊,就連傅去病的人也不放過。
這下場面混亂了起來,那些蒙紗女子和黑衣人打了起來,刀劍相向兵戎相見,連淮舟暗叫不好,拿着手中唯一的武器長蕭同人打鬥起來,一邊又分心去瞧唐朝明那邊。
因為突然出現敵人的緣故,傅去病即刻就放開了唐朝明,把她推給那些婢女保護,同連淮舟并肩作戰起來。
雖然有兩三個婢女一直護着唐朝明,那些黑衣人也算是聰明,竟然曉得唐朝明是這一群人中手無縛雞之力卻有一定作用的人,于是多了許多黑衣人專攻唐朝明身邊婢女。
這讓她身旁護着的人,不得已被調來,而唐朝明身邊護着的人也一個個少了起來,她不斷的被護着後退,前頭就還剩那個文琴在前頭擋開一招又一招。
可偏偏這個時候黑衣人人數更多起來,多數圍剿傅去病,文琴這沖動又在乎主子的人,基本上想也不想,直接沖出重圍去幫傅去病了,如此便讓唐朝明落了單。
她這般弱女子,提着寬袍一擺沖着黑衣人尴尬的笑了笑,一邊後腿,一邊打着哈哈說她自己就一個路人……
只可惜,這些個黑衣人才不管什麽路人不路人,提起到就往唐朝明身上招呼,唐朝明吓得尖叫開始躲閃,誰曉得她後退個幾步,竟然一腳踏空,往瀾江裏頭栽下去。
掉落在水裏頭之前,她還心裏頭罵着是誰把甲板上的木制欄杆給弄出了個空,讓她從這空口栽了下去。
不過,幸運的是,她這麽栽下去恰好躲過了黑衣人迎面砍過來的刀刃,落去瀾江之中,一陣冰涼襲來,她在水裏撲通着,又拼命的朝連淮舟喊着救命,可這順流的水速更快,唐朝明在水裏頭掙紮了一會兒,就完全敵不過水自然的力道,被順流沖走,能夠保證自己不被沉下去,都算水性不錯的了。
等到連淮舟瞧見唐朝明掉入瀾江之中,又被沖走的時候,他瞬間冷冽了氣勢,沒了往日的溫文爾雅,周身散着肅殺之氣,讓人背後生寒,他的招式驟然一變淩厲起來,咄咄逼人招招致命,直追要害,讓那這個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覺得自己同自己手腳失去了聯系。
不過須臾之間,他就解決了周邊的黑衣人,根本不顧後頭傅去病的叫喚,點水而起,踏上了無人的竹筏,驅了內力快速追趕落水的唐朝明而去。
而傅去病這頭,是花了好些功夫才解決了這驟然殺出的敵人,在收拾殘局的時候,審問那些個活着的俘虜,只可惜這些死士很快就抹了脖子,自刎而亡。
傅去病看着死掉的人,并沒有說話,其實他自己心裏頭曉得,就算這些黑衣人不說,那後頭的人是誰他也清楚的很。
他捏緊了拳頭,用着幾乎可以咬斷牙根的力道,逼出三個字,“樓清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