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千裏馬與伯樂
“你想要我找來華池?或者說王爺?”程通也不說什麽緣由,直接了當的最為有效的方法,讓宋引沒法跟過去。
如此,為唐朝明解決了不少麻煩,說起唐朝明,她進得馬車之後也像是完全不知曉疲憊一樣,睜大眼睛,完全沒有稍作休息。
研磨和弄墨兩人也是莫名,旁地學子,哪個不是倒頭就睡,偏偏唐小公子是個例外。
到得王府以後,唐朝明下馬車的時候,一個踉跄,若不是弄墨扶着,那真是得栽一個跟頭,着實是吓到了研磨弄墨兩人。
他二人對于唐朝明的行徑感到甚是奇怪,不過作為下人,知道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自然也是沒有管上不該管的事情。
唐朝明回了廣陵院,關了房門以後,無了旁人之後,她才真真切切的松了一口氣,沐浴之後倒床而睡。
她為女兒身,不像之前鄉試,有着家裏所信任之人照顧,在王府裏,她處處防備,就是怕旁地發現她的女兒身,這才從貢院一直撐到廣陵院。
雖然考試并不為難,可是終歸在狹隘的空間待上了九日九夜的時間啊!
男兒之身,尚且勉強承受,更何況是個女孩兒了。
兩日一夜的時間,要不是唐朝明先前就說過不喜讓旁人接近,且研磨和弄墨兩人也曾偷偷進去看過,那越征說不定真的以為唐朝明她死在裏面了。
清醒時分,又是夜裏,唐朝明是因腹中饑餓而醒,套了身煙青色的窄袖交領長袍半散着頭發就出來了。
門口守着的研磨弄墨兩人一個機靈,立馬上前噓寒問暖。
“幹嘛!小生都快餓死了!”腹中受餓的唐朝明,被研磨弄墨兩人叽叽喳喳的聲音弄得心煩意亂,語氣自然是不怎麽好聽,不耐的催促道要吃飯。
研磨弄墨兩人即刻反應過來,連忙給唐朝明張羅着吃飯,看着手忙腳亂的研磨弄墨,唐朝明翻了一個白眼,禁不住想起自己婢女唐不理的懂事,要知曉通常自己眨個眼睛,唐不理就知道自己要幹什麽,反觀這兩個目前跟着她的少年,就沒有這麽好的眼色了。
唐朝明嘆了口氣,心中想着也是時候該離開了。
她擡頭望着廣陵院的那粗壯的梨花樹,夜已深,廣陵院書房之中的燈火卻是通明的,唐朝明沉了沉她黑曜石一樣的眸子,深吸一口氣,往那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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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舟,連淮舟,文試已過,現在該談談正事了吧!
唐朝明勾着唇,毫無禮數,也未敲門的走進越征的書房,那人端正于案幾之前,骨節分明的手指,執筆而書,食指與拇指按壓着木制的筆杆,用力而讓指尖泛白。
即便俯身書字,他的背脊也是筆直的,好像萬事萬物都壓不彎那驕傲的脊背,面容霜白,唇豐而矯毅,模樣雖然不是一等一的,可是周身卻是清冷之氣,疏離而又不失禮數,單單只是讓人想要靠近而又覺得靠近不了。
他大概是發現了唐朝明的進來,起身擡眸,溫和一笑,風度翩翩。
只聽嗓音恍若三月春風柳絮,輕觸人心,陣陣心悸。“醒了?”
“現在不醒,難不成要等到放榜之日?”唐朝明看着年輕的永寧王,同樣付之一笑。
出了進門是別有深意的一挑眉,一笑以外,唐朝明就不在将視線放在越征身上,而是一屁股坐在圓桌邊,翹着二郎腿,懶心懶意的等着研磨弄墨來布飯。
“文試,可有把握?”越征不知道到底在寫些什麽,往常只要唐朝明踏進了這個門,一般都是會同唐朝明坐下說話,甚至好的每次都是陪同唐朝明一起用飯。
今日倒也奇怪,一邊寫字,一邊和唐朝明搭話。
唐朝明手指卷着自己半散着的頭發,輕哼一聲道。“沒有啊,我這麽年輕,一次不行還有下一次,怕什麽。”
這話一出,引得越征發笑,清朗的嗓音讓人頭皮發麻。
只笑不語,讓唐朝明狠狠的皺起了眉頭,甚至猛的站起來,沖到越征面前,雙手撐在書案上,俯身靠近越征,黑曜石一般澄澈通透的眸子,就這樣死死的鎖着越征,只聽她道。“好笑?我今年不過十六,難道不年輕?”
被突然靠近的越征手指猛的一頓,狼毫上墨汁因為停頓而在紙上糊成一團,費了心思寫的這張紙算是廢了。
兩人相距是近的,小孩子的呼吸清清爽爽,半散着頭發,模樣又是稚嫩柔和,鼓着張娃娃臉,那種要讨個說法的模樣,孩子心性十足。
越征看了面前的小孩半響,目光從娃娃臉到白皙的脖頸,他呼吸一頓,那淡如靜水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光亮,轉瞬即逝,他極快的平穩了自己的情緒,而後風姿卓越的起身,沒有任何的異樣。
眼角眉梢笑意未減,擡手拍了拍面前這個頑劣小孩的頭頂,道。“哪裏是年輕?你還是個孩子呢!小小的。”
這種形容是很貼切的,不過在唐朝明聽來就不那麽好了,她氣惱的瞪大了漂亮的貓眼,剛要說些什麽加之反駁的時候,研磨和弄墨就進來布飯了。
有旁人在場,唐朝明收斂了脾氣,再者現在她本身也餓了,對越征翻了一個白眼,昂首挺胸,不可一世的哼了一聲小爺不和你計較之後,就往圓桌走去。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文試也結束了,我明日就會離開這裏,不再繼續叨擾連大哥了。”唐朝明漫不經心的挑着菜,一邊冷不丁的說了這麽一句話。
換了一張紙,準備重新書寫文字的越征聽了此話又是一愣,其實這是預料之中,早晚都要來的,他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麽快。
“如此也好,待到放榜之日,九章你若是高中,總不能讓那些個官差到王府來。”越征沒有任何的挽留,雖是怔楞了一下,不過也是片刻,轉瞬即逝,根本讓人抓不到那一瞬間的詫異。
就連心細機警若唐朝明,也無法完全堪透越征這個人腦袋裏面到底在想什麽。
吃着飯的唐朝明,被這麽輕輕巧巧的應答,弄得皺起了眉頭,這厮!其他的什麽都不說?處心積慮,難不成真的只是出于那微薄的友誼?如若真真切切的說起來,他們在孟城也不過萍水相逢,君子之交。
難不成真的就如同這人之前所說,單單不過欣賞?可是此前不是也沒有否認自己是伯樂嗎?
唐朝明一口咬在木制的筷子上,擡頭死死的盯着越征,腦袋裏面千回萬轉,不知思慮了什麽,半響才試探性的開口道。“喂,千裏馬選伯樂了,你這個伯樂為什麽不毛遂自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