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強搶大夫
唐朝明闖進這裏院,相比外面的人聲鼎沸不同夾雜着汗臭味不同,裏院飄着陣陣藥箱,而且是安靜雅致的很。
她一身白衣黑邊的孝服,四處張望,見某個房間門窗都大開着,有一年輕男子側臉溫潤如玉,月白寬袍,領間袖間都有細碎金線所繡的紋理,琉璃玉冠挽了一頭黑發,坐于窗邊捧一卷書,檀香缭繞清風徐來,讓這男子模糊起來,就像煙霧氤氲之間的仙人,将要飄渺而去。
唐朝明眼神一凜,見此人其貌雖不揚,可周身氣度舉手投足之間無一不是貴公子的氣派,聯想到周大夫和跑堂小哥所說,大致也就确定是此人了。
她冷哼一聲,腳步迅速的往那方走了過去,闖門而入在這年輕男子驚異擡頭的時候,她淡然到好像随意闖入他人房中的不是她一般。
只見她高聲質問道。“你可是神醫明華的弟子?”
年輕的男子謙謙有禮,連嗓音都恍若如沐三月春風般和煦舒适。
他将書合上放置于書桌之上,微微一笑眉眼彎彎,道。“在下連姓名淮舟,的确從師明華,不知道這位姑娘有何貴幹?”
“醫者,該救死扶傷,我今日前來自然是來請連大夫出診。”唐朝明神色雖然波瀾不動,可人已經逼近了連淮舟,根本是話一道完就不顧男女有別将青年的手腕扣住,強制的将人往外拖。
連淮舟這蕭峰疏逸的青年竟然任由着眼神雖然明銳淩厲的唐朝明帶走,不知道是無力反抗還是故意為之。
在旁人準備沖過來攔住唐朝明的時候,他隐晦的搖頭,唐朝明因此可以一路暢通無阻的回到唐宅的七星園,到得唐朝仕的房間。
一幹家奴婢女看着自己嫡小姐如此不顧禮義廉恥,牽着一風度翩翩溫潤如玉的男子回到七星園,趕緊跟上去連連喊着,“小姐,于理不合啊!”
“合什麽合?我請個大夫你們墨跡些什麽!全部給我閉嘴!”唐朝明驀然地一腳踹開了唐朝仕房間的門。
紅木門被踹開,聲響之大,她一張讨人歡喜的娃娃臉也遮不住滿身陰霾,驚得一幹奴才連忙跪下不敢多言。
唐朝明見這些家奴閉嘴了,就徑直讓連淮舟給唐朝仕看背後的傷。
連淮舟本欲調侃兩句唐朝明請大夫的手段,可是餘光看到唐朝仕背上的傷以後,眸色是驟然一冷,連從寬大的衣袖中取出一包銀針,和精致小巧的藥罐。
銀針紮在唐朝仕背上,一根一根的增加,很快背上就像刺猬一樣了,唐朝明神色緊張,看連淮舟的沉着冷靜的樣子,一時之間也不敢開口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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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到遍布膿血的鞭傷在白布擦拭以後流露出正常的鮮血,連淮舟才将銀針收回,單手打開藥罐白色的粉末撒在上面,鮮血也漸漸止住了。
見此,唐朝明喜上心頭,輕輕喚了唐朝仕一句。“哥、哥……你感覺如何?”
連淮舟起身,讓出位置給稍微有些激動的唐朝明,說道。“他休息一晚就會醒過來了,毒已除,姑娘可放心了。”
“毒?我哥怎麽可能中毒?”唐朝明一怔臉色略微白了幾分,不可思議的轉頭望向連淮舟道。
“令兄這是鞭傷所致吧?毒水撒在鞭子上,然後抽在人身上就會有膿血不斷傷口潰爛的現象。”連淮舟細細解釋,曜石雙瞳閃爍,深處似藏着些威威寒冷的東西。
唐朝明聽了連淮舟的解釋,瞬間是冷了眼色,眸中盡是失望與增恨,好一個家法處置,沒想到父親竟是有這樣惡毒的心思!虎毒不食子啊!
“……姑娘?”連淮舟輕輕喚了唐朝明一聲,讓唐朝明回過神來。
唐朝明強顏歡笑,站了起來堪堪施了一禮,謝意與歉意婉婉道來。“朝明在此多謝連大夫救我兄長之命,也為先前魯莽感到抱歉。”
“現在不說在下要盡醫德了?”連淮舟打趣調笑道,饒有興趣的看着這先前有多明銳淩厲現在就有多知書達理。
真是不知道這兩種舉手投足是如何做到轉換自如的,當真不愧是孟城第一商賈唐家的嫡女啊!
唐朝明面上有了幾分尴尬,她繃不住臉上翩翩有禮的小姐作風,張了張嘴有無數巧言辯論,最後話從口出的時候只剩一句。“朝明得罪了。”
“無礙無礙,不過在下得提醒唐姑娘一聲,這随風散無色無味,且陰險惡毒,殺人于無形,施于傷口讓人痛不欲生,唐姑娘還是要有些防人之心的,今日幸虧我在孟城停留了。”連淮舟別有深意的提醒了唐朝明一句,好像知道一些什麽,又好像什麽都不知道。
唐朝明雖說在聽到連淮舟說鞭子上有毒水以後就确定了有人想要害他們,這如今又得連淮舟提醒,心中感謝頗多,立馬是微微歉禮。“連大夫大恩大德,待我兄長好轉以後定然是登門致謝!”
連淮舟搖了搖頭,瞧了唐朝明一眼,就是準備離去,而唐朝明自然是跟着相送。
和連淮舟說笑着,談論到兄長是舉人功名,連淮舟一喜連說到時候要和唐朝仕聊上一番,唐朝明眉目帶笑,這連淮舟風度翩翩,文人風骨猶存,想着兄長和連淮舟相處說不定益處多多,立馬是應允下來。
只不過剛走到後門口,唐朝明竟然看到他爹身旁站在一蒙紗女子,體态嬌柔,不知道是在說些什麽,這女子和旁邊一名婢女離去。
唐朝明越看這女子的身影越熟悉,可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是誰,這時唐振見那女子身影已消失眼中,回頭之時看見自己不歡喜的嫡女和一華服男子比肩而立。
先是一愣,而後立馬兇言呵斥,道。“你這個孽子!竟是帶了一名年輕男子出入內院,你可是有禮義廉恥!”
唐朝明眉角劃過一抹飛諷,“父親,這位是連大夫,女兒請來為哥哥看病的,畢竟哥哥的傷雖不足也不好為外人道,可是哥哥卧床十來日,傷口依舊潰爛流血不止,女兒這才做主請了大夫,父親若是依然還怪罪,請父親想一想哥哥的傷勢如何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