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森·雙心 ...
那個時候, 我們很年輕，沒有什麽見識, 所以很拼命、很用力地去愛。如果是現在的我再去遇到以前的那些困境，我未必會有年少時那抵抗一切的勇氣，但我依舊會緊抓住她的手, 永不放開。
——許允
吳菀倩下車，喊道：“快上車吧, 我們燒烤去啊！”
開車的是吳菀倩的表哥，叫廖銘, 今年剛大學畢業。顧思嘉與藍聘随許允叫，稱呼他為“廖二哥”。
燒烤的地點是在廖銘的公寓裏, 陳琦薛彥夷等人都在場, 還有五個廖銘的朋友。
年輕男女的除夕狂歡，熱鬧繁盛。上半場燒烤結束後，大家圍在一道守歲, 零點過後，下半場正式開始，唱歌的唱歌、打牌的打牌。
顧思嘉喝了點啤酒, 與許允坐在天臺吹風。
藍聘上來喊顧思嘉：“思嘉, 時候不早了, 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嗎？”
顧思嘉恹恹道：“我不想回去。”
藍聘于是說：“那你給家裏打個電話吧, 就說你晚上跟我一起睡。我爸媽出去搓麻将，通宵，不會發現你沒在我家。”
顧思嘉擡起臉, 央道：“小籃子，你幫我打吧？就說我和你一起喝了點酒，今晚不回去了。”
藍聘半蹲下來，附在她耳邊輕聲問道：“你媽又陰陽怪氣地說你了？”
顧思嘉搖搖頭。
藍聘站起來，嘆了一口氣，掏出手機，問顧思嘉電話號碼。她撥通顧家的座機號碼後，對顧奶奶說了顧思嘉今晚不回來的事情，很快就打好了。
她轉頭對許允說：“許允，那思嘉我就交給你了啊，明天好好地給我送回來，曉得了哇？”
藍聘與陳琦走後，許允伸手将顧思嘉攬到懷裏，緩緩道：“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不開心，但是啊，可以和你在一起過年，我真的好開心啊。”
Advertisement
顧思嘉靠在他肩上，說道：“和你一起過年，我也好生開心。”
夜色清寒，許允掖了掖大衣，将顧思嘉裹進來。
買衣服的時候特意買大了一號，正好可以裝進這根小火柴。
顧思嘉合上眼睛，濃密卷翹的眼睫毛輕顫：“許允，我想我媽媽了。”
許允輕聲道：“岳母大人是不是和你長得一樣好看？”
顧思嘉：“其實，我早已經不記得她長什麽樣子了，只記得很好看很好看。”
許允将下巴抵到她的頭頂，親昵地蹭了一蹭，感慨道：“我也想我媽媽了，我媽媽也長得好看。我媽媽長得有點像我姐，就是吳菀倩，但是比吳菀倩溫柔多了。”
“那确實好看的呢。”顧思嘉淡淡道：“我媽媽可能長得跟我有點像，但一定比我好看得多。只是奶奶把所有有我媽媽的照片全部剪掉了，一張都沒有保存下來。”
顧思嘉淡淡道：“我媽嫁給我爸的時候，我家條件優渥。後來，奶奶和爸爸經商失敗，家裏一落千丈，只好回來老家。回來後不到半年，我媽媽就跳河自殺了。街坊都說，我媽媽長得好，吃不了苦，才會自殺的。奶奶怨氣很重，那時候一度想要把我遺棄掉。”
許允親了親她的烏發，說：“那多好啊，我就讓小時候的我把你撿回來，騙作童養媳。”
顧思嘉笑道：“沒個正經。”
夜空沉沉，星河廣袤。
許允：“我媽媽是在我初一那年走掉的，乳腺癌。”
他的臉頰貼在她的發上，說道：“當面我爸跟我媽求婚的時候，問我媽——可不可以允許我照顧你一輩子。我媽生下了我，取名許允，這大概就是對我爸當年那句求婚詞最真誠的回應。我媽本來是學法律的，結婚後做了全職太太。”
他頓了一頓，繼續說：“然而，我爸棄醫從商，應酬交際，整日整日的不着家。我小時候經常看見我媽偷偷抹眼淚，我媽常說，特別後悔當年沒有繼續深造。我想，如果沒有我，我媽……說不定就不會過世了。”
如果沒有他，他媽媽就會勇于擺脫婚姻的枷鎖，追逐自己的夢想。那麽，她就不會整日郁郁寡歡。雖然癌症的誘因往往不是單一的，但是不良情緒肯定起了很大的影響。
顧思嘉伸手摸了摸他的脖子，“沒有你，我就沒有男朋友了。”
許允心中一動，臉湊近她的耳邊，聲音慵懶沙啞：“嗯？你說什麽？”
灼熱的鼻息噴灑在她微紅的耳朵尖。
顧思嘉腦袋沒動，伸手摸索着推開他的臉：“沒什麽。”
被推開後，許允迅速又把臉湊了回來，輕笑道：“你嘴巴上好像有一點孜然粉，我來幫你擦掉。”說完，他嘟起嘴唇，想要湊上去。
顧思嘉別過臉，“不行，我剛才看見你吃了烤韭菜。”
許允停下動作，從兜裏掏出手機，想讓吳菀倩幫忙送杯水上來漱口。
許允按下撥號鍵後，熟悉的手機鈴聲從天臺門口傳出來：“我愛他轟轟烈烈最瘋狂……”
吳菀倩趕緊掐斷電話，推門走進天臺，仰望夜空，讪讪地笑着：“啊，今天星星好多啊，真好真好。”
顧思嘉扭頭看向她。
吳菀倩擺了擺手，笑道：“你們繼續親，別不好意思。”
顧思嘉轉頭看了看站在門口的薛彥夷，扭回頭笑着對吳菀倩說：“那學姐，你們先來一個呗，別不好意思。”
吳菀倩大大咧咧地笑道：“這有啥不好意思的，姓薛的，過來。”
薛彥夷疾步上前，一把摟過吳菀倩。
吳菀倩驚詫地瞅了他一眼，一拳捶過去，怒道：“你丫的，叫你過來你還真過來？想吃老子豆腐？做夢去吧！”
**
新年的最開始幾天都在走親戚，這家吃完那家吃，像趕場子似的。初七許晉亨就要回L市了，許允跟他商量：“再過一個禮拜就要開學了，我就不跟你去L市了。補課的話，過年這段日子視頻授課不也是挺好的。”
許晉亨卻說：“你就當陪陪老頭子我，又要好幾個月不能住在一起了。”
許允在Q/Q上找顧思嘉尋求安慰，成功讨要來一個親親的承諾。
**
新學期，一班的語文課還是由葉蔭來代課。課上，郭雲川揚聲嚷道：“葉老師，你是不是不走啦！”
葉蔭笑道：“到三月中，你們廖老師回來，我就走了。”
前排有同學問：“葉老師，畢業回國後你會來我們學校教書嗎？”
葉蔭曾說過，她已經申請上了美國一所大學的研究生。
王東傑插話道：“葉老師，你會不會找個白人男朋友，然後就留美帝了啊？”
葉蔭搖搖頭，彎着眉眼說道：“不會吧，不過我也不知道會不會再來一高教課，以後的事情，太遙遠了。而且等我研究生畢業，你們都要高中畢業啦！”
晚自習結束後，郭雲川一個人坐在教室後窗的窗臺上，望着外邊的蒼茫夜色。過了一會兒，他轉過頭看向第二組末尾的那對男生女生，只見許允的臉湊在顧思嘉唇邊。
郭雲川差點從窗臺上摔下去。
郭雲川大喊了一聲，不滿地說道：“我的奧利奧，你倆得記得，是我的奧利奧撮合你們的啊！”
許允這才想起來，問顧思嘉：“你櫃子裏的奧利奧怎麽處理的？”
以她的個性，要是早一些時候發現的，恐怕是不會拿走吃掉的吧。
只是他沒有想到，顧思嘉竟然一臉霧水地問道：“我櫃子裏的奧利奧？”
最後，顧思嘉打開櫃子，從最裏邊那本書裏翻出壓扁的若幹根奧利奧巧克力棒。三人一看，再過一個多月就要過期了。
郭雲川抱起扁扁的巧克力棒們，怒氣沖沖地走了。
顧思嘉：“怎麽辦，班長好像生氣了。”
許允順勢笑道：“周末我們一起去逛超市吧，給他買一斤奧利奧。”
**
葉蔭走之前，一班用了一節活動課舉辦歡送儀式。
大家言笑晏晏，談笑風生。到了後面，幾個女生舍不得葉蔭，開始抹眼淚。
葉蔭給周圍的女生遞了紙巾後，從學生中走到講臺上，微微笑道：“同學們，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我非常高興能夠與大家相處了這些日子。臨走前，送大家一句詩吧。”
她從粉筆盒中取出一支白色粉筆，轉身在黑板中央留下铿锵有力的字跡。
“少年何不帶吳鈎，收取關山五十州。”
葉蔭轉回身，說道：“這是唐代詩人李賀的詩句，原句是——男兒何不帶吳鈎，收取關山五十州。我們這兒有男兒也有女兒，我就擅自改成少年送給你們。希望同學們鬥志昂揚，不斷努力，好好學習，收取碩果豐豐。預祝大家兩年後的高考取得好成績，金榜題名！”
掌聲經久不息。
春日的暖陽灑進明亮整潔的教室，男生女生臉上的笑容幹淨而純粹。
下課後，徐慧慧輕聲問顧思嘉：“你能不能……陪我去找一下葉老師？”
顧思嘉颔首道：“好啊。”
二人到四樓的語文辦公室去，葉蔭正好要走。
三人并肩下樓。
鈴聲響了起來。
葉蔭笑道：“下節課打鈴了，你們趕緊上去吧。心意我心領了，別送了。”
徐慧慧咬了咬嘴唇，倏然擋到葉蔭面前，“葉老師，我有話想對你說。郭雲川他……”
顧思嘉聽到“郭雲川”三個字，心中頓感不妙，但緊接着就聽到葉蔭含笑打斷了徐慧慧：“悄悄話就不必說啦，好了，快上去上課吧。”
葉蔭摸了摸徐慧慧的頭發，笑着轉過頭對身側的顧思嘉說：“你們現在學習最重要，快上去吧。”
**
回到五樓，走往教室前，顧思嘉拉住徐慧慧：“你……是想對葉老師說什麽？”
徐慧慧勉強笑了笑，說：“你猜啊。”
顧思嘉模棱兩可地問道：“你是怎麽知道他喜歡葉老師的？”
徐慧慧沒有回答她，低下頭扣了扣指甲，只說：“我只是覺得，喜歡一個人，還是要讓她知道比較好。或許，至此一別，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顧思嘉想了想葉蔭的反應，問道：“你覺得葉老師是不是看出來了？”
但是，她顯然當作不知道。确實，這是最好的處理方式了。
徐慧慧搖搖頭：“不知道啊。思嘉，你別對郭雲川說。”
**
三月下旬，春暖花開，籃球隊與啦啦隊組織春游，去鄰市爬山踏青。
天氣還不夠暖和，滿山坡的杜鵑花未開。
爬到山頂，吳菀倩拉着顧思嘉繞過山石，俯瞰群山。
吳菀倩一揚手，沉聲道：“思嘉，你看，這都是朕為你打下的江山。”接着，她一轉身，指着許允：“思嘉，你看，這是朕為你挑選的小倌。”
許允上前，一把将顧思嘉摟過來，低頭淺笑道：“不知道女王大人喜歡哪種服務呢？”
吳菀倩插話：“我才是女王大人，思嘉是公主。嗯，公主配小倌，嘿嘿嘿。”
陳琦等人都圍上來，起哄道：“春光燦爛，你們倆不表示一下？”
回去的大巴上，顧思嘉閉着雙目休憩。
許允埋頭蹭她的脖子。
顧思嘉不堪其擾，“真想把你的腦袋擰下來，丢出去。”
許允喃喃道：“下個月，我們一起來看杜鵑花好不好？”
顧思嘉說：“看不看都一樣的，況且L市也有杜鵑的。”
許允卻說：“這不一樣，山上的杜鵑一片一片的，熱情怒放。”
作者有話要說： 唠叨一句，乳腺癌真的是非常常見的一種癌症，作者君有兩個親戚患過乳腺癌，常規篩查真的非常重要。另外，現在預防宮頸癌的HPV疫苗早已經大陸上市了，小天使們可以去了解一下o( =ω= )m
————————
我們允哥和碎碎冰終于要遇到大挫折啦，作者君會把這部分略寫的，盡快帶過的，大概兩到三章，小天使們不要抛棄我們吃瓜呀ε=ε=ε=ε=ε=ε=┌(;￣◇￣)┘
————————
感謝投喂~
營養液：小天使“小洋”、“君君”
還有一名昵稱顯示為空的小天使灌溉了30瓶營養液
給所有小天使比心心，最後再補充一句，我是允哥和碎碎冰的親媽(?′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