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個漂亮的小公主, 真希望你永遠保持這份美麗。”在所有人害怕的視線下,荊冉妖豔的唇勾起,“我宣布, 你将在十五歲最美好的年華死去。”
尖尖的巫師帽将臉襯得更小,臺下的任越星只能看到荊冉小小的下巴和秀氣的嘴唇。嘴唇上塗了深色的口紅,随着說話的動作翕動,瓷白的牙齒吝啬的藏在裏面不肯露出來。
任越星覺得病嬌的荊冉也可愛到爆炸!
任越星及時将蜜水遞過去,“辛苦了, 喝水嗎?”
“不喝。”荊冉拒絕了。
任越星還挺高興的,以前荊冉要麽接受要麽委婉拒絕,這麽直接, 說明他在荊冉眼裏已經熟悉到不需要客套了。
“我去卸妝。”口紅質量一般,塗在嘴上黏黏膩膩的,荊冉已經忍了許久,終于可以卸掉了。
荊冉拿起卸妝巾就往嘴上招呼, 擦得一片斑駁。
“?”荊冉奇怪的看了眼卸妝巾,又看了眼鏡子中的自己。
淺淺的紅在唇邊暈染開來,顯得可笑。
任越星覺得平添了幾分俏麗, 他忍着笑, “我來幫你。”
“學校提供的化妝品質量都一般, 塗在臉上厚重不舒服,下次我給你帶。”任越星倒卸妝水, 一手擡起荊冉的下巴,一手拿着濕潤的卸妝巾細致的擦。
“你怎麽懂這些?”荊冉的聲音有些異樣。
任越星:“我一個父親有涉及相關産業,我也跟着有所了解。”
對這個回答還算滿意,荊冉仰着頭任由任越星動作。
第一次試妝,舞臺妝又向來濃妝豔抹, 索性荊冉底子好,又不喜臉上被塗塗抹抹,底妝只有薄薄一層,但亮閃閃的亮片和眼影卻一點不少,手指一抹,指腹都亮晶晶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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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越星一點點擦掉,臉上沒有任何點綴也是白皙透亮。
荊冉閉上眼睛,感覺臉上的動作輕柔細致,像是被溫柔對待。
任越星将卸妝巾丢掉,“好了,睜開眼睛看看。”
指腹擦過嘴唇,手指幹幹淨淨沒有染上顏色,荊冉眼裏閃過驚訝,一樣的工具一樣的手法,多了幾分耐心就能擦得幹幹淨淨?
任越星回頭見荊冉稀奇的看着自己,不由一笑,“滿意我的服務嗎?”
“手藝不錯。”荊冉沒有吝啬自己的誇獎。
“可以啊,都會開玩笑了。”任越星擦擦手,“小白是不是到年紀了?
“如果選擇做絕育我這裏有不錯的寵物醫院推薦。”任越星不動聲色。
“得先帶它去醫院看看情況。”荊冉沉吟,“其實有個小小白也行。”
任越星吓唬他,“寵物沒有人的觀念,不一定會喜歡自己的孩子。”
“真的?”荊冉懷疑。
“很多寵物都想要主人只養它一個,只有它就有全部的關系和寵愛。”任越星繼續危言聳聽,“對于分走寵愛的其他寵物,孤立是最平淡的,嚴重還會打架。就算是自己的孩子也一樣,很多動物都沒有養孩子的觀念。”
任越星:“當然,狗不一樣。”
荊冉:“……”
荊冉覺得以小白的粘人和特立獨行的程度,可能不能把它當做普通的狗,任越星所形容的畫面有很大可能會出現。
荊冉揉了揉眉心,“我再想想。”
任越星挑眉,上眼藥成功。
任越星不再對這個問題發言,他看了眼時間,“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荊冉搖頭,“我家裏有事得回去一趟。”
家裏?任越星眸色一暗,那個被鸠占鵲巢的家?
荊玉俞踏足了自己曾經放言這輩子都不想再踏進一步的地方,這次倒是學乖了,老老實實說出了自己的目的:荊父保管着荊母留給荊冉的遺物,正好荊冉成年在即,荊父讓他去取走。
說完,荊玉俞就馬不停蹄的走了,簡直老實得過分。
但也可能是在醞釀什麽更壞的主意。
荊冉此去,一為遺物,二為荊母的牌位。
斯人已逝,總不能讓她再看着糟心的一家人。
荊冉換掉巫師的服裝,坐上荊家派來的車走了。
車上司機一身腱子肉,裏面還坐了一個保镖,同樣孔武有力。看來是生怕他不回去,荊冉冷淡着表情不說話。
“小冉回來了?這孩子,學業再緊也不能連家都不回了呀。”男聲裏透着一股嬌氣,自來熟的要上前給荊冉拿書包,“累了吧,快去換身衣服就可以吃飯了。”
“玉俞,快喊哥哥。”
荊玉俞黑着臉不想動,被推了一下。
荊冉一看,有點陌生的面孔,應該是荊父的“真愛”了。
真愛五官只能說是清秀,遠比不上荊母明豔大方的美麗。他身上穿着簡單的衣服,顯得整個人像是清晨還帶着露水的百合,清純俞滴。
但他手指帶着鑽石戒指,手腕上兩個翡翠镯子叮叮當當,耳垂一邊一個金飾耳環,脖子上項鏈的紅寶石比他的眼睛還大,露在外面吸人眼球。
恨不得整個人都挂滿珠寶。卻不覺得一身不倫不類,荊冉都替他感到羞恥。
真愛不覺得自己這一身行頭有什麽問題,要不是荊父喜歡清純的,他還想把自己光彩奪目的禮服穿出來。他換着法展示自己手上的鑽石戒指。
被剝奪了繼承權趕出荊家,馬上就一分錢都沒有還要為荊家獻出最後的用途的荊冉一定對自己又嫉又恨!
只要能看到荊冉的嫉妒,他的優越感就得到了很大的滿足。
但他在荊冉臉上眼裏怎麽也找不到一絲羨慕。
這怎麽可能?
“不用費事。”荊冉冷聲拒絕客套,“東西呢?”
“你這孩子,真率真。”真愛假笑,“一家人坐下來吃頓飯叫什麽費事?”
“你不用給他說話。”荊父坐在主位上等不到荊冉的問候,臉都是黑的,“和他媽一樣不懂得尊卑有序。”
“連家都不知道回,你還幫他開脫。真要是勤于學習,至于被趕出國際高中?”
“親愛的!”真愛佯怒,轉頭勸荊冉,“你別和你爸鬧脾氣,他就是太久沒見到你了,有點鬧你不回來看他。”
“你也知道他的脾氣。”
“你是以什麽身份和我說的話?”荊冉拖了把椅子坐下,似笑非笑的看着殷切的真愛,“你有什麽資格?”
真愛和荊玉俞的臉都黑了,荊父的臉更黑,他本來坐在主位上彰顯一家之主的地位,好家夥,荊冉直接把椅子拖到比他還高的地方,這下一來,荊冉反客為主,反倒成了地位最尊的人了。
“我母親?你還記得我母親叫什麽嗎?”荊冉冷着臉,“她叫趙慧,有名有姓,不是你們一口一個的那個女人。”
“這裏可不是我的家,您說了,我姓荊是給荊家抹黑,我不配留在荊家。”
“我是被趕出國際高中,還是有人使陰謀詭計,您腦子笨想不到,可以問問你的好兒子,他最清楚了。”
荊冉話不多,這些都是替原主說的。
荊玉俞連忙擺手,“父親,我沒有……”
荊父臭着一張臉罵道,“牙尖嘴利!”
“別吵架了,父子間哪有隔夜仇?”眼見氣氛越鬧越僵,真愛急了,連忙俯身到荊父耳邊。
不知道他說了什麽,荊父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和緩下來。
真愛松了一口氣,“你這孩子脾氣怎麽這麽倔?你父親那說的都是氣話,他早就後悔了,想讓你回家,就是拉不下臉。”
“身為人子,你怎麽也該給他一個臺階下,怎麽還置氣起來?”
“行了行了。我說這些你也不愛聽,你的房間還留住,快去看看吧。”
真愛去拉荊冉。
荊冉側身避開他的手,不願浪費時間在這裏僵持,離開了。
“小少爺!”江媽媽躲在樓梯拐角處探出頭朝他揮手。
荊冉眯起眼,記得這是荊家的一個保姆,很崇拜趙慧的博學,在趙慧給年幼的兒子念書的時候會特意空出時間過來聽。她對原身有很深的感情。
荊冉臉色一緩,“江媽媽。”
“哎!”江媽媽應了一聲,也有老态的臉上滿是傷感,來不及感傷,她慌忙道,“小少爺你快走!”
“我偷偷聽到老爺和新夫人之間的談話,為了利益他們要讓你和別人聯姻!”更殘忍的話江媽媽說不出來了,哪裏是聯姻,分明是送給別人。
-荊冉腺體殘疾,連信息素都沒有,哪有好人家看得上,王總家財萬貫,對身邊人好,也不嫌棄荊冉沒人要,和他在一起是荊冉的大福分了!
江媽媽還記得聽見新夫人……呸,小三的話時,自己半邊身子都涼了,然後在看到荊父默認的反應後,江媽媽另外半邊身子也涼透了。
江媽媽還留在荊家受氣,就是為了幫助荊冉逃跑。
江媽媽抖了抖身子,連忙道:“我拿了後門鑰匙,我們從後面悄悄走。”
原來打的是賣子求榮的主意。
“不急。”荊冉讓江媽媽緩口氣,“我來是想帶走母親的牌位和遺物,您知道在哪裏嗎?”
“夫人早有察覺,将東西存到了銀行,她将密碼告訴我了。”江媽媽年紀大記性不好,被提醒了才想起來這一檔事。
至于牌位……
說起來江媽媽又被氣得不行,胸膛起起伏伏的,荊家自诩大家族,靈堂裏五服開外的親戚都一堆,結果夫人堂堂趙家大小姐,荊父明媒正娶進來的夫人,連靈堂都進不去!
還不是看趙家落魄了,當家人成了和夫人沒有聯系的旁系,少爺又出了事……就這樣欺負人!
江媽媽想到趙慧舉手投足的書香氣息就想抹眼淚,“我在雜物間裏找到了夫人的牌位……牌位現在在我屋裏,我這就去拿給你。”
“我陪着你。”荊冉扶着因為悲傷而顯得巍巍顫顫的江媽媽。
拿了東西就走,出口就在前方。
“你們想去哪裏?”荊玉俞喊了一聲,一群保镖圍了上來,将門口堵的水洩不通。
“就知道你要逃跑。”荊玉俞臉上挂起得意的笑,“我看這回還有誰來幫你出頭。”
“你不是瞧不起我的出身,瞧不起我小爸爸嗎?”荊玉俞湊近荊冉耳邊,“可是你馬上就要變得更不堪了。”
荊冉反手一巴掌,“惡心,離我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