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要抱抱嗎?”
蘇染把新撿的小嬰兒抱回了寵物店的宿舍,前面是門店,後面有個小公寓,房間裏有2張上床下桌。
蘇染住在右手邊,另一邊是屬于小吳的,他平常就在這住,放假回他姐家。
他把嬰兒帶到浴室給它脫了衣服放在溫水裏洗澡,打算明天再送到公安局看看能不能找到它的家人。
小嬰兒默默盯着他看,它不怕水,蘇染托着它,然後抹了一些沐浴露:“阿策,水熱不熱呀?”
給小動物洗澡洗多了蘇染有些職業病,雖然知道小嬰兒那麽小聽不懂他說話卻還是喜歡自言自語。
“呀呀。”
沒想到阿策卻回答他似的叫了一聲,蘇染驚訝地說:“能聽懂我說什麽嗎?”
“呀。”阿策沖着蘇染抓了抓爪爪:“呀呀。”
“要抱抱嗎?”蘇染覺得自己父愛泛濫,他笑着把洗幹淨的小可愛抱在懷裏從旁邊的架子上拿了大浴巾給它包起來擦了擦,放在床上:“乖乖,叔叔去洗澡澡,你躺着別亂動知道吧?”
“呀。”
蘇染用薄被給它蓋上小肚子,然後去衣櫃裏拿了衣服進浴室。
怕阿策摔下來,他就沒有關門,正好洗澡的時候能看到床上的小寶寶有沒有亂動。
可憐的宗師大人變成了小嬰孩被心上人抱來抱去就算了,這會兒心上人在開着門洗澡他只能躺着看……匡衡策覺得他再看下去就要出事了,可是不看?怎麽可能,看他家媳婦兒果體的大好機會,他當然不能放過。
于是蘇染出門就看到痛并快樂着的小宗師鼻子裏直往外竄血條:“靠……”他急得趕忙拿了紙巾給它擦幹淨小鼻孔和流在嘴角裏的血:“阿策你是不是有病啊?所以你爸媽才不要你了?”
匡衡策眉頭一挑:“呀呀呀。”別瞎說。
蘇染覺得小寶寶是委屈了,他連頭發都顧不得擦幹了,就坐在床上給它抱起來哄哄,跟哄小狗小貓似的:“沒事沒事,明天咱們就去警局找你爸媽,他們要是真的不要你了,叔叔要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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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衡策感覺到蘇染的難過,心裏暖暖的,他在為我難過:“呀。”好,不要什麽父母,只要你。
蘇染抱着小嬰兒躺在床上,他怕把它壓着了就小心翼翼地摟着寶寶的後背:“我不會唱搖籃曲,給你講個故事吧…”
匡衡策來了性質,抓住蘇染的手指,“呀呀。”好啊,貧僧勉強聽聽你的故事。
蘇染輕輕拍着小娃娃的後背,聲音輕柔低回:“從前呢,有一個公主她每天都在高高城堡裏期待有一個王子能來救她出去。她的頭發特別長,把她養大的老巫婆就每天都順着她的頭發爬上去,但是公主卻被魔法困住了,出不去……”
匡衡策聽着溫和的聲線在耳邊,背後的溫暖順着眉眼如畫的青年掌心傳到他的心裏,那個故事中的長發公主吸引了他,讓他想起了曾經的歲月。
曾經他也是那樣被困在一座高高的鎖魔塔裏,他從小到大都被鐵鏈鎖着,吃最難吃的飯食,穿的衣服破舊褴褛難以蔽體。
被迫修煉最恐怖的邪功,然後體內的修為被魔帝吸食殆盡,一日又一日,一載複一載……
他也期待着有個人能來救他出去。
一直到他憑借一己之力殺了魔帝自己做了魔尊也沒有等到,所以匡衡策不信正不信邪,他只信他自己,沒有什麽是殺解決不了的,如果有就斬盡殺絕。
他殺紅了眼居然渡劫成功升了修羅戰神,他已經不需要救贖的時候卻真的來了一個人,只不過那個人是來降他的,美其名曰度化。
那個人就像一束光,只可惜不是他的光,匡衡策自認是陰影裏的老鼠,哪怕成了王也只是見不得光的鼠王。
可是光芒太甚就難免太過光明以至于看不清黑暗中的惡,匡衡策早已提醒過他太過自負必遭反噬,可惜他不信。
那人為了讓匡衡策明志,施法肖去他的發,讓他從此成一個和尚,永被困于佛門。哪怕他還了俗,标志性的和尚頭也在提醒着他踐行誓約。
春去秋來,兩人形影不離,在塵世裏陪他普度衆生,扮演着師徒,世人只道他浪子回頭。
殊不知他弑師奪取舍利,那天,匡衡策以為勝了,然俗死在他的懷裏遞給他一封信。
匡衡策捏緊了那封信恨的牙癢癢,他的勝利已一敗塗地,然俗卻在信的最後一句勸他:“寂衡,你犯了嗔戒。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何謂寂衡?死生往複,寂方能衡。願你不負虛名,匡衡正義,大策宏圖。”
什麽匡衡正義?什麽大策宏圖?我只想做一個普通人罷了。
早已被大徹大悟的師尊大人勘破,被迫接受然俗的舍利子,被迫獲得了無上的修為,被迫用這些修為救苦救難。
他步步進佛門,為衆生敬仰,為三界尊崇,成了名副其實的第一宗師,可是那又怎麽樣呢?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什麽的并非他所願,只是因為承了然俗的咒約,所以這一路走來都不情不願。
直到遇見蘇染,匡衡策覺得自己這一次尋到了屬于他自己的那束光。
不同于然俗的佛光普照,蘇染是細火長明的青燈,雖不曾熱烈,卻在平凡歲月裏足以讓他砰然心動。
無論到哪裏他們的緣分都會維系着不斷,因為匡衡策賭上了他的畢生赴這場劫難,若心上人斷舍離,棄他而去,便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