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百萬英鎊
第36章 百萬英鎊
嚴晰愣住,然後回過神來,沉靜地說:“你想在這裏待多久都可以,直到你想離開。”
嚴晰很少露出這種表情,好像換了個人。
羅煊仔細端詳他,突然俯下身子,在他耳邊說:“老板,其實我們都是同一類人。”
嚴晰微微側頭躲開他,但羅煊執着地繼續說:“孤立無援地在歌舞升平中粉飾太平,生怕一不小心又被抓回去。”
羅煊說完,直起身體,在吧臺裏面看着吧臺外的嚴晰。
嚴晰仰着頭,回望他,說:“不,我跟你不一樣。”他看着羅煊英俊的臉,“我不知道你有什麽樣的經歷,但我并不是孤立無援,我有許多很好的朋友。”
羅煊笑着,沒有說話,但嚴晰知道他還不認同,他繼續說:“而且別看我現在獨身一人在這個城市裏,但我的家人對我都很好,我從小家庭就很和睦。現在我雖然離開了家,但是朋友們都很愛護我,我也愛護他們,我并沒有粉飾太平,我是真正地熱愛這裏。”
羅煊收起笑容,直勾勾地看着嚴晰,漆黑的眼睛沒有了平時的溫柔與親昵,顯得陰柔而疏離,就像嚴晰第一次、第二次那時遇見的他一樣。
嚴晰嘆了口氣,說:“不管你遇上什麽,在這裏如果覺得開心的話,我都一直歡迎你。”
羅煊斂住目光,說:“老板,你是個好人。”
嚴晰拍拍他的胳臂:“好啦好啦,不要這麽沮喪。”嚴晰站起來,拍拍手掌,對店裏的客人和店員說,“我們馬上就要有新的經理了,為了慶祝,今晚所有酒水八折!”
羅煊收起陰沉,換上美好的笑容,沖大家揮揮手示意,動作太快以至于嚴晰都沒有發現。
羅煊挂牌當了經理,着手處理酒吧的事情,效率之高成效之快完全不輸于前經理。而且他做事更有科班範兒,條理更加清楚,而且可以看出他非常有經驗,肯定也接受過實戰訓練。
嚴晰愈發迷惑,這人以前到底是幹什麽的。他非常想去一探究竟,又覺得這樣不好。
“別人的隐私是不是不要發掘比較好。”嚴晰又在蔣雲舟的辦公室裏裝死,躺在沙發上,吹空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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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雲舟撐着腦袋,看他,說:“主要問題是你是否相信他。”
“這我倒是相信的,我不是就是好奇嘛。”嚴晰說。
“那他的身份是什麽就不重要了。”蔣雲舟指出。
嚴晰側頭,看他,說:“你說話為什麽總是像在講大道理一樣。”
“你可以說我一針見血。”
嚴晰不屑地“哼”了一聲。
蔣雲舟走過去,也坐到沙發上,從上至下俯視他,問:“為什麽我們要在我的辦公室裏讨論另一個男人?”
嚴晰躺在沙發上,看他,問:“你就沒有對我也産生好奇?”
“哪方面。”蔣雲舟低聲問。
“比如我為什麽一個人,我的家人在哪裏,我以前是幹什麽的。”嚴晰說。
蔣雲舟沒有說話。
嚴晰也覺得這個話題實在有點沉重了,便說:“啊,其實我也不大知道你的情況。”
蔣雲舟說:“我記得我們見面的第一天我就說了,我的工作,我的家庭,全都跟你說了。”
這麽一想好像是的,但嚴晰以前一點都沒放在心上,他不禁嘴硬道:“可是我都沒有接觸到。”
“那你為什麽現在在我的辦公室?”蔣雲舟反問。
嚴晰狠狠地看他,就不會給他個臺階下嗎?
蔣雲舟拂開他臉頰邊的頭發,說:“自從那天去了機場之後,你對我的态度好了許多。”
嚴晰聽了,一臉隐忍,卻說不出話。
“這樣我才知道你真正需要什麽,就像你說的,你有錢,有貌,有朋友,有工作,什麽也不差,你需要什麽,我一直都想不通。”
嚴晰有錢,可是錢從哪裏來,他有朋友,可是家人在哪裏。那天去機場,蔣雲舟看見平日那般強勢如同無堅不摧的嚴晰,站在機場,倉惶失措。
那之後,蔣雲舟才明白,嚴晰要的關懷,要在心上。
嚴晰從沙發上坐了起來,看着蔣雲舟,猛地說:“你真的知道我需要什麽了嗎?”
蔣雲舟有點被他吓到,點點頭。
“那陪我去燙頭發吧。”嚴晰說。
于是可憐的蔣雲舟,作為一個天生的同性戀,從來沒有像一般男人那種在理發店等待弄頭發的女友的經歷,他也不知道長頭發燙起來至少要三個小時。
蔣雲舟震驚地看着理發師盤弄嚴晰的頭發,刷了一層又一層,洗掉又刷上,每一個步驟還要等,他看看理發店裏幾乎都是女士,各種靓麗光鮮的發型都需要很長的時間。
結果等嚴晰弄完,蔣雲舟他就只是把卷發變成了直發,就用了三個半小時。
嚴晰走到蔣雲舟面前,撩撩頭發,風情萬種地問:“好看嗎?”
蔣雲舟面對三個半小時的成果,實在不忍心不說好看。
“你的男朋友真好啊。”頂着一頭前衛發型的理發師對嚴晰說,“很少有男朋友能在這裏等女孩子做頭發,一動不動三小時的哦。”
嚴晰叉着腰,說:“他敢動,他就死定了。”嚴晰又看向蔣雲舟,道,“你不是說你知道我需要什麽了嗎?”
蔣雲舟這才明白過來,他被整了。
他覺得又無奈又好笑,又想,這就是嚴晰啊。
嚴晰繼續吩咐蔣雲舟:“現在我需要你去結賬。”
蔣雲舟認命地站起來去結賬。
出了理發店,已經到了飯點了,蔣雲舟嘆了口氣,道:“先去吃點東西吧。”
嚴晰點頭表示同意。
嚴晰對自己的新發型很滿意,坐在車裏,對着後視鏡不停地看。
蔣雲舟這才知道,外面女孩子看起來柔順飄逸的直發大概都是燙出來的。
到了餐廳,嚴晰走在前面,率先進去,他們去的晚,人已經滿了。
“換一家吧。”蔣雲舟看看這個架勢,說道。
“可是我就想吃這一家。”嚴晰說,“發揮你特權階級優勢的時刻到了。”
“……”蔣雲舟覺得即使是特權階級也不能無理取鬧。
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肖智行正在這個店裏,剛好看到了嚴晰。
他叫服務生喊住了嚴晰和蔣雲舟。
嚴晰和蔣雲舟便看見了和他在一起的人。
“是那個當兵的。”嚴晰對蔣雲舟說,“你輸了。”
“我并沒有賭什麽。”蔣雲舟平靜地說。
于是四個人坐在了一起,有點尴尬。
嚴晰倒是最無所謂,叫來服務生,加了一些菜,肖智行看見了嚴晰的頭發,問:“老板,你換了頂假發嗎?”
蔣雲舟:“……”三個半小時的成果,被說是假發,他可以預見嚴晰的炸毛。
果然,嚴晰兩眼一瞪,說:“你才頂假發,你全家都頂假發。”
肖智行看起來很吃驚:“原來你的長頭發是真的……”
嚴晰的頭發不僅是真的,而且還很愛惜,蔣雲舟覺得再說下去,難保嚴晰不把桌子掀了,于是岔開話題,對肖智行二人說:“你們在一起了?恭喜。”
結果他也只是個哪壺不開提哪壺的人,兩個人聽了都有些別扭,那個軍人先開了口,說:“小智還在考察我。”
嚴晰覺得真是神奇,如果是他的話,斷不會這麽跟人耗着,愛誰誰,老子不參與。
他看看肖智行,突然覺得他有點悲哀,只不過剛見面的相親對象,哪會這麽上心到不介意跟人搶,或許那兩個人只是為了争一口氣而已,而對肖智行本身沒那麽大的興趣。
而蔣雲舟的心情就更微妙了,作為另一位介紹人,看見這種場面,如果跟對方談起來,好像有點對不起他的下屬。
不管怎麽樣,他還是不認同這種類似腳踏兩條船的方式。
四個人各懷心思地吃東西,大概只有嚴晰雖然想着事情,但還是吃得津津有味。
好不容易等嚴大爺吃得差不多了,蔣雲舟适時地說:“我們走吧,不要打擾他們了。”
嚴晰擦擦嘴,說:“行,那你去結賬。”
“……”蔣雲舟招來服務生。
可那位軍人怎麽也不肯讓蔣雲舟付錢,說是感謝嚴晰的介紹,當請他好了。
蔣雲舟就愈發尴尬了。
“沒事,他有錢,讓他結吧。”嚴晰說。
“這不是錢的問題。”軍人同志嚴肅地說。
“有錢不花白不花,你們這些人怎麽都不明白呢?”嚴晰覺得糾結這種事真是浪費時間。
就在僵持的時候,突然有人喊蔣雲舟:“蔣先生?”
蔣雲舟擡頭,就看見另一位相親對象——他的經理下屬了。
他看到蔣雲舟之後,又轉頭看到了肖智行與軍官,微微驚訝了一下。
剩下的所有人都看向蔣雲舟。
蔣雲舟沉默一下,然後說:“真的不是我叫他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