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百萬英鎊
第32章 百萬英鎊
羅煊給客人上了酒,禮貌地朝他們微笑,然後拒絕了客人的邀請,走回吧臺。
“哎,老板保持那個姿勢已經半小時了。”
“自從經理辭職之後,他就一直這個狀态。”
“雖然我也很舍不得經理吧,但是像老板這麽傷心也很少有吧,難道老板喜歡經理?”
“不是吧……他不是還打了經理嗎?”
“那可能也是為情所傷啊。”
羅煊聽店員們讨論嚴晰,而他看向當事人,嚴晰坐在吧臺上,呆呆地不知道在看哪裏。
他一直都在發呆,維持着一個姿勢動也沒動。
看慣了活蹦亂跳的嚴晰,這種憂郁美人風格一時之間大家都還接受不了。
但沒人敢去打擾他。
幾天前他來酒吧之後,陰沉着臉,一語不發,誰也不理,只是宣布經理已經辭職,那種冷冰冰的可怕氣場,讓大家大氣也不敢出。
嚴晰板着臉就這麽過了幾天,然後變成愛發呆,還是誰也不理,但是臉上的兇惡已經換成了茫然,他就這麽坐着,就可以坐一晚上。
羅煊靠在吧臺上,看他發呆,微微笑着。
店裏走進來一個男人,本來這不奇怪,這本來就是gay吧,每天都有好多男人進來,找樂子或是喝悶酒。
但這個男人不同,他徑直走進來,走到嚴晰身邊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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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些了嗎?”
這幾天都不主動理人的嚴晰居然說話了,雖然語氣冷冰冰的。
“我有什麽不好的呢。”
男人聽到這種頂撞的話也沒發表什麽意見。
這個男人自然就是蔣雲舟了。
蔣雲舟對于嚴晰刺猬一般的口氣早就習以為常,這樣反而說明嚴晰已經恢複了。
“我還是比較懷念你前幾天縮在我懷裏的樣子。”
嚴晰終于動了,扭過頭來,瞪蔣雲舟。
蔣雲舟與他對視。
嚴晰移開目光。
羅煊覺得很奇異,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嚴晰做出這種示弱一般的動作,他從吧臺上直起身體,走過去,對蔣雲舟笑:“請問要喝些什麽?”
蔣雲舟擡頭看見羅煊的樣子,頓了頓,然後皺起眉頭。
羅煊一臉不明白的笑。
蔣雲舟反而轉向嚴晰,說:“你的菜?”
嚴晰沒有看他們任何一個人,點點頭。
蔣雲舟的眉頭皺得更深,卻向羅煊伸出了手:“你好,蔣雲舟。”
羅煊伸手握住蔣雲舟的手晃了晃,說:“啊,久聞大名,我是羅煊。”
原來他就是傳說中的老蔣啊,羅煊饒有興趣地打量蔣雲舟。
蔣雲舟也擡着頭看着他。
嚴晰自己發了一會呆,突然意識到身邊好久沒有發出聲音了,疑惑地扭頭,結果就看見蔣雲舟和羅煊兩個人在深情對視。
“我操,你們兩個的目光能不這麽有火花嗎?”
羅煊聽了,樂了,說:“我跟蔣先生一見如故啊。”
蔣雲舟則淡淡地說:“我在回憶第一次見到羅先生的事。”
羅煊驚訝道:“蔣先生原來見過我?”
蔣雲舟說:“有一次我看見你潑了別人一身水。”
羅煊笑了:“好像是有這麽回事,我們真是有緣分啊。”
蔣雲舟點點頭,說:“我倒是沒想到會再看見你。”然後他對嚴晰說,“果然是你的菜啊。”
嚴晰說:“你什麽意思?是他自己撞我門口的。”嚴晰看了眼羅煊,說,“雖然我是喜歡他的長相,但也沒到去幹攔路搶劫把人擄回來的事。”
于是羅煊扭捏道:“老板,其實我不介意你擄我回來啊。”
嚴晰:“……”
“不管怎麽樣,恭喜你恢複正常。”羅煊對嚴晰說,“憂郁的老板雖然也很迷人,但我們不适應啊。”
他又對蔣雲舟說:“蔣先生,我請你喝酒。”
又是長島冰茶。
羅煊把酒放在蔣雲舟面前,便把空間留給兩個人,順便再去告訴諸位戰戰兢兢的店員們,老板已經恢複正常了。
蔣雲舟摩挲着酒杯,沒有說話。
嚴晰突然有點喪氣,雖然心裏還是悶悶的,但這種狀态可以結束了。
而且他耳朵好得很,員工背後的嘀咕他都聽見了,只是懶得理而已。
“需要我幫你介紹一個人來打點酒吧嗎?”蔣雲舟突然說。
嚴晰愣了愣,才想起經理的離開不止影響他的心情,還影響着這家店。
嚴晰從到鳥語花香來喝酒的第一天起,經理就在這裏,現在老板也換了,經理也要換。
嚴晰一時之間還無法接受另一個人站在經理的位置上,頂着經理的名號。
所以他搖搖頭,說:“這事再說吧,不用麻煩你了。”
蔣雲舟說道:“你從沒有麻煩過我。”
嚴晰還很不習慣。
自從那天從機場回來之後,蔣雲舟突然像是換了個身份一樣,說話與他更加親近。更該死的,嚴晰雖然意識到這一點,但是卻覺得沒什麽不妥。
大概是因為那天,被蔣雲舟抱在懷裏的感覺太好,他的難過恐懼似乎都能通過擁抱傳達出去,而接收到的那個人體恤他憐憫他。
嚴晰想着想着又開始發呆,突然感覺臉頰邊的頭發被撥到了耳後,他微微側起露出的臉龐,看向蔣雲舟。
蔣雲舟收回手,說:“今天去我那裏吧。”
嚴晰又驚訝了一下。
雖然兩個人號稱炮友關系,但一般都是嚴晰想要了就去找蔣雲舟,蔣雲舟從來沒有主動要求過什麽。
果然是那天之後有些不一樣了。
嚴晰想了想說:“還是去我那裏吧。”
蔣雲舟微微睜大眼,然後唇角勾出淺淺的弧度:“好。”
蔣雲舟喝完那杯長島冰茶,嚴晰站起來,羅煊循着聲音過來,問:“這是要走了?”
嚴晰點點頭,蔣雲舟也站了起來。
羅煊了然地笑,這還是他到這個店裏之後,嚴晰第一次在店裏待這麽短的時間。
“Nice night!”羅煊沖他們擺擺手。
因為蔣雲舟喝了酒,嚴晰開着蔣雲舟的車往自己家裏駛去。
“原來你住城東。”蔣雲舟說。
嚴晰瞪他:“你不是對我的事了若指掌嗎?”
蔣雲舟沉靜地說:“這你就誤會我了,我從來沒有窺探你什麽。”
嚴晰悶悶地問:“那你是怎麽知道我害怕去機場的。”
蔣雲舟扭頭看着他,說:“你有很好朋友。就是介紹我們認識的王守寧,他叮囑了我很多。”
“多事。”嚴晰含糊地抱怨。
“他也是好心,你那天也吓到我了。”蔣雲舟從來沒見過嚴晰那種樣子,平時是那麽強悍的人,可是卻在機場站都站不穩。
“誰沒個弱點啊。”嚴晰虛張聲勢地說。
蔣雲舟笑了笑。
“你這是在嘲笑我嗎?”嚴晰從座位上直起身體。
“沒有。”
“還說沒有,你這個平時面癱關鍵時刻嘲笑我的木頭!”
“……”以蔣雲舟的成年人智商是無法回答嚴晰這句小學生指責的。
好不容易到達了嚴晰的居住小區,嚴晰把蔣雲舟的車停到停車場,兩個人一起走出來。
結果,遇上了喬阿姨。
嚴晰看見她的時候,真是腦海裏一片空白,他真想把蔣雲舟塞進地裏埋起來。
喬阿姨看見嚴晰身邊跟着個男人,笑得合不攏嘴。
“哈哈哈,小晰啊,哈哈哈,阿姨真是高興啊,哈哈哈。”
嚴晰滿臉黑線。
“這個小夥子怎麽稱呼啊?”喬阿姨笑着問蔣雲舟。
嚴晰左看右看都看不出蔣雲舟哪點跟“小夥子”這個形象相符,結果小夥子蔣雲舟有禮貌地回答:“我姓蔣。”
“啊,小蔣啊,你是小晰的對象吧,你要多照顧小晰啊,這孩子熊着呢。”
每次看見喬阿姨都快崩潰,熊孩子嚴晰連忙說:“喬阿姨我們有急事,下次再聊啊。”于是抓着蔣雲舟的胳臂就跑。
嚴晰拖着蔣雲舟進了樓裏,蔣雲舟在他背後笑出聲來。
嚴晰甩開他的手,惡狠狠地說:“笑你妹啊。”
“我沒有妹妹。”蔣雲舟收起笑容,淡淡地說。
嚴晰翻了個白眼,領着他上樓,然後走到自己的房門前,掏出鑰匙打開門,示意蔣雲舟進去。
蔣雲舟懷着一絲好奇,踏進屋子。
嚴晰住的地方跟普通人沒什麽不同,只是家具布置得很随性,跟他的人一樣。
“要喝什麽?”嚴晰跟在後面,越過蔣雲舟,往飯廳裏走。
“白水就好。”蔣雲舟說。
嚴晰拉開冰箱,拿出一瓶礦泉水,丢給蔣雲舟:“自己打開吧。”
“……”蔣雲舟想如果他需要果汁咖啡什麽的,是不是也會是罐裝而沒有杯子。
“我先去洗澡,你慢慢喝。”嚴晰關上冰箱門,說。
“一起洗吧。”蔣雲舟說。
嚴晰慢慢地把身體轉過來,看着他,過了一會朝他勾勾手:“那就來吧。”
既然洗鴛鴦浴就沒可能不做的,後來到床上之後兩個人又做了一次。
溫柔鄉太過醉人,以至于蔣雲舟睡得很沉,第二天他醒來的時候,發現嚴晰已經起來了。
他坐在床上,就在蔣雲舟身邊,穿着一件長體恤,剛剛到大腿。
他眯着眼睛,專注地在——塗指甲油。
給自己的腳趾甲塗指甲油。
那個畫面太過詭異,蔣雲舟怔怔地看了好久,直到嚴晰開口說話。
他沒有擡頭,拿刷子刷自己的指甲,說:“你要洗漱嗎?用我的東西就可以。”
他低着頭,長長的頭發披散在他的身側,勾勒出波浪的形狀,從體恤裏露出來的兩條腿白皙修長,他的腳也保養得極好,瘦瘦的,白白的,他蘸蘸紅色的指甲油,往自己的腳上塗,動作看起來居然有點妖。
蔣雲舟也坐了起來,看着他。
雖然嚴晰平時一直穿裙子,但他在晨光中塗指甲油的景象,才讓蔣雲舟第一次真正意識到,他是一個異裝癖。
昨天他們結合得那麽深入,蔣雲舟清晰地知道他抱在懷裏的是一個男性,但普通的男性是不會塗指甲油,是不會蓄如同女性一般的頭發,是不會穿裙子的。
哪怕他是gay。
蔣雲舟突然覺得心情有些複雜,他伸手握住嚴晰的腳。
嚴晰疑惑地擡起頭來,蔣雲舟一手握住他的腳,一手接過他手裏的刷子,幫他塗剩下的指甲。
嚴晰整個人都像被定住一般。
兩個人之間流淌的只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深沉,嚴晰突然覺得喉口好像被什麽東西壓着一樣,讓他喘不過氣。
“你不用做到這種地步的。”嚴晰啞着嗓子說。
蔣雲舟把刷子套回瓶子裏,扶住他的後頸,拉他過來跟自己接吻。
他們在晨光裏親吻,蔣雲舟緩緩把人壓倒在柔軟的床上,嚴晰腳趾上的指甲油尚未幹透,蹭在蔣雲舟的身上,反射着漆光,對于嚴晰來說,那是代表着接受與理解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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