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哥倆好
小家夥并不擅長掩飾情緒,作為沙忍村最強武器,他也并不需要學會掩飾情緒,所以白立刻就将小家夥眼中的懷疑之色看得明明白白的。
白的性子真的很軟,只要不踩到他的底線、不企圖對他防線之內的寶物伸手,他其實是個非常好脾氣的家夥。即使此時急着仰面空中、尋找他家大人的身影,但在看到掌心依舊清晰如故的黑色冰棱圖案之後,也便放下心來為小家夥解惑。
玩兒了大半天,白對于如何将網球球拍球場放大縮小已經很有心得,他先将小網球放大給我愛羅看,還操縱着網球滴溜溜地落到我愛羅的掌心。
阿初特意給小孩做的禮物真的都很漂亮,雖然因為力量本源傾向的緣故,祂無論是給自己凝聚身體,又或者制造別的什麽東西,都是黑漆漆的,但黑漆漆不等于烏麻麻,那如凝聚了星夜一般的黑色近看之時更是美麗非常,我愛羅托着那顆網球,不舍得握緊,也不舍得松手,一雙綠眼睛瞪得大大的,簡直不能更可愛!
白一直想要一個弟弟,當然妹妹也行,可惜就在他爸爸媽媽終于商量好了再要一個孩子之後不足半月,就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如今白滿心底裏只有一個阿初大人,連身體都是為他家大人保養的,但在将所有的所有都貢獻出去之前,在他的生命抵達終點之前,卻不妨礙他欣賞沿路的風景。
白其實是個很會生活的人。
也總是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而其中最重要的又是什麽。
如今他一看這紅發綠眸的小家夥就喜歡,又無礙他家大人,白自然也不會特意壓抑自己的心情。
白看着小家夥的眼神非常溫柔。
而非常巧的是,這個小家夥也是個對善意非常敏感的,對善意尤其接收良好。
所以他對白笑的樣子也非常可愛,大眼睛笑得彎彎的,其中一抹綠意,明媚得就像是春天的草地。
白忍不住笑着在那紅發上揉了兩把:“要一起玩球嗎?作為你想幫我接住球、卻被吓到的補償?”
小家夥驚喜點頭,只又讷讷強調:“我沒被吓到!我只是擔心是不是有敵人襲擊村子!”
白微笑:“你這麽小就要負責村子的安全啦?可真是厲害啊!”
小家夥翹尾巴:“我不小了!我都四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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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驚訝:“四歲?”
小東西看着也就是才剛會說話走路沒多久的樣子吧?怎麽才比自己小一歲?又轉念一想,在村子裏時就聽說海的這一邊年齡計算都是虛數,這小家夥兩三歲也說得通……
不過這麽小就能這麽熟稔地運用忍術:“小家夥你也是血繼界限者嗎?”是不是因此才被其他小孩排斥的?血繼界限者真的那麽不受歡迎?
白年紀不大,在阿初的問題上邏輯也十分神奇,但除此之外,思維其實非常清晰。即使生活在一個全村、全國都不歡迎血繼界限,甚至憎惡到一發現血繼界限者,哪怕是恩愛夫妻、血親父子也會即刻反目的地方,白也不會盲從于人雲亦雲的“血繼界限者不詳”。
——雖然血繼界限好像真的比較強大,在戰争時期的攻擊力應該比較強、殺的人也比較多,可他們殺的不都是敵人嗎?會殺人不也是為了守護身後的“自己人”嗎?為什麽戰争過後,卻是這些“自己人”容不下血繼界限者呢?
這些天白半個字也不曾再提起,但他其實一直沒有忘記,父親兇狠地将他摔到母親身邊時那憎惡的眼神,村民們對母親拳打腳踢、連對他這個小孩子都毫不留情時口中那瘋狂的咒罵。
當被遺棄在冰雪之中時,他也曾以為自己真的罪無可恕。
可冰雪之中忽然盛開的一朵小花,阿初大人偶然路過的溫柔,給了白繼續生活的機會、和重新思考的時間。
這一路雖大多時間是在海上飄着、天上飛着,卻沒妨礙白看到許多東西。所以他也開始明白了,所謂血繼界限者不祥,不過是懦弱無能者難以負荷戰争之後滿目瘡痍的遷怒和逃避罷了。
——事實上卻是,若沒有那些不祥人拼在最前線的守護,他們何來今日嫌棄仇恨別人的機會?也許連墳頭都沒人幫着立起來呢!
想明白這一點之後,白覺得抛棄自己母子的父親很可笑,而真被這種說法影響了的、明明有着那麽強大的力量卻由着村民們拳打腳踢、即使還記得守護自己這個兒子也不過是拿自身幫着擋拳腳、絲毫沒有反擊意識只寄望于他人憐憫寬容的母親更是……
讓白想起來就又是想哭、又是想笑呢!
更讓他忍不住期待,那麽個對血繼界限者毫不留情的國度,日後如果招惹上個對血繼界限者相對寬容的敵國……自己将強大的力量清除幹淨之後,卻要面對擁有着強大力量的敵人時,會怎麽樣呢?
白雖然是個很溫柔的人,但村民們因為那樣莫須有的罪名、只為了自己懦弱都逃避就那般對待他,尤其其中還有他的父親、甚至連他的母親都變相放棄他……這樣的遭遇,白能沒想着主動去報複,而是偶爾想着這麽做可能的後果罷了……嗯,其實也是很溫柔了。
現在很溫柔的白正很溫柔地看着小家夥,随時準備着給自己拐一個弟弟、給大人拐一個備用之備用的容器。
——畢竟比起因着血脈中的強大就被排斥什麽的,那肯定是跟着大人更加快樂啊!哪怕最終可能要成為大人的容器……那不也還有他擋在前頭嗎?那樣的榮耀,除非他再也無法承受,才不會輕易讓給別人呢!
白對于自己正在實施的誘拐計劃,半點兒愧疚也無。
他依然笑得那麽溫柔而真誠的,即使逗小家夥說“那你現在就不擔心我們是敵人啦?也許只是裝友好騙你哦!”時,也都是笑着的。
卻不想小家夥更兇殘,他雖然沒有笑,握着網球歪着頭的模樣也是十分可愛的,但只襯得他說出來的話更果決:“玩球歸玩球,如果真的敵人存心騙我……”沙粒飛出,卷起路邊一塊石頭,而後随着小家夥輕輕握起的小肉拳頭,沙粒猛地收縮裹緊……
看着應該挺堅實的石塊,瞬間碎裂開來,等到落到地面時,已經成了一堆比沙粒更加細碎的粉末,被風一吹,就輕飄飄卷起一陣塵霧,還那麽恰好地向白兜頭卷曲!好在白的反應也不慢,憑空出現一片冰晶牆,雖小小的堪堪比白的身軀略大點兒,但弧度正好,也算巧妙地将沙塵都擋在外頭。
沙粒在冰牆上打得乒乓響,白依然笑着贊嘆:“小家夥你真挺厲害的嘛!”
難怪那些孩子随不樂意帶他玩,卻也不敢想村民們毆打他們母子時那般……
大人說得沒錯,擁有能夠碾壓別人的力量從來不是什麽錯誤,錯的只是沒将力量用對地方罷了。
這麽想着,白看着這個小血繼界限者的目光,越發柔和。
小家夥卻不領情,他嘟着嘴、瞪着眼:“我當然很厲害!但我不小了,我已經四歲了,早就開始出任務了哦!才不是什麽小家夥……你,嗯,我是我愛羅,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白笑眯眯的:“小愛啊?可真是個好名字。我是白,小愛可以叫我白哥哥,或者直接喊哥哥也行哦!”
我愛羅鼓着腮幫子,再一次強調:“我已經不小了!我都開始做A級任務了!”但卻沒拒絕喊白“哥哥”,又看着白鑰匙扣上的小球場小球拍:“那些也能變大嗎?”
白給我愛羅一聲“哥哥”喊得身心舒暢,便笑眯眯将球場球拍也給放大了,扔了一把球拍給我愛羅,自己跳上球場:“來,哥哥教你玩!”
我愛羅好奇地多看兩眼漂浮在大約他腰部高處的球場,卻也沒多說什麽——漂浮的球場很神奇,可忍術本來就很神奇,既然能夠放大放小,那飄起來又怎麽啦?他自己還有個沙之雲呢!
又聽白招呼他玩球——得小夥伴一起愉快玩耍可是小家夥自懂事以來最大的執念之一,如今夢想成真,自然再歡脫不過了!甚至連村子裏那些小孩兒再一次驚呼着躲得更遠的反應都顧不上了:反正那些家夥就是愛咋咋呼呼的!
我愛羅完全沒把小孩子那一聲聲“又來了新的怪物了,和我們村的怪物混到一起啦”放在心上,白也不以為意,但村子裏的其他人卻顯然很重視。
就在我愛羅學會網球的基本規則、兩人正要開始愉快玩耍的時候,一個茶色頭發的青年,或者更确切一點說應該還是個少年的男子,忽然從村子的方向跑了過來。
他看着白的目光中隐隐帶着敵意和排斥,但我愛羅看到他時卻很高興:“舅舅,白哥哥要帶我玩球哦!”作為一個因為找不到小夥伴愉快玩耍而給舅舅安慰了好多次的“大”孩子,我愛羅很有炫耀自己終于有了能夠一起愉快玩耍的小夥伴之意。
當然他對于自己有這麽一個舅舅也是很得意的,所以他又轉頭沖白道:“白哥哥,這是我舅舅夜叉丸,也是一直和我生活在一起的人。舅舅可厲害了……”
在我愛羅口中,他的夜叉丸舅舅是一個非常非常厲害的人,又會做飯、又會洗衣服、而且還是一個很能幹的醫療忍者,甚至在他忍不住睡着的時候,也是難得不會被沙子無意識攻擊的人……
總而言之,就是:
“舅舅是這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了!”
小家夥這麽說的時候,揚着小下巴,顯得又驕傲、又可愛。
夜叉丸眼中的神色很複雜,但顯而易見的,其中必然有一種是感動。
可白卻顯然不接受我愛羅這種說法:“我家大人才是這世界上最好、最好、最最好的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