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六一快樂
其實這男人就算再守十幾天,阿初真要往他身後守着的地方去,那是秒秒鐘輕而易舉的。但有能力做到的事情并不一定就要去做,阿初從某種意義上說,還算是挺守信的一個“人”,祂既然答應了要繞道,也還真的高高繞了開去。
對的,是“高高”繞開沒錯。
白小孩坐在阿初化作的烏雲上,一會兒伸手要摸身邊飛過的鳥兒,一會兒趴到雲層邊緣看底下的風景:人連螞蟻都不如了,山巒也小巧得和他幼年時拿冰雪堆的小玩意兒差不多……
阿初黑線:“幼年時?你現在多大了啊?”不過一般兒三頭身略向四頭身發展的小屁孩兒,用這般老氣橫秋的口吻回憶往事真的大丈夫?
白就着趴在雲上的姿勢,一本正經道:“我已經長大了,随時能為大人效命。”所以無論是将我作為工具也好,容器也罷,大人都不需要有任何遲疑哦!
阿初翻了個白眼,化出來的大手在小家夥腦袋上撲棱了兩把:“笨蛋!小孩子就該有小孩子的樣兒!”算算日子,之前在水之國各處季節差別太大難以判斷,但從地下這片只和水之國一海之隔的土地上看……
小景之前還念叨着“明年六一正好是端午,岳人慈郎幾個又該找到好理由胡吃海塞了”……
這麽一算,雖不确定具體是哪一天,但最近應該是小娃娃們的節日沒錯吧?
阿初想想小景給紅發妹妹頭、卷發小綿羊等小動物們準備的六一盛宴,甚至連那個怎麽看怎麽不像個孩子的眼睛男都有一份兒充滿童真的禮物,再看看就算很愉快地回憶着,但回憶之中除了就地取材的各種冰雪堆積小模型就再也沒其他亮點的白小孩,心中不禁一軟。
阿初對于小娃娃的玩具沒什麽研究,和小景也不過過了一次兒童節,好在網球部人員衆多,小景又是個大方性子的,自家二百餘部員個個不落,連青學、甚至青年集訓營裏頭遇上的其他各校學生都有禮物,阿初能參考的東西還真不少:什麽等身小綿羊抱枕啦、什麽會唱歌的小月亮啦、什麽會跑會叫會賣萌的眼鏡狼崽兒啦……當然最多的是各式各樣的網球周邊産品,從可愛風球拍到微縮球場都有。如今阿初一個個幻化出來給小孩挑,真把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孩看得稀罕得不行,真心恨不得每一個都要,惹得阿初嘆氣:“看不出來你小子還挺貪心的,這麽多每個都化出來……就不怕把你家大人我都給‘用完’了呢?”
白之所以看着什麽都好,也正是因為都是阿初用“身體”化的,只不過小孩一時忘情,沒考慮到阿初會不會被用完的問題。此時給阿初這麽一說,小孩內疚得不得了,一雙烏溜溜的眼睛都泛了紅:“我沒那麽想,我怎麽可能想要把大人用完了……”其實那些玩具他都不稀罕,也不會玩,雖然有偷偷想着如果能有個等身大人模樣的抱枕就好了什麽的,但若是要以傷害大人“身體”為代價,白是萬萬舍不得的。
他怎麽可能舍得傷害他的大人呢?在所有人都厭棄他的時候,在連父母都背棄他的時候,只有大人還給了他一朵花開的溫暖,又允許這麽沒用的他的追随……
小孩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滴了下來,雖然很快就因想起阿初說過的“男孩子不要老是哭”而趕忙兒一抹臉、咬着牙忍住了,阿初還是給落到身上的那滴淚燙了一下,不由有些後悔自己逗過頭了,便有心要滿足小孩兒的願望。
讀心對于阿初來說自然沒什麽難的,特別是在小孩全心全意信任着祂的時候。可自己模樣的等身抱枕……如果不是沒化出頭顱來,阿初只怕要将頭發都撓禿了。祂至今想不起來自己該是什麽模樣、甚至連大小幾何都不确定,哪兒弄個等身抱枕給小孩呢?遂退而求其次,選擇了小景他們最喜愛的一樣兒玩具給小孩。
跡部景吾他們最愛的玩具還能有什麽?自然是網球網球拍啦!阿初因着愧疚做得周到極了,還附贈了一個可收縮的網球場,不用時和球拍網球一起縮小了挂在鑰匙扣上、或者拿來做發飾腰飾什麽的都挺可愛的,要用的時候一放大,哪怕是海面之上都能穩穩出現一個網球場,唯一單調點兒的就是只有黑白薔薇三種顏色,但配合得巧妙的話,也別有一種低調的奢華。
這麽樣一份兒禮物,即使是財大氣粗如跡部大爺也定要稀罕得不行,奈何陰差陽錯的,阿初竟是将之送給了一個連網球是什麽都不知道的白。可白受到這份禮物時,比起受寵若驚,他更多的是惶恐不安:“我不要。白不要損耗大人身體做出來的東西……白只要能跟在大人身邊就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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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說,一邊眼眶兒又泛着紅,但又要努力忍着,直把笑唇瓣兒都給咬出血珠來,看得阿初越發後悔自己不該逗弄過頭:“沒事,哄你的呢!這玩意兒就是拿我家豬巫女弄的小玩意兒做的,雖加上些我的力量,但和我的‘身體’半點兒關系都沒有。”
白依舊咬着嘴唇:“真的?”
阿初故作不悅狀:“你不相信我?”
白趕忙兒搖頭:“我信、我信!”一邊說,一邊自以為不着痕跡地打量着自己坐的“雲”,直到确認過這雲層确實不曾小、也不曾減淡了顏色方才松了口氣,阿初也只當不知:“試試看?”教了白将之放大縮小的法子,總不過凝神細想罷了,祂專為白做的小東西,自然要讓白能夠随心所欲操縱着才行。
這般心中一念生、幾樣精致小玩意就能随心變大的感覺确實很有趣,白放下心後,對于大人送給自己的第一件玩具也充滿了好奇心,将幾樣東西:球場一個、球拍一對、網球三顆,都一會兒放大一會兒縮小的,還忍不住好奇地跳上懸浮着的球場踩了踩,又彎腰拔了一根草,放在嘴巴裏頭嚼了嚼:“居然是真的草吔!”
阿初做高深莫測狀:“假亦真來真亦假。”
白蚊香眼。
如此玩了一會兒,阿初正想要教小孩兒網球的正确玩法呢,不想小孩又從球場上跳了回來,讷讷撲到雲層上蹭了蹭:“大人方才說巫女……白也可以成為大人的巫嗎?”問得小心翼翼的,就唯恐自個兒貪心不足遭了大人厭棄。
卻原來這個世界之中,公認的神祗雖然只有一個六道仙人,但其他雜七雜八的神祗也不是沒有,例如水之國大多數靠海為生的平民所信奉的海神、例如白所在的村子所信奉的冰雪之神……而既然有神祗,少不得就該有祀奉神祗的專職人員,也就是所謂的巫、祭司、神官等。曾經離白家的老屋子不遠之處就有一座小小的神社,神社之中只有一個連“巫”都算不上的廟祝看守着,但這并不妨礙大人們給白講關于“巫”的故事。
據說“巫”是最接近所祀奉神祗的人;據說“巫”是即使*消亡,靈魂也會皈依到神祗身邊,永世祀奉的人……
白一直以為他家大人是要将他當作容器養着,他也心甘情願做大人的容器,為此靈魂消亡都在所不惜,但如果能有一種法子,能讓他在将身體獻給大人之後,還能繼續侍奉在大人身邊……
這個前景太美好,美好到讓白無法不渴求。
哪怕非常擔憂會因過分貪心惹大人不快,白也還是問出了口。
阿初呆了呆。
讓小孩成為自己的“巫”什麽的,祂還真沒想過。但此時小孩開頭提起,想想将小孩變成個即使自己離開了這兒往別處去、也能随身攜帶着一起離開的存在,似乎也挺不錯的。畢竟小孩又可愛又乖,雖然有點兒死心眼子但聽話溫順,自己随口一句話對他來說都比神旨更加重要……這麽一個孩子,即使成為“巫”,也應該是個信仰之力不亞于娜姬雅的存在吧?
可就在祂要答應的時候,才忽然想起來,之前娜姬雅,那是祂一看就本能地知道那是自己的“巫”的,但這要如何任命一個“巫”……
果然再強大的存在,遇上失憶症這種要命的絕症,也真是苦手啊!
阿初默默嘆了口氣。
祂這樣的反應卻被小孩當作拒絕,當下就不自在地動了動身體,小心翼翼地再趴回雲層上,看阿初沒反對,再小心翼翼地蹭兩下,阿初幻化出來的手掌還下意識地摸了摸他的腦袋瓜子,那動作和之前一般溫柔,白才松了口氣,心中暗暗下定決心:“大人此時不答應,一定是自己還不夠虔誠不夠強的關系。必須,繼續努力!”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啊,這篇真堕落到半月更了……不過莫會努力爬回來,不管收益多慘淡,至少也要周更啊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