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繼續打球
——才怪!
——淩空随意飛的網球拍什麽的,和拿在手裏的差別很大好嗎!
海棠熏一手持拍,一手托球微微往上一揚,幾乎同時球拍揮動,網球以一種非常淩厲迅猛的速度猛撲向那黑色的球拍,然後直接穿過——如穿過水面一般穿過那球拍,狠狠砸在一邊的樹上。
海棠熏:“……”
阿初:灰溜溜從球拍上延長出一縷細線,把網球纏巴纏巴拖回來,再淩空吊在球拍之前,輕輕拍出去……
海棠熏的視力果然極佳,雖然此處只得月光照亮,也能很好地把握住那顆球的落點,迅速跑動向前,然後揮拍……只聽得“刺啦啦”一陣短暫的摩擦聲,網球沖破球拍上的網線,果斷落在地面上了。
海棠熏咬牙繃得手臂上的肌肉都仿佛要沖破肌膚蹦出來,才不至于連球拍都握不住,可握住了球拍卻在扯斷起碼六根網線什麽的,讓這少年将對面場地上飄着的不是同為人類的對手這個事實都忽略了,眼中戰意大盛,從球拍袋裏取出另一個拍子:“再來!”
正懊悔力道又估算錯誤的阿初O(∩_∩)O:真是個心胸寬廣的好孩子~抖一抖,把球拍手柄處延長出來的細線收起來,再晃了晃網面那一側,張開長在球拍柄上的嘴巴笑:“來就來~”
仍然是海棠熏發球,這一次阿初總算用一種合适的力道回擊了,此時天空原有的少許雲層散去,球場越發亮了些兒,少年算計落點越發準确無誤,可惜那樣一把移動起來簡直快得不是人——哦,好吧,淩空漂移的球拍本來不可能是人,那麽即使在算計落點上偶爾出錯,卻總能迅速又拐過彎兒去就也不稀奇了。
海棠熏每一球都能接住,可每一球也都會被回擊。
這讓少年的眼睛越發明亮了起來,但因為眉毛挑起、眼睛瞪視,又是微微低着頭、從下往上看人的樣子,顯得更加兇惡可愛,阿初化出的那本是挺直的球拍手柄仿佛因此蕩漾扭動了兩下——其實祂只是單純覺得和可愛的小夥伴一起玩兒,果然比自己一個人到處飄飛窺視的有趣兒,可看在海棠熏眼中,卻被當成了挑釁。
戰意更勝的海棠熏,打出來的球路越發虛實莫測,但不管是繞開網柱又或者是更遠的迂回,對于三百六十度視角的阿初來說,都是沒有區別的。
少年的眼睛越來越亮,鬥志昂揚,可惜再高昂的鬥志,他也還只是個人類。
才跑完十公裏沒多久,又給阿初驚吓折騰,又才吃過飯沒多久……
太過激烈的運動下,哪怕少年的精神依然亢奮,卻也抵不過身體的應激機制。
胃痛、手腳酸麻、只靠月光卻要揣摩網球旋轉方向導致的視力疲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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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滋味,哪怕只是其中之一,都非常不好受的,可少年即使喘着粗氣,也還是堅持着,不肯後退。
倒是阿初觀察出來了,十分耍賴地将網球黏在自己化出的球拍上:“不玩了!回去玩小貓!”
海棠熏呼呼喘氣,很想問一問到底是你玩小貓還是小貓玩你,忽見阿初又從一把球拍變回原先的似霧非霧陰影狀,頓時回想起這家夥的身份——科學外不明物恐懼症再次發作,只能眼睜睜看着這不明物分出一縷黑線,在一開始就慘遭屠戮的破球拍上繞啊饒的,然後那破開的網面就被補好了,可要命的是,為什麽網線都成了那樣仿佛極深薔薇色的黑?黑色上頭還仿佛又點點微白,不知道的看着還挺好看的,可只要一想到這東西是從什麽身上分出來的,海棠熏就渾身寒戰好嗎?
若是別的什麽玩意,海棠熏絕對是不會再撿回去了。
可這是他的球拍,他今年生日時,媽媽才買給他的球拍。
想到為了買到這麽一對趁手好用的拍子,一貫對于運動項目沒什麽興趣的媽媽,還特意研究了許久,還和龍崎教練打了好幾次電話,才确定了這樣一對他才上手就覺得很趁手、毫無陌生感的好夥伴……
海棠熏渾身僵直得腰都快彎不下了,卻還是用一種斜側身的別扭姿勢,将球拍那了起來。
“……其實只要換過網線就好,很便宜的,閣下的‘身軀’那般尊貴,用在這種小事情上不好吧……”
就算是海棠蛇,為了目的,也不是不會婉轉些說話的。
阿初卻十分大方地晃了晃,更化出一只手,大氣十足地揮了兩下:“不要緊啦!這個只是,嗯,我家巫女造的一點兒小東西,雖然原先是和我的軀體混在一起沒錯,但分離出來就不算是我的軀體啦!你随便用用不要緊的,雖然去除了許多太厲害的副作用,但會比人類能制造的網線都堅韌許多哦~除非遇上比我強的,不然是不會再被崩斷了!”
海棠熏敏銳地捕捉到一個詞:巫女!還是“我家”的巫女!
怎麽說呢,在日本這樣一個和尚可以娶妻生子的國度,說是為人消災解厄的巫女,也更像是一種職業。其任職人選并沒有什麽靈性仙緣的要求,基本上只要完成了義務教育,誰都可以成為巫女,并無擁有高度教養或學問的必要,而神社,也大多是像是公司一般地被經營着……
這麽看來,巫女仿佛是種很泛濫的東西,“我家巫女”這種說法也算不上太稀罕,基本上只要家裏有神社的,哪怕只是個小神社,也不乏巫女存在。
可當這麽說的是一個科學之外的不明物呢?
雖然阿初這個似霧非霧的陰影樣,像鬼怪多過像神明,但日本原就是個鬼、神雜論的國度,他們相信鬼也是神的分支。
那麽眼前這一個……
海棠熏很想仔仔細細地把這不明物研究清楚,可惜他那不明物恐懼症太厲害,今天又是真的太累了,再加上剛才打球又摔出來幾道傷,雖然不嚴重,但如果在媽媽回來前不糊弄好,少年必将面對比第二畏懼的不科學之物更讓他束手無策的:媽媽的眼淚。
再加上隔天起來,忍痛将小貓送回去之後,還要給整個家做個大掃除,去除那可能引發海棠媽媽過敏的貓咪毛發……
這般忙忙碌碌的,等到海棠熏發現那陰影好久沒再惡作劇的時候,已經找不到他了。
若非一只球拍上那詭異的網線,海棠熏說不定都能哄自己說那只是個噩夢呢!
可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