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混沌識海
思及此,邢丹傷再次警告了刑依瑤一通,逼着刑依瑤再三保證之後,才算放過她。
刑依瑤很少被邢丹傷呵斥,這會兒只是提了一下刑樞的黑歷史,就被邢丹傷責罵,委屈的淚水在眼眶打轉,幹脆轉身就跑,也不看這切磋對決的勝負了。
靈奇仙子左右為難,最後還是派人去把這位大小姐安撫好,自己則貼在邢丹傷身上,溫聲細氣的安慰邢丹傷。
邢丹傷還是非常寵愛這位妻子的,很快就消了氣,想想自己說話确實重了一些,刑依瑤還是個孩子呢,瞬間也沒心情再看對決了,向各位仙峰峰主說了一聲之後,就帶着靈奇離場。
邢丹傷在看刑樞的對決中途,就氣得離開,顯然讓不少人看了去,他們主動理解為:三少主的這番作為,連自己的宗主父親都不認可。
于是嘲笑起來越發肆無忌憚。
好在刑樞不是原主,根本不在意這位沽名釣譽的父親,所以就算這事傳到他耳朵裏,也多半是當個樂子聽聽。
金衡峰最後只剩下了肖硯一人,而肖硯的實力也不是蓋的,竟然僅憑一己之力,接連将炎嘯峰的五人打下臺。
最後還是梓央和川臨涯當機立斷,一個抓住肖硯的左手,一個抓住肖硯的右手,帶着肖硯一起跳了下去。
場上只剩下刑樞,胡牙和殷寒霧三個靈力耗盡的人,如同死狗一樣趴在地上,迎接了勝利的曙光,把金衡峰人氣得咬牙切齒,又無可奈何。
因為這個攻防兼備的組合暫時沒法破,炎嘯峰又連勝了兩場,而且因為主峰和靈寂峰的參賽弟子中沒有光靈根修士,幾乎整場都被胡牙的黑暗支配,落敗速度比金衡峰還快上許多。
“這個暗靈根,真的不是魔族才擁有的嗎?炎嘯峰不會是暗藏了魔族之人吧?”有人提出了質疑。
不過這樣的質疑很快就被推翻了。
“什麽時候世間的靈氣需要靠顏色來區分好壞了?金木水火土,光雷暗風冰,這十種屬性本就是天地之靈,和違背天道的堕魔之氣相去甚遠,超出這十種之外的靈根也有很多,像是方才的那個霧靈根,你總不能因為自己沒見過,沒見識,就覺得那是不好的吧?”
被扣了一口“沒見識”的鍋後,那些質疑的聲音果然消失了,其實他們只不過是看不得自己的仙峰輸了,自己也因此丢面子罷了。
然而,就在衆人以為炎嘯峰這是要逆天橫掃四峰,奪得最高積分時,雷霆峰卻出奇制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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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雷霆峰的人根本沒做什麽,就是在一開場的時候,不知怎麽的把刑樞給弄下去了。
按理說,刑樞在場上的用途并不大,在圍觀者看來,他不過就是站在那裏,張弓搭箭,全場無差別亂射,甚至連自己人都不放過,光是看着都讓人覺得可氣。
可是讓他們敢到震驚的是,當刑樞這個“搗亂者”下場之後,整個“黑霧陣法”就徹底失效了!
不,更準确來說,是沒法持久了!僅僅支撐了一段時間,黑霧便散去,再被雷雨一噼,所有人都徹底暴露出來。
炎嘯峰的弟子們修為都不算高,當梓央和川臨涯被幾個人同時壓制之後,他們就只能被追着滿場跑。
“話說,有誰看到三少主是怎麽掉下去的嗎?”有觀賽者發出了疑問。
“我一直關注着這邊的對決,我能很肯定的告訴你,三少主是自己掉下去的!”有人在一旁舉手道。
“你當我傻嗎?三少主會是幹這種事當然人嗎?”其他人紛紛表示不信,這已經是最後一場了不需要搶什麽時間,怎麽可能一開場就認輸?
“不不不!”那人趕緊道:“我只是說他是自己掉下去的,我可沒說他是自願掉下去的啊!當時他手捂着頭,似乎很痛苦的樣子。”
“這個我倒是看見了,他從迷霧中沖出來,雙手捂着頭,嘴裏似乎還叫喊着什麽,一路跑到了對決臺邊緣,就這麽一腳踩空,狠狠地倒栽下去了。”
“是啊是啊,像是受到了攻擊,看上去很痛苦的樣子。”這弟子一邊回憶,一邊默默地紅了臉。
其他人:“……”
不是,說話就說話,臉紅個什麽勁?
弟子捂臉:“抱歉,我發現三少主即便露出痛苦的表情……也非常……非常……”
衆人:“克制一下!你流鼻血了!”
弟子狠吸鼻子,強做鎮定道:“總之,我覺得這件事有蹊跷!”
然而,這樣的發聲畢竟是在少數,介于原主多年來在雲山宗的“輝煌”事跡,無論如何大家都對他喜歡不起來,更別提為他去調查事情有沒有蹊跷了。
再說,即便是輸了一場,炎嘯峰照樣是以62分的成績排名第二,與第一的雷霆峰僅有四分只差。
梓央和川臨涯更是一躍進入單人分數的前十名,得到了額外的獎勵機會。
至于昏迷不醒的刑樞,則被梓央直接抱出了比賽場地,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木瑤仙子和炎嘯的面前。
因為在切磋對決時沖殺在前,梓央一開始根本沒注意到刑樞落臺了,直到發現靈氣箭遲遲沒有出現,他才感覺到不對,不過礙于還在切磋中,梓央并沒有立刻下去。
而等他因為體力不支,被打下臺之後,才從別人的閑言碎語中得知,刑樞還倒在地上,周身覆蓋着一層水球,拒絕任何人靠近,就連治療者也近不了身。
但凡有人靠近到一米之內,水球裏面就會蹿出數不清的水蛇,張牙舞爪的,攻擊力極強。
梓央到的時候,冷堯正在冰凍那些水蛇,試圖用強硬地手段将刑樞給拖出來。
梓央二話不說,上前就将冷堯推開了。梓央也因此踏入了水蛇的攻擊範圍,被那些水蛇咬中了手腳。
不過意外的是,當水蛇的尖牙咬破了他的手之後,就不再進行下一步的攻擊了,而是溫順的将他圈了起來。
那一瞬間,梓央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感覺。
就像是遇到了一只兇性未泯的野貓,野貓在需要他的時候,會偶爾示弱的露出自己軟乎乎毛茸茸的肚皮,但野貓也随時保持着警惕,但凡他露出一丁點的惡意,就會被撓花臉。
他們一直以相互警惕,相互試探的方式相處着,看起來十分親密,實際上都保留着各自的底線。
可突然有一天,野貓生病了,但是它拒絕任何人的示好和靠近,拒絕對它有益的關照,唯獨接納了他,還無意識地朝他露出了脆弱柔軟肚皮……
梓央無法解釋自己現在的心情,所以他只能遵從自己內心的想法,将手伸向了那蜷縮在地上,身體微微顫抖的刑樞。
水球果然沒有拒絕他,甚至還朝兩邊散開,化作了一雙手,将刑樞送到了梓央的懷裏。
“他怎麽了?”梓央聽到自己啞聲問道。
“應該是靈識受到了沖擊,最好立刻以神念進行疏導。”
“好端端的,為什麽靈識會收到沖擊?”梓央微微擡頭,視線冰冷。
“你們不是在切磋嗎?切磋對決是各施所長,其中當然包括以神念之力攻擊,你們還達不到那種境界,并不代表其他人沒有達到。”那位負責治療的人故意加重了“各施所長”四個字。
在切磋中受傷在所難免,大家可都是立下了天道誓言,才走進來的,要是誰都因為缺胳膊少腿了發脾氣,那還不如一開始就別進來,坐在外面看不就行了!
“所以,有人在用神念之力來攻擊他?”梓央繼續問道。
負責醫治的人有些不耐煩了:“是,所以你到底治不治?我們可是很忙的,要不是冷公子請我們過來,我們才不願意管他呢,受傷就算了,還無差別攻擊我們!”
梓央便看了冷堯一眼,而後一把将懷裏的人抱起,直接離開了參賽場地,來到了炎嘯面前。
炎嘯顯然早有準備,直接帶着這兩個弟子飛回了炎嘯峰,飛進了自己的仙府,禁制一封,開始給刑樞進行神念疏導。
不導不知道,一導吓一跳。
刑樞的識海裏面,竟然如同虛空一般,漆黑且空無一物。
深不可測,黑不見底,看不到一絲一毫的光明。
炎嘯簡直不敢相信,在這樣一個識海之中,刑樞是如何存活的。
他的世界已經失去了光,可他卻為何沒有堕魔,而是安然無恙的活在仙境,活在雲山宗?
炎嘯試探着往刑樞的識海深處探去,卻依舊無所得知。
這樣的情況,炎嘯也不是沒有見過,不過那些人有些是十惡不赦的魔人,有些是即将堕魔的仙人,有些是生息全無的死人。
前者的識海裏尚且有烈獄岩漿,中者的識海裏多少有未消散的光芒,後者的識海裏還存在一盞引路燭光。
但是刑樞的識海裏卻沒有,什麽也沒有,分不清是魔是仙,分不清是生是死。
炎嘯收回了自己的神念,在梓央期待的視線中,搖了搖頭。
“我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