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和離書
晗竹點點頭：“怎的都聚在大門口？”
“回王夫的話，王爺方才從皇宮回來，大夥兒還沒來得及散去。”
“……嗯。”晗竹點點頭，旋即帶着小僮緩緩走進門。
之前，是有家丁來報，說王爺……他那個名義上的妻主回來了。
“公子……”小僮看着走在前面沉默不語的晗竹，欲言又止。
“嗯？”晗竹輕聲問道：“想說什麽？”但卻沒有回頭。
“王爺回來了，這下可怎麽辦啊？”小僮一副快哭出來的模樣。
男兒本就不應該在外抛頭露面，更何況是……若是王爺知曉公子……那怎麽辦？
“自然是去請安。”晗竹淡淡地道。
“哦。”小僮點點頭，旋即反應過來：“什麽？！公子，你要去請安？這麽晚了，明兒再去吧！王爺也是女人，萬一她欲對公子圖謀不軌，那可怎麽辦啊？”公子的模樣生得太好，這些年來那些個女人一見公子便……就連皇太女都……
“……”聞言，晗竹腳下的步伐一頓，沉默了半晌：“就算是她要如何，我又能如何？她是妻主啊……”輕聲的呢喃被傍晚的涼風吹散，空氣中似乎增添了許多酸楚與無奈。
淩若風呆在書房之中，剛翻了幾頁書，便聞得敲門聲。
放下手中的書卷，淩若風沉聲問道：“何人？”
“臣夫晗竹，前來向妻主請安。”好聽的男聲如同古琴發出的音質一般，有些飄渺有些薄涼但卻不失讓人迷醉的醇厚。
晗竹？
淩若風一愣。
是了，這個名字便是她五年前盛大迎娶的宰相之子，她明媒正娶的王夫！
“進來吧。”淩若風俏臉上挂起一個淺笑。
雖然不認識，但好歹也是一個挂牌夫君，而且還是一個被她“抛棄”了的挂牌夫君。
吱呀的一聲，木門被輕輕推開，男子挺拔的身子緩緩走進門。
“臣夫晗竹給妻主請安，妻主萬福。”
一身白色的錦衣在燭火的照映下被鍍上了一層橘色，頗顯得有些夢幻般的感覺。
淩若風看向男子，一愣，脫口而出：“是你！”之前在街上遇到的那個有天山雪蓮一般氣質，美得出塵，美得淡漠，看樣子有些冷情的男！
“……”晗竹一愣：“妻主，此話何意？”
“呃……咳咳。”發覺自己失言，淩若風輕咳兩聲敷衍道：“呵呵，沒什麽。”難道要她說，老娘就是早上的乞丐你丫狗眼看人低，趕緊給老娘賠禮道歉？這臉，呃，貌似可以不丢的話還是不要丢了。
“……”晗竹跪在地上，擡頭看着淩若風，有一瞬的失神。
這便是他的妻主，生得很美……可是，他卻不甘心呢！
“你起身吧。”淩若風發現晗竹看向自己的目光，這才發現他還跪着：“坐吧。”
“謝妻主。”晗竹有禮地道，但這有禮只是表面，實質上卻透出些許疏離。
淩若風颔首，旋即又坐到書案前，用手撐着下巴，看向晗竹：“想出府麽？”
“……”晗竹愣住，不明白她是什麽意思。
淩若風繼續道：“這些年讓你守着王府本王覺得有些愧疚，所以，若是想出府便告訴本王，本王會給你和離書，然後求母皇封你一個候位，算是感謝你這些年來為王府所做的一切。”
“……”聞言，晗竹身子一僵，臉色霎時間變得有些蒼白，但還是淡然道：“謝王爺恩典。”
“呵呵，要說謝的是我才對。”淩若風笑道：“那便這麽決定吧，現在本王就将和離書寫給你，明日再去面見母皇。”
說完，便提筆，開始寫和離書。
若不是看着這晗竹這些年将府邸照顧得不錯，她才不會白白的當這好人！
在鳳凰國，男子的地位就如同翔龍國的女子一般，妻主可以三妻四妾……有了爵位，便可以要求妻主只有一夫……她不是良人，所以這也算是對晗竹的感謝和補償。
晗竹垂着頭，靜靜地等待淩若風寫和離書，背影有些落寞。
和離書，而非休書……算是對得起他了吧？
是他占了這個正夫之位，擋了誰的路麽？
爵位，呵呵，爵位……爵位有什麽用？他說到底還不是一個弱質男兒？空有爵位失去了王府的庇護……他的下場……
顯然淩若風對一切都不太了解，自然也不知曉晗竹的處境，還認為自己這是做了一件好事兒。
寫完了和離書，便笑吟吟地交給晗竹，也沒多在意晗竹的反應。
畢竟，在她看來，晗竹雖是她名義上的正夫，但兩人實則卻真的不太熟。
而晗竹拿了和離書之後，也什麽都沒說，轉身離開。
看着他的背影，淩若風一愣。
呃，這似乎也沒有想象中的高興吶！本來她還想體驗一下那種授人玫瑰手有餘香的感覺呢，這……
……
回到晗竹軒，葉兒見自家公子臉色慘白，連忙迎上來：“公子！是不是王爺對您作了什麽無理的事？啊！我就說不讓公子你這麽晚過去的嘛！你偏偏不聽，這不……”
“葉兒，別胡說了。”晗竹打斷葉兒的話：“收拾收拾東西吧，明日我們就離開。”做無禮的事情？她若是做些無禮的事情，或許還好些。
小心翼翼這麽久，就是為了保住這風王正夫的名頭，好讓自己有一個安生之所，不至于被那人淩辱了去……可如今……呵呵，一出了風王府，他便逃不掉那人的手掌心了吧。
“公、公子，你這是怎麽了？”葉兒被晗竹這一副凄楚的模樣吓到，小心翼翼地問道。
“……”晗竹深吸了一口氣，看向葉兒：“王爺給了我和離書，我們與王府再無瓜葛了。”說完，便繞開葉兒，徑自回屋。
鳳凰國，男子的命運便是如此，躲不開的便随遇而安吧，那人若是真的……他便是死也不會從了的。
葉兒站在原地，腦海中不停地回蕩這晗竹的話。
和離書……和離書……
眼眶慢慢泛紅，葉兒重重地跺了跺腳：“王爺怎麽能這般沒心沒肺！”這不是将公子往火坑裏推麽？
不行！他要去找王爺！
心中下了決定，葉兒也就不再作多想，一趟子便跑出晗竹軒。
淩若風坐在書案前，出神地看着手中那枚玉佩，輕輕地撫摸這，仿佛能感覺到皇姐的氣息：“皇姐，風兒不會讓你就那般死得不明不白的。”輕聲地呢喃了一句，淩若風回過神，呼出一口濁氣，将玉佩小心翼翼地放在錦盒中收好之後，從書案前起身，伸了個懶腰。
夜也深了，她也打算梳洗梳洗便睡，明日還有明日的事。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明日的事……應該還不少。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吵嚷。
“葉兒你不能進去。”
“荷香姐姐，你就讓我進去吧！我有急事找王爺！”
“葉兒，王爺說不讓任何人打擾，你這不是讓荷香姐姐為難麽？”
“荷香姐姐……”
就在葉兒還要說什麽之時，書房的門便被拉開。
